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明朝-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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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又笑问,“若你是那位姓陈的书生呢?本要十两的簪子,店家误算作三分银子卖把你。你可会还?”
梁小青纠结了一下,嗫嗫两声,大声道,“会还!”
苏瑾一脸不信的笑笑。梁小青便追在她身后不停的解释,“小姐,我真的会还!是真的!”
见苏瑾还是不信,便嘟起嘴巴问道,“小姐说是谁对?”
苏瑾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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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书市逛至近午时,一行人打道回家。今日梁富贵看铺子,苏士贞去找原先的旧邻,此时还未回来。
苏瑾草草吃过午饭,便钻到自己的房中看起书来。直直翻看了近一下午,天色发暗,才强强粗略翻完第三册。
而她已是头晕眼花,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将第四册拿在手中,翻看了前一个朝代年号,将书放下,出了东厢房,踱到小花坛前,休息她的眼睛。
一面回想着方才看的内容,那套《国朝史略》中的第三册中提到一些与原来历史不符的内容。主要的事件是发生在万历年间。
苏瑾记得真正的明史中,万历首铺张居正只活到万历十年,而此书中记载,张居正活到万历二十二年才过世,因而他的变法也持续长达二十二年之久,这二十二年中,原本风雨飘摇的大明朝得以充分的休养生息,并迅速恢复成祖时期的强大……甚至在经济上远远超越那时。
而景隆之前的皇帝竟然灭国皇帝的崇祯帝朱由检,他在位也自然并非前世中的十七年,而是三十七年。死时五十四岁!从史书上的记载看,这位崇祯帝宵衣旰食,朝干夕惕,政事甚为勤勉,二十几岁已白发遍生,眼生鱼纹尾,直到五十四岁,留下这个空前繁盛大明朝,心力交粹而亡……
这样算来,现在的景隆五年大约相当于前世的清朝康熙十年。
苏瑾推算出这个结论,终于松了一口气儿,都道宁为太平犬,莫为乱世人,之前她在翻看苏瑾儿的藏书中,发现了关于《三言二拍》等书籍的提及,话本小说的风行她记得是在明朝末年,只怕自己刚穿来便有乱世。虽然即使有乱世,她也不会一头撞死,止图穿越回去,但,稳定的社会环境哪个不爱?
抬头望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里笑将起来,自己是不是该除了练身子骨之外,再强有力争取一下经商的权利?
苏士贞进了院中便见她做着一副抬头望天的模样,不禁笑道,“瑾儿莫不是在做诗么?”
说曹操曹操便到。苏瑾望着他呵呵一笑,“是。不过刚做了首极精妙的,便被爹爹吓走了!”
又问他这今日有没有收获。
苏士贞笑道,“嗯,那两位旧邻都说明日与东家说说,想来是可以照看咱们一些的。”
梁富贵从铺子前门已看见苏士贞回来,也忙回了院子,与苏士贞笑道,“老爷,常老爷半下午的时候打发人来,说当铺已说好了。让老爷明日一早带了银子去挑货。”
苏士贞笑道,“好,好。明日你与我去早早起去挑货。”说着暗算了下日子,道,“以我看,就定在四月十八走。富贵你去打听打听,初八哪个镇上有集?”
梁富贵应了一声,匆匆出门。
苏瑾极想跟着苏士贞去见识见识当铺的库房是个什么模样。不过略作思量,终是没说出口,以苏士贞以往的态度,必不会答应,暗道,等他们下次回来补货时再说说看。
与苏士贞一前一后进了正房,顺着方才的话问道,“爹爹此去可算好要带多少银子?能贩得多少件衣衫物品?”
苏士贞因她又追问经营之事,眉头微皱,不过却没再说什么。私下却想是不是女儿也与他一般被汪家退亲的事儿激得成了这般模样?
又看她眼含期盼望着自己,只好与她道,“嗯,初次去贩卖还是要稳妥些。只备三十两银子做本钱。因是第一次做,全挑成惯常穿的布草衣裳,等做过这一趟,心中有了底气,再挑其它的。或能挑个二百来件吧。”
苏瑾暗暗算了一下,按苏士贞的估计,一件衣衫只须一钱五分的银子,听着倒是便宜的。
便又笑着问,“那能卖个什么价儿呢?”
苏士贞摇头,“这个爹爹也不知。随市就价,哪里现在就知道了?不过,做一件新衫,大约要四五钱的银子。卖旧衣自然要便宜些!”
想了想又道,“当铺里的货品也有极好的,若能遇上好的,一件赚个倍数也是有的!”
又道,“一切都是未知的,算这些做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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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章 一大堆旧衣裳
梁富贵向四邻打听,问得初八起集市的是离此地大约有十五六里的二十里铺,初九是十里铺,初十是莲花镇。这三个镇恰巧在城西门外一条线上,三者之间相距并不是很远,心下暗喜。
乡村里起集,若是说初八,便是指此地初八、十八、二十八三日皆有集市,单是西城门外的这三个镇上,已占去九天。
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一卦摊,取十文钱请那老先生拈了一卦,却是个“大吉”。心下更是欢喜,急匆匆家来说与苏士贞知道。
做生意的一向图个吉顺。开头顺,心气足儿,经营得便格外用心,这生意说不得就好上了。若是开头便麻烦不断,即便是心性最坚韧的人,心中少不得也会打些嘀咕。
得了个好兆头,苏士贞也高兴。当下便吩咐常氏将家中的旧被单之类找几条出来,做包袱皮。一家人合合乐乐的吃过晚饭,早早睡去。
次日苏士贞与梁富贵都换了短衫,头脸收拾干净,赶着驴车出了门儿。等两人近午时再回来,车上竟装了小山高一样的几个大包裹。
将苏瑾吓了一跳。
上午趁着苏士贞不在,她缠着常氏问了一上午当铺的事儿。大略已知道当铺这些旧衣从何而来,而常氏说的话还真是颠覆了她以往的认知。
总的来说,当铺旧衣的来源有三,一是因归宁富庶,民风奢靡,有好些人家,每年新衫做了只穿一季,过了本季,但要拿去当铺当掉,到明年再穿时,重新再做衣裳。年年当旧,年年置新;二来是有好些商人,前几趟赚了银子,便海花起来,突的最近两趟生意折了本,要凑本钱,便将家中旧物拿去当铺当掉。最后一种才是家中日子穷得过不下去了,去当铺当衣换口粮。
因为这个缘故,归宁府各县集市上,贩卖旧衣的人极多。便是在归宁府内的二闸口等处,也有好多个旧衣铺子,专门贩卖这种衣裳。
常氏与梁富贵之前反对苏士贞去卖旧衣,倒不是因为这旧衣如何,而是因一来苏士贞身子骨不好,二来是他年纪大了与人赔笑怕拉不下来脸来,三嘛是因他早年也算挣过千两的银子地,现在又重操这样的小营生,即使他自己心理关口过得,家人也心中不忍。
有了这些认知,苏瑾觉得原先苏士贞估算,三十两银子能换得二百件旧衣来,是高估了。哪成想竟是这样的满满一大车。
常氏也吓了一跳,赶忙上前问道,“老爷,怎么挑了这许多衣裳来?”
苏士贞苦笑道,“咱们自己的本钱只能贩来二百来件。这里有常老弟给添的三十两。我们去时他便在那里候着,说要拿本钱入咱们的生意。那这哪里是入本钱,分明是与我添个本钱,接济我呢。”
说着指着驴车上面最大包裹连连摇头,“这个是当铺掌柜搭的不成用的积年旧货,在货仓里不知堆了多少个年头,我因多问了一句,或因常老弟跟着,他便非要送于我。这些哪里算个衣裳?给常妈妈糊鞋底子用罢……”
一面说着,梁富贵已将那半人高的大包裹给拎抱了下来,堆放在西厢房货仓门口,苏瑾盯着那堆旧衣盯了一会儿,脑中搜索着变废为宝的法子,不过一时也不得其法,只好作罢。
便转问苏士贞一共贩得多少货,苏士贞道,“一共有几百来件呢。你莫要多问了,赶快摆饭,我与你梁二叔早早吃了饭,便赶着出城。”
常氏应了一声,与梁小青两个去厨房盛饭,苏瑾也不敢再问东问西,生怕他走时挂心家里,便装作一副乖巧模样,陪着他说些闲话。
午饭后两人歇也不歇,便赶着驴车出了家门儿。只是走之前不免又将紧闭门户之类的话说了又说,常氏一连的声应下,叫苏士贞放心。两人这才赶着车出了巷子。
苏士贞前脚走,常氏后脚便将院门上了,与苏瑾道,“先前小青已到学里与小姐请了假,这些日子小姐也在家罢。听小青说你们学里堪有几个爱说人闲话,嚼人舌头的,避避也好。”
苏瑾自是乐得不去学里,笑着点头。转身进了东厢房,换了件半旧的衣裳出来,指着那大包的衣裳道,“奶娘,梁直看着铺子呢,我们解开瞧瞧这里都有些什么?”
常氏点头笑道,“好,不须小姐动手。”说着向后面厨房扬声喊,“小青,厨下可收拾好了?”
梁小青扬声应了句,片刻她一面解着围裙,匆匆跑来,笑道,“娘叫我做什么?”
常氏伏身去解那包袱皮,梁小青霎时明白,小跑两步,将围裙搭在枣树枝上,过来搭手。苏瑾又试了一回要搭手,常氏仍是不许。
苏瑾只好在一旁看着。两人将那硕大的包袱解开,霎时一股灰尘霉味飘了出来,苏瑾在一旁暗暗摇头。原先她是想过若能看得过眼,旧衣加工一下,仍旧拿去卖呢。现在是彻底死了心,这样的东西如何卖于人?
看来只能与让常氏糊鞋底子了。
常氏被那灰尘呛得咳了几声,失笑,“怪不得那当铺掌柜这样大方,这些东西老爷拉回来,也与他们省个丢旧货的车钱。”
梁小青从中间翻出一件大红色暗花缎子比甲来,先是心头一喜,反手一看,整个背后却是一片又片的霉点子,不由失望的连连摇头,将那衣裳扔到一旁,叹道,“可惜了。这样的好料子,一件没一两的银子做不下来呢。”
说着又去扒其它的。苏瑾的目光便落在被梁小青扔到一旁的大红暗花缎衣上,虽然有些灰尘,在太阳却仍然闪着极美丽的光芒。
眉光又蹙起来,这样的好料子拿去糊鞋底了,真有些暴殄天物。
伸手取在手中,在脑海中思寻着碎布能做的物件儿。
想来想去,还真让她想到一个好点子。记得有一年她去丽江,曾买过一个丝绸拼起的小钱包,便是用不同颜色手感大致相同的丝绸拼接起来,甚是好看。这些个碎布头,或可以用来做那个?!
不过,她又深入想想,钱包不就是荷包么?而自己的荷包一直是自家绣的,变变样子也不知有没有市场。况且荷包仍贴身私密之物,即便是她想试卖,常氏怕也是不准。
又或者可以做成丝绸样的手拎包?只消用藤条或者铜条做手柄,在手柄外包以丝绸即可。或者也可以用棉花填充,使之手感柔软些,或可做成刚刚流行起来的羽绒包,里面或填以棉花,或者品象不好的蚕丝,或者直接填上羽绒……
苏瑾越想愈激动,不过,她马上又冷静下来。
眼睛转向那堆旧物,且不说,余下的皆是一些青不青蓝不蓝的布草衣衫,偶有几件象样的面料间杂其间。这象样的面料顶多也只能做几个包包而已。
更因,她前世经商,深知商人的模仿速度。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