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红楼的倒掉-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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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客场作战结束,再拉回林靖的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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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34递个梯子
王熙凤红赤着个脸道:“瞧周姐姐说的,多趣味。我才说要去给姑妈请安呢。只是知道姑妈身子欠安,要静养,又有宝兄弟在姑妈跟前,才不去做那个讨人嫌的。现姑妈有话要吩咐,那就走吧。”
周瑞家的也是个惯会看人眼色的,她只是来传太太话的,其余的,那是太太姑侄俩的事情,她这个做奴才的,犯不着跟主子奶奶顶牛,于是也就笑嘻嘻的不提刚刚那话儿,只是跟在王熙凤身后。
到了荣禧堂后头正屋,里头静悄悄的鸦雀无声,只一个小丫头看着熏香炉。王夫人并没有躺在床榻上,而是靠着炕头想着心事。宝玉并没有在屋内,伺疾,只是个说头,哪会真拘着这个宝贝疙瘩?
凤姐儿来了,才要行礼,就被王夫人拉到了身边,“自己姑侄,不用这些虚的。过来坐。”眼睛一扫,那小丫头就出去了。
拉着凤姐儿靠着自己坐了,王夫人又仔细打量着凤姐儿的气色,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孩子,这些日子,可苦了你了。”
这些日子,日日操劳,婆婆折腾,跟丈夫又犯着拧,就是对着血亲姑妈,也是有些尴尬,如今听了这声带着感情的唤,凤姐儿眼窝子就有点儿发酸了。
王夫人也没停,“我明白你的心,也知道你的为难,你心里也憋着委屈,谁叫咱们都是做人媳妇的,好多事情,自己做不了主。”
王夫人这句话说得很轻,也说得很慢,但听着,就有异样的沉重,直直说到了凤姐儿的心坎儿里。
也就是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这连日的尴尬,尽数给去了。
尔后,周瑞家的亲自捧了茶进来,王夫人也就撂开了那话,再不提那茬儿了,只说起了别的事情,说着宝玉连日来的孝顺,说着这两天重开了的方子,“这两日这药我吃着,心里轻省得多了。看来这药,对着症。”
周瑞家的也在边上陪着笑,道:“那是,眼看着太太一日好过一日了。不过,除了这次方子是个好的,咱们看着,主要还有宝二爷的功劳。宝二爷服侍咱们太太用药,咱们太太就跟吃了那仙丹似的。”
“贫嘴!”王夫人嗔了周瑞家的一句,不过转过头来,却对凤姐儿说道:“不过,能看到宝玉这孩子在跟前如此孝顺,我也开心得很。也算是没有白养他一回。我也不贪心,能有这一次,我也觉得值了。”
周瑞家的忙插口道:“瞧太太说的。宝二爷是您儿子,日后孝顺您的地方多着呢。任怎么样,哪怕他长大做官外放,心里还得惦记着您,就是请了诰命,也得您受着,这是谁也越不过的。”
凤姐儿听出味儿来了,知道姑妈已经做了决定,心里虽有些不足,但也吁了口气,也忙笑着点头。
“今儿偏你话多!”王夫人数落了周瑞家的一句,那婆子笑嘻嘻也不以为意,说是要去看着小丫头煎汤药,就行礼退了出去。
屋子就姑侄俩人,王熙凤明白姑妈这是有话说,所以也没有插科打诨,只是静静地等着。
王夫人倒也没有顾左右而言他,“自打听了去南边的人回的那些话,我这心,就被堵得慌。这叫个什么事情?养着养着,倒叫个小孩子说咱们没规矩。我也不瞒你,我也想趁我这病,让宝玉跟那姑娘远着点儿。倒不是我说那姑娘不好,只是,我怕了,别到时候又有什么话来。可是,你看,如今这样,哎!我儿子,我哪里做得了一丝半点儿的主!”
王夫人这话说得推心置腹,一点儿也没顾忌,王熙凤明白姑妈的意思,当然也知道,姑妈可不光是借着病,也是借着人家那孩子的嘴,只是,到底拗不过老太太。
王夫人也没有继续抱怨,“我听说,琏儿上次去南边,跟那孩子处得不错,那孩子也跟琏儿亲近,就想着,是不是让琏儿给那孩子去封信。一来,说说咱们府里的这些事情,省得叫人家做哥哥的,老是心悬着妹妹。二来嘛,小辈们也要亲近亲近才好。再有嘛,”王夫人看了看王熙凤,停住了。
这封信的用意,不言而喻,就是想向林靖表明,她王夫人尽了力了,日后有什么不是也别落在二房的头上。
只是,王熙凤听着姑妈提起贾琏,这心犹如掉进了大酱缸子,又咸又苦,一边惦记着丈夫,一边又心恨贾琏的狠心。
王夫人停了停,继续说道:“傻孩子,这夫妻二人,总有拌嘴的。可是老拧巴着,就要伤了情分了。我知道,你不肯低这个头,想是怕这次你服了软,日后他就会次次如此,总要强你一头。可说不准,他也是这般想的。所以就僵着了。可这日子久了,谁都轻易下不了台了。现如今,有这件事在头里,你也不算对他服软,又是给他递了梯子。他也好麻利的下台了。小夫妻俩,谁也不伤谁的面子,也就成了。难道,你以为他愿意听为了俩丫环跟妻子闹翻这样的浑话?”
王熙凤一听,正是这个道理,自是对姑妈十分感激,只是又想起贾琏说姑妈的话,终究也没说出什么来,只是点头应承了。
且不细说荣国府之后又开始怎么折腾,王夫人如何痊愈,宝玉如何回了老太太身边,贾琏夫妻又是如何和好,只说远在扬州的林靖接了信,已经是一个多月后了。
林靖原只是为了家里的门楣,找了个好交代的理由,把黛玉摘了出来,还真没想到王夫人会借着那些话折腾了一番,只可惜,最终还是没把林黛玉跟贾宝玉分开,可惜了。
不过,现时她能做的也就这些了,顺手人情,她是会做的,可让她挖空心思做些什么,她还没那么无私。
时光就这么迅急流逝,林靖守着孝,读着书,折腾着自己的身子,偶尔顶着赖二家的刀子眼给贾琏回上封信,就这么着,就到了给贾敏除服的日子了。
原本给贾敏烧过了周年,林府就可以除了丧家的门联的,只是林如海却一直拖着。现在林靖也要除服了,那些事就不好再拖了。于是,摆了火盆,揭了门联,林靖磕了头,祭了酒,脱了孝服烧了,也算全了礼。
林府本没有摆什么酒,可自有那往来人情在,这其中,还有一个意向不到的人上了门。
☆、正文 035舅爷表兄
林如海殉着心中的那份情,一心扑在公事之上,断绝续弦之念,又因为有了前事,于丫鬟婆子不假言辞,再加上有赖二家的暗中使法,是以,这内院之中倒也清静些。
因林如海无心男女之事,膝下只有一“儿”一女,为了祖宗大事,再加上为了黛玉日后有靠,对于林靖,倒也用了心思。
而那赖二家的也因种种,面上对林靖也甚为恭敬,而暗中之事,只要林靖不太过分,也并不挑剔。
而林靖也不是那种毛躁求快的,心中是有着计划的,只一门心思努力用功,外加调/教身子,更不会主动挑事。
是以,这几下里一扯,林府这两年还算平顺,而林靖这也算过了两年清静的日子。
只是,死水,也有微澜的时候。
林靖才脱了麻衣,给贾敏的牌位前磕了头,站在林如海面前听训,就听得外头有人报,说是白府舅爷来了。
白府舅爷?林靖当然知道这是指的哪个,偷眼看着,林如海下垂的手已经攥起了拳头,拳头上,青筋毕露。只是一会儿,这拳头就松开了,“快快有请!前厅见客!”这是林如海发的话。
其实,白府的这声舅爷,称呼起来还真是甚为尴尬。论说,一个妾的娘家兄弟,当不得这舅爷的称呼。可偏偏,白姨娘当日也算是良妾。而白府,也是当地的乡绅大家。这些,只是其一。
其二便是,当年那场密谈和丧事。白姨娘隆重发丧,最后还埋入了林家的姑苏祖坟。
林靖跟着林如海踏入前厅,这厅里客座上,已经有一人端坐着了。见了林如海过来,那人马上立了起来,冲着林如海一拱手,“林大人安好。”
林靖看过去,只见一白面团子似的人正站在那儿,看年纪好像比林如海年长一些,颔下微须,白胖的脸,两只眯缝眼,这时因为脸上堆着笑,这眼睛就更眯缝了。
林如海忙也一拱手,“子端怎生如此称呼,太客套了。”
林靖见识过深情的林如海,见识过淡漠的林如海,见识过羞愧、激愤、等等等等的林如海,却没想到,如今,还能见到这样的林如海。
白府舅爷,那是白姨娘的娘家兄弟!而林靖不认为,林如海心中能铺排得开,不把贾敏与那孩子的过世,算在白姨娘头上,也不会心中迁怒白家。刚刚,她还是亲眼看见林如海的拳头呢。
只是刚刚还那样的人,现在却能面上带着笑,语气上透着亲热,好似真正亲近人家一样的说话。
这,才是能做到兰台寺大夫的林如海,这才是能在这巡盐御史这个官位上一坐多年的林探花!不是那书中寥寥数语的列侯之后,死于任上的无后之人。
林靖心中警惕,自己只是见惯了林如海在府中、在贾敏跟前的样子,却没有细想想,没有些本事,如何能在扬州一镇就这么多年?
那被叫做子端的嘿嘿一笑,道:“那不是礼多人不怪嘛!客套些,总比不知趣好。”话虽如此说,只是一掉头,冲着他身后一人假意训斥道:“还不快给姑父行礼。”
在白子端身后闪出一个少年,刚刚被白子端庞大的身躯给遮挡住了,林靖这时才看仔细,十五六的年纪,生得隽秀,身材细长,依稀有着白子端的样子,只是那白子端就算瘦下一多半儿,还是要比这少年宽上许多。
那少年闪身出来,冲着林如海就行礼,嘴上说道:“侄儿拜见姑父,姑父安好。”
“快快免礼!”林如海忙让着,“这是。。。”转头对那个白子端道:“恕我眼拙了,一下子认不出来这是哪个孩子?”
“哈哈,这是我们家最小的,我的三儿子,我们家的小五儿,白瑞。”白子端笑呵呵的说道,说完,眼睛就落到了林靖身上。
林靖当然不会失礼,忙一躬身,道:“拜见白舅爷。”
白子端生受了这个礼,笑着道:“好好。这是靖哥儿吧?往常总未得见,今儿个可算是见到了。”
说着,手一挥,身后自有家仆送上表礼,无非是笔墨纸砚之类的。只是林靖看了,却心中暗叹太过了,那笔,自然是湖笔,墨是徽墨,砚为端砚,却件件是上品,比之以往林如海让自己送去师父那儿的毫不逊色,就是那纸算不上多艳羡,可也是水纹、澄心、金粟、玉版之流。
林靖不敢自专,拿眼去看林如海,却见林如海眼睛也不抬,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子端送的,你就收着吧。”说着,也让人给了白瑞表礼,却是御刻四书一套,内品折扇两把。
白子端看着这些,倒是笑呵呵的。
看来,各有各的喜好。
这白府与林如海有什么样的勾当,林靖现在是无法得知的,她只是看着这两人把手相欢。
大人如此,那小辈也就作一处说话了。白瑞看上去是个好脾气的,引着林靖说话,就如带小孩子般。只是,到底对这个只闻其名、从未见其人的林家大爷很好奇,眼中打量的神色,怎么也掩盖不住。
林靖只作不知,一派天真烂漫,听着白瑞说东道西的,时不时瞪圆了眼睛,予以配合。
白瑞说着说着,倒是去了试探之意,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