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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部分

玻璃唇 玻璃唇-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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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了爹爹,又唤了娘亲,一下子无有的全都有了,突然感到了做戏的好——不过是欺瞒,但在欺瞒的刹那,装做不知,也便是真了。
               剧本十娘只看一眼,就记了个分明。片子拍的空前的顺利,白导都啧啧个不停,本想宝儿第一次演戏,该指点眼神若何,姿态若何,我却不用指点早做了十分。杜十娘是谁,天生的演员,眼神,姿态,举手抬足,早练的山河壮丽,天然风韵。再加上齐天乐这男主角,不但是个眉眼口鼻会说话的主儿,就连脸上的汗毛都比别人聪明三分,我们两个,真真是棋逢对手,将遇梁才,把邂逅,被刺,寻心,相爱演绎了个风调雨顺,一片彩声。
               戏里戏外的娘子,相公,可最终娘子要取了相公的心,永劫不复!
               爱到了极处,不过是恨,生生世世的恨,恨不得同归于尽。
               剧组在偏僻地,很少接到遇春的电话,杜十娘这只鬼,偶尔想到他,骨头会疼,";咯噔";一下,千万支针突然袭击,针针刺字,告诉我了,遇春他是人,而我,杜十娘,是六百年老鬼一名。
               人鬼殊途,爱又如何?
               难道逼这一生老去?杀尽他的未来么?
               那,那太无耻了,他有他的人生。
               和齐天乐翻云覆雨,浑浑噩噩。两只鬼在一起,鬼天鬼地,鬼闹鬼混,鬼迷色相,鬼鬼相遇了。
               ——呀,这张皮,更是水淋淋,香艳艳,所过之处艳泽四射。我迷于他男性的身体,他迷于我鬼般的技巧,两两泥足深陷,自拔不得,一有空他握着我的手,我握着他的手,皆是舍不得放了。
               宝儿,宝儿,你的一只葱手,都抵一个玛丽莲。梦露。
               哦,真是如此性感十足?还是他一惯巧言巧语的轻薄?
               不过,也真真是最大的赞美了,好话总是易讨欢心,鬼,也是一样的。那个丰臀肥乳,红颜薄命的女子,杜十娘早就耳儒目然的听他们说过。
               是么?天乐?
               我不由放软了声,反问着,笑依他怀,手已然不安分,随风潜入夜,撩拨过他的发丝,眼睛,眉毛,口鼻,喉结......手指蝶般翻落,为妓时的十八般武艺样样使足。弹琵琶,抚瑶琴,锦瑟年华,水火相溶,而他,意乱情迷,唤着宝儿,宝儿......当春乃发生。
               不知为何,杜十娘喜欢看他情急的样子,自己也潮涨潮落。他不知这只鬼越来越艳,尽是他的功劳,他,难道是只是这只鬼的阳气赞助商么?
               亦或,我,我也贪他的青春美貌,舍不得?
               玩至色急,指却停了,俨然是一种魅力测试,得了满分,心满意足,软声道,天乐,去吧,开拍了。
               他开始处于下风。
               ——真的开拍了。
               他气败坏急。
               我面有得色。
               ——终于,我赢了!
               原来男人与女人,那个在爱里挂着个爱情小算盘,懂得精打细算,缁珠必计,那个就赢了个定。输了的,不外是输给了自己的心,输给自己不够精明。
               最后一场戏了。
               却是挖心。无我的戏份,剧务不知何处借了个骷髅架子,放了蓝背景,齐天乐饰的王生坐着,那骷髅被人操纵,白导喊一声开始,戏就开拍,那骷髅架子搭了钢丝,冉冉而来,笨手笨脚,动作迟缓,拍了好几次都不成功,气的白导大骂,这只鬼却看的好玩十足。
               齐天乐烦了,不拍了,不拍了,明天再说。
               那白原也叹了口气,大家都闲闲,这段日子也够辛苦的,都没看看山西的风土人情。也好,今天下午大家都一会都出去放松放松,明天可要好好工作。
               齐天乐忙忙过来揽了我的腰,宝儿,我带你去。
               他现在正对这只鬼颠魂倒魄。
               于是一干人开车,欢笑,打打闹闹,不久就到了一个好去处,只见山环水绕,古木参天,清澈见底的泉水蜿蜓穿流于祠庙殿宇之间。
               呀,宝刹庄严。是晋祠。
               这只鬼闻到了青青淡淡的美味,真香,是家,是这只鬼曾经静静的沉溺在其中的六百年液体——水!
               多久了,人群聚集,齐天乐一直粘着孙宝儿,这只鬼没有好好洗这人皮了,直怕令人晓得,我,只是一只鬼罢了。
               渴,滋滋的,白骨和这人皮皆冒了火。需要浇熄。
               我是一只六百年的水鬼,渴望喝水的。
               可四周是人,只好袅袅的随了他们,齐天乐一路紧纂我的着手,不舍放脱,过了水镜台、会仙桥、金人台、对越坊、钟鼓二楼、献殿、鱼沼飞梁和圣母殿,最后才站在难老泉边,他指着那碧水里枝枝叶叶的长生萍说,宝儿,看,长生萍。
               呵,难老泉,长生萍,几千年来人类期望的一个梦。问谁不老,问谁长生?
               除非做鬼,可鬼也想变成人!
               为自己爱的人,变成个人。
               宝儿,但愿我们不老,永远这样美貌。他望着水中倩影说道。
               我们?不老?
               若说天长地久?得和什么样的人才能如此?
               这只鬼恍然在水里看见了并肩的遇春,他剑眉、星目、红唇、肤微黑的看着我,轻轻的叫了声,媺,杜媺,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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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骨头又被敲痛,节节欲碎,忙忙转身,却看见了白导。只见他在不远处看着我们,左脸擦嫉,右脸画妒,若不是为了这片子,他和他,可是早翻脸不认人?
               于是娇笑盈盈,提高了声,白导,快来看,这难老泉里的长生萍,真的是";微波龙鳞莎草绿";!
               白导好不高兴,他是导演,孙宝儿终于肯对他垂青。于是大步跑来。齐天乐不明就里,转身去看,这只鬼却钻进一丛树中,乘他们不备,无声无息,一刹那潜入水中。
               好不快意,好不舒服,摆发摇腿,原来我这么喜欢水。
               忙忙潜至一处树阴郁郁处,他们望不到。
               蜕了衣衫,脱了人皮,把它飘起,清泉梳洗,发丝沐水,黑色的水藻般蠕动。五官成了一匹白绢上的苏绣,眉目风情万种,摇曳生姿,端的把难老泉,长生萍也勾引,水舍不得流走,萍绿的动心。依依不舍情。
               西子浣纱,可有这样美的人皮绢纱在水面漂浮?
               齐天乐唤了,宝儿,宝儿,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白导也奇了,刚还好好的叫我,我来了,她可跑到那儿去了?
               这只鬼一时兴起,一手洗皮,一手捡了水低的石子,也好色相,一褐,一黄,先后扔出。
               ";唉哟";";唉哟";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的叫了,却找不到这只鬼,喊,宝儿,在那藏着,快快出来,别顽皮了。
               我偏不!
               把皮洗了又洗,洗去所有的污渍,不由看的痴了,有了阳气,它更美了,不逊于当初的杜十娘,我爱上它了!
               两个男人唤了半天不见,互相聊了开了。
               呵,白导挖苦道,天乐,前几天那柳遇春来看孙宝儿,你为什么不把孙宝儿叫醒,反而告诉柳遇春,说什么孙宝儿不想见他。男子汉大丈夫,这样做胜之不武。
               哦,遇春来看过我么?我却睡了?
               呵,什么胜之不武?!你以为情场上是搞外交?握手致敬?情场只说目的,不论手段。要不,输的那个人就是你了。齐天乐笑着反击,再说那天白导你不也帮腔,说宝儿不肯见他么?又不是我一个。
               拉人下水。一丘之貉!
               咳,我这不是怕演员分心么?那白导自己给自己戴了一顶大公无私的帽,又道,那小子也肯信。不过现在外面报纸上你和宝儿的绯闻漫天飞,他不得不信。天乐,你是不是故意放风让记者知道?
               你说呢?齐天乐言语轻慢,却是认了。
               哈,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那白导又挖苦道,你看看你们三个,他叫柳遇春,你的本名叫李甲,哈哈,我看孙宝儿干脆叫杜十娘得了,那样你们三个就够凑一场戏了......什么?
               李甲?!
               齐天乐本名叫李甲?!
               杜十娘在水里一时如遭雷击,白骨咯咯。
               去你的戏!都拍成了职业病。那齐天乐反讽到,白导,我的本名是难听,我初出道的时候嫌不好,才改了现在的名字,你对我有与意见,也不用这样大声的说,让我的影迷们听到了该多失望的......咦,原来他真的是李甲!
               他自己认了。
               怪不得杜十娘以前总拒不了他的诱惑,原来是六百年前冤孽纠缠,盘根错节,不肯散了。
               终于。
               遇到。
               他了。
               前世他负了我,我做鬼回来,他还要在我和遇春之间做了梗么?本不长久,人鬼相隔,但,我不要遇春伤了心。
               真不知道你的心是什么做的?那白导道,处处留情,处处不专,我看你对孙宝儿也是三天的热度,这个片子完了,唉,又多了一个女子要流放到情感南极岛。
               哈,这个白导,替古人担忧。我是一只鬼,这次倒要看看流放的是谁。
               是吗?那齐天乐冷笑道,白导你不知道,我的心是龙门石窟,每个石窟里都刻着无数个大佛小佛,飞天女子,谁也不比谁大,谁也不比谁小,爱心均匀......呀,真的么?六百年前他是无心人,现在却是石心人?那么孙宝儿在他的心里轻若鸿毛?究竟赢了他没赢?
               我要赢了他!赢了他!
               六百年前为他输了个尽,为鬼回来不能再输了。杜十娘,挖了他的心,看看孙宝儿在他心里有多重。
               该出水了,该浮出水面,尘埃落定。
               穿好了人皮,穿好了衣裳,在水里缓缓的游出,水蛇摆尾,人鱼婀娜,唤,天乐,天乐......可是勾魂使者?
               两个人回首一看,看的呆了。杜十娘晓得,水湿衣衫,月笼香玉,孙宝儿那山山水水的身材,半遮半掩的更是令人丢了魂儿,荡了魄儿。
               脱,是最低级的。
               孔雀就从来不把自己的毛拔光的。
               烟笼雾泊,琵琶半遮,留了想象,才是性感中的极品呢!
               我是故意的,让齐天乐输个彻底,一无所得。
               最后一场戏了。
               有人操纵着那骷髅,凌空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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