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思斩-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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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那五千两银子仍旧是没着落。
这日,照例,一众人从慕渊房里议事出来。
远远地,我便看见史家的世子在门口徘徊。
我过去,问他,“世子好,各位大人都散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那世子见了我,四周又没有旁人,立刻拉了我,道。“延延姑娘,可等到你了。”
我惊讶,“你的意思是,你在等我?”
他点点头,“可不是嘛。”
我笑他,“世子等我,可是有事?”
他一脸着急,“延延姑娘,你今日说什么也得跟我走一趟。”
那世子说完,拉着我就要出门。
“哎,等等,你要拉我去哪?”
“还能去哪,我家!走走走,咱们路上详说。”
他要拉我去他家,八成是为了晚薇的事情。
一路上,他絮絮叨叨。
“延延姑娘,你有所不知。先前是我逛青楼喝花酒,这如今啊,是晚薇逛起了青楼,喝起了花酒。你说说,这成何体统。你得随我去劝劝她!你以前就与她合得来,如今又是七王妃,你的话,她一定是听的。”
我听了好笑,我一直都觉得奇怪,奇怪这世俗的规矩为何定得如此可笑。
比如为何这青楼男子逛得女子就逛不得,男子去就天经地义。女子去就天理不容?
况且,据我所知,如今的云水楼,已经不止是专门为男人开的了。不久前,琴笙还与我说,不论是斯文公子还是魁梧壮汉都随我挑呢。
我曾经也是个守规矩的人。如今么,因为人在屋檐下,也还算半个守规矩的人。
可我仍是盼着,有朝一日,能将这不公平的规矩改上一改。我自知这规矩存续了千秋百代,也许将来还要绵延个千代万代,其本固,难动摇。充其量,我也只能盼着这天下的女子,不守这规矩的越来越多。
是以,晚薇这事儿,我倒没觉得有劝说的必要。我倒是想劝世子一句,下次若是去云水楼,不如叫着晚薇一起,这样连车马钱都能一起省了。
我终究是被史家世子生拉硬拽拖到了史府。
一见好酒好菜,我便留下了。
史世子知趣。匆匆吃了没两口,便借故走了。临走前还不忘给我使个眼色,意思让我好好劝劝晚薇,让她安安分分老老实实做她的世子妃。
史世子一走,我便问她,“晚薇,我听世子说。你近来常去云水楼?”
晚薇尝不出味道,也如我一般,不知不觉中酒就喝得多了一点。
她也不瞒我,“是啊是啊,延延,听说你与琴笙交好,尝去找她。可你也忒不厚道了些,那么好玩的地方,怎么不叫上我?”
“这”
我笑道,“这不是你我的身份在这儿呢嘛,我去,也是偷着去的。若是让慕渊知道了………”我摇摇头,“你知道的。”
晚薇笑笑,亲自提了酒壶,不多让我,直接就往我面前满了酒。
“延延啊,我以为,洒脱如你,不想如今也仍旧会被这些束缚。不过你说得对,你如今搬回了七王府,过几日就要封后。这礼仪规矩还是要注意。嫌也是要避一避的,不能太过张扬放肆。”
我点点头。
晚薇又说,“我这几日去云水楼,不过是听说她们一年一度的良宵节就要到了。这几日着实热闹。不仅酒水不限量全免费,就连那些游戏,也是有意思得很呢。”
我将口中的一口酒咽下,问她。“晚薇,你是说,这几日,云水楼里的云水酿不限量还不要钱了,去了就能可着劲儿喝?”
“可不是嘛,还有还有,云水楼不仅不要钱了,还给钱呢!”
“给钱?”
我疑惑,眼下,我可是正缺钱呢。还一缺就是五千两。
晚薇又道,“你不知道吧,过几日,良宵节那天,云水楼的姑娘都会轮番登台,有唱的有跳的,听说还有吟诗作画的。听说整整一天一夜,台下赏客打赏的银钱可不是个小数。这不,今年呀,不仅云水楼的姑娘可以登台。听说赏客里的公子小姐也能登台呢。延延,你自小习舞,何不一起去看看?”
我心里打着算盘,问晚薇,“竟然有这回事?”
晚薇道,“是啊是啊。延延,你看,这深宫大院里枯燥死板又无趣,哪里比得上市井热闹好玩。还有,我之所以去云水楼啊。不过是因为觉得在那里,女人与男人在寻欢作乐上都是一样的。男人再有钱有权,只要女人不愿意,他就真的能连一杯茶都喝不到。岂不是有趣?”
我点点头,心道,这晚薇,想的与我是差不了多少的。
果然情丝这恼人的东西,还是除了的好啊。
083 良宵节(2)
若是史家世子知道,我不仅没劝住晚薇,还跟着她一起来了这云水楼找酒喝,他八成会后悔拉我去他家了吧。唔,估计连我吃下去的那些酒菜他也是要给我打出来的。
站在云水楼外,只见整个云水楼灯彩璀璨,舞乐飘飘,闻起来更是酒香四溢。
我迫不及待拉着晚薇进了云水楼。
晚薇跟在我身后笑我,“延延,你瞧你,先前劝我的是你,现在比我急的也是你。”
我一边拉着她往里走,一边说她,“谁叫晚薇你不早说,若我知道这里不仅酒水免费还有钱赚,我哪里会去劝你。更不会抵了慕渊的宅子。”
人声吵嚷,晚薇问我,“延延,你刚刚说什么?”
我意识到方才说漏了嘴,忙又拉着快走几步,上了楼前台阶,“没什么没什么,我是说,我们赶紧进去吧,这么热闹,晚了想是就没有座儿了。”
这云水楼的吴妈妈抠门是出了名的,难得她今日大方,就连厅里正中央盛酒的酒坛都换成了几人粗的酒缸。
琴笙也在,我和晚薇到的时候,她正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静静坐着,显得与满室纷繁格格不入。她身边站着一个丫头似乎在与她说着这厅里的布置。她听着不时点点头。
我和晚薇刚到她那桌前,那小姑娘便与她说,“琴笙姐姐,延延姑娘来了。”
琴笙一笑,立即道,“去,多取些酒水瓜果来。”
我看着厅里杯盘狼藉,对琴笙说,“难得你们吴妈妈有这么大出血的时候,她这会儿该心疼坏了吧。”
琴笙低头轻笑,与我解释,“你有所不知,这一连几日,皆是云水楼日进斗金的日子,与那些大方的赏客比起来,这点酒水,算不得什么的。”
我想起来,晚薇说过,这良宵节是有利可图的。
“琴笙,我听说,你们云水楼里的良宵节,凡是登台的女子都有赏金,可有此事?”
琴笙点点头,“那是当然。良宵那天赏客众多,其中不乏一掷千金的富家公子和小姐。”
我心里算盘一打,又问她,“唔,那你看,这赚到五千两可有希望?”
琴笙笑道,“只赚五千两怎么够?这几日,楼里的姑娘日夜排练,禁食沐浴,为的,可绝不是区区五千两。就连我也要被吴妈妈督促,每日非得练够四五个时辰的琴才罢休。”
环顾着云水楼,热闹是热闹。这里的姑娘们一个个都比那即将上战场的兵士还要紧张兴奋。
我瞧见不远处恰好有几个姑娘在排舞,其中几个我是见过的。这才几日没来,这会儿看她们好像个个都瘦了一圈。
绫罗飘起,纤腰婉转。
我又想起前几日在戏彩庄见过的含笑。若是她也在,应该也在这排舞其列才对。
含笑的事情,我决定在问一问琴笙。
“琴笙,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哦,就是含笑………”
琴笙道,“哦,含笑啊,她的心已经不在这儿了,我也留不住她。”
“她可是跟那个会画画的竹黎走的?”
琴笙没有否认,“你见过她了?”
“嗯。”
我没有告诉她,我是在赌场见的那丫头。我也没说,那姑娘现在穿的是粗布麻衫,一身的骄傲泠然都已然消失殆尽了。
我敢打赌,含笑那丫头,过得没有在云水楼舒适。她再也不会轻抚云鬓,笑我穿得土气,就是在七王府门口也能无拘无束无惧无畏。
那种自在和底气。她再也没有了。
琴笙又说,“延延,她生了情,我拦不住她。”
唔,我猜也是。
生活的困顿不能磨灭她的心气儿,但情可以,且猝不及防,让人避无可避。
情这东西,当真是猛于虎啊。
刚聊没几句,刚刚给我端来酒水的那个小丫头就走到琴笙跟前,轻声提醒道,“琴笙姑娘,您该练琴去了。”
“好。”
小将琴笙小心搀起来,欲扶她缓缓上楼。
琴笙走了没几步,又站定了,一手搭在楼梯扶手上,缓缓回身,道,“延延姑娘,听说你是擅舞的。明日就是正式良宵节,你若是愿意来,可以找我。到时候,我愿抚琴和你。”
心里算盘打了几圈,我拿定了主意。
良宵节,佳人夜。
天已经黑透,整个云水楼依旧火树银花,人渐渐也多了起来。我与晚薇在二楼琴笙房里,身上的衣裳已经换好,是晚薇挑的。通身的长裙,皆是百碟穿花的蝉翼纱,轻快灵动。
琴笙这花魁今晚是要压轴的,她的小丫头还在给她打扮。桃粉色的薄烟雨丝锦上,缀着大朵大朵的芙蕖。那芙蕖本清丽,出泥不染。此刻,穿在琴笙身上,我竟将这淡然的花朵看出几分明艳妖娆来。
琴笙拢了拢耳边的发,开口问,“好看么?”
我点点头。
她仍旧是侧耳等着,我道,“好看。”
她这才笑了,说,“我只管弹琴,所以坐着就好。倒是你与晚薇姑娘,这身上的衣裳若是有哪里不合适要赶紧说,还有时间去改。”
我提了提自己的裙摆,对她道,“我这衣裳很合身,不必改了。”
晚薇也连声说,“放心吧,琴笙,这衣裳合适着呢。”
琴笙点点头,不再说话,将手摸索着搭在了琴弦上,轻轻拭着。
晚薇又同我说,“延延姑娘,你还记得小时候么。爹爹常带我去相府。那时候,你跳舞就好看。”
彼时,无论是琴棋书画,爹爹皆是给我请了京都最好的师傅。无奈这些女儿家的必备课程不知为何我总是学不来。
好在,有个习舞师傅为人有趣,我难得跟着她一学就是十几年。直至相府没落,才将她辞了。
算算时日,我也许久不曾活动筋骨了,好像自嫁进七王府后就没有过。
“晚薇,你少来。当年,你们连下棋都要费尽心思让我赢,我又怎会不知道?”
若不是他们这些官家子弟当年玩游戏处处让我,戏彩坊我也不至于真的以为自己在戏彩方面天下无敌呀。总之,吃过一次他们溜须拍马的亏,这些吹捧人的话,我是再也不肯信了。
晚薇笑出声来,“延延,下棋是下棋,跳舞是跳舞。若论舞技,我们这些官家的女孩子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及得上你的。这可真真是实话,并非奉承。”
我瞥她一眼,“世子妃嘴甜,我知道。”
我俩从琴笙房里出来,在二楼选了个角落。往下面瞧。
歌乐声起,白日里那些埋头为生计奔波的男人,甚至是安分守家的妇人,仿佛全在华灯初上时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