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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丹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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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公府上下因为二少爷的事噤若寒蝉,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夜凉如水,韩暮华放下手中的书,已经是亥时三刻了,她却没有一点睡意。守在外间的妙函时不时会进来看她两眼。妙函原是老夫人房里的二等丫鬟,现在伴着她住在怡月轩,与瑞雪一同管理她房中事物,她聪慧机敏,又会说话,正好弥补了瑞雪的不足,今夜恰好轮到她当值。

  妙函见韩暮华这么晚了满脸忧色,毫无睡意,心里担忧。她端了托盘进来,描金青窑碗里盛了热腾腾的半碗粟米百合红枣羹,袭袭热气蒸腾,暖了人的视线。

  “五小姐,用些羹吧,暖暖胃。”妙函把碗放在她跟前的小几上,劝道。

  韩暮华推推手边的书,目光沉沉,面色苍白:“我实在是没胃口。”

  “五小姐就当是疼疼婢子,若是这时候五小姐生病了,老夫人定会怪罪婢子照顾不周的,少不了要罚婢子。”妙函嘴上虽这么说,语气却带着一丝撒娇,这丫头巧舌如簧,每次韩暮华都拗不过她。

  左右挨不过她的劝,只好端起碗随便抿了几口,温暖的羹顺着喉咙滑进了胃里,带着红枣的清香,让韩暮华好受些,但是这么美味的羹也安抚不了她心中惴惴。今夜,她总是心神不宁,感觉要有什么事发生。她靠在黄花梨透雕鸾纹玫瑰椅上,盖着宝瓶刻丝的褡被,一本诗词拿在手中,一个时辰愣是没有翻过一页。思绪万千,侯府静的出奇,在密不透风的内房里她都觉着寒冷侵体,冷风料峭。

  韩暮华情不自禁地拢了拢盖在身上的褡被,突然,暗夜里传来一声万分恐惧的惊叫,端着半碗羹的韩暮华全身一颤,热腾腾的羹都撒在了身上。

  妙函眼疾手快,忙揭了她身上盖的宝瓶刻丝褡被扔在一旁,忧急道:“五小姐可有烫到?”

  韩暮华并没有搭理妙函的问话,撑大的杏眸里是满眼的惊惧和悲痛,她心中好似一道闪电划过,喃喃念道:“三姐”

  她这模样可吓坏了妙函,她一叠声的喊五小姐,韩暮华恍若未觉。只有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下,随后,韩暮华闭了眸子,纤浓的睫毛颤抖着,上面莹莹泪光闪烁。

  她抬手制止了妙函的声音,摇了摇头,白皙的脸颊带着泪光更显苍白,出口的声音掺着浓浓鼻音:“扶我去更衣吧,我无事,莫要担心,这么晚了,不要将徐嬷嬷、瑞雪他们吵醒。”

  妙函长长的舒了口气,五小姐方才的样子可吓死她了。她抬头小心地看了眼韩暮华的脸色,试探着问道:“五小姐可有什么心事,若是不嫌弃婢子可对婢子说说,婢子给您出出主意。”

  韩暮华此刻说话的力气都无,只觉得浑身无力,筋疲力尽,哪里还有聊天的心思,她淡淡开口,细柔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无奈和心痛:“明早你便知了。”

  妙函不敢再问,服侍韩暮华躺下,她忧心地看了眼落下的如意锦纱帐,轻悄悄地退了出去。

  纱帐内,韩暮华睁着迷茫的眼睛,看着黑暗的虚空,满脑子都是三小姐笑靥如花,温和婉约的样子,她一闭眸,泪水就顺着眼角滑落到大红底鲤鱼菊花锦枕上,濡湿了一片。盖着绵软的被褥,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浑身好似浸在冰窟里,彻骨的寒冷,她疲累不堪,恍惚觉着千斤重。后来,她也不知道她怎么睡着的,只知道做了一个美好的梦,梦里,女子娴静柔雅,人比花娇,她温柔唤她:五妹,我先走一步了,你要保重!

  凄冷暗夜,侯府里突然间暗流涌动,整个静雪轩灯火通明却死气沉沉,丫鬟仆妇们面无表情,行色匆匆。世子夫人,二夫人,刘姨娘已经赶了来。方才发出惊呼声的是二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峨蕊。刘姨娘浑身颤抖,她拉着峨蕊的衣襟用力摇晃,泣不成声,峨蕊全身哆嗦,眼神呆滞,显然惊恐过度,根本回答不了刘姨娘的问话。刘姨娘一口气喘不上来,晕了过去。

  世子夫人忙派了人去了懿祥阁,警告了静雪轩里的丫鬟仆妇,又派了专人去了三小姐的闺阁,等到一切处理完,已经是寅时末卯时初了。

  世子夫人在春雨、谷雨的搀扶下,回了东跨院的福熙阁寐了一个时辰不到又匆忙起身亲自去懿祥阁。

  懿祥阁里,老夫人已经穿戴整齐,眼眶下有深深的阴影,不像是刚起,倒像是一夜未睡。小姑奶奶韩从蓉也在。

  桂嬷嬷给三人沏了茶,朝小丫鬟们使了眼色,都退了出去,暖阁里就只剩下婆媳姑嫂三人。

  老夫人闭着目,念着手中的翠碧佛珠,脸色深沉的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世子夫人喝口热茶润润喉忙答道:“娘,都按照您的吩咐办好了,没有一人知道,就连刘姨娘都不知。”

  老夫人点点头,脸上露出疲惫,叹了口气:“只是委屈了琴儿那孩子,宝珠,等过段日子,将刘姨娘送出去吧。”宝珠是世子夫人的闺名。

  世子夫人应是,就起身离了懿祥阁,侯府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要她去一一善后,今日可有的她忙的。

  韩从蓉给老夫人轻垂着腿,露出一抹笑容:“母亲,您真是心善。”

  老夫人这才睁开眼,拉住幺女的手轻轻拍了拍,满脸的可惜和无奈:“我这样安排,不枉她投身我们国公府一场,毕竟是国公府的血脉,如何舍得看着她香消玉殒,只是以后我也只能保她富足平安了。”

  “暮琴是个有福气的,有母亲这般照顾她,离了国公府不见得是坏事,以后说不定她要感激母亲呢!”韩从蓉宽慰老夫人。

  老夫人脸上这才有了一抹笑意,她年纪大了,更盼望看到家庭和睦,儿孙满堂,对那些虚无的声名早就看轻了不少,若是在她年轻时侯府出了这种事,她只怕是没有这么宽广的心胸和心思来为庶女的未来考虑。

  “你是个惯会安慰人的。”老夫人嗔了韩从蓉一眼,满脸的宠溺。

  可是韩从蓉转脸面上一忧:“二哥没分寸,霖儿也如此没分寸,母亲,这事情您得让父亲好好查查,定不一般,咱们侯府的小姐可不会白白这么牺牲!”

  老夫人点点头,目光中已经多出了一分狠厉。

第010章 暗流涌动

  一大早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怡月轩那丛竹林摇摆在凄风苦雨中,越加觉得挺拔坚韧。瑞雪坐在外间纳鞋,不时地望向内房,快辰时了,里间还是一点响动都没有。要是按照平常,五小姐早就起身用膳,准备去懿祥阁请安了。
  瑞雪放下手中的绣活,掀了帘子进去,内房静悄悄的,小心地打开锦帐,瑞雪吓了一跳。忙伸了手去摸韩暮华的头,烫的厉害。韩暮华原本白皙的脸通红,被子被紧紧裹在身上,额头上浸出冷汗,身体却还在不住的发抖。

  瑞雪急坏了,慌忙的去叫徐嬷嬷,

  徐嬷嬷放下手中食盒,沉着脸问她怎么回事。今天整个国公府都笼罩着阴云,一大早起来,她就知道昨夜三小姐殁了,瑞雪还这么一惊一乍,做事没个分寸,徐嬷嬷有些生气。

  瑞雪眼泪都出来了:“嬷嬷,五小姐生病了!”

  徐嬷嬷也唬了一跳,忙进内房查看,不忘转头吩咐妙珍去告诉三太太,让递牌子寻御医来看看。妙珍不敢耽搁,撑了把油纸伞就去碧落院了。

  “瑞雪,去端些水来。”瑞雪已经慌了手脚,听到徐嬷嬷说话这才慌张的跑出去端水。

  “五小姐,五小姐!华儿,华儿?!”徐嬷嬷唤着还在高烧中的韩暮华,韩暮华痛苦的皱皱眉,才难过的从口中哼了哼,勉为其难地睁开了眼,就觉得那如意锦纱帐顶好似天翻地覆了一般,晕眩的厉害,急促的呼吸了几口气,韩暮华撑着锦被想要坐起来,可是她使出浑身的力气,却觉得自己的身子千斤重一般,抬不起来。

  “五小姐,别动,您发烧了,好好歇着,一会儿御医就来了。”徐嬷嬷一边将湿巾子覆在韩暮华头上一边安慰她。

  韩暮华努力让自己平缓下来,才找回了点意识,她喃喃开口:“嬷嬷,三姐”

  徐嬷嬷眼神黯然,替韩暮华擦了擦脸上的冷汗:“三小姐天没亮就被抬棺的人送去庵里了。”

  韩暮华嘴角自嘲地扯了扯,三姐果然走了。

  少女未出阁就殁了,被认为是一种不吉,有损家族声望。而韩暮琴才十四,她是正月里生的,过了年才及笈,未成年的少女更是连丧事都不能举办,一口薄棺送进庵里超度,然后就抬进家族陵园入土,祠堂和宗谱上也不会有她的名字,国公府里更不会有人为她戴孝。

  昨日在懿祥阁,想必三姐已经绝望了吧,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年代,她一个庶女的命根本就不算什么,不能为家族固宠,不能为国公府兴盛添砖加瓦,她就没了存在的意义,韩暮华想。

  然后她又是一个冷笑,逼死三姐的不是金城伯的重孙冯子然,而是国公府!如果让国公府将三姐交到冯子然手中,任他欺凌任他羞辱,这种局面国公府是绝对不会让他发生的。为了保全国公府的颜面,也为了保住二房唯一的嫡子韩霖,唯有牺牲三小姐。三小姐也只有投缳自缢这一条路可走。

  韩暮华再也不愿意想下去了。

  很快,三夫人就带着御医来到了怡月轩。

  国公府三小姐刚殁,老侯爷和老夫人正压抑,再也不能发生其他的什么事了。三夫人虽然不喜爱韩暮华,性格高傲喜欢耍小心眼,但是她还是懂得分寸,毕竟也是盛京望族出来的小姐。韩暮华突感风寒,她不敢怠慢,忙递了牌子请了御医,亲自来看看。

  御医开了药方,叮嘱了照顾病患的注意事项,三夫人让花棉给了打赏送御医出府,又转头亲自吩咐徐嬷嬷小心照看,在怡月轩坐了一会子才走。

  徐嬷嬷煎了药,喂韩暮华喝下,看着韩暮华睡着才松口气,让瑞雪去厨房拿些细软的粥温着,她就在韩暮华床边照应。

  老国公脸色沉郁的回了懿祥阁,吓的一屋子的丫鬟仆妇大气不敢喘一口。

  老夫人朝着桂嬷嬷使了个眼色,一屋子的人才低头匆匆退了下去。

  老夫人亲自给老侯爷斟茶:“国公爷,前院怎么样了?”

  老国公刚拿起的青花缠枝纹茶盅“嘭”的一声往小几上一放,茶盖划开落在炕上,小几上已经是一片水渍。

  “别给我提那个不孝子,他们二房本就毫无建树,儿子和爹一样没出息,你猜猜他今日回侯府说了什么!他说暮琴能这么为国公府牺牲是她的福分!简直猪狗不如!他们可是同根生的兄妹!”老国公是真气着了,他两朝元老,朝堂地位超脱,学子遍布朝野。与老夫人喜结连理之后,相敬如宾,一生都未再娶。长子孝顺恭敬,幺子才华横溢,两个女儿也是乖巧聪慧,只有老二这么多年来一事无成,纨绔恶劣,流连花丛。对这个儿子失望透顶的老侯爷将希望放在了孙子身上,可谁知,上梁不正下梁歪,孙子也是如此!若是等到他百年之后,二房分出去单过,那会是怎么一番情景,老国公不敢想象。

  老夫人唤桂嬷嬷进来收拾了茶盏,又从新沏了杯茶放在老国公面前,她眼眶有些红肿:“暮琴是个可怜的孩子,老二家真不是个东西。”

  “今早远思和我说了,临江仙的事事先就有人做了手脚,我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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