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枝桠(原名:莫愁)-第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欢迎光临
╱◥██◣ ╭╭ ⌒
︱田︱田田| ╰……
╬╬╬╬╬╬╬╬╬╬╬╬╬╬╬版 权 归 原 作 者
。
……… 手机访问: m。
附:【】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花满枝桠(原名《莫愁》)
作者:关就
1
1、第一 。。。
邻座那脏兮兮的老头转头冲我说话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已在这个肮脏吵杂的火车站候车室呆坐了近一个上午,眨眨眼,发现眼有些干涩,抬手揉了揉,揉出了眼泪。
“小姑娘,哭什么呢?”老头那布满褶皱的老脸朝向我,岁月让他的老眼浑浊,烟丝让他的牙齿泛黄,眼前十足一个烟鬼。
而他那干枯的手里确实夹着一根烟,只是烟草上不见一丝火星。
我微微一笑,指指那边啼哭不休的孩子,“没什么,陪着那边的孩子一起哭。”
老头的目光穿过如梭的人群,定格在几米外那四五岁的幼童上,眼光莫名幽深。
他夹烟的手哆嗦了一下,将没燃的烟颤颤送进嘴上吸了吸,他的声音也在颤,却冲我笑,“我家二楞以前也是这样哭的,一哭方圆几百里都能听到,那声音,以为哪家的驴哭了……”
老头浑浊的眼噙着泪,越积越多,我递给他一张纸巾,“大爷,驴不是在哭,有可能它发情或是哮喘了……”
大爷擦了擦眼,拉着老脸道,“我家二楞才没有发情,但是。”他顿了顿,低头沉默一会,转而看我,“但是姑娘,你说对了,他有哮喘。”
我眼皮眨了眨,盯着他没说话。
他继续喃喃自语,“算命先生说了,我家二楞二十岁是道槛,他今年十九了……唉,我四十岁得的这宝贝啊!……我要他活着呀!”
我耳边一声叹息,含着淡淡的愁绪,在这吵闹的火车站里,竟然听得清清楚楚。
我能理解那种扯痛,那种分离的扯痛。
于是我笑了一下,“大爷,算命的话不能信,两年前,一个算命的说我25岁前有数劫,你看我还不是好好的。”
老头仔细瞅了我一眼,估计怕我是哪个流浪火车站的鬼魂,见我确实是活的,也没吐舌头,也没有小倩的鬼魅姿色,终于有了喜色,“真的?姑娘你几岁了?”
“26了。”
“哦。看起来确实是骗子。”
“是啊,江湖骗子哪能信。”
老头楞了一下,龟裂的唇抖了抖,突然幽幽探身到自己的包里,取出几个包装拙劣甚至因为没有粘合好,还往外掉黑粉的小药包,他嘿嘿憨厚一笑,有些难为情,“姑娘,不好意思,又让你遇着江湖骗子了。”
我笑了笑,拎着包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大爷,既然这样,你就更不能相信自己的同行了,是不是?”
“哎哎,不信,这些东西,”他笑眯眯得抖了抖手里的药包,竟有几分江湖术士的自得,“都是驴粪。”
“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好歹也要拿马粪出来忽悠人啊。”
“嘿嘿,马粪虽然没有,可我掺了点马尿。”
我冲他笑了笑,背着我重重的行囊,拉了拉自己单薄的冬衣,踩着有些凌乱的步子,迎着冬日刺骨的寒风,离开火车站。
我没有告诉他,其实我才24岁,我还没有跨过25岁那道命运的坎。
而明天,11月17号,是我爸60岁大寿,但是他永远过不了他的60岁大寿,看不到我为他插上生日蜡烛,也听不到我的祝福,此时此刻,他已躺在阴冷的地下、那硬邦邦的棺木里近一个月,永远沉睡。
两年前,小镇流水石桥旁的算命先生算对了,60岁对我爸来说,是一道坎,一道劫。
我犹记得那位仙风道骨的老先生捋着白须,慈眉善目,可嘴里吐出的却不是朵朵莲花,而是腾腾的杀气,我气得差点掀了他的摊子。
“姑娘莫急,姑娘的眼泪都流在25岁前……至于老先生,则少出行为妙。”
我爸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那天下午只是随性起意,算上一算,最终目的是为了取笑这些花言巧语装神弄鬼的江湖术士,可不想,最终被取笑的,是他自己。
我爸一生严谨,却因为临时的一个玩笑,赔进一条命。
这个玩笑有点大,我笑不出来。
他没有少出门,我见他的最后一面是在村里的河堤旁,他沐浴一身冬日晨光,戴着那顶已经破旧的草帽,精神矍铄地朝我挥挥手,道一声,“莫愁,别送爸爸了,回去吧。”
这一挥,竟是永别,那一天清晨的味道,亦如每个临别的清晨,我惶然不知,死亡的硝烟已经飘来。
我爸最后留给我的,是有些蹒跚的背影,孤独却倔强。
这须臾不长也不短的八年,我以为自己对恨已陌生,却在孑然一身的时候,突然发现我更熟悉恨的滋味。
有些人没办法不爱,有些人没办法不恨。
我爱的那个人已经走了,我能做的,也就只剩下恨了。
我站在这超级城市熙熙攘攘的马路旁,有一瞬的恍惚,我记得八年前的马路上还没有这么多品牌不一大大小小的车,像是一只只狰狞的小兽,嘶吼着离我而去。
八年前,我爸牵着我,将家中所有的书打包,离开这座浮华城市,坐着牛车晃进小村庄,开启我们的新生活。
那时,我笑如花开,我爸则眉头紧锁。
八年后,我背着一个包裹重新踏上这座城市,眉头紧锁,而身边伴着我的,是一张我爸抱着熊猫的照片,他笑如花开。
天太冷,我口中呼出的热气缭绕,袅袅消失在空中,我跺了跺脚,大步走入人潮中。
东南西北,我已决定走哪个方向。
钱包昨天被偷,我身上所有的钱甚至不够我住一晚小旅馆,在踟蹰了一个上午后,我终于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我要去找一个人,哪怕他看起来傲慢冷然,甚至在他最狼狈无助的时候,都不放弃用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冷冷打量我,带着城市人特有的高傲冷淡,让我心寒。
在这个熟悉却陌生的城市,我并不是没有熟人,但我不会让他们见到我落魄的样子,我宁愿求一个陌生人,我也不愿意求他们。
而那个陌生人,毕竟我救了他,这是他欠我的。
在天黑前我要找到他,借一百块钱,然后为爸买一个大蛋糕,在白色奶油上划出一个漂亮的“60”,在午夜梦回,星辰闪烁之际,对着天空上的一颗星星说话。
爸,60岁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神不知鬼不觉开坑。
是正剧正剧。
呃,貌似第一章挺悲,but but,其实是个极度yy的童话来着……
能再废话一句吗?那就是:要留言,要撒花。hoho
2
2、第二 。。。
兴许是离开得太久,这个我土生土长的城市已经不再是我记忆中灰头土脸的模样,它是崭新的。坐在公交车上,我睁大眼睛望着城市忙碌的公路,林立的高楼,以及时髦的男女,恍如隔世。
我在想,这个日新月异的城市,我爸会以什么眼光去打量呢?
他准会说:莫愁,城市是现代工业社会的缩写,我们该庆幸我们生活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桃源里。
想到我爸永远安睡在那片绿意盎然的桃源深处,我感到稍许的欣慰。
中间转了好几次公交车,城市公交网络太过交错,我有些晕头转向,中间还坐错了一次车。
等到我到达名片上的公司地址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我还没吃饭,早上只是胡乱啃了个馒头,不过现在这时候,倒不觉饿,只是头痛,头痛欲裂。
只要一想到即将见到的男人,我就觉得头更痛了。
我尤其不喜欢他的眼睛,深邃却凌厉,不苟言笑,常常紧抿唇看着你,却不多说话,冷冷的气质硬是毁了他那张英俊的脸。
这个男人是英俊而不可亲近的,就像我遇到的另一个男人一样。
我皱着眉仔细一比较,发现两人的气质竟出奇相似,似乎从小就是在冰窟里长大成人的。
都爱用没有温度的眸子看着我,让人浑身不舒服。
抬头仰望面前高耸的玻璃大楼,进出大门的无不是精英打扮,我背着行囊风尘仆仆的样子,有些突兀。
此时此刻处于穷山恶水的我,内心泛起怯意。
但来都来了,我没有忘记这次回来的使命,为了我爸,再难再不堪的事我都要忍受,我的身后已经没有退路。
深呼吸了几次,寒冬的冰冷空气让我浑身一震,混沌的大脑终于有一丝清明,我走到路边的电话亭,塞进一个硬币,一个键一个键的重重拨下号码。
听着电话的“嘟嘟”声,我的手心不自觉泌出汗,心跳也渐渐加快。
其实只是在一个屋檐下相处了五天的路人,而将那五天放到人生的漫漫长路上,微小到不值得回忆。
他确实欠我,但我不确定他愿不愿意还。
我想,如果重新选择,即便知道他不会回报我什么,我还是会义无反顾地背起受伤昏迷的他,走在崎岖泥泞的山路上死也不放手。
“喂?”电话那头那声沉沉的“喂”,让我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我握着电话筒,紧张到沉默了几秒。
这几秒出奇漫长,但我还是决定说话,不知不觉咬着唇,“你好,林……先生。”
“……莫愁?”出乎意料的,他直接喊出了我的名字,这一次倒不像以前那样礼貌唤我“莫小姐。”
“是我,林先生,真高兴你还记得我。”我死死握住电话柄,用我以为镇定的声音说话,可是因为我不常求人,也不懂怎么开口求人,所以我的声音在发颤。
他那头似乎有人说话,而且是女的,我依稀听到他交代道,“等会再说。”
“你在A市?”
“我……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来电显示了。”
“嗯,是的……”
然后我就再也说不下去,死活不知道怎么吐出“借钱”两个字,于是就此沉默打住,在寒风中等待凋零。
也只过了几秒,兴许两秒,兴许三秒,他低沉的声音再度传来,“你在哪里?”
“……林先生,其实,其实我在你事务所楼下。我想……”
我再度语噎,实在开不了口,不过他很快说道,“在楼下等我。”
之后挂了电话。
撂下电话,我心事重重地踱步到路边人行道,有些阴郁地看着路边谈笑风生的两个时髦女郎,察觉到我的打量,她们扫了我一眼,我不好意思地转头望向其他,不太自在。
天开始起风了,更何况天寒地冻,风吹来,脸上微微刺痛,双手双脚已经冰冷僵硬,我搓了搓手,听着妖娆女郎们银铃的笑声,瘪瘪嘴。
低头瞄了一眼表,我把头转向大楼门口,猛然间身体僵硬了。
他来了。
完全不是我印象中苍白虚弱的样子,向我走来的他,黑色西装蓝色领带,英气勃发,像是从哪个广告里走下来的完美模特,周身笼罩着耀眼的光芒。
是啊,他那天醒来走出房间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是耀眼的。
我不得不承认,在粗野山村见到如此一个令人窒息的男人,我的心,当时微微颤了颤。
他的脚步稳稳的,节奏有些快,即使穿着不同,有些东西却不会改变。
比如他凌厉的眼睛。
我们已经相隔十几米,光用脚趾头我都能猜出,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看,我左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