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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生活在明朝-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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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瑾儿?!”苏士贞叫了一声,不过一会儿没瞧紧她,她就跑来与陌生人胡乱搭话,略有些不悦的往这边儿走来,“在这里做甚么,我们快进去挑货吧。”
    “哦。”苏瑾赶忙应了声,将脑中两股声音抛在一旁,转过身子,远远瞧见苏士贞脸色不太好,脸上堆出笑意来,讨好的笑了笑,扬声道,“知道了,爹爹,这就来!”
    又快速转头,问那小厮,“你家这新缎子送到当铺里也是九出十三归么?”
    那小厮摇头,“新货不是地。这家当铺学苏杭咧,不光收旧货,丝、棉、缎子布匹等货物都收。只是比起市价来折价太多,我家少爷舍不得卖把他,正在想有没有别的法子呢。”
    苏瑾还要再问,瞥眼瞧见苏士贞已举步向这边走来,她赶忙歉意的向那小厮笑了笑,转向苏士贞快步走去,清脆又略带撒娇意味唤了一声,“爹爹!”
    苏士贞止了脚步,无奈一笑,等她走近,方低声道,“什么事都恁样好奇!这是在旁人当铺院中,让人瞧见,必当你是来抢生意地。这可是要与你常叔叔添麻烦呢!”
    苏瑾倒是没想到这点儿,虽然苏士贞说得有些道理,不过,她看了看自己的衣衫与另外两人的行头,还有那辆草驴车,失笑,“就我们这妆扮哪里象能吃下那些货物的,爹爹也忒小心了些。”
    苏士贞举步向正对院门的房间走,一面回头低声道,“却是有掮客中人专吃这一路,自已没本钱买货,只消在中间牵个钱儿,将他们介绍到能吃得下货的大商号,也能小赚一笔!”
    这个!苏瑾心中突的一动,不觉顿住脚步,回头望去,那堆如小山的缎子,正巧有两匹绵纸散了开来,露出一抹翠绿,一抹海棠红,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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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8章 当铺巧遇(二)
    苏瑾还要再看时,却被苏士贞拉了一把,低声斥道,“还看?!”
    苏瑾呵呵笑了两声,伸头往正前方的仓房里望了望,正对门口货柜后面并没有人,隐约听到人语声从更里面的货架后面传来,似是正在盘点货物。
    便拉了拉苏士贞的衣袖,低声问道,“爹爹,我只是好奇,他们有好货为何要送当铺,直接去找你说的中人掮客不更好么?”
    苏士贞回头望了望那两个没精打采的小厮,早年他行商时,这等状况也不是没遇上过,深知此时这位绸缎商人的心情,不觉生出同病相怜之意来。
    长长叹息一声,拉她避到房门一侧,低声与她分析道,“这货主大概是个做生意的生手。我看他许是去找过那些中人了,只是那些人哪有不欺生?定然是见他没人引荐,又是个初做生意地,故意压他的价儿。这才到当铺来问问。在松江府等地,当铺不但收旧衣,新货也收地。如每年到了收棉花收生丝的季节,有些小商贩原本手头本钱少,又看准了蚕丝一时便宜,便去农家收丝,收了丝拿到当铺去当了。当了丝,便拿着本利再去收,收了扔卖于当铺。虽然利薄,若能多跑几趟,也能添两个辛苦钱儿。如此跑个十来趟,等到大商家来了,原本手中十两的本钱或能翻个二十两出来,再贩了生丝,卖于大客商,也好多赚几个钱儿!”
    苏瑾直觉今天跟着出来实在是太对了,见识到孙氏商号不说。苏士贞讲的苏杭那边儿的商业贸易规则,她更是闻所未闻,不觉连连点头,要他继续讲下去。
    苏士贞笑了笑,又道,“那些当地收丝的小贩们,门清路熟,自有相熟的当铺,人也不狠欺他。这么着,本是一回生意能得三分利,当铺与贩丝地人各得一半儿。一个坐家不动,凭空多些生丝,多一分五地利钱;那小商贩也能多点本钱出来,虽然利薄了些,若是有眼力价儿,不叫卖丝的桑农给骗了,弄些陈丝烂丝棉花石头子儿之类的夹带其中,一个收丝季下来,也能赚不少的本钱。那边儿的当铺常年做这种营生,也公道一些。至于归宁府这里,向来是各地商人贩来货物,自己发卖,极少有舍得卖于当铺地,本地当铺干这种营生的倒不多。这间‘金满地’当铺乃是徽州人所开,北面是归宁闸,南面是鳌头矶,夹在两个闸口中间儿,占尽地利之便,兼做起来收购新货的营生也不足为怪……”
    说着,将头转向当铺院中那一堆货物,又叹了一声,“……也不知当铺会与他折什么价儿。可惜,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走吧。打货要紧!”举步要往仓房走。
    原是这样!苏瑾感叹一句,突的又想起自己方才一闪而过的念头,赶忙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衫。苏士贞立时回头,眉头微皱,“又要做甚么?”
    苏瑾笑了下,走近两步悄悄道,“爹爹,我是想,做生意之人哪有不落难地时候,与其便宜的这当铺,倒不如引荐给常叔叔。我看这些缎子着实不错呢。”
    苏士贞一怔,又看了眼院中那堆绸缎,微微摇头,低声道,“你常叔叔货物已备足了。现在哪有那许多银子吃下这么多地缎子?”说完脚步顿也不顿,入了当铺的库房。
    苏瑾心中甚是惋惜,因那店小二狗眼看人低,她心中对这间当铺有些怨气,有心要坏他的生意,若能介绍给常贵远,不说自己得些小利钱,能还常贵远一个大大的人情,也顺带也帮人一把。可又一想苏士贞说的也是,常贵远的铺子里刚刚备好货,这批货单看那光华流转的缎子,便是她这个对布匹知之不多地,也知这等好缎子一匹至少得四五两地银子。若这堆儿货全是缎子,少说也要两三千两的现银……
    虽有些不甘心,一时也无计可施,跟着苏士贞进当铺仓房。这仓房的管事儿倒是极热情,问清他们要打何货物,叫小伙计带人过去,任他们挑选。
    苏瑾心头仍惦记着那些缎子,有些心不在焉,除了大略记了下进货的价格,其它的也没心情多问。苏士贞看她眉头微皱地样子,知她仍放下原先的事儿。只是当铺的人在跟前儿,一时不好说什么话,便也不理她,专心挑货。
    此次来打货,他将上次贩货的本金尽数带上。除了那些没卖掉需要重新染的货物,共有本利七十多两。这次仍旧以衣衫为主,不过,因要去砖厂,便多挑男子合穿地衣衫,又挑了农家快要用上的蚊帐子等旧物,妆奁也挑十来个。有了第一回的经验,这些蚊帐子床帐等物专挑那些颜色鲜亮又便宜地。
    挑挑捡捡近一个时辰,直到苏士贞和梁富贵快挑好货物地时候,苏瑾才将满心的不甘抛到脑后,去给两人做帮手。
    苏士贞见她过来,微微一笑,“你想了半晌,想出什么好点子来了?”
    说到点子,苏瑾倒还真有一个。这个也是前世自书上看来地。说的倒是徽州某个大商号诚信经营的真实事迹。也是一个外乡人到徽州做生意,因他没瞧准行情,进了大批的药材,结果当年徽州那类药材丰产,市面上已饱合,货物运到徽州,没发卖多少,市价已降至他进货价的一成左右。发卖到一半儿时,不但价儿低,药材量也已饱合。剩下的药材再便宜也无人问津,那商人久困徽州,焦急不已。
    正巧有一间药店需要这种药材百十斤左右,那商人看着这堆药材儿心中难受,扔了又不舍得。做成这笔生意后,便将剩下的药材尽数送于药店的店主。自己收拾了余下的本钱,回乡去了。那药店的店主却是个极诚信的商人,接收了那多余的药材之后,积极帮他发卖,直到第二年,药材涨价,药店店主将这批药材尽数帮商人发卖完。
    两三年后,那位商人做别的营生又回了本钱,又到徽州贩货,顺道去看望那个店主,哪知店主已等他多时,遂将当年他赠送的药材折现的银子悉数送还给药材商人。
    苏瑾因这个得到的启发就是,常贵远看起来是个厚道的,若这个布商信得过他,可以立个字据,由常贵远先付少量的定金,将货物尽数接手,等货物发卖完后,按当时所立字据将本钱和赢利还与那商人,这岂不比赔本折价给旁人强些?
    不过,对于这个法子,她心中却是没底的,毕竟人性这东西实在太难以捉摸。
    迎着苏士贞的目光笑了笑,将她方才所想点子,简短说给他听。闻听此言,苏士贞一愣,看向苏瑾的眼神霎时多了些探究。苏瑾被他看得有点心虚,因有人在旁边看着,她倒不好解释什么,便转身去看货架上的妆奁。
    苏士贞手拈着短须低头思量一会儿,再看看女儿,眼中光彩愈发的闪亮,不过苏瑾只顾心虚躲着,并未瞧见。其实她也不知她躲什么,或许是因为自己这法子念头太过于幼稚可笑了吧。前世经营家族产业也有五六个年头,什么样的事情没有经历过,什么样反目成仇的故事没见过,为了利益兄弟起间隙,多年的朋友瞬间反目,本是亲密无间的夫妻因财闹得两败俱伤,如果这些事都是旁人的,她并不能感到切肤之痛,可那男人的退亲总是自己的亲身经历吧?时到如今,却仍然死性不改,还有这种天真的念头,实在是不可救药!
    父女二人各怀心思,挑完货物,仓房的掌柜清点了数目,共计花费六十九两多。苏士贞付了整整七十两,那仓房的掌柜要找零时,被他拦住了。
    与梁富贵二人将几大包货物分别打了包,抱到院中的驴车之上。当苏瑾随在其后步出仓房房门,看到白花太阳下,那大堆的绸缎料子和那两个垂着丧气的小厮时,在心中做了一万遍的心理建设,瞬间倒塌。自己明明有或许可以帮得上忙的办法,她实在说服不了自己就这样冷漠的路过,做出一副事不关已的姿态。
    不由又将目光投向苏士贞,正在说话,却见早先在当铺门外的三四人自大门口闷头进来。
    看货的两个小厮见了,立时起身,向几人急急跑去,“少爷,当铺怎么说?”
    那为首之人,年约二十四五岁,身着天蓝色细锦长衫,微微抬起头,越过两个小厮的头顶向那堆缎子看去。好一会儿,轻轻叹息一声,说了句什么。苏瑾因离得远并未听见,不过,看几人的神色也能猜出大概当铺压价太过,这人不舍得发卖。
    跟在那青年男子身后的一人气愤的道,“我不信咱们这么好的缎子一匹五两银子发卖不了!少爷,我们不如沿河去零卖如何?一匹缎子的本钱,再加车船费、一路而来的各种税赋,已合到四两八钱,当铺只给四两二钱,走一趟,一匹缎子反倒要亏六钱银子,回到家中,大房地少爷们愈发要笑话我们了。”
    为首的青年人摇头说道,“父亲病重,我要速归,最迟今日必将这缎子全部发卖出去,零卖价儿是高些,可要卖到何时?”
    另一人抬头看看天色,突然一顿脚,“也好,就按少爷说的办。我们现在分头去找买主,若实在找不到,这缎子就便宜当铺了。”说完转身就走。
    那为首的青年男子立在原处略做思量,转身与余下的人道,“你们在此候着,我们再去四处找找可有能接手货物地人。”说完也往院门处走去。
    看着两人都出了当铺的院子,苏瑾赶忙拉拉苏士贞的衣衫,悄悄道,“爹爹,我们快跟上。等离了当铺,你去找那人说说我方才的法子!”
    梁富贵疑惑转头,“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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