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的钢琴奏鸣曲-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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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很酷吗?
“唉啊,不过她也照样跟我收费啦。”
我也觉得下场会是这样。
“因为我没带多少钱,最后只好用身体来抵帐。”
原本想吐她槽的,不过还是放弃了。“后来呢,战斗人员
又是啥?”不过这个名称好像电影里一下子就被干掉的小喽啰
。
“嗯,学姊还说,为了要革命,至少还需要三个人。议长
、书记还有一个好像是军方指挥官。小直加入以后,就剩下虾
泽同学了。”
“等一下,我还没有加入社团吧?”
突然间,我感觉不到千晶的背,接着整个人往后仰倒在水
泥地上。我的头轻轻地碰了一下,连牙根都感觉得到疼痛。
“痛……”
我睁开眼睛一看,千晶倒着的脸孔从正上方向我逼近,我
吓了一跳,吞了吞口水。
“你没理由不加入吧?而且贝斯也买好了。”
“那是因为——”
千晶的双手抓着我的头,我想动也动不了。
“……是为了虾泽同学吗?”
为了真冬——这句话所指的意思虽然有些微妙的不同,不
过我也只能点头。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你明明就没那么有干
劲啊?而且你最近好像一直不断地练习,技巧也更好了。我可
是对你感到有些吃惊呢?”
如果她再问一次,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为了抢回个
人练习室,这个理由无论如何都像是个藉口。
试着一想,如果只想在放学后悠闲地听CD,其实还有其他
更轻松的方法。
为了摇滚乐的名誉?自己的好胜心?不管怎么说,都觉得
有些不太对。不过无论如何,我都得挑战。
我沉默地想了一会,这时千晶也把我放开,站起身来。
“你和虾泽同学一开始是怎么认识的?”
千晶又坐回我的背后开口问道。
“为什么提到这个?”
那天的事情很难说明,所以我根本不想聊起这个话题。
“我刚刚已经说过我和学姊相遇的经过了,现在换你说。
”
我还是想不出什么理由,但千晶又用后脑杓顶了我好几次
,所以我只好一边回忆,一边开始谈起。关于位在世界尽头那
满是垃圾的百货公司,还有真冬一个人弹奏的钢琴协奏曲。
只有一件事我没有说——就是废弃物演奏出管弦乐的事情
。
她不可能相信我吧——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还是
把这件事当作一个连千晶都得隐瞒的秘密比较好。
“总觉得那里好像是个很有趣的地方,我也好想去。”
“不不,也没什么好玩的。”
一大堆大型垃圾就像古战场的枯骨一样,静静地日渐腐朽
——其中只有一架钢琴。一切都是死寂的,世界也已在那儿终
结;唯一会把生命带进去的,大概只有真冬而已了。
我试着再次回想,那一天真冬所弹的钢琴协奏曲旋律。由
一连串的琶音所构成的,如海面般的平缓波动。是德布西吗…
…不,应该是普罗高菲夫吧?曲名我还是想不起来。
而且,我总觉得那是一个我不能触及的场所。当时真冬的
确曾经说过,要我将听到的那首歌自脑海里删去。若是这样,
那首曲子一定藏着某个重要的关键。对于真冬来说,这是一首
通往她心中秘密的歌。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真冬。
“总之……”
千晶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把我拉回现实。
千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蹲坐在我的正前方,直瞪着我。
“你很在意虾泽同学吧?”
“嗯……啊?”我暧昧地回答。“没有啊……怎么啦?我
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个部分你可以不用跟我装傻。”
千晶浅浅一笑,轻轻地敲了我的额头一下,接着便站起身
来。
“好了,我也要回家了。其实我原本想说要不要帮你练习
的,不过还是算了。”
千晶头也不回地走回校舍。我一个人被留在空旷的屋顶,
脚下传来真冬弹奏的寂寥旋律。
我身边的女生怎么都是些令人摸不着头绪的人啊?我摇了
摇头,又把贝斯拿了起来。
突然想起那一天真冬闯到屋顶上来的事,于是我把音调准
了之后,才又再开始练习。
第二天早上,真冬来到教室以后,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四角
形的浅灰色东西给我。外表包装得很好,这是什么啊?
“这个……”
“咦?什么?”
她把东西推到我手中,我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次。
“那件事,是我……不好。买来给你的。”
我完全搞不懂到底是什么事。真冬买东西给我?开什么玩
笑啊?
“但是,绝对不要在这里打开。”
尽管脑袋里一片混乱,我还是点点头。不过,和平常一样
不听别人说话的同学们又兴致高昂地靠了过来,其中一个男生
把包裹从我手中抢了过去。
“什么?公主送你的礼物?喂喂,真的假的?”
“不是CD耶。小直,打开好不好?”
“咦,啊,等等……”
我跟真冬根本来不及阻止,包装纸一下子就被拆开了。里
面是一张CD。封面画着一个强尸,手里握着一把沾满血迹的斧
头,一脸不怀好意地笑着,标题印着“IRON MAIDEN Killers”
。
“我不是说不要打开吗!恶心死了,不要给我看。”
真冬背过脸去说着,声音听来好像快哭出来了。
“真冬又说我很恶心,我仅有的生存希望没了。”
“你放心,她不是在说你啦。”“不过这个强尸是不是跟
你有点像?”
同学们又在说一些白痴话了,我把CD从他们手中抢了回来
。
“那个……你该不会只为了一张封面就买CD给我吧?”
那时我在架子后面发现的封面,托真冬喷了一堆杀虫剂的
福,已经进了垃圾捅了。真冬背对着我点了点头,喃喃自语地
说:“快点收起来啦。”
只是张封面而已,干嘛那么在意?当我想到对这么一张强
尸图片就感到恶心的真冬,要去她以往可能从没接近过的唱片
行重金属摇滚音乐区,从架子上一堆设计风格极端的专辑堆中
拚命地把铁娘子的专辑找出来,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而且——
“什么?”
真冬发现我好像有话要说,于是看了我一眼问道。
“呃,没有……没什么。”
“快点说!”
“嗯嗯……你特别买给我,我还这么说是有点过分,不过
这是他们的第二张专辑。被你搞烂的是第一张专辑。”因为封
面设计风格很相近,会搞错也是无可厚非。真冬一听我这么说
,脸唰地一下红了起来。哇,糟糕。
“砰”地一声,真冬手掌拍在桌上,站了起来。
“我现在就去买。”
“不用啦,马上就要上课了。”
“我去买!”
“反正我第二张专辑也伤痕累累了,所以你买这张给我,
我也很感谢。”就在我一边安慰着真冬的同时,上课预备铃响
了。因为老师也提早到教室来,总算是让她打消了念头。女人
真是令人摸不着头绪啊!
10 火鸟、海的彼岸、药袋
那天夜里稍晚,我一个人吃完晚饭以后,就在练习贝斯。
就在这时,门口的方向传来好大一阵东西崩落的声音。
“喔喔……能够埋在古今中外伟大的音乐中死去真是莫大
的幸福……”
门口——难得一身西装笔挺的哲朗被压在一堆崩塌下来的
CD中,脸朝着天花板,恍惚地喃喃自语。
“请你存好足够我生活宽裕的钱再往生吧。”
话说回来,我记得我多少整理过了啊?不管我整理再整理
,CD还是会不停地堆高,根本整理不完。我一边抱怨,一边把
哲朗的身体挖出来。
“我死了以后,要把史特拉文斯基的《火鸟》放在我的棺
材里喔。葬礼上也不要放安魂弥撒曲之类的,就放马太受难曲
吧!我就改写耶稣基督的纪录,在两天之内复活给你看。”
“不要啦,你就好好地下地狱吧!不是说过如果有酒会要
先打电话给我吗?”
“啊,嗯。好久没和几个音大的同学聚会了……呕……”
古今中外的伟大音乐加上哲朗唯一的一件高级西装,都被
充满酸味的液体弄得脏兮兮的。这家伙已经醉得一动也不动了
。
“啊——这得送去洗衣店了。”
在厕所里吐得一蹋糊涂后,哲朗白着一张脸回来,看着自
己沾了一大片脏污的西装,居然还一脸事不关己地这么说。只
有一件要紧事会让哲朗打扮得整整齐齐的,那就是音乐会。明
明因为工作的关系而有很多参加音乐会的机会,可是这家伙却
只有一件西装。该怎么办啊?总之,我先去弄了一杯热柠檬汁
来让他醒醒酒。
“呼呼,活过来了。我真是幸运啊。虽然老婆跑掉了,不
过老天却送给我一个很会照顾人的儿子。”
老妈啊,你为什么不强硬一点,争取我的监护权呢?哲朗
用胡乱掰的歌词,开始大声地唱起歌剧《弄臣》中的咏叹调—
—女人善变。
“我受够女人了。五个同学都是单身汉,其中三个已经离
过一次婚啦!”
我把垃圾袋套在他的头上,让他安静下来。考虑一下邻居
的心情,别吵到别人啦!
“你也受够女人了吧?那把吉他什么的早就丢掉了吧?”
“我还在弹啦!你少把我当白痴。”我指着放在沙发上的
贝斯。
“可是你弹得不是糟透了?”
“不好意思喔。”话说回来,声音还是会传出去吗?以后
在家里练习的时候还是不要接扩大机好了。
“搞什么嘛,那女人有这么好吗?啊,是虾泽真冬对吧?
你好像跟我提过。她可是个好女孩啊。你知道吗,有个无聊说
法只在我们业界里通用……关于女性演奏家的专辑封面照片呢
,一般都是拍侧脸嘛,钢琴演奏家特别是这样。如果漂亮一点
的就往正面偏一点:如果是真正的大美女,就直接拍正面照。
我这工作干了十五年了,自下往上的角度拍照的,除了虾泽真
冬以外,我就没见——咦,小直弟弟怎么啦,这么安静?该不
会被我说中了吧?”
“吵死了。”
我拿起杯子,把水往哲朗的脸上泼。
“你在干什么啦……小直最近好冷淡喔。该不会是讨厌我
吧?”
“我说,哲朗……”
“嗯?”
“你讨厌所谓的消费税吗?”
“什么意思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说说看嘛?”
“嗯,说到讨厌不讨厌……我是觉得取消比较好,所以也
许我讨厌。不过自从跟消费税打交道以来已经过了那么久了,
好像也已经忘记那种讨厌的感觉了。”
“嗯,那我对你大概就是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