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唇 玻璃唇-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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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
跟着希望在动
……
我的眼泪突突的爬出,两行赛跑的蚂蚁似得。谁的未来不是梦?都是的,唱歌的人就那么样在梦里死了。
未来是什么?
我是没有未来的人。
第五章政府名令禁止卖淫
进了警车,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是徐佛,她在里面呆着。一看见我,就破口大骂,为了点小钱,就把老娘出卖了?杨爱小婊子,你看清楚,老娘是什么人?老娘即使下十八地狱,也会带个垫刀背的……
原来是她把我揭发了。
我没有去告发她,是谁,是谁告发她了,她却全部赖我身上?
不想与她辩解,此时此地,辩解皆是奢侈的。
到了警察局,警察把我和徐佛分了开来盘问。主要问的是“九·一八”嫖妓事件,与我无关,我诚实相告,那警察颇为失望,只好命人把我推推搡搡的拉着,送往牢里。‘
那是一间四壁皆灰白的小屋,不清不楚的白,一如人生的底子,掺了黑,兑了污浊,不知道多少来来去去的人,才给了这壁这份龌龊。里面站着坐着几个老老少少的女人,一看都是风尘女子。她们看着我进来,有人冷冷的睥睨,有人嘻嘻的笑,拍着巴掌,欢迎一般,又来一个又来一个。
人总是这样,不幸的时候,希望更多人与他同时不幸,如同黄泉路上,断腿的喜欢看见缺胳膊的,鲜血淋漓的喜欢看见没脑袋的,别人的痛苦大于他的,他就快乐,那样大家就真地众生平等,皆不曾孤独。
其中一个小小的女孩儿,缩在一角哭,十七八岁的样子,脸上的脂粉被泪水冲得沟渠交错,她呜呜咽咽地哭。一个女人说,真可怜,刚出来做,就抓进来了。
另一个道,她的老板会来保释她的吧?
那女人扁嘴,她又长的不好,值得老板花钱?我看她也就蹲局子的命,抓住就抓住了,白蹲几年局子。
做妓女,也要生的好,生的不好,不但没有英雄救美的传奇,而且步步皆是坎坷。
我刚打算走了过去,安慰安慰她,一个发廊女挡住了我,上下打量着,看你就是星级宾馆出来的小姐。问一下啊,打听一下行情,你们陪客,一夜多少钱啊?
别的女人也凑了过来,要探讨经济数目。
我忙躲开,往事如风,现在,我不想再提这个。沉默是我目前最好的选择。
啧啧,都是同行,进来了还装清高?那女人唾了一口唾沫,表示鄙视,转身走了。
不都是卖?星级宾馆的就高人一筹?呸——
有人附和。声声的呸,此起彼和。
不都是卖?
错了,卖与卖不同的,这个世界,宋瓷官窑价值千金,普通的陶瓷罐子,几元一个。
女人就是这点贱,喜欢彼此凌辱,比个高低,给男人取笑的引子。
我只当没有听着,正要走至那女孩儿的身边,屋外却有人唤,杨爱出来!
又是怎么了?
我转身出去,到了审查室,一看,是山口,这么快,他就来看我了?
他一看到我,就一把将我抱住,爱爱,没事了,咱们回家好了。我保释过了。
保释过了?
我心惊喜,好快的速度,但愿弟弟什么也不晓得。看来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忙忙要跟山口走了。
谁知警察却叫住我,杨爱,请把你个人非法所得全部交出。
非法所得?
我爱钱,那是我的依靠。我付出了那么多,才换来的。青春,肉体,时间,难道现在却要一无所有了么?
惟有撒谎,没,没了,以前从客人那弄的钱都花光了。
那警察“咚”的一拍桌子,鄙夷的说,杨爱,老实一点,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政府名令禁止卖淫,你一个大学生却明知故犯,虽然这位先生已经替你交过罚款和保释金,但以前你在银行的存款务必全数交出来,我们都知道,你的妈妈桑都替你交代过了。
徐佛,这天杀的老油条,她要死,也要从别人身上割二两肉。
那些钱,有用途的,真是不舍。我正犹疑,山口在我的耳边轻轻的说,爱爱,交了吧,有我照顾你的。我要娶你。
这样的地,他在许诺,许的是一生一世的婚诺。
第五章为了生,他做了千古罪人
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把卡号和密码留在那警察递过来的本子上。那警察打电话去核实,半天朝我们挥了挥手,可以走了。
我依在他的怀里,只觉茫然,从此而后我身无分文。来路不正的钱,就这样烟消云散,只有他,他是我今后惟一的依靠。可他是我能依靠的吗?他可是位大作家啊,生活的隆重而典雅,让世人知道,他娶了位三陪女为妻,又不知有多少根舌头自愿嚼断,制造唾沫,给他的清誉泼污,生菌。
刚要抬头和他说话。却看到贵子就站在他身后,妖异的笑,如是,绛云楼着火了,如是……
是火,刮刺刺的火苗,咻咻着,火苗妖艳的放纵,如欲望强烈的女子的舌头,焚毁一切的吻着半边天空,天色一时红潮澎湃,黑烟一股股群妖般上涌。天堂地狱,毁灭原来是这样动人。
人声鼎沸,救火啊,救火啊……
下人们提桶的提桶,拿盆的拿盆,人影纷窜,而她和他立在火前,一动不动,两尊泥塑木雕,互相对视着,如同仇人。
刹那反目,为了国恨。
如是,你这是何苦?他的白发皆让火映照成红色,如同燃过头顶的愤怒。
我就要烧!她冷笑着,你就投降吧,你这个没骨头,贪生怕死的男人!
他亲自写了降书,他亲自开了城门,他亲自迎接清兵进入南京。这是何等的耻辱?为了生,他做了千古罪人!
于是她放了一把火,这一把火,烧掉的是她对他的爱,她和他的曾经,那楼里,有他和她双双伉俪情深的身影。
如果影子有灵魂,那么烧了吧,燃了吧,死了吧,爱与恨,让一切都成灰烬。
如是,清兵答应进了金陵不屠杀老百姓,我才和别的同僚答应开了城门。
住嘴!
她打断他,火光照着她的脸一片潮红,整个人因气愤而在风里飘摇,她本身便是火的化身,炽热,猛烈,燃不尽就会不屈不扰。
如是,你难道想金陵也如扬州,来个十日大屠杀吗?当日清兵兵临城下,黑压压一片围住了南京,你知道皇上在干什么?皇上已经跑出了城,他这一跑,早动摇了军心,各个掌握兵权的将领也忙着收拾细软逃生。你让谁来守城?如是,我吗?我已老,我只是一介文人,我只能为老百姓求来最大的生存。不降,遭殃的只能是老百姓。我死不足惜,可怜了金陵芸芸众生……
她看着他,鄙夷的看着他,眼光如刀,在他的身上施展着凌迟之刑。她咬着牙,一字一顿,钱谦益,你就说你怕死,何必找这么多借口,给自己抹粉上脂?
他在她的逼视下,只觉自己没骨没肉,成了一堆废物,惟有仰天长叹一声,如是,你不理解我,谁来理解我?如是!
她不回答他,只是转身去看绛云楼,火里那楼燃的越来越猛,救,已经迟了,不久它将成为一片灰烬。他的眼里隐然有了泪影,她烧的是他和她的爱情之碑,当初,因了爱,他才筑的这巢。
昨日之日不可留。
今日之日多烦忧。
第二日,他就离开了半野堂,他不能面对她对他的冷漠,曾经那么爱的人,如同路人。她鄙视他,谁的鄙视他都可以笑傲,惟有她的,会让他疼痛,以至于在没人的角落,他时常的怀疑自身。
她想死,可是死不得,肚子里有了孩子。于是她饮酒,她唱歌,在如是我闻室里醉生梦死。
有人进来,玉面长身,坐进对面的椅里,看她喝的醉眼朦胧。
你是谁?
她在醉眼里相问。醉眼问花花不语。那人只是脸色逼近,握住她的手,颤抖的抚摸。脸,锁骨,款款的就要到胸。
谦益,谦益他不好,他不该这样,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临危投降,骨头酥软……。
是的,钱谦益就是一个怕死的人,你看错他了。那人说着,越靠越近,竟然把她半边身子揽进他的怀中。如是,我喜欢了你很久,你知不知道?
她摇着头,惺眼半睁,嘴角咬着一缕长发,更是莫名的美艳动人。不知道,你是谁?啊,喜欢我的男人很多,我不记得。谦益,谦益他辜负我对他的一片心,他怕死,他怕死,真丢人……。
是的,那个老家伙怕死。那人附和,拿手轻轻的把她唇边的发丝撩过,就要吻了。
不——
她推开他的脸,突然清醒,这不是钱大公子么?他一向呆在钱府,怎么跑这来了?怎么自己还在他的怀里?忙狠狠地拍出一掌,但不胜酒力,力道太软,到了脸上,居然如同轻轻一拂。
第五章抓了这队狗男女,送到官府去
她恐慌地挣扎,他更紧的勒住。如是,我就喜欢你这辣劲儿,你来常熟的第一天,我就喜欢上你了,你知道吗?真不明白,你爱那老东西干什么,他都老成那样,他那东西早不顶用——是吗?她笑颜如花的看着他,软软的臂却伸向了脚上的靴子,抽出了那日常随身的小匕首,一下抵住他的心脏,你这不知人伦的东西,放开我!
他面色惨白,忙忙松手,把她一扔。但终因喝的太多,她手上的匕首竟然不听使唤,落在地上。
他一看,又要抱了过来,她大声的喊,研墨,研墨!
这段时间,只有他默默陪她。无论悲喜哀愁,还是绝望。
少爷,大太太叫你回府!一个人踉跄地跑进这暧昧之所,低垂着头,不敢看这不堪的一幕。
钱大公子愤愤的看了研墨一眼,大踏步的走,到了研墨身边,咬牙切齿,今日之事,日后若有人提起,我会割了你的狗头下酒。
研墨诺诺,少爷,小人什么也没看见,少爷。
钱大公子转身而走,她整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