炽恋物语-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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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在中场时和大家短暂地聊了几句,又继续表演。
我终于明白了何谓“桌秀”。夫人唱歌的时候,S先生把她放在各个客人的桌上,让客人们在最近距离听到她的歌声。当然他们也来到了我们的桌子。
“您是R小姐吧。今晚可要玩得尽兴哦。”
来我们桌子的时候,夫人招呼我道。我就像面对一个巨星,紧张不已。
“吓到你了吧?”
M先生贴心问道。四十分钟左右的桌秀已经结束,店内恢复了些许照明。我除了点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想你现在应该明白了……这家店是像我们这样的人聚会的场所。当然,每个人的程度不一样,有只来了一两次适可而止的人,也有上瘾了一直光顾的人。但有一点很清楚,这里的客人都对残缺的肢体有特别的爱好”
我又把整个店堂悄悄环视了一遍。
所有人都兴奋得脸色泛红,对夫人优美的身体赞不绝口。就我所看到的,在场的客人绝大多数不是普通人,有一个还是在电视上看见过的知名歌手。
“那个人……”
我正想问身边的K小姐时,她举起食指抵在唇前,止住了我的问话。
“在这里是不可以议论别人的哦。我们可以热烈讨论夫人的事,但是不可以讨论别的客人的私事,这可是规矩。要是拿出名片的话,马上就会被赶出去的。”
原来如此,的确有这个必要吧……不过我还是有点呐闷。夫人的身体确实与众不同,但这也不是什么下三流的表演,充其量也就是现场爵士表演。
听到我和K的对话,D医生插了进来。
“小R,到现在为止,都只能算是前菜,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正如他们说的。稍作休息后,店内照明再次变暗,开始了别的表演。
细节我就不多做赘述了,因为那是夫人和年轻女子的秀。
夫人被放在店内桌子上一丝不挂,对聚会的人们充分展示自己的身体。她的搭档是个四肢健全的女子,手臂和后背刺满了荆棘花纹,看来也是有着特殊嗜好的人。
我第一次看这样的表演,然而在舞台一旁守护夫人的伴侣S先生的表情给我留下了更为深刻的印象。
他毫无痛楚,反而满是自豪地接受着众人对夫人的赞美。也就是说他将自己最珍贵的宝物堂堂正正地展示在大家的眼前。
那两个人的灵魂是联系在一起的。
看着他的表情,我顿时领悟。
M先生娱乐室照片中的那些女人,她们的灵魂也一定是与镜头背后的伴侣联系在一起的。
我不知道她们是如何失去双臂的。不过,他们遇到了用灵魂爱她们的人。所以才会露出那么美丽幸福的笑容。
这确实是罪孽深重的业障。不过,有这种业障的人,也可以说是有深切爱意的人。因为对其他女人完全没有兴趣,所以他们的感情才会如此炙热深刻吧。不过我并不想否认,无论爱有多深,为对方牺牲自己的一生,确实会造成他们很大的精神负担。万一爱意冷却(灵魂如果没有联系,就会这样),他们就会陷入被怨恨的困境。
所以有业障的人的最佳伴侣,就是有同样业障的人。D医生一定是想让我知道这个,才让M先生带我来这里的吧。他确实有先见之明。
K小姐在夫人登场前对我说过:“这说不定会改变你的人生哦。”
正如她所料,我被舞台上F夫人的身姿深深地打动了。
“好可怜啊”,“真让人同情啊”,这些人之常情好似粉尘般被一吹而尽,只留下对那具身体的赞美之情。夫人的身体只能用艺术品来形容。
我随即下定了决心——我也要像她一样。
12
我的身体变成现在这样,是一年以前的事了。
当然,要切下健全的手臂,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然一切都委托了D医生,但也不能一下子就从双肩断臂,得分阶段按关节逐步切除。
在这段时间里,M先生做了我的全程看护。白天K小姐会来帮忙料理家务,M先生工作一结束就会赶回家,照顾我吃饭和更换绷带。他的表情自然是前所未有的幸福。
我身体成型的时候,M先生将娱乐室里所有的照片都收了起来,把房间改成了一般的家庭影院。因为现在我就是弗朗西斯,他再也不需要其他的弗朗西斯了。
我们的灵魂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能带给M先生幸福的,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我以外的女性,对他而言只是路上的风景。所以,我再无奢求。
我对自己的身体也感到自豪。
我不会再为恶癖烦恼。在Synonym的桌秀表演时,会得到众人热切赞赏的目光。我和F夫人的秀,按挑剔的D先生的说法,就是“珠联璧合”,大受欢迎。
对了,前天晚上的桌秀,你也在场呢。
只稍一眼,我就认出了你。那个与一位身材匀称的中年绅士在一起的穿米色西服的女人一定是你吧。好像你之前也来过,觉得怎么样呢?
请不要因为对我们这样的人感兴趣而心怀愧疚,任谁都有比黑夜更深重的业障。
作为昔日的朋友,我只想对你提出一个忠告。
请你不要再来了。为你自己的身体着想,就这样到此为止吧。
但如果你心里已经有了深刻的觉悟,那我也无话可说。
届时我会真心欢迎你的,因为我们一定可以成为灵魂相通的朋友。
时至静海
01
三十年前,我最爱的就是夜晚。
因为那时没有唠叨的老师,没有反复无常的朋友,能随心所欲的时间。
只有夜晚才是安宁且自由的。
所以,我总是一心盼望着夜晚的到来。白天,那些发生在阳光下的所有事对我来说都毫无意义,只有在夜晚独自度过的时间才最珍贵。
那时我住在东京边缘的一座小城。
私铁站前虽然也有热闹的商业街,但走十分钟就能逛完,再往里去就是旧房子集中的住宅区。小城的东面有一条大河,混凝土河堤划分了地界。河对岸是化工厂,巨大的气罐、缠绕着银色管道的银色建筑物,看起来好像大型的实验装置。
我和父亲在城镇一角的小公寓相依为命才刚懂事的时候,妈妈就离开这个家了。
我不知道妈妈的名字,也没见过她的照片。父亲说她是“最差劲的女人”,但我对她没有丝毫记忆,自然便也没有什么感慨。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据说她在我还没能站起来走路之前,就和别人私奔出走了。
爸爸用他自己的方式煞费苦心地把我养大——至少没让我死掉。
按常理来说,我应该对他心怀感恩。不过遗憾的是,他隔三差五对我的虐待把这些恩情都一笔勾销了。要不是我生命力强大,父亲早就变成杀人犯了,所以我们俩应该算是各不相欠吧。
譬如说,我的左手无法举到肩膀以上,那就是小时候被父亲殴打所留下的旧疾。当时我的手已经骨折了,父亲也没把我带去医院看病,所以骨头就以奇怪的形状自行痊愈了。而由这所带来的不便,真是一言难尽。
然而,我并不想一一列举父亲加诸于我身上的恶行来彰显自己的可怜。那是对亲子关系抱有幻想的人才会做的事。他们总觉得真正的父母一般不会抛弃孩子,也不会真的下手打孩子,所以才会想要摸摸自己的头,自我安慰说自己没有这个福气。
我生下不久就被妈妈抛弃,此后由暴力的父亲抚养长大——事实就是如此,我也只能认命。从一开始我就别无选择,那么探出头去窥探别人的人生,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些事并不是我长大成人后才明白的,而是在很小的时候就想通了——虽然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那时,我连父亲是做什么工作的都不清楚。
我记得有那么一段时间,他还是白天工作的,但在我读小学的时候,他就已经是白天睡觉、晚上出门干活了。好像是在夜店当店长,那家店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店铺,有次父亲因为拉皮条差点被逮捕。
咳,其实这也无所谓。我只是想说,我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一直是独自过夜了……我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父亲都在公寓房间里睡觉,他每天傍晚四点左右出门。我不想和他打照面(他也是如此),放学回家后马上就会出去玩,等他出门工作后才回家。因此每天能和他说上话的时间少之又少。
有时,我一整天都碰不到他。这时候父亲就会放点钱在家里桌上(大多是一百五十到两百日币),我就会用这些钱去买晚饭吃。
那时并没有便利店和外卖的便当店,只能到店里去吃。我偶尔会在附近的大众食堂吃咖喱饭,但大多时候选择吃泡面和面包,因为这样就可以把找零留下来当零花钱。存到一定程度后,我就会在星期天去远处的城市逛逛。因为我喜欢陌生的土地,而且在家和父亲共处一室让我非常痛苦。
父亲不在家的工作日晚上才是真正属于我的时间。
那是没有痛苦,可以自由地尽情舒展羽毛的时间。只要在钻进被子前仔细整理好房间,父亲就不会知道我做了什么,还可以折腾到凌晨才睡觉。
现在离婚率节节攀升,像我这样的孩子一定不少吧。或许还有些不爱带孩子的父母,晚上把孩子丢在家里自己出去玩也说不定。不过现在的孩子一定有游戏机作伴,我小时候可没有那么好的东西。
我夜晚的朋友,主要是电视机。
晚上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所以可以随心所欲地选择看自己喜欢的节目。所以朋友们对我很是羡慕。
我倒是觉得他们的日子比我舒服多了……只有在看晚上十一点以后播放的成人节目时,我才充分理解他们的心情。我小学的时候就看了不少这样的节目。
在报纸的电视节目表上发现有意思的节目时,我就在家简单地打发晚餐;没有好的,就到商业街附近的食堂去吃咖喱饭。
我大多六点过后去,食堂的大妈可怜我总是一个人去吃饭,会附赠我煮鸡蛋和土豆沙拉。我记得她是个胖墩墩的好女人,一年到头都穿着厨房的中袖制服(这样方便洗东西)。那袖子里伸出来的手臂白白嫩嫩,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想摸摸那看上去冰冷的手臂,但我还是很是识时务地没有把这个念想说出口。
02
小学四年级的秋天,我遇见了那个不可思议的男人。
当时我总觉得这是一连串偶然的结果,现在想来冥冥之中必有注定,一定是某种精巧的命运装置将他与我、还有“公主殿下”联系在了一起。
那天学校秋游。郊外爬山。我绝不是体质虚弱的人,不过由于平时缺乏运动,而这次又一下子有点运动过度,所以那天虽然有我很感兴趣的节目,但我一回家就倒在榻榻米上睡着了。
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晚上快十一点了。
在黑暗中起身,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己身在何处。这话或许听起来有点夸张,有那么一刻,我觉得自己好像脱离了地球的自转。
我头马上疼了起来,因为肚子在唱空城计。
也许天下所有的孩子都是如此,当时我实在是饥饿难当,绝不可能就这么安分地继续睡下去。我拿出书包里的奶糖来舔,希望藉此转移注意力,没想到这样做肚子反而更饿了。
我在窄小的厨房仔细翻找,却一无所获。父亲通常早上(话是这么说,其实是快中午的时候)在附近的咖啡店吃早点,晚上在工作的地方解决晚餐,虽然说出来有点让人难以置信,但我家确实是连一粒米的存粮都没有。
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