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帝妻(桃花历之一)-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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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正要跨出去时,他突然又回头道:“做本官的贴身婢女,你有义务时刻在本官身边伺候着,别发呆了,随本官一起去前厅见客。”
秦月汐被他嚣张的样子气得直翻白眼。
她一直觉得赫连璟聿才是这世上最恶劣的男人,如今看来,季凌潇并没有善良多少。
即使心中仍有不满,为了顾全大局,她到底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随季凌潇来到了前厅。
贺府的老爷是个七旬老头儿,从对方的穿着打扮来看,贺府在玉州应该是个名门望族。
他一看到季凌潇踏进门槛,便急忙起身迎接。
“季大人,老朽给您见礼了。”
“贺老爷不必多礼。”
一改刚刚玩世不恭的神态,此时的季凌潇又恢复谦谦贵公子的模样应对外人,边说边坐在主位上,同时伸手示意贺老爷请坐。
而贺老爷身后站了几个奴仆,一尽力还摆了几只黑箱子。
他先是很热情的客套一番,直到季凌潇露出些许不耐的神色,才道明来意。
“不瞒季大人,老朽今日来府上拜访,是为了那个逆子,都怪老朽平日忙于生意管教不严,从小到大将那个混帐东西纵容得无法无天,这才犯下滔天大错。虽然老朽也知道这次登门求大人网开一面有些过分,但求大人念在我贺家只有这位香火的份上,给我那逆子一条生路,待我百年之后,也能有个人给我烧纸送终……”
秦月汐站在一旁,起初还有些听不明白,不过当贺老头啰哩啰唆的将事情从头到尾叙述完毕之后,她总算了解了。
原来贺老爷是玉州城的首富,经营了不少生意,拥有羡煞众人的万贯家财,可惜膝下却养了一个喜欢惹事生非的儿子。
贺少爷是贺老爷老年得子得来的宝贝,所以从小娇生惯养,可着劲的纵着,就这样,贺少爷硬生生被家里的长辈给养成了一副霸王脾气。
打架闹事、调戏姑娘是常事,但凡被了惹到的老百姓,胆子小的,通常只要收到贺老爷送来的大笔钱财,也就不了了之,可是这次他却活活打死一名从外地来的年轻公子。
对方不久前刚刚考取功名,此番来玉州是和朋友游玩散心,也不知怎么的就把贺家少爷给得罪了,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贺家少爷又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儿,一来二去,两人便扭打了起来,贺家少爷竟然失手把人给打死了,当时还引来不少百姓围观。
很快便有捕头把贺少爷抓进了大牢,事后一调查才知道,被打死的年轻公子也是家里的独苗,父母辛辛苦苦攒下银两供其读书,就等着有朝一日他能出人头地、光耀门楣,没想到来玉州游玩,再回去时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那位公子的父母自然不可能咽下这口气,誓要向官府讨一个说法,来祭奠儿子的在天之灵。
贺老爷此次登门的目的很明确,他希望季凌潇可以网开一面,不管花多少钱,至少保贺家少爷一条性命。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秦月汐难掩心底的鄙夷。看来不管哪个年代,钱和权,都可以变成伤人的利器,成为这世间最不公平的存在。
她记得赫连璟聿为求上位的那些年里,就不只一次做过违反天意的恶事来伤及无辜百姓。
这世上,又怎么可能有真正的公平存在呢?
贺老爷口若悬河的说完,便命人将那几只大箱子打开,只见金银珠宝翡翠玉玩应有尽有,不愧是城里首富,为了保儿子的命,还真是出手阔绰。
季凌潇一直都只是面无表情的听着贺老爷声泪俱下的诉说他的难处,始终没吭声,直到看到那几大箱的金银珠宝,眉头才微微挑动了一下。
他不着痕迹的将目光移向秦月汐,她则回了他一记略显嘲弄的冷哼。
他微微皱起眉头,不过很快的,唇边就勾出一抹释怀的笑容。
“周管家!”
清润的嗓音缓缓扬起,候在厅外的周管家急忙应声走了进来。
“找人把这些箱子都抬出去,从明日开始,再有拜访者,但凡送东西的,都给本官拦在外面不许进来。”
听了这话,贺老爷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季大人,您这是何意?”
“贺老爷,你还是带着你的东西回去吧,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儿子犯下的滔天错事,自然该接受惩处。”
“可是季大人,老朽家里就那么一个儿子……”
季凌潇的脸色也沉了下来,“那么被令郎活活打死的那位公子呢?”
“这……”
“贺老爷,孩子可以宠,却不能纵,令郎会有今天,全都是你一手所促。至于本官在玉州任职四年,处事作风相信贺老爷应该有所了解,早在本官来玉州上任的第一天,就曾对老百姓发过誓言,本官也许不能让全天下和平安定,但在本官所管辖的范围内,是绝对不允许有任何冤案发生的。”
这番话说得义正词严且毫不留情,惹得贺老爷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唇瓣蠕动半晌,终究一句话也没挤出来。
季凌潇冷哼一声,对周管家道:“东西都抬走,送客!”
直到贺老爷气哼哼的被请出去,秦月汐才慢慢回神。原以为……可没想到……
“还愣着做什么,当个贴身婢女,难道你就没有一点伺候人的意识?还不快给本官奉杯热茶过来?”
被调侃得脸色微红,她这才发现,季凌潇正用一种玩味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秦月汐尴尬的收回视线,正要转身去倒茶,一只手腕却被他突然揪住,她不明所以的转过头,就见他投给她一记邪恶的笑容。
“至于本官的某些方面行与不行,到了晚上,欢迎你主动爬上本官的床,亲自来验证。”
“你作梦去吧!”这时完完全全被惹怒的秦月汐,用力甩开他的箝制,气呼呼的快步离去,连茶也不愿意倒了。
身后传来一阵得逞的笑声,直到她逃出了很远,那笑声还在耳边盘旋不去……
夜晚的季府寂静深沉,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的秦月汐,被一个又一个诡异的梦境深深困扰着。
胸口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喉咙干渴得要命,她觉得自己被困在一个暗不见天日的地方,任凭她再怎么奋力挣扎,始终逃不脱这层层黑暗。
“坏女人,你想抓我,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当初你将我从梅花砚台里释放出来,我感激你,可如果你真的想要将我再重新封印回那该死的地方,就别怪我墨妖妖对你不客气……”
猛地睁开双眼,秦月汐几乎是直接从榻上弹跳起来。
墨妖妖?
耳边不断盘旋着那略带讽刺的声音。
好抹了把额头的薄汗,不知道那声音究竟是出现在梦里,还是就在耳边。
此时窗户微微敞开着,微风吹过院子里的柳树枝,发出沙沙的声响,更显气氛阴森诡异。
下人房里劳作了一整天的几个丫头,全都睡得死沉死沉的,唯有她被突然出现的墨妖妖纠缠恶梦连连。
“哼!”
一道微不可闻的冷哼自角落轻轻响起,紧接着,秦月汐就看到一抹轻飘飘的影子消失在黑夜之中。
她脸色一变,与师父学艺多年,对于妖气的存在,她有着极灵敏的感应能力,此时眼看着那一抹妖影骤然离去,心底隐约猜到这个胆敢进入她梦境中作怪的小东西,一定就是不小心被她解开封印的墨妖妖。
自从入季府之后,她一直在寻找墨妖妖的藏身之处,听师父说,墨妖妖虽然有穿越时空的本事,可每穿越一次,都要花费大量的体力。
想要再次穿越时空、破坏自然规律,至少要等上一年的光景,所以她很确定,在墨妖妖体力没有恢复之前,应该还会留在季府。
但是那小东西诡计多端,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再封印回去,肯定会将自己隐藏在暗不见光的角落中。
此时这个小妖怪突然出现在她的梦境、对她挑衅警告,相信他的法力肯定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秦月汐不敢再多想下去,好不容易有了墨妖妖的踪迹,她可不想就这么轻易错过。随便套了件衣袍,踩着轻盈步子跃出房门,循着墨妖妖消失的方向一路追去。
幸好今晚月光惨淡,几乎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
只见那浑身散发着浅淡光芒的小妖怪,就像一抹幽魂,从下人房一路逃向了书房的方向,并顺著书房的窗口,嗖一下窜了进去,紧接着便消失不见。
秦月汐追得过于专注,没想太多,一把推开书房大门,才刚跨进去,就没头没脑的撞进了一具温暖的怀中。
她吓了一跳,没等她抬头,一道浑厚的笑声便自头顶响起--
“这么迫不及待的扑进本官怀里,莫非你真的很想验证一下本官的能力?”
她万万没想到都这个时辰了,季凌潇居然还没有回房入睡,也怪她刚刚追墨妖妖追得太过专注,竟然没发现书房里还燃着烛火。
此时,被他抓了个正着不说,还一头撞进人家的怀里,这……这可真是有口难辩,误会大了!
她脸色尴尬的抬起头,正对上他那双饱含戏谑的黑色瞳仁。
有心想要把自己的来意解释清楚,可她也明白,季凌潇根本不会相信她所谓的真相。
秦月汐僵硬的笑了笑,小声道:“大人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房休息?”
“那么你呢?是否正是知道本官还没睡,所以才兴匆匆的跑来书房,打算与本官来一场意外的邂逅?”
面对他的调侃,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做何解释。
季凌潇倒是很享受这一刻,毕竟一向伶牙俐齿的秦月汐,居然也会有被刁难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的窘境。
心底泛出一股浓浓的满足感,与此同时,对于她的突然出现,也产生了几分淡淡的喜悦。
“本官突然觉得肚子有些饿,你去厨房看看,随便给本官做些下酒菜,顺便再提一壶梨花白过来。”
“大人,这个时间饮酒,对身体不好。”
他笑看了她一眼,“本官可以将你这话,视为你想偷懒的借口吗?”
她眼含薄怒瞪了他一眼,心底忍不住痛骂他这张嘴怎么这么可恨。
虽然不甘心被这混蛋差遣,但考虑到自己目前的身份,秦月汐到底还是去了厨房,替季大少做了几道可口的下酒小菜,并乖乖的捧着酒壶回到他面前。
看着眼前这几道卖相不错的小菜,季凌潇的心情顿时又好了几份,“这些都是你做的?”
“这么晚了,就算大人好意思再折腾府里的厨子,奴婢也不好意思打扰人家休息。”
他没理会她话中的讽刺,一屁股坐到桌前,尝了几口,点头道:“嗯,味道不错嘛!你站着干什么,坐,一起吃!”
正在书房四处寻找墨妖妖踪迹的秦月汐,本来并不打算坐下陪这位爷吃东西,不过想到墨妖妖很有可能就藏在房里的某个角落,她便一转念,觉得自己有必要守在这里查探一下对方的动向。
所以她缓缓地坐到他的对面,和他保持一段安全的距离。
起初,秦月汐觉得和他同桌实在有些扭,毕竟这个人生了一张和她丈夫一模一样的面孔,虽然她已经发下誓言,今生再也不和那个男人有半分牵扯,可每每看到季凌潇这张面孔时候,内心深处仍旧把持不住对赫连璟聿的想念。
想他们从相识到相恋,再从相恋到分离……
多年的感情,最终却因为伤害而走向灭亡,如果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