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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部分

玻璃唇 玻璃唇-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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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道士不再相问,脚踏拂尘而起,凌空飞出,箭般飞行。这只鬼也飘飘随他身后。只见他临别手指一弹,一道细细白光击醒了吓昏的白原,且遥送一句,快快送齐天乐去医院,救人要紧!
               道长,为何要我回那扬州城?身边白云羊群般一只只路过。天道苍生。
               到了便知,休的多问。那道士不屑与我罗唣。可是气我鬼性不改,时时伤生?
               不一会儿到了扬州城。
               呀,好多的人。
               警车成堆,警灯闪闪,警察个个荷枪实弹,把一幢建筑围了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怎么了?如此严阵以待。
               随那道士落地,站着,遥遥相看。
               那警灯四处乱耀,犹如鬼差来抓野鬼一般,红目威风,正义凛凛。
               有人拿着喇叭在喊,里面的人,不要冲动,不要伤害人质,有什么请求说出来,我们正在和上级协商,看能不能答应了你们的条件......呀,是遇春。
               他高高大大的站在那里,声音随风飘来,这只鬼听的白骨里一节是喜,一节是酸,节酸节喜,百感交集。
               又相见了,遇春,杜十娘看到了你。
               人人在后,独他在前。他,这是做什么呢?
               废话少说!我们已经说过多遍,一,要求释放孙富,二,派一架直升机来。办不到这两件,我们立马就把这臭官毙了!
               咦,这声音我亦熟悉,是那孙宝儿的刘叔叔。鬼眼遥看,玻璃窗后,他拿着一柄黑色的枪,直抵着一个肥头肥脑的脑壳。
               ——呀,这脑壳我也见过,不是孙宝儿录象带上的那个高官的脑壳么?
               怎么,王队把他们逼的急了,才走了这样的一招险着,要拼个鱼死网破?
               果然,马上就听到王队在布置下属去监狱带孙富了。
               那道士拂尘一扬,在这只鬼的耳边三言两语的解释完了。这只鬼这才晓得,自从我去拍什么电影,警察局的人从那送刀片的人查起,顺藤摸瓜,摸了两月有余,终于摸到了这伙人的根蒂,查到了落脚之所。本来想今晚一网打尽,中途却意外突起,孙富的手下骗那个政府要员,说让他来取录象带云云,结果一去,成了人质。
               呀,没有骗的,我想了起来。
               我这只鬼去忙的拍电影,忘了孙宝儿留下的另一盘录象带了。可见是那录象带碾转到了刘叔叔的手中,刘叔叔看了,恼这官爷出力不逮,便要挟他来,却刚好碰上王队他们清剿,两相凑巧,那猪脑油肠的官爷就变成了蛇口的老鼠,虎边的牛羊,顺手的人质,赌博的筹码。
               ——最后押了一宝!
               头顶声音轰鸣,一架怪物嗡嗡的飞来,如巨型蜻蜓,转了一圈,收敛翼翅,泊在了楼顶。而地面也一辆警车直开过来,";呜嘟,呜嘟";,无渡无渡。
               谁也不得渡!
               ——一阵骚乱,孙富带到。
               只见他仍是高额方颐,不怒自威,牢狱并不能令他的威风消减半点。
               刹那,戒备森严,连空气也注了铅,把夜色凝冻成团,成球,迟缓,笨重,血腥暗涌,一如鬼门关前。只见大量的警察蚁群一般,静静悄悄,分了数列,前后左右,方方面面,悄悄增援。
               天,缓兵之策。
               孙富今晚注定是鱼饵,与那猪脑肥肠的高官一样,被钓在鱼杆,看谁最终能垂饵江中钓大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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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队为显诚意,亲自把孙富的手铐打开,押着他,站在前面,和遇春同一水平线。喊话,里面的人听着,你们要的人带来了,直升机已经停在楼顶,请你们......刘力,不要管我,快带弟兄们押着人质上飞机。孙富爆喊一声,平地起雷,端的突然有力。
               咦,他真的为了义气,不顾性命,要舍身护了他的兄弟?
               但只是刹那,那张脸片刻雨过天晴,风清云朗,还了本来面目。
               少爷,少爷,你好了,你好了......四处欢声一片。
               哈,本少爷现在可以去找那杜十娘!走,押盐进京......一片喜乐年华!
               他好了,杜十娘这只鬼却在迷糊里踉踉跄跄,皮骨皆呆了半边。
               他,他,他不正是那在瓜洲古渡,只闻一歌,只见一只葱手,就要花大价钱,闹大场面,吹吹打打,热热闹闹,要从李甲的手里买走杜十娘的索命使者——徽洲盐商孙富吗?!
               原来,一切天定。
               原来,他对杜十娘的情欲,注定是花落水流红,一场直奔死地的花冢。情欲过深,已由柔成钢,片片磨成刀刃,过了,错了,误了,堪堪的跑来索了妓女杜十娘的命!
               你是谁?你干过什么事?在一九七四年?
               一迭三问的审判,绝望与惊喜的嘶喊,声声从生命的低层发出,却阴森一如野兽,咆哮着,嗜血的,要吃了人肉,咬碎,一节节,一寸寸,咬成了末,嚼成了皮。
               我这只鬼被这声音唤回,呀,什么时候,孙富与王队的局面发生了如此戏剧性的颠倒?
               人生如戏。
               可是刚刚孙富挣扎,王队又顾及里面高官的性命,而不敢伤及他,才造成这般尴尬局面,被动人生?
               只见孙富一手擒着王队的衣领,一手指着他胸前的一个印记,咬牙切齿的相问,眼里尽是寻获猎物的兽的惊喜。而那王队,一手拿枪抵着孙富的腰,另一手却急惶惶忙着要掩了衣。难道是怕春色泄尽?
               哈,他一个枯燥的中年男人,有什么春色可泄,要这般掩藏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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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盖弥彰,却欲罢不能!
               掩不住,藏不了。他那制服让孙富从肩头撕开了,如瓜破皮,生生的开了道口子,瓤里瓤外,清清楚楚。他裸露了肩膀,裸露了胸怀,也裸露了一片白茫茫的身子,更裸露了个大证据,大秘密。
               ——呀,踏破鞋底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的胸前没有乳头,一个无有乳头的男子!!!孙富的手指正判官般指着那里,不肯休了。
               铁的证据!
               是,他,凌,辱,了,方小眉!
               这只鬼躲过了迎面阻挡的遇春,从他腋下飘然而过。红,污脏的红,死,屈辱的死,可怜的方小眉。让这只鬼为你复仇如何?
               用了鬼力,把他手里的枪一下夺了过来,呀,也直抵他额,只一下,只需一下,就可以令他脑浆崩碎,肝脑涂地。
               不!不要!宝儿!
               两个男人在喊,是孙富,是遇春,都是担忧,阻碍,却内容不一。
               而那臭道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隐了形,附了身般在我耳边说,杜十娘,不可造次。人世的事,让他们自己了了!
               你不能!让,爸......爸爸来!孙富拎紧那王队,肩膀一撞,把我这只鬼撞到一边。枪";铛";的一声落地了。
               是的!只要穿了孙宝儿的人皮,这只鬼就杀他不得,他是她的亲生父亲呵!
               曾经,她的血里,流着他的血液,虽然那血液是未曾许可,用强盗的行径给予的。
               王队看着孙富,威吓着,还不知是威吓他自己,你,你,你这样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不要什么葬身之地!告诉我,一九七四年秋天,你干过什么?孙富双手颤抖,他的小眉,他可爱的小眉,他花般的小眉,叫他富哥哥的小眉,就毁在这个男人的手里!
               青春,生命,爱情,就这样生生的夭折。
               血!苍蝇!蚂蚁!她,初生的婴儿般呆在血泊。
               永,生,遗,忘,不,了。
               他最最爱的,在他的对面,被打,被殴,而他居然救不得。
               怎生一个恨字了得!
               一九七四?
               王队怎么会忘了?他希望他忘了,可夜深人静,那女子模糊不清的脸,时时刻刻来找他。他脸色苍白,白到血一下都逃至心脏,绻缩着,潜逃着,卑微的,可耻的,永压不出。
               为什么?为什么有人还记得那一年,那是他一生的耻辱,他自己送给自己的耻辱。为了这,他一直不敢在公共澡堂洗澡。为了一时的欲望,一时的青春冲动,他付出了多年的潜藏的灵魂忏悔和烤问。
               以为可以欺骗自身,以为可以就此潜逃,想不到这么多年后他的人犯却来把他审问。
               难道黑白颠倒了么?
               那个年月,上山下乡,他的青春贫穷而饥饿。女人们都是短头发,灰脸色,千遍一律。
               而那一年的秋天,他回城探亲,偶然露过一个小院的门口歇歇,朝门缝瞧去,却看见了一个年轻的女子。月光如水,她梳理头发,抖了一肩的月色。发丝遮脸,根根生了无形的触角,从院子里藤萝般生长出来,穿过门缝,悄悄的,快速的,把他的身体缠绕,他走不了。他身体里的兽让那些发丝撩拨醒了。关押了那么久的青春的兽,呲呀裂嘴,不可一世,支配着他,伸出了手,敲了门了。
               那女子在夜色里一蹦一跳的近,身材曼妙,如他的心,起伏不定,被魔鬼收买,成了一匹野兽,惴惴,不安,而又兴奋。
               富哥哥,你又回来干什么啊?
               好甜美的声音。更勾人魂魄。
               呀,是,个,真,正,的——女人!
               他被大大火焚身,他身体里的兽在嘶喊,它要。
               他装做他是。箭在弦上,不由他了。
               一打开门,原始的兽俘了他,而他掳了她,凭着男性的本质,他起先捂住她的嘴,拉进了屋子。后来顾不得,兽一般的凌辱她,她叫,她喊,奇怪,没有人来,他更放肆了。他甚至没有看清楚她的脸,她发丝淋乱,一根根覆在脸上,似乎仇恨百结故意不要他看清了的。最后她胡乱的,狠狠的,绝望的逮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却是他的乳头。疼痛钻心,他顾不得再快活一次,他打昏她,可她不放,她生生的把那乳头咬了下来,给他的一生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罪证。
               自此,他不敢,永不敢,永远不敢面对自己的身体。它,有罪恶,被人私刑烙了印了!
               他恨青春!他恨欲望!他恨所有长的好的狐狸精!是他们勾引男人。是她们,都是她们。
               女人,谁,谁,谁令她们长的那么好?
               因为这件事,他是返回扬州最迟的知青,他怕,怕人知道他的无耻。直至打探了无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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