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思斩-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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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答,“不急不急。”
什么?什么叫不急?
他又补充道,“还有,你得叫我师兄。”
“好,好。那小师兄,你不是还要给师傅送钱去的吗,为何不着急?”
“送钱不用那么麻烦,我自有办法。”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就暂时在你这里住下了。”他又拿出沈婆写的那封皱巴巴的信,道,“这是师傅说的。”
079 无根水
我示意他把那信收起来,“好,好,我知道了。”
随即又开始犯愁,也不知道慕渊回来,看到这突然多出来的小孩儿,会怎么处置他。
这不,我还没想好该如何跟慕渊说,他就回来了。
慕渊回来的时候,我正趴在桌子上,打着呵欠陪我那小师兄下棋。
圆圆伸出一根手指来,指指棋盘,道,“师妹。你专心点,这眼看就又要输了。”
看着满桌残局,整整一个下午,我早就输习惯了。
我伸伸懒腰,“是,是………小师兄………”
冷不防往门口一瞥,恰好看见慕渊回来。
他迈步进来,看见那个小孩儿,问我道,“这个小鬼头是谁?”
若我说这个小和尚是我师兄,慕渊会信吗?
“慕渊,这个………这是圆圆。”
慕渊眉头一皱,看了看圆圆,道。“圆圆?”
圆圆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慕渊跟前,双手合十,小腰一弯,随即抬起头来,看看我,又看看慕渊,道,“既然她是七王妃,那么你就是七王爷吧。”
这小子年纪小,脑子却是机灵得很。
慕渊低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小不点,点点头。
圆圆又开口,“那,她是我师妹,叫我一声师兄。你既然是她夫君,就也随她叫我一声师………”
我见事不好,忙蹲下身去,捂住他的嘴,对慕渊道,“叫他圆圆就好,呵呵,圆圆。”
这小孩儿胆子也太大了些,竟然想让慕渊叫他师兄了。
圆圆的小手使劲扒着我的手,我瞪他一眼,在他耳边恶狠狠道,“在乱说,米饭给我吐出来。”
一提米饭,他果然老老实实,不在挣扎,也不在说话。
我很庆幸,慕渊没有将圆圆赶出去。
可是,五千两这个数字对如今的我来说,确实是太大了些。
我将浣浣叫了来,问她,“浣浣,你知不知道,我爹以前,都爱把钱藏在哪里?比如,埋在地里什么的。”
浣浣看着我道,“小姐,您都不知道,我哪里会知道呢?还有啊,抄家那天,七王爷带人将相府的地面都掘开了,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钱。”
我叹了口气,暗暗道这慕渊做的够绝。
“不过,小姐,您若是需要钱,我可是记得。您嫁进七王府来的时候,带的嫁妆可不是一般的丰厚。老爷疼您,粗粗一算的话,别说五千两了,一百个五千两也是绰绰有余的。”
我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我前半辈子对钱是没什么概念的,好像只要需要花,随时就会有。
“浣浣,你可知道,我那些嫁妆,都放哪了吗?”
“小姐,这是在七王府,这个恐怕您得去问七王爷了。”
夜色已深,我躺在床上,半支着身子,打了个呵欠,看着不远处,灯火下,圆圆和慕渊依旧毫无困意地坐在桌边下棋。
圆圆皱着眉头,正紧紧盯着慕渊手里即将落下的那子。
慕渊似是有意逗他,修长的手指夹了那粒黑子,作势要落下,又忽的又拿起。
如此几次,圆圆眼睛竟盯紧了他捏着棋子忽高忽低的手,一眨不眨。
不多时,便传来圆圆稚嫩的声音,“我不服!七王爷,咱们在来!”
慕渊看着对面坐着的小家伙儿,道,“都一个晚上了,你还不服?”
椅子宽大,圆圆的两条腿都轻松搁在上面微微晃了晃。光溜溜的小脑袋在灯火里发着亮。
“对,不服!”
时候已经不早,慕渊一边收棋子,一边道,“果然不愧是同一个师傅教的徒弟,跟你那个师妹一个德行。小鬼头,你该睡觉去了。你的不服,留到明天吧。”
圆圆隔着桌子,越过棋盘,探过小小的身子,拉住他的衣袖,可怜兮兮,“不行不行,你可不能走,我今天还没赢过呢。”
慕渊看着他道,“什么叫没赢过,你下午和你师妹下棋。不是你一直在赢吗?”
谁知那小孩儿却道,“赢她不算赢,赢你才算!”
呵,什么叫赢我不算赢,非得赢了慕渊才算赢?
慕渊笑道,“小鬼头,你说说,为什么赢你师妹不算赢?”
圆圆道,“就我师妹那棋艺,谁都能赢她,所以老赢她也没什么意思。”
我一听,白了那小家伙一眼,躺下,翻了个身朝里,不在看他们。身后传来慕渊的轻笑声。
过了没多久,身后的被子被人掀开,床褥轻轻向后塌陷几分。
“不过是被个小孩儿嘲笑而已,这就不高兴了?”
我回头白他一眼,“谁说的,圆圆那个小屁孩儿,我才不与他一般见识。”
我看见慕渊似乎又笑了一下。道,“他自称是你师兄,这次来找你,可是有什么事情?”
他找我当然是来要钱的,一要就是五千两。我突然想趁机问问慕渊我的那些嫁妆哪里去了。
我转过来,支起身子,凑到他跟前。“慕渊,我想问你个事情。”
他轻轻闭着眼睛,“说。”
“嗯………我想问你,我嫁给你的时候,有没有带嫁妆来?”
他躺的自然,轻合眼眸,随口答道,“自然带了。”
“那………我的那些嫁妆,都放哪了?”
他这下倏地睁开了眼睛,转过头来,看着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也没什么,我就是问问。”
他目光从我脸上开始一点点下移。我一直期待着他回答我嫁妆究竟放哪里去了,这才注意到他神色已经有些不对劲。
混迹云水楼,我如今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上次的疼痛,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我拢了衣襟,将身体缩进被子里,道,“我困了,先睡了。”
至于我爹给我带的大笔银钱。他直到最后也未回答我。
今日我到厨房的时候,他刚刚将做好的粥盛出来。
我与他对面而坐,吃完早膳,他临走时,拿出一串钥匙来。
他将那串钥匙放在我面前的小木桌上,钥匙总共两把。
我看着那两把钥匙,从粥碗前抬起头问他。“慕渊,这是哪里的钥匙?”
“七王府总共有东西两个库房,东库房里放的是现金现银,兴许还有些珠宝,具体数字是多少我记不清了,你若想知道,可以去账房问问。西库房里放的多是些古董瓷器,还有几件珍奇,若有你喜欢的,可以去叫人搬出来。”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还有,这钥匙”
他顿了顿,只说,“你这几日的茶,很有进步,算是奖励。”
他说我的茶有进步,那还用说,烹茶的口诀我已经倒背如流,就差取用无根之水了。
“还有,本王的王妃,看上的东西想买就买。无须为钱发愁。”
慕渊这话,颇为动听。
他将那钥匙留给我就走了。可是,师傅管我要的五千两,我还是不能从他库房里支。
早上先慕渊一步起床,这好像还是第一次。
我今天约了烹茶的嬷嬷,要她教我采那无根之水。
嬷嬷将我带到七王府荷花池边上,道。“七王妃,这荷花池水?膝深,以往,都是老身亲自下到荷花池中,为七爷取无根之水的。您既然有心要学,那么,就换做您来吧。”
她说着将一个瓷碗递给我。我双手捧了。
“王妃,这么大个瓷碗,要三大碗水才能煮出一盏茶来。”
我将裤腿挽起来,脱了鞋袜,“知道了。”
伸脚试了试池水,早上的池水还很凉。我又将脚缩回来,将手里的碗交给嬷嬷。
“嬷嬷,等我下去后您在将这碗递给我。”
“好。”
我咬了牙,用手搓了搓脚,将心一横,下了那冰冷的荷池中。河底的淤泥松软,除了有些凉,踩着倒还算舒适。
嬷嬷弯腰将碗递给我。
荷叶田田,宽大厚实的绿伞上个个带着些露珠儿。
阳光渐渐出来,三个碗里的水都已经满了。这时候,双脚踩在水里,反而不觉得那么凉了。
我直起腰来,看着面前田田荷塘。一回身,发现自己已经不自觉走到了这荷塘的中间。
遥遥望去,清晨金色阳光下,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我一手将碗端稳了。一手遮挡在额头上。
远远地,岸上,似乎站了一个人,那人的位置,距离荷塘还有些距离。
一袭黑衫,站得挺拔笔直。
他本就高大,此刻又站在岸上远处。有那么一刻,我似乎觉得,他历经风霜,生来就是要统治这天下的。
080 戏彩坊
待我一步一步走到岸边,嬷嬷先将我手里盛着露珠的碗接了,又一把将我拉上来。
腿上脚上都沾了些泥,这鞋袜是不能再穿了。
嬷嬷道,“王妃,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新的衣服和鞋袜,您清洗后就可以换上了。”
我点点头,反正太阳已经出来了。慕渊是个讲究的人,府里的地面铺得极其平整,路面连粒碎石都没有,也不觉得硌脚。于是,我打算就这样先走回去。
此时,我在往先前慕渊站的那地方看,已经没有他的影子了。
八成是又去厨房了吧。
刚走了没两步。后背一暖。
却是慕渊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他那双铁臂,此刻就箍在我腰上。
这还在七王府的院落里,来往的仆人那么多,他们可都看着呢。
我有些不自在。且这行为,的确不像老练成熟的七王的作风。
“慕渊,你干什么。”
我挣了两下,他仍是不动,抱着我在荷花池旁站着,我提醒他,“这么多人呢,你快放开我。”
他这才松了手。
一口气还未松,他将我松开后立刻又换了个姿势,改成将我抱在了怀里。
“哎,慕渊。你”
他只说,“地上凉。”
房里果然已经备好了热水。
他直接将我放在椅子上,又端了那盆热水,抬起我的双脚。他这动作一气呵成,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将我的双脚放进热水里,又将裙摆衬裤都卷上去,亲手拭着我腿上的泥污。
我明白过来,先是吓了一跳受宠若惊,随后就想把自己的腿抽出来,不料,却被他牢牢按住。
“别乱动!”
“七王爷,我自己来就好。或者,你把浣浣叫进来。”
他不说话,可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最后,他又拿了一旁干净的布巾,要给我擦腿上的水。
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亲力亲为。一欠身,就抢了他手里的布巾。
“我自己来就好,我自己来。”
他也不在强求,从那水盆前站起身来。
擦干了腿上的水,穿上新送来的鞋袜。
慕渊道,“以后,不要去荷塘里去取露珠了。你往后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