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水泱泱过,几何绕千江-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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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聿淮见我傻傻呆呆的望着他不说话,伸手拍了拍我的脸,笑盈盈的说:“怎么看到我就傻了?”
我回过神来把嘴里的饼咽了,才张口问他:“学长,你怎么会在这儿?”
江聿淮笑而不语,拉着我进了一家刚开门的咖啡店:“西安这天儿怪冷的,虽说有太阳,可不顶用。”说着,他很自然的就帮我要了一杯摩卡,然后他自己则点了一杯美式。他回头见我还拿着手抓饼和豆浆望着他发呆,于是无奈的摇头把我手里的东西都放到桌上,才又说:“因为夏余生你来了我家,我这个主人怎么能不好好尽地主之谊呢。”
“你家?”我吃惊的问,可转头就想到了我之前只知道江聿淮是北方人,从来也没问过是北方哪里人……所以……“你是西安人?”我觉得有些不可置信,转来转去我竟然自己跑到了江聿淮的地界儿上来散心!我转头不满的瞪了江聿淮一眼,江聿淮只不解的看着我,并没有问什么。
我来西安之前心里就憋着气,现在江聿淮这么突兀的出现倒让我觉得自己生的气都很莫名其妙,可是越这样想我就越生气。我对着端咖啡来的服务生点了一堆马卡龙、松饼、提拉米苏之类的东西,反正是江聿淮给钱,他有钱我不用替他省着。
我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服务员面带尴尬的对我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啊,我们今天刚开始营业,所以你点的东西都还没有做好,现在只有提拉米苏、麦芬和巧克力小方。你看,你需要哪个?”
我一愣,服务员的话让我顿时蔫儿了气焰。我摆摆手,说:“那就一样一份吧。”
我点餐的时候,江聿淮没说一句话,只是一边优雅的喝咖啡一边眼带笑意的看着我。服务员走了之后,我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嚷嚷:“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江聿淮“扑哧”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我撇嘴,拿纸巾递给他,他接过去擦了擦嘴之后,看了我一会儿,说:“余生,我到西安来,你很不高兴?”
我一怔,别过头不敢看他。我并不是因为他来我不开心,而是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我心里就是很别扭。我知道我对他态度不好,他千里迢迢从上海飞来找我,我却那样摆脸色给他看,可是我就是忍不住觉得气!
“余生,你跟我说,你到底怎么了?”江聿淮见我不愿意看他,皱眉扳正我的身体,然后定定看着我的眼睛,说,“是不是我之前说的话给你产生了困扰,如果是的话,那你就当我在说胡话。我不想你因为我而产生什么烦恼。”
我把头埋得很低,声若蚊蝇:“江聿淮,我现在还没有办法。我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江聿淮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把我收进怀里,他的手轻柔的拍了拍我的头:“余生,不用逼自己,慢慢想就好了。没事,我们来日方长。”
我们来日方长……
江聿淮说的这六个字重重的敲在我心上,我鼻子一酸,差点就哭了出来。眼前浮现出以前跌跌撞撞追厉言宸的那个自己,我闭眼缓了缓情绪,只觉得那一切恍然如梦。而江聿淮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让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心生贪恋。
我从江聿淮怀里抬起头看他,他亦低头望向我。四目相对的时候,我望着他沉静如水却深邃如黑洞的双眸一时失了神,这时的我想到了在加拿大第一次遇见江聿淮的情形,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余生,从我遇见你你就是不快乐的。”江聿淮说这话时,看我的眼神满是疼惜,“我真的很希望有一天你能真心的为了自己笑出来,从此再不逃避谁。余生,我真的很喜欢那个笑起来眉眼弯弯,连眼睛都看不到了的你。”
我心里一震,咬唇看着江聿淮。眼泪从眼角溢出,顺着脸庞滑落,我心里从之前就绷紧的那根弦“咔嗒”一声断了,我对着江聿淮露出了一个最灿烂的笑脸。
之后的两天江聿淮带着我在西安各处好好的玩儿了一番,虽说之前我也来过好几次西安了,可是有本地人带着走街串巷的感觉始终是不一样的。江聿淮说,他家在雁塔区,离大雁塔和大唐芙蓉园都很近。我琢磨了一下,想到之前来西安的时候,看到那一片都是小洋楼和别墅,我咂咂嘴,只觉得资本家果然腐败。
在大雁塔北广场看音乐喷泉的时候,江聿淮问我要不要去他家坐坐。我想到他父母应该都在家,于是觉得不太方便,便委婉拒绝了。江聿淮知道我心中的顾虑,也没逼我,只是笑着说:“反正以后也有的是机会。”
临回上海之前在钟楼邮局寄明信片的时候,我心里有一种心愿完成的满足感。以前的我就一直想着在西安给厉言宸寄一张明信片,因为西安是我最喜欢的城市,而厉言宸是我最喜欢的人。只是当时因为各种原因,就没能如愿。所以,当我看着我刚才亲手写上“厉言宸”三个字的明信片进入邮筒的那一刹那,我满足的笑了。尽管这个明信片现在已经承载不了我的心情,可它毕竟还是完成了四年前的夏余生心底一直惦记着的小小愿望。
嗯……这样,就足够了!
“好了?”江聿淮见我一直盯着邮筒发呆,走过来问我。
我转头朝江聿淮咧嘴一笑,点头说:“嗯,好了!”
江聿淮见我笑得开心,也微微扬起嘴角:“走吧,咱们去吃饭。”
我跟在江聿淮身后出了邮局,迈出最后那一步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回头去再遥遥望了一眼那个载着我愿望的邮筒。往事只能回味,在西安,我的前尘往事将随着那张明信片留在时光的记忆里了。
四年前的夏余生,和那个她深深爱过的男孩,四年前的厉言宸。
阿树,后会无期。
☆、第二十章
年后上班的第一天我心情就极好。走到杂志社门口的时候,杨思探头出来望了一眼,见我大包小包的提着,赶紧冲到门口迎我。她接过我带的特产,笑嘻嘻的问:“你这是上哪儿逍遥去了,还特地请了两天假?”
我把特产全堆在茶水间,因为杂志社人多,我每人都给带了一份,所以东西不算少。杨思倒了杯水给我,我咕噜咕噜喝光了,才喘了口气说:“也没去哪儿,就去西安溜达了几圈儿。”说着,我对着特产努努嘴:“这不,给你们都带了些西安特产。”
杨思瞥了眼装特产的袋子,一把搂住我:“你不会给大家一人捎了一个肉夹馍吧!”
我挑眉,摊手说:“我原本是那么打算的,不过江聿淮说肉夹馍要新鲜的才好吃,带到上海来估计都该坏了。所以,我就在回民街买了些能带走的,有什么绿豆糕啊,甑糕啊……”我扳着指头数:“啊,对了!我还给叶澍带了瓶黄桂稠酒,说是喝着甜甜的,跟米酒差不多。”
我说完,转头就看到杨思挑眉看着我,那八卦的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我后退一步,看着她不自觉咽了口口水。杨思一把抓住我,凑近了“嘿嘿”坏笑着问我:“江聿淮说……夏余生,老实交代啊,这趟去西安是跟谁一起的啊?”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抚额说:“我是自己一个人去的,江聿淮是半路杀出来的,可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说着,我拼命的摆着手,对着杨思眨眨眼,诚实又无辜。
杨思嗤笑一声,一副摆明了不信我的样子。我懒得理她,招手让大家来把特产分了,就冲了杯咖啡喝,然后去主编办公室报到。
我进门的时候,主编正对着电脑发呆,见我进去了才回过神来招呼我:“余生你回来啦,记得去找人事部销假。对了……”主编说着把电脑推向我:“余生,你看看这是去年一年的销售报表,销售量最高的是卓越那两期,而年终特刊反而反响平平。所以,我打算再用卓越造造势,打今年的头炮,然后咱们就把目光转向其他领域的青年才俊。”
主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一个女人为了一份事业起早贪黑的拼,却仍旧有着如此的热忱,我心中微微一动,点头说:“主编你的想法很好。”
主编抿嘴沉吟了一下,然后看着我说:“前天开例会的时候我已经把初步计划跟大家说了,我就等着你回来,想让你联系联系卓越那边。我过年的时候听说卓越正在进行一个新的项目,我想争取去采访他们工作,做一期IT的专栏。但你放心,我们的拍摄绝对不会涉及到卓越公司的机密之处,只采拍一些工作照,做一些简单的采访即可。”
主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希冀,我低头想了想,说:“那让我先跟那边联系一下,看看有没有问题。因为这毕竟也算是个大事,卓越那边能不能同意都还得另说,我只能尽我所能,但没法保证。”
主编看着我满意的点头。她起身来走到我面前,拍拍我的肩,笑着说:“你只管尽力就行,实在不行,咱们再想想别的方案就是。”
从主编办公室出来,我松了口气,可心里却莫名的有些烦躁。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成了杂志社和卓越的中间人,但凡涉及到关于卓越的方案都要我去联络,打通关系。我靠在墙上,埋头苦笑。
“余生。”我抬头就看到从茶水间拐出来的叶澍,他见我靠在墙上脸色不好,关心的问我,“怎么了,不舒服么?”
我摇头,换上笑脸,说:“没事儿,就主编刚给派了任务,年后上班第一天就不能闲着,觉得自己就是劳碌命。”
叶澍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多请假玩儿了两天的人啊,别在这儿说风凉话啊!”
我对着叶澍做了鬼脸,转身就回了位置上,才不管叶澍在后头瞎嚷嚷。
中午跟杨思去楼下吃了点麻辣烫,午休的时候,我给江聿淮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我想到他之前已经回到上海工作了,可因为我的原因又临时跑去了西安,所以现在手头上肯定很多事等着处理,毕竟他和我这样的小小打工妹不一样。想到这儿,我就觉得我这时候还是先别去打扰他,等他忙过了这一段再说,大不了跟主编说把卓越的案子推到下期。
就在我准备挂电话的时候,江聿淮接了:“喂,余生。”他的声音同往常一样柔和,江聿淮算是男中音,不算特别低沉却格外的有磁性。可是,我今天听着觉得他声音里带着疲惫,我在心里轻叹,有些不想开口了。
“嗯,是我。”我不自觉的把我平时闹喳喳的嗓音放低,轻声说,“学长,你是不是很忙?”
“还好,也不算特别忙。”江聿淮似是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顿了顿才问我,“这时候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
“嗯……那个……”我踟蹰着要不要开口。
江聿淮却在那头笑了:“有什么话是对着我这么难开口的?”
我皱眉,有些丧气,撇嘴闷闷的说:“是杂志社的事。主编今天叫我去办公室,说杂志社想做一期卓越的专栏,不涉及你们的技术机密,就只跟拍IT工作者的工作情况。”
“这个嘛……”江聿淮顿了半天没说话,我心里直打鼓,已经开始组织措辞怎么跟主编说才能把伤害减到最低。
“可以啊。”江聿淮冷不防的说出这三个字,我先是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我笑着问:“学长,真的可以么,不会影响到你们工作,给你们添麻烦么?”
“余生,只要你没事就行。”江聿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