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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新人性的证明-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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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栋居问井崎,对目黑区一带是否有线索可提供。井崎含蓄地回答说,去走访一下智惠子就会明白。这似乎意味着杨君里所找的这个人同智惠子有某种关系,而井崎并不想亲口把其中的原委说出来。井崎显得疲惫不堪,仿佛战后三十多年来第一次卸下了“731”这个沉重的包袱。
   “最后我还想打听一件事,您要是认为不方便,不愿回答也可以。这就是:战后您怎么会到这个基地来的呢?”
   这个问题同侦察无关。但是案件发生后,栋居始终追寻着731部队的陈迹,随着调查的逐步深入,他对原队员在以“731”为基础发展起来的美军细菌战研究基地中生活了三十七年这件事发生了兴趣。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停战后,‘731’的干部都受到美军统帅部第二参谋部的审问。我作为‘731’的一名技师,也受到审问。当时,担任审问的人和我的妻子是同乡,他劝我到刚筹建的美军细菌战部队做技术顾问。
   “当时,整个日本是一片废墟。由于要隐瞒‘731’的经历,我不知道撤退后靠什么维持生计,感到前途一片渺茫。于是便接受了他的邀请,打算暂时作一个过渡。就这样,我成了弗都·戴多利库的远东分部——美国陆军驻日医疗总部406医学研究所的名誉职员。这个机关是以研究亚洲地区风土病的名义设在日本的。在朝鲜战争时期改名叫‘联合国军406医疗所输血部’,从事献血工作。到美国来是在一九六八年。”
   停战后,美国和石井四郞做过一笔幕后交易,一方把“731”研究成果移交美国做抵押。另一方则免除战犯起诉。关于这一点,琼·莱辛的文章已经透露过。但这种交易很可能是在G2审问的时候进行的。如此看来,在井崎受审的时侯,石井因郎和北野政次等干部也受到过审问。栋居意外地窥见了战后史中的某一页。
   “然而,我在这里已经成了一个没用的人。我想回到智惠子所在的日本去。但是妻子的坟墓在这里,把她一个人留在异国的土地上太可怜了。于是我就一直呆在这里了。”
   井崎补充的这番话,体现了他对亡妻的无限怀念。使人惑到井崎延续了“731”的过去。今天,他已经显得精疲力尽了。
第四节
   栋居从美国回来后,简单向那须作了汇报。然后立即赶赴井崎告诉他的智惠子住处。一打听,才知道去“瓣天堂”药店要坐京五线的车,到播谷站下车,然后穿过甲州街道,再朝北拐,有一条小商业街,“瓣天堂”就在这条小街上。这条街虽小,但充满了工商业者居住区的气氛,显现一片兴旺的景象。
   栋居赶到目的地一看,只有“瓣天堂”一家店上着门板,上面贴着一张写有“临时休业”的纸。
   看来店主的住房在店堂楼上,但楼上的木扳套窗也关着。栋居向隔壁的蔬菜铺打听,女主人用围裙擦着手回答:
   “啊?你问邻居?前天夜里她丈夫的父亲去世,一家人都奔丧去了。”
   “她丈夫的父亲住在哪里?”
   “哎呀!这倒不清楚,曾听地说在都立大学一带。请进,太太,今天的鸭儿芹可便宜啦。”
   蔬菜铺的女主人向一位进门来的顾客堆起了和蔼的笑容。
   “都立大学!”
   栋居也顾不上女主人已接待顾客不再搭理他,象根木头似地呆站在店门前。过了一会,栋居从惊诧中清醒过来,又在附近打听了一番,了解到“瓣天堂”店主的父亲住在目黑区中根一带,店主姓“二谷”。
   智惠子的夫家就是“二谷”。井崎曾含蓄地说访问一下智惠子便会真相大白,现在栋居才理解了这句话。
   然而,智惠子的公爹前天夜里死了。而且死时正值栋居赶回国的时候。栋居心里一阵不安。
第五节
   二谷的家在目黑区中根一段十X号,该地是夹在目黑区与东横线之间的住宅区。距离杨君里叫出租汽车的地方只有步行一、二分钟的路。从位置上看,同仙波信仰家相邻。
   二谷的家不用打听就会知道。丧家为了方便吊客,一路都在显目之处贴上了黑色标记。一拐进目黑路,就看到一家围着树篱的旧平房前聚集着许多穿丧服的人。那里就是二谷的家,挂着一块写有“二谷昭治”四个字的门牌,字迹已经淡褐。这大概就是单手鬼的原名。在此之前,栋居曾几次路过他家门前。
   此刻,死者家属正好从火葬场捧回火化后的骨灰罐。栋居见了不由地咂了咂嘴,万一要查死因的话,尸体已经烧成灰了。哎,真是晚到一步。
   栋居装成吊客走进二谷的家。面朝院子的一间屋子里陈设着祭坛,上面放着骨灰罐和灵牌。死者的家属以及亲朋好友都在烧香。
   站在祭坛右侧的可能都是死者的家属。
   骨灰罐上装饰着花,贴着死者的放大照片。照片上的老人吸着烟,面部表情舒展、温和。遗像一般都选用死者生前最好的照片。但是这张遗像上照的仿佛是一个完全没有名利欲望和野心、清清白白的老年人。
   虽然还没有证实,但死者很可能是“单手鬼”或同单手鬼有关系的人。然而,照片上的形象毕竟同单手鬼罪恶的经历不相称。这是为了蒙蔽吊客而摆设的“素食”,难道三十多年的漫长岁月抹去了沾满鲜血的旧恶吗?
   栋居扮成一位普通吊客,坐在室内一角。以杨君里的死为起点,栋居追寻着“731”的轨迹,已经深入它的腹地。开展侦察以来,已经遇到古馆丰明、奥山谨二郎的死,加上杨君里,这已经是第四个死者了。
   战争时期,单手鬼在中国大陆暴虐无道,无恶不作。能参加他的葬仪,是一个具有讽刺意昧的巧缘。栋居悄悄地观察一下周围,没有发现“731”或死者当年战友模样的人。献花的也只是町会①、经常往来的商人以及其他个人。栋居暗中地打量在场的人。蓦地,栋居大吃一惊,那位给吊客端食物的中年妇女的侧脸仿佛在哪里见到过。这不是去年年末到多磨公墓访问篠崎时,同乘一辆车的那个散发熏衣草香气的妇女吗?而且,在归途中还同她擦肩而过。
   注:类似我国的居委会,——译者注
   难道她就是智惠子!栋居恍然大悟。在此当口,她的脸恰好转向栋居。只见她眼角细长,鼻、口端正。身着黑丧服,洁肤显得更白。没有错,肯定是那位曾经邂逅的妇女。
   她的目光碰到了栋居,微微向客人点了点头。她不可能认识栋居,以为栋居也是死者的朋友。
   她把食物放在栋居面前,又折回另一间屋子。
   从外部看,这座旧房子格局并不大。但是可能是扩建过几次的缘故,房间的结构似乎很复杂。谁也没有注意栋居的存在。
   “二谷先生患的是什么病?”栋居悄悄地向边上一位邻居似的吊客打听。
   “听说是脑溢血,去年五月底发作过一次,倒下了,以后一直在治疗。”
   “发过一次,以后就倒下了……”
   “是啊,听说是这样,反正同突然死亡不一样。发过一次病后,家属就有思想准备了。”
   栋居这才知道二谷死的情形同古馆丰明一样。古馆也是先发一次病,卧床不起,然后再发作而死的。而且二人第一次发病的日期相同。不知道罪犯在这段时间里是否有同时作案的可能。不过,现在再查为时已晚。
   “听说二谷先生以前是军人。”栋居套对方的话。
   “哎,这事听说过。他本人很避忌谈及过去,但有人传说战争时期他是一个以手段毒辣闻名的宪兵。捱说有一家电视台计划播放一个停战特集,其中有一段叫‘宪兵’,想邀请二谷上电视,但被他拒绝了。”
   “二谷先生的右手是否有些不方便?”
   “对啦,听说是战争中被游击队扔的手流彈炸掉的。哎呀,你连这个也不知道吗?”对方露出诧异的神色。
   “咦,我那故世的父亲同二谷是好朋友,我是代表父亲来的。”栋居打了个寒颤,但马上若无其事地掩饰过去。
   “这么说,令尊是二谷军人时代的战友啦?”
   “哎,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对方不再问,他的注意力被刚端上的菜肴吸引了。至此,栋居证实了二谷昭治就是单手鬼。莫非杨君里是来访问二谷的吧。可以推测,把二谷地址告诉杨君里的是古馆。古馆的女儿曾反映过,说她曾在去年二月从学校回家时,顺道去过目黑路上父亲的工作室。当时古馆连连说“奇遇,奇遇。碰到稀客了。”还给女儿的红茶里放了柠檬片。
   古馆的工作室同二谷的家只隔着一条目黑路,仅咫尺之距,他们完全有可能在路上不期相遇。
   然而,在战争年代,古馆是“731”少年队员,他会认识二谷吗?如果认识的话,对古馆来说,二谷难道是值得感叹“奇遇”的人吗?古馆从来客连想到柠檬,但是二谷同柠檬并不相干呀。
   于是,栋居脑海中重新浮现出一个人物——井崎良忠。栋居觉得智惠子嫁给二谷家,这不一定是不幸命运造成。但井崎却可以到女儿的夫家走动走动。去年二月,井崎曾离开美国暂时回国,莫不是来访问二谷的吗?也许就在这个时候,井崎遇到了古馆,告诉古馆:智惠子的夫家就在附近,古馆又把它告诉了杨君里。
   顺着这条思路分析下去,就能够架起一座桥梁,通向杨君里曾访问过的神秘人物。
   “没啥好吃的东西,请您多用一些。”
   凝神沉思的栋居,听到耳边响起了一个女性的说话声。抬头一看,智惠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身旁。她究竞是不是智惠子,栋居还没有证实过。于是,栋居利用这个机会问:
   “夫人,您叫智惠子吗?”
   “是的,你……”
   终于在这里找到了智惠子。
   “对不起。您就是死者儿子的夫人……”
   “对,故世的就是我丈夫的父亲。”
   “我的父亲生前同死者是好朋友,我是代表父亲来的,夫人的生父是井崎先生吗?”
   “您认识我父亲吗?”
   “不是直接认识。听家父说,战争中他得到井崎先生很多帮助。”
   栋居担心说话间会不知不觉地暴露自己的身分。
   “这么说,是大陆时期的好朋友呢。”
   “对,我父亲说,还受过令堂大人的关照,令堂大人身体好吗?”
   栋居问智惠子。他佯装不知,悄悄地观察智惠子有什么反应。
   “父母双亲都在昭和四十三年去了美国,母亲已在昭和五十三年故世了。”
   “故世了?!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听说去年五月令堂大人还回日本来过呢。”
   这里所说的“令堂大人”,无疑是指杨君里。但是,智惠子的脸上不仅毫无反应,还露出不解的神色:
   “去年五月?决不可能。母亲早在四年前就在美国去世了,您一定弄错了吧。”
   “噢——,那一定是搞错了。……今天我同夫人已经不是初次见面啦。”
   “哎呀!好象是在哪儿见过。”智惠子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
   “是去年年底,我在多磨公墓偶然见到了夫人。在去的路上我们也坐着同一辆公共汽车呢。”
   栋居回想起当时笼罩在车厢里的一片悲恸气氛。丈夫健康无恙,她却在阅读题为“战胜孤独,坚强起来”的剪报。
   “哦——,那时同车的吗?那一天正好是我母亲的忌辰呀。”
   通过国际刑警组织了解的材料证实: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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