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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花开不多时-第1部分

小说: 花开不多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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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版 权 归 原 作 者
                 】整理
  附:【】版权归原文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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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花开不多时
作者:菘韭

岁月的列车呼啸着从我们面前驶过,带起了漫天黄沙,带走了素白的青春。
那巨大的车轮从谁的身上碾过,碾轧出了一片鲜红,它又在谁的心上留下了永远无法愈合的裂痕,涌出汩汩鲜血。
痛苦这种东西,如果噬心,便与爱和恨一样,只能随着时日有增无减,就像是发了炎的伤口,任凭它一直一直溃烂下去,便永无痊愈的可能。
如果说,悲剧对于逝者来说,是一个偌大的休止符;对于忏悔者来说,是一场刮骨的洗礼;那么对于深爱他们的人来说,便是一只吸血蚀骨的毒蝎,一寸一寸吮吸吞噬着躯体和灵魂,直到把他们完全榨干。
他们生了个胖丫头,取名庄梦蝶,庄莘的文思,颇有诗意——庄公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沈宁攸说不要考虑诗意,梦和蝶都代表美好的期许,一种尘世间少有的虚幻之境,也代表似水年华。不过,我们更喜欢叫那个小家伙“小肋骨”,听起来香香脆脆的,好有食欲。
我们总想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看许多许多的风景,经历好多好多的故事,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爱的到底是风景、驿站,还是旅途。其实,不论是去哪里,在世界的任何角落,只有你在的地方,我才安心。

内容标签: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甜文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上官珏美,魏蜀,罗曼陀,黄荆楚,林祁,庄莘,沈宁攸 ┃ 配角:林绮裳,良凉,吴娜,孟甜,马超 ┃ 其它:杀人案,校园,吉他,曼陀罗,心疼,校草,文青,浪子,假小子,诗和远方

☆、(一)

?  凌晨三点,曼陀已经在我身侧睡熟,呼吸声平稳而均匀。我打开床头柜上那盏台灯,蹑手蹑脚地翻起身,走出卧室。
  我站在阳台上,眺望远处的高楼大厦。
  今天应该是满月,可惜周围高楼林立,透过落地窗根本看不到月亮的影子。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我伫立在黑暗中,望着窗外一片漆黑,默默对着虚空发呆,不由自主便陷入了无垠沉思和茫茫回忆之中。
   我在心里暗想:“在这座城市里,每天,像这样的时刻,究竟有多少人能够酣然入睡,有多少人觥筹交错、不知疲倦,又有多少人彻夜无眠、心力交瘁?有多少人 欢喜,有多少人哀愁,有多少人开怀大笑,又有多少人失声痛哭?甚至,还有多少人,要依靠酒精或是毒品把自己麻醉,方可减轻清醒时那无法抵御的痛苦与凄 寒?”
  在这一天,在这似乎与往常没有任何不同的,最普通的一天,谁的辉煌人生,会从此拉开帷幕,谁的芳华青春,又会就此永久终结?
  大概是深夜的缘故吧,无眠的人容易胡思乱想。
  我的脑海中思绪万千,一时之间,记忆竟不受控制地被流放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回到那个阔别已久的中学时代,想起了我和曼陀初次见面时的场景。
  那年我上高一,某个双休日,一个春光明媚的午后,我和荆楚、老三、岳子几个人在台球馆里打台球。我一杆下去,一抬头正好看到“地皮”领着一个清秀白净的女孩子走进来。
  荆楚是我从小青梅竹马的好兄弟,大名黄荆楚。
   我们两家是世交,我爸和他爸当年是战友,现在都自己开公司做生意。我们同岁,而且同届,他读的是本市的一所重点高中——锦绣一中。老三、老岳是我初中同 班的铁哥们儿,他们和我读同一所高中——锦绣四中。“地皮”是我们这一带出了名的混子,当时就读于四中隔壁的朝族高中。传说,他读了整整七年高中,是朝族 中学里的“常驻学员”,比我们都大好几岁。此人嚣张跋扈,横行霸道,最大的乐趣莫过于,拉帮结伙在胡同里打群架,带着手下众弟兄游离于附近每一所中学,拦 路打劫烟酒钱,祸害无辜少女。
  谁不知道,地皮极其好色。附近几所中学里,但凡有几分姿色的女生,他都想占为己有,不论采取什么样的手段。
  所以那天,当我第一次见到曼陀的时候,着实震惊了。
  她穿着一条天蓝色连衣裙和一双纯白色平底凉鞋,扎着一个马尾辫,皮肤白皙如雪,脸上不施粉黛。
   我震撼,不是因为曼陀的清新美丽,而是因为,我从没有见过一个人,拥有那般清透纯净的眼神,那种纯净仿佛不是来自人间,仿佛她眼底住着一涌清泉,能洗净 尘世的一切污浊。看到她,就像是被某种魔力所指引,在我平时词语积累极度匮乏的脑海中,竟然瞬间闪过一个无比高雅的诗句——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是的,尽管此句早已被盲目推崇清高的世人用烂用俗,但在那一刻,我真的想不到比它更恰当的形容词了。
  在那间烟雾缭绕、人声嘈杂的台球馆里,她旁边站满了一群脏话连篇酒气熏天的小混混,她淡淡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多么不协调的画面。。。。。。”我当时暗自思忖着。
  岁月真是奇妙,它会突然把那些曾经看似毫不相干的人带到你身边,也会把一些你以为永远不会失去的人悄悄掠走。我和曼陀,还有荆楚就是最好的例子。
  现在,曼陀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真的感谢老天这样的安排。
  此刻,她正躺在我的床上倦极而睡。而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我还在冷风呼啸的大街上,满口抱怨地,从酒吧里,把这个烂醉如泥的女人拖出来。
  从前,我一直是一个明媚开朗,不识愁滋味的女孩。
  然而,这几年里,好像什么都变了,物是人非。所以,我时常会惋叹命运的无常,它仿佛众生修行必经的六道轮回,天堂、地狱,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天道、人间道、修罗道,而我不知道,自己终究会迷失在哪一道。
  这些年,尽管在人前,我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唯有自己知道,最怕午夜梦回,最怕独自体会日月的难熬。
   最近两年,我的睡眠质量变得越来越差,总是要依靠一点点安眠药才能入眠。而且,半夜时常会从一些断断续续、支离破碎的梦中惊醒,然后再也无法睡着。我常 常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猛然想起一些往事、一个身影,在某个下过雨的清晨,在某个阳光温暖的午后,或是某个华灯初上的傍晚。在我翻阅一本书的时候,在我 抬眼看到窗外一缕阳光的时候,或是当我路过某一条熟悉的街口,我总是会想起那段短暂却美好的时光,想起当年的我、荆楚、老三、岳子、曼陀,甚至是地皮,想 起我们这一行人究竟是怎样别开生面地相遇,怎样拼尽全力地表演,又是怎样鲜血淋漓地离别。
  今天是荆楚的24岁生日,早上我和曼陀一起去南山监狱看他,他依旧没有出来见我们,连我们带给他的东西也完全拒收。他还叫人捎了一句话给曼陀,要她以后都不要再来见他,回去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忘了他。
   “忘了他?小美,他竟然说要我忘了他。。。。。。忘了什么?是忘了那个人,忘了那段时光,还是忘了。。。。。。他带给我的所有的欢笑和痛苦?呵 呵。。。。。。忘记他,就像从来没有遇到过那样,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就像他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根本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一样?我怎么能忘了他?我怎么 能忘得了这一切?我怎么能。。。。。。”她哭了又笑,笑了又哭,弄花了一张玲珑面庞,毁掉了无比精致的妆容,就像这五年里的无数个夜晚一样。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就已经习惯了用酒精麻痹自己,仿佛那样就可以把所有的痛苦抛到脑后,仿佛只有那样才可以不去想起黄荆楚。
  曼陀对着我,哀哀地说:“再也回不去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小美。。。。。。”她眼里满是痛楚凄惶。
  是啊,再也回不去,我们都回不去了。
   命运啊,你真的太残忍。你是何其漫不经心地,把一些人的生命轨迹交织在一起,让他们相聚。然后,你又是何其狠心地,对他们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你将那个 相聚的结点打了一个死结,惩罚他们的年少无知,控诉他们不知天高地厚。你让每一个人尝尽聚散离合,对他们肆意折磨,你随手将他们关进一个深不见底的牢笼, 让他们此生都无法挣脱被囚禁的命运。
  当陈年沦为往昔,当岁月无法逆转,对或错都已无力挽回,最残忍的是,它还要胁迫你去忘记。
  忘记,是一个多么自欺欺人的词汇啊!不论是忘掉一个人,抹去一份记忆,还是掩埋一段岁月,谁能真正做到。谁又能真的失忆,将往事和歉疚,以及满心的爱与恨一并删除?
  曼陀不能,我亦无法。
  黄荆楚,你这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五年前,发生在锦绣城里的一场群殴事件,闹出了一条人命,轰动全城。那场事件的主犯就是黄荆楚,而被打死的人是地皮。
  法院宣判的那天,老三、岳子、我和曼陀都去了法庭。二审的判决结果是,黄荆楚犯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罪,判处有期徒刑12年。
  那一年,他19岁。
  那天,宣判结果出来之后,黄爸当场突发脑梗阻被送进医院,差点没了命,黄妈几乎哭断了气,曼陀瞬间瘫倒在地上,冲着荆楚的背影放声哭喊:“荆楚!荆楚!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
  岁月的列车呼啸着从我们面前驶过,带起了漫天黄沙,带走了素白的青春。那巨大的车轮从谁的身上碾过,碾轧出了一片鲜红,它又在谁的心上留下了永远无法愈合的裂痕,涌出汩汩鲜血。
  去年,黄妈查出得了肝癌,那段时间,我和曼陀经常去探望她。
   她本就是那种个性极刚强的女人,在经历了几次大风大浪之后,心情反而变得很平静。她说自己这辈子早就什么都不怕了,而今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亲眼见到荆 楚娶妻生子。她还说:“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如果荆楚不知道这个消息,他也不至于老得太快。”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和曼陀听得凄然,那一刻,我只觉有一股钻 心的刺痛袭上心头,痛到血脉骨髓里。
  那天,我们一老两少三个女人,拥抱着彼此,放声痛哭了一场。
  半年之后,黄妈带着遗憾与世长辞,我们一直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荆楚,因为那是她生前最后一点点愿望。
  原本那么幸福美满的一家,而今已是家破人亡;原本应该风华正茂的一个青年才俊,如今已是未老先竭。
  记忆犹如海啸般无情,一次次摧毁已是断壁残垣的躯体;疼痛犹如烈火般灼热,一遍遍焚烧早已荒芜苍凉的内心。
  痛苦这种东西,如果噬心,便与爱和恨一样,只能随着时日有增无减,就像是发了炎的伤口,任凭它一直一直溃烂下去,便永无痊愈的可能。
  如果说,悲剧对于逝者来说,是一个偌大的休止符;对于忏悔者来说,是一场刮骨的洗礼;那么对于深爱他们的人来说,便是一只吸血蚀骨的毒蝎,一寸一寸吮吸吞噬着躯体和灵魂,直到把他们完全榨干。
  我转身,背靠着栏杆,看向空空荡荡的房间,暗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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