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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渡我成佛-第26部分

小说: 渡我成佛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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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去看看?”不约而同道。
  小镇同昨天有些不同了,黄沙中竟有些微微的水汽,然而形成霾却更加降低了能见度。他俩握着手一路往人声最大的地方走去,开始还走得动,后来真真是摩肩接踵,人挨人人挤人的,他俩就住了脚。
  人群的正中是一个道士,看不清脸,但他的声音却很有力,叫这一群人安静下来,“据贫道所看,是穿越了。我们需得齐心协力,才能活下去。”
  非真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心里微哂:这假道士真能忽悠。
  许长亭却道,“他说的很有道理啊。从一个国家不拿通关文书到另一个国家,是偷渡。那他们,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说穿越不是挺正常么。”
  道士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话,众人决定在小镇稍作歇息。
  两个世界最大的差别是,是温度。道士愁眉苦脸翻了一会儿典籍,非真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周围的人全都蜷缩着身子,是冻得,他们不适应这边的温度,难道,这些人就要被冻死吗?
  她想做些什么,却很无措。许长亭递过一张纸,是药方。“医谷的岐伯,还记得么?他身子不好,为了去冰室采药,专门写了方子,你要是不要?”
  “要。”她劈手拿了方子,去找那道士。
  许长亭坐在那儿看着,也不上前相帮,她自己捅的篓子,该自己解决。
  非真和那道士,赶着功夫住了一夜的药,众人总算熬过来了,就连孩子们也不再是青白的脸色了。
  他们的脸上还是写着迷茫和惶恐,但终归会有办法的。
  道士累瘫了,倒在一旁呼呼大睡,泛着青光的菩提出现在他身侧。
  直到这时,非真的心里才算舒口气。
  菩提,已经接纳了包括道士在内的这整个铃兰世界里的人了。

  ☆、每一天

  小镇曾经死去,但它将会活过来。
  在水中,它将重获新生。
  在灰蒙蒙的晨雾中,在渐渐喧嚣起来的人声中,非真和许长亭离开了小镇。
  短短的一次外出,铃兰变了,留在梵阿寺里的兰花也变了。
  他们回去的时候,雪妖就僵立在兰花旁,是知错的样子,但眼底的野性难驯。
  兰花离了土,本来就在水中生存不易,偏偏这水还因着雪妖凝了冰,虽不彻底,但水面晃荡的时候,冰碴子实在惹眼。
  兰花耷拉着脑袋,奄奄一息的样子。
  非真狠狠地教训着小雪妖,雪妖吱了一声,跑了。许长亭看着非真追过去的身影,摇摇头,小雪妖终归是养不家了。
  他又看着兰花,下意识地就想滴几滴血液进去,但蓦然住手了。
  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救它?让它自救吧,熬得过就熬,熬不过…。不能熬不过啊。
  他坐在窗前,看了兰花一宿。枯萎的叶子和花朵,垂死的气息,但还在垂死挣扎着的兰花。
  自己和这兰花何其相似,全是时日无多的样子,但,也不一定是全无生机的。
  他们等待的不是死亡,而是一个契机。
  和兰花截然不同的,铃兰长的很快,从核桃大小涨到石榴大小,从石榴大小长到香瓜大小,再到西瓜大小。
  许长亭就这样看着它长大,奇怪,他总是用食物来形容,大概因为在凡俗界的食物让他觉得最重要吧。
  他恍惚觉得,铃兰好像变成了自己捡来的另一个孩子,他错过了非真的成长,却没有错过铃兰的。
  但非真是不允许他这样想的,她隔三差五地就想法子来隔断铃兰。
  在铃兰生长的这一段时间里头,非真几十种人格轮番上阵,想尽种种办法想砍铃兰。
  菲菲的法子是撒泼打滚,许长亭只有一招,无视。
  她抱着许长亭的大腿撒娇求他,让他没法儿安心念经睡觉,做什么都不成器。许长亭还是无视无视,再无视。菲菲就安静了,坐在一边儿,瞪他。他哭笑不得,过了会儿再安抚她。但她的法子是不可能成的,许长亭不把铃兰给她碰的。
  晶晶呢,哭包的名号很实在,在许长亭面前哭到声嘶力竭。
  许长亭着实有些不忍心,但没一会儿,哭包哭着哭着自己就睡着了,所以她也失败了。
  许一,爱穿黑衣的暴力小哥儿,倒是直接不耍花样,半夜直接一刀砍向铃兰。
  许长亭这次可不会由着他,你来我往过了一晚上的招,因为互相都顾忌,所以没分输赢。结果是许一退出了,换了另一个人来。
  来人自称许二,乃是许一的弟弟,人如其名,二不兮兮的。
  一上来就给许长亭磕头,言辞恳切求他不要再作死。许长亭嘴角抽搐,直接拿木鱼把他敲昏了。
  他们成婚那天穿着红色纱衣的人格也出现了,直接的很,赤,裸裸的诱惑,她叫许芳菲。
  说句实在话,许长亭承认自己确实有被诱惑到,但对他来说自持并不难。于是许芳华也失败了。
  那个冷冰冰的许芳华,却显得有些束手无措。
  她倚在门边,垂着头想了一会儿,才抬头,凉凉地看他一眼,皱着眉头,“砍不砍?”她抽了刀,抬起下巴向铃兰,问他。
  许长亭愣了会儿,摇头。许芳华似乎是早有所料,“都说了术业有专攻”,自己是解决那些麻烦的敢抢问题的啊。她嘟囔几句,走了。
  还有些不熟的,许如晦,没有见过的人格,有些古板。
  她引述经典,想说服他,自然也是失败。
  在水城问他什么是爱情的那个少女,许俏俏,她捧着脸,懵懂不已。
  她的关注点有些不一样,只是一个劲儿地问着,你是喜欢我多,还是喜欢铃兰多。
  许长亭有什么说的,自然是喜欢她多啊。于是她满心欢喜地离开了。
  还有在医谷,那个委屈不已的姑娘,许笙。如今,就显得更委屈了,总是饱含泪光,欲落不落的样子,用控诉的眼睛看着他。
  他有点受不了这个目光,总是刻意移开视线。许笙也是不爱说话,不搭理人的,就这样沉默地对坐。最终,许笙也失败了。
  也有一个奇怪的男人,他没有名字,许长亭叫他许三,按照前面两个男人的名字排下来的。
  许三长的比许长亭还要俊俏,虽然许长亭不愿意承认。而且,许三很是风流洒脱,以一种不屑的语气对着许长亭道,你死了我就去找别人。
  许长亭除了无语以外,也没别的可想了。
  一个果决的女人,许敖。
  许长亭见过她,什么时候呢?许长亭回忆,好像是在从名家那里,决定回到凡俗界的时候吧。十分果断地划下保护菩提的限制,十分果断地抢魔修的刀。如今,她也十分果断,“我劝不了你,你自己看着办吧。”她没有做任何无谓的举动,只是看着他,想多看他几眼。
  还有一个人格,那天在后山小溪,把他拉入水中的女人,许曼珠。
  那是让他印象十分深刻的一个人格,风情,却不同于许芳菲的欲说还休。荼蘼地像她的名字曼珠,曼珠沙华。
  那天晚上,她拉着他,让他在溺死的边缘徘徊。而她本身,是一种引人沉沦的美。许长亭没法忘记,她在水中散开的长发,月光在水中映出她纯净到透明的身体,还有她嘴角的笑意,荼蘼花开的样子。他想,那晚因为缺氧,自己的自持力实在不好,这次,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但许曼珠并不劝他,而是歪着头,在窗户上哈出一口雾气,写下一个妩媚的“许”字,然后,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许长亭,等你死了,我跟你一起死,怎么样?”
  许长亭劝她,她只是笑,然后点头,但很明显,什么也没听进去。
  还有好多好多的人格,他们全都鲜明的很,直白而纯粹的性格。
  许长亭想,之前和非真结婚的时候,是奔着负责的心态,但现在,他觉得自己有些懂了。
  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对非真的,算不上爱。
  但,不是这样的。他的爱,像非真本身的人格一样,被分成了很多份。
  说起来可笑,他觉得自己像个花心大罗卜。
  但事实如此,他所爱的,是非真的全部。
  当他面对菲菲和晶晶,他面对的是孩子气的非真。如果他的爱没有被分离开来,他是一个恋童癖,但分开来看,他只有慈祥和关爱。
  当他面对许一,许二,许三,他面对的是男孩子气的非真。如果他的爱没有被分离开来,他是一个同性恋,但分开来看,他面对的,只是一个后辈。
  当他面对许芳菲,,甚至许曼珠,他面对的是真正的女人样子的非真,那时,他是一个男人。
  ………。
  分离开的爱,还算爱吗?
  他说不清自己的感情,也许就是这样吧。
  全部都是爱,又全部都不是爱。
  但他最爱的,或者说最在乎的,应该还是非真,因为他们是陪伴最久的人。
  在这样的日子里,铃兰已经有他的等身高了,他疲惫地躺在床上。
  非真躺在他旁边,定定地看着铃兰。
  过一会儿,又看向他,曾经那个俊俏的大和尚成了一个枯萎的皮肉裹着的骷髅,连形销骨立也不足以形容他的孱弱,他的声音像风箱一样难听,苟延残喘的样子,眼睛里的光芒却还是亮着的。像是看见火烛的蛾子,向着选择的方向一去不回。
  “当我停止呼吸,把我丢到修真界的水中,什么水都可以。”他说。
  “那铃兰呢?”她还不想认命,希望他有一秒会改变想法。
  “你不能动它。”他说。
  雪妖已经离开了梵阿寺,而兰花却依旧奄奄一息,静静等待契机。
  

  ☆、寻沧海

  两个人沉默地躺在床上,等着最后的时刻。
  夕阳沉沉落下,从窗户里看过去,停在院里的树梢上了。非真想,要是,它被树枝卡住了,会不会就不再下落了?天真的想法,她却笑不出来。
  许长亭的呼吸声好像越来越小,她有些不敢看他。
  她听见他低低的气音,“只要你做到答应我的事,我也会做到答应你的事,三件事,我都能做到。”
  她吃惊地转过头去,许长亭向她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闭上了眼睛。
  他的床头,那朵兰花还是垂着头,但已经长出了一片新叶,嫩嫩的绿绿的,小小的一片,微微的垂动着。
  她伸出手去探他呼吸,很微妙的一点鼻息,他快死了。
  她愣了一会儿,抱起他。“修真界,水”她有些木讷地想,那就去沧海吧,不是还没来得及去么。
  浩瀚的一片水域,非真习惯性的伸手进去。
  “你终于来了。”她听见沧海沧桑的声音。
  “你见过我?”她木木地说,思维却还在想着身侧的许长亭,已经有出气没进气了。
  “当然。”
  “师父,他说,死后让我把他放到修真界的水中,我放你这儿,可以么?”她问。
  “修真界的水?可以啊。你还记得么?”
  “什么?”
  “飞升界和修真界的界,修真界和凡俗界的界,是什么?记得么?”他问。
  她好像记得,又好像不记得了。
  “是弱水和后土。你脚下每一寸土地,都是后土,而这里的每一滴水,都是弱水。”他的声音好像很缥缈。
  非真记起来了,弱水啊。
  多么熟悉的名字啊,它的另一个名字,是母亲。
  她闭上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但她清清楚楚地看见,哪些水汽全都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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