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且留住-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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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初家宁没想到他会这样反制,一时张口结舌,找不到话反击。爱说笑!难不成要她说:“谁教你笑我不是美人!”,这岂不是不打自招?她可是聪明绝顶,才不干那种会被乌龟耻笑的傻事。
“说啊!”武叙扬好整以暇的催促。
“你……自己知道!”她期期艾艾的搪塞。
“我就是智商不够高、悟性又不足,才要请你大小姐明示!”
“你欺负我啦!我不理你了!大坏蛋!坏透了!”她索性耍赖,整个人埋进他的怀抱中,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捶打他结实的胸膛,语句间尽是小女儿般的娇态和柔媚。
武叙扬快意至极的纵声大笑,万般爱怜的呵宠着臂弯里的小宝贝,任由她拳如雨下的抡上他的胸膛。
稍后,初家宁约莫是捶累了还是气消了,终于不再“练拳”,整个人像只最温驯的小绵羊,服服帖帖的依偎在他的怀中娇喘着。
武叙扬也敛去笑意,柔柔的低喃:“你的丁盼荷夫人会将你的‘花名’取为‘姬百合’是因为你的发色,对吗?”
初家宁笑颜如花。“嗯!因为夫人说,姬百合不但有着百合的清幽和高雅,同时又有着百合所没有的耀眼金黄色,所以帮我取名‘姬百合’,希望我能像百合的花语:‘清纯无邪’一样,永远保有一颗清纯无邪的心。”
“清纯无邪!你吗?”他就是忍不住地促狭。
“难道你有意见?”她十道利爪,分工合作,五五对分的威胁着他的双颊。
“‘狗的倒数’告诉我们,当有人掐你的咽喉时,你绝对不可以说实话。”武叙扬从容不迫的说。
“狗的倒数?那是什么东西?”初家宁被他的话吸引住。
“就是神的名字!”
“神的名字?我怎么不知道有哪个神叫‘狗的倒数’?”
“全能之神!”
“上帝!?你骗人!”
“我哪有骗你,你自己想想看,在英文里,上帝怎么个念法?”
“G·O·D·GOD!”初家宁真的念了一遍。
“倒过来念呢?”
“D·O·GDOG!啊——!”初家宁顿时大彻大悟。
“是‘狗的倒数’没错吧!”武叙扬一副“我没唬你吧!”的表情。
初家宁收起利爪,圈住他的颈项,报以热情的亲吻——在双颊上。“真是服了你,瞎掰功夫一流!”
“好说好说!”他为自己逃过“浩劫”的双颊暗松一口气。“急中生智”果然是“化险为夷”的妙招。
初家宁笑着笑着,突然悲从中来。
“家宁?”武叙扬从她的气息改变,感应到她的转变。
“为什么……那么漂亮的眼睛为什么看不到嘛……我多么希望你能亲眼瞧瞧我的模样、我的头发、我的一颦一笑、我的……”她话才说一半,便被泉涌的热泪淹没了之后的话语,愈哭愈凶,愈哭愈伤心。
武叙扬真是百感交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何尝希望如此?他何尝不想亲眼看看她的模样、她的眼、她的发、她的唇、她的一切一切?奈何造化弄人,他这一生早已没有重见光明的希望了!
“别哭……家宁……别哭……”他只能轻捧起她的泪颜,献上最纯真炽烈的热吻,吻得她天旋地转。
“告诉我……你为什么失明?好不好……告诉我……”她哽咽着企求。她相信他绝非天生失明,而是后天的,而且极有可能和他被称为“杀人狂”有所关连。
武叙扬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倾注如万顷浪涛般的热情,封住她的小嘴,吞噬她所有的理智,不给她再有思考的空间。
初家宁几乎完全溶化在他火焰般炽烈的情网中,然而,心中那团解不开的疑云,依然顽强的霸占她的心不放……
04
接下来的日子,武叙扬和初家宁几乎都是在欢笑声度过的。
清晨,他们在百啭的鸟语啁啾声中醒来,携手攀爬上那个唯一未被枝丫覆盖的洞口,共同迎接东升的旭日,在金色光辉的亲吻下,一齐喂食成群的飞鸟和元元,当然也包括他们自己。
酒足饭饱之后,初家宁便鼓励三寸不烂之舌,开始天南地北的高谈阔论起来,从自己小时候的种种,直到长大至今的生活点滴,都如数家珍,巨细靡遗的说给最佳听众的武叙扬听。说完自家的事,她又滔滔不绝,像古时候的说书人在说书般,把自己十八年来的所见所闻通通说给武叙扬分享。
间或,她进会穿插的描述“云岗”里边的一景一物,以及洞外的无边风月。
武叙扬很快就发现,这个小讨厌之所以如此喋喋不休、聒噪不已,除了本性使然之外,还有一个令他十分撼动的原因——她想代替他的眼睛,将她所见过的一切说与他分享。
冲着这份没有任何杂质的真挚情意,武叙扬从未抱怨过初家宁的聒噪,反而把她的“噪音”升华成“天籁”来听之。
另一方面,武叙扬也着实喜欢她的活泼和旺盛精力,正因为她的喧闹静不住,让他暗无天日的枯燥生活,添增了几分盎然生意,不再像片荒芜干涸的沙漠。
再者,见不着佳人容颜的他,除了双手的抚触之外,就只能凭藉着声音去感受、去想像咫尺佳人的容颜。
凡此种种,让武叙扬格外钟爱而珍惜每一个早晨的“倾听时光”。
午后,他们会一齐躺在“月光湖”湖畔的石床上小憩,元元自然是赶也赶不走的电灯泡。
小憩完毕,他们会像两尾最爱戏水的鱼儿般,双双跳进“月光湖”中嬉戏。一下子比赛游泳,忽会儿又换成打水战,转眼间又潜入湖底看看谁的潜水功夫了得。
间或,在初家宁坏心眼的怂恿下,两个人还联合起来欺负元元,吓得元元四处逃窜,不过元元倒也乐在其中,百玩不厌。
当黑夜来临时,他们便在星月交辉的夜色中,低喃着属于情人之间的甜言蜜语和缱绻缠绵。
聊到倦了、困了,两人便共枕于“月光湖”湖畔的石台上。然后,在酣睡中共同迎向下一个晨曦的到来,日子过得倒也十分恬适惬意。
在这期间,初家宁发现,红门的人就如武叙扬所言,平均一个星期就会派人从她当初滚落的洞口,投掷大包小包的食物进来。本来就已过多的食物份量,自从她加入“云岗”之后,又莫名其妙的暴增少说三倍。那堆成小山的食物,就算给十个大胃王吃都嫌过多哩!
因此,初家宁对武叙扬的身份和来历愈来愈好奇,她敢断言他一定和“红门”有着很深的渊源,而且,他会被囚禁在这个“云岗”三年,一定有着极为重大的原因,那原因一定又和“杀人狂”以及他眼睛失明之因扯上关系。
奈何,无论她如何旁敲侧击,或者采取正面进攻,武叙扬都有办法闪躲到底让她每一次出征都无功而返。
然而,初家宁的字典里什么都不缺,就独缺“死心”这两个字,所以,她一点也不气馁;反正未来的日子还长得很,终有一天,她会问个水落石出的。
???
这一天,是初家宁来到“云岗”后所遇到的第一个望月,皎洁无瑕的银色月光,将月光湖畔的月光草照耀得比平日还来得熠熠生耀,耀眼动人。
但是,正在大动肝火的初家宁却没有那个闲情雅致欣赏那良辰美景。只见她来势汹汹,像只蓄势待发的母夜叉般,震耳欲聋的对着武叙扬怒吼:“为什么今晚我们就不能睡在一起?难道你怕我偷袭你不成?”
相较于她的凶神恶煞,武叙扬显得平静许多——几近冷漠的平静。“不是只有今晚,而是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是如此。”
“为什么!?初家宁歇斯底里的嘶喊。
不该是这样的!他明明知道她怕黑,怕一个人在黑夜中独眠,怕一个人面对三不五时就跑来恶作剧的大雷雨,为什么还突然冷若冰霜,翻脸无情的骤下如此唐突的决定!?
“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哪里惹你生气!?”她不死心的追根究底。
其实她心底很清楚,让她这么执着探究的最大原因,并非害怕一个人独处,而是他兀然转变的态度吓得她六神无主、惊慌失措。
武叙扬伪装起自己,强迫自己用更冷更无情的态度面对怆惶失措的心上人。“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惹我生气,一切都是我个人的因素,我怕再这样下去,我会克制不住自己的兽欲侵犯你!”
“没关系,我不会介意!”初家宁又不是三岁小孩,岂会让他三言两语就瞎过去。
“你不介意,我却很介意,我——”
“这不是理由,你别再胡乱编派可笑的谎言来骗我,你该知道我的个性,我不会轻易被说服的!”一定有什么重大理由的!她知道,所以她非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
武叙扬也知道再这样耗下去绝对解决不了问题,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没有时间了。因此,他握紧双拳,倒吸一口气,把心一横,撂下狠话:“你真是要听实话,我就坦白告诉你,因为我对于照顾小孩子一样幼稚无知、胆小无用的你已经厌倦了,所以从今夜开始,我不想再当你的褓父;请你放过我,别再打扰我的生活,够清楚了吧!”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谷中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好!你狠,算你够狠!滚!你立刻给我滚,滚得远远的,快滚!”初家宁强忍着泪水,高声怒吼。
明知道他是故意伤害她的,明知道他的目的就是要她做出这样的抉择,她还是称了他的意照做,否则她就太没有立场了。
情人之间,最怕的就是如刀锋般锋利伤人的话语,哪怕明知对方是情非得已的,被攻击的一方,依然会扎扎实实的受伤、剧痛。初家宁就是如此。
武叙扬倒是够狠,走得干干净净,一点也不眷恋。
确定他远走之后,初家宁才肯放纵自己的感情,无力的瘫痪在冰凉的地面,毫无招架之力的掩面低泣:“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你怎么能如此狠心……怎么能……”
然而,强烈的爱恋与无条件的信任,很快便战胜受创的伤痛,支持着初家宁重新振作——
她不能就这样认输,武叙扬是如此反常的待她,愈证明这其中一定另有玄机,她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就在今夜!
???
揭发真相的强烈企图心,让初家宁克服了内心的恐惧,一个人在月光湖畔静坐了约莫一个小时。
她之所以甘于静待,是为了等待时机。因为她相信,武叙扬一定是想隐瞒她什么秘密才会如此;所以,他真要有什么动作,一定会在确定她不会跟过去后才进行。因此,这一个多小时的漫长等待是让武叙扬掉以轻心的必要代价,省不得也。
将近一个月的石窟生活和对武叙扬的了解,让初家宁有十足的把握,此刻的武叙扬一定窝在他原先那个极为隐密难寻的洞穴,而她有绝对的把握能很快的找到那个洞穴。
费了一番工夫,初家宁如愿的在曲径通幽处,觅得了武叙扬的气息。
她悄声的探头窥伺洞里的动静。当月光滑过蜷在石床上的武叙扬时,她失控的惊叫“叙扬!你怎么了!?”面如死灰的她早扑到武叙扬身边。
映在她眸底的武叙扬,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面无血色,冷汗直冒,全身体温高涨,间或有抽搐痉挛的症状,吞吐困难的喘着气,呈现在惨白面容上的则是生不如死的痛楚。
“叙扬——叙扬——你醒醒啊——叙扬——”初家宁看得热泪纵横,整颗心似乎在一瞬间粉碎成飞灰。
这就是他隐瞒她的秘密!?这就是他不惜伤害她的理由!?深凝着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