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苍雪-第2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风大雪大,柳姑娘先随我进去暖暖身子罢。”阿伊上前来牵傅轻瞳的手。
“等等,我先说好,虽说我收了晏九的金子,但本姑娘是卖艺不卖身。”傅轻瞳如老僧坐定,抱着胳膊先与她谈起了条件。
阿伊略略侧过脑袋,托着腮媚笑道:“想要不卖身也成,不过,那也先得有艺呀。”
作者有话要说:阿伊出现鸟。。。。伊伊要是看到该偷笑了吧~~哈哈;终于把你打造成绝世老鸨同学了吧~~~打滚~~
同学们别潜水了哟。。。都出来跟我说说话吧~~~越好玩越好~~嘿嘿。要不然我就。。.
第三十二弹 以乐当作武
烟雨都并不大,却很特别。
除了大堂格外敞亮,到处悬着金纸红花的大灯笼。辟出的用来表演的高台周围放着十几套精致的桌椅,无遮无拦以外,二楼听歌赏舞的雅座全由一道垂落的雪纱遮住。只一盏幽幽的焚香玉灯燃在茶几旁。
于是,每当夜晚时分,高台上的灯火通明之时,分坐在各个雅座里的客人可以透过雪纱看到外边的情景,静静地欣赏歌舞,而楼下的人却窥不得上面的景况。
再加上烟雨楼规矩众多,就连送果盘领赏钱的人要上楼亦会有几个壮汉盘问,需要有人引领方可进入。于是,烟雨楼便很是受不愿曝露身份的达官贵人的青睐。
撩起银丝绵连的棉帘,阿伊将傅轻瞳径直领到大堂内。大堂内并无客人,却暖和得紧。一些雪花随着寒风吹了进来,使得连几个抱着汤婆子的姑娘含着点怒意纷纷回过头来。
其中一个柳眉桃腮,容色最为出众的黄衫女子,只随意地披了件雪白的兔毛褂子,嘴上虽磕着瓜子却娇嗔道:“阿伊,一进一出那么大动静,想冻死你的摇钱树不是?”
其他几个姑娘亦附和着笑道:“就是,要冻坏了咱们的花魁,可了不得了……”
“就装官家大小姐吧你,昨晚上还见着你俏生生地只穿了件小衫子到厨房找东西吃!也没见着今早你打个喷嚏!”阿伊边笑骂着边把身后的傅轻瞳领了进来,用食指抬起她的脸,冲着黄衫女子道,“倾弦,还有你们大伙儿都瞧瞧罢,就凭你们这些丫头平时再怎么往俏里打扮,倒可比得上这样的容貌?”
不少浓妆打扮的女子闻言,好奇地从三楼的栏杆上探出头来。楼上珠环银佩,金链翠钗,端得一片金光灿烂,好不热闹。
那名为倾弦的黄衫女子凝神打量了傅轻瞳半刻,慢慢放下手中的汤婆子,身姿妩媚地立了起来,本是略带嘲弄的眼中渐渐有了惊异之色:“这姑娘我好象哪里见过。”
“可是同如今在日曜王身边受宠的蝉儿相似?”阿伊略有些得意地问道。
倾弦一扬眉:“是了,就是像蝉儿!不过蝉儿那蠢丫头可没那么有灵气。”
“说到底,是你嫉恨蝉儿比你好运,能上了日曜王的龙床罢!”阿伊掩着嘴笑,一语道破。
“谁说的!蝉儿不过也是因为像日曜王以前喜欢过的女子罢了!”倾弦被说中痛处,登时拉下一张脸来,一脚踢翻了椅子,扭头就蹬蹬蹬地跑上楼去,一边跑一边气鼓鼓看着楼下的阿伊道,“今晚的场子我不出了!请你的新摇钱树给你救场吧!”
其余的几个年幼些的姑娘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面面相觑。有几个存些心思的因见惯了的这样阵仗,都笑了笑,回屋掩门细细打扮去了。说不定,身为老鸨的阿伊会叫自己顶了倾弦的缺,让今晚的贵人一眼相中呢?
随着一声声的关门声响,三楼的一片金光顿时黯淡。
倒是阿伊虽然手扶着腰,漫声说着:“这倒好,这生意该怎么做呀。”脸上却是十分的坦然,像是胸有成竹。
傅轻瞳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言语,咀嚼着倾弦刚才所说的话,又想起之前晏九对她说的,隐约间似乎觉得自己与日曜王之间曾有过一段,但为何,却又想不起来了呢?他们之间曾发生过什么?她又为何事而会忘了他?
如今,她是要自己扮演自己,那日曜王,到底又会待自己如何?
脑中只觉得有无数的马车纷碾而过,纷纷扰扰,一时间也不及细想。
冷眼打量着这整个烟雨楼,只觉得十分诡异,老鸨不像老鸨,姑娘不像姑娘。所有的一切,仿佛被层灰纱罩着,看不清明。
但同时,她又觉得有了一丝安心,至少这个地方不像是个会逼良为娼的火坑。就连姑娘也敢和老鸨唱反调,有着自己的脾气。
只是,她却没摸清阿伊真正的心思。只见阿伊慢慢地转向她,笑得甚是妩媚:“站到那高台子上去,选一样兵器,哦不,乐器。瞧我,有点笨醉笨舌的。”
“乐器不就是女人用来征服男人的兵器么?”傅轻瞳有着随性的机智,笑了笑,大步跨上了高台。
台下的阿伊突然抚掌大笑,像个孩子似的:“说得好!那你这是要‘杀’谁呀?”
傅轻瞳回首,歪着脑袋笑望着她:“先要‘杀’了谁,再救了谁罢。你该比我清楚的。”
“是啊,我清楚。”阿伊扬了扬眉毛,像是互相交换了暗语。
高台上的乐器应有尽有,琵琶二胡古筝竹笛扬琴阮,甚至还有笙萧木鱼等等一概众多。却独独少了一样。只见傅轻瞳轻轻盈盈地立在台上,叹了口气。
“怎么,没有一样会的么?”
“不,是你这儿没有。”
“是什么东西,烟雨楼会没有?”
“编钟。”
阿伊微微吃了一惊:“编钟是宫廷乐器,坊间当然不会有……”
“是么?我以为阿伊你无所不能呢……”傅轻瞳一入了烟雨楼,在这样的环境中为了保护自己,像是褪去了在朔月村的纯真,此时说的话举重若轻,明扬暗抑。
“你若是奏得来,我自当为你弄来。”阿伊不愠不恼,面上还是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编钟啊,我想,日曜王会喜欢的。”又夸了傅轻瞳一句,“你叫十一是吧?你不单比蝉儿长得漂亮,更聪明有趣。但愿你见着他,也这般伶俐。”
“那个人什么时候会来这里。”傅轻瞳问道。
阿伊想了想:“刚下了战场,不会那么快的。至少,要再等上几日罢。”
“好。你什么时候把编钟买来,我便什么时候登台。”傅轻瞳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肩背,“有热水么?我想洗洗。”
阿伊颇有些雷厉风行的手段。
就在次日晌午,一座巨大的编钟就被四个壮汉抬进了烟雨楼。占了高台老大的一角位置。
所有的姑娘都好奇地对着这个庞然大物指指点点,唯有倾弦不甚高兴,托着腮望着楼下。凭空多出了那么一样古怪而笨重的东西,而自己最拿手的古筝被那编钟挤到了角落里。
傅轻瞳拿着精巧的槌子,仔细地敲了一遍,终于对着阿伊笑道:“这编钟很好。我对你有些佩服。”
“好说好说。我不过是人脉广些,路子宽些。”阿伊揉了揉眼下熬出的黑眼圈,脸色有些苍白,“特别是我这人,说话总是算话的。”
“我也是。”傅轻瞳微微一笑。
“很好。我已经放出风声去了。放着这样一个从画上走下来的人在这儿,我想,日曜王已经等不及要来了。”阿伊略带兴奋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哭了。。。我多勤奋的一个人。。。现在居然天天更新了~~~乃们也勤奋起来吧~~
第三十三弹 狭路当相逢
常逛烟花巷的客人都知道烟雨楼来了个柳十一。
这柳十一的名号不很响亮,人也未曾露上一面,但却有足够的噱头,赚尽了看官们的眼球。因为能奏编钟的人,世上数不出几个。除了皇室贵胄,就算是富甲一方的财主也未曾有幸听得这般宫廷之乐,于是按规矩纷纷向烟雨楼递了拜帖,附上丰厚的金子。
阿伊用金笔松松挽了个发髻,一手拿着小金秤,一手掂量着金子,称得是眉开眼笑。随手拈出几张金子送得格外大方的帖子,放在贵宾专用的白玉盒子里。
听过姬流觞的回报,苏无翳轻轻蹙起了眉:“柳十一?”
“是,我派人去探听过了。但烟雨楼的老鸨将人藏得很紧,不知是不是傅姑娘。”姬流觞轻轻咳嗽了一声,“或许,只是个凑巧会编钟的女子罢了。”
“是真是假,总要去会会这个柳十一。”苏无翳将御笔扔进笔洗里,从御桌旁立了起来,步到窗前,推开。
窗外,依旧是轻缓柔软的雪花从天而降,静谧的白。
铺陈于地的皑皑白雪如毯,仿佛和四年前的并无二致。
天地苍茫间出现了一个隐隐绰绰的人影。纤瘦而单薄,像极了一个人。
一个罩着一身紫貂大氅的女子撑着一把十六骨纸伞渐渐地走近了,手中捧着一个红木金漆的食盒。望着他的脸上带着缱绻的深情。
纵使再相象,到底是两个人。
苏无翳终于能够体会到当年苏无景不曾爱上傅轻瞳的原因。他忽然叹了口气:“到底不是她。”
那声音很低很轻,却仍是触动了一个人敏感的心。
蝉儿的手轻颤了一下,食盒差点未曾捧住。她仍是掩去了心中的忧伤,向他笑了一笑,露出两枚浅浅的酒窝。
伞上的雪簌簌抖落。
胭脂是绝胭斋的桃花胭脂。妆粉是凝澜阁的蔷薇香粉。
阿伊亲自挽起袖子,拿起石黛笔在傅轻瞳的眉上细细描画,嘴上却赞个不停。妆毕,伸手扯去面前罩着铜镜的红纱缎子,一张下颌略尖的脸便映在镜子当中。
傅轻瞳朝镜中人微微一笑,镜中人亦笑。露出两枚浅浅的酒窝。
恍若东风拂过,春烟轻染,一夜间开尽了一树的梨花。
“果真是人靠衣装。若是要我来卖弄下那酸学问,定要说你生得是‘天姿灵秀’。”阿伊帮着她拢了拢身上的紫衫宽袖,笑着赞道,“就算你真是傅轻瞳我亦不会觉得奇怪。蝉儿徒有那位傅姑娘的形,你却有她的神。”
“我记得你曾说过,有傅轻瞳的画像?”傅轻瞳问道。
“可不?是晏九交给我的。”阿伊从柜中取出一幅画像,当着她的面缓缓展开。
仿佛是缓缓展开她被尘封心底的一段往昔。那是一张淡而轻的水墨画。画中的女子头戴着一只绿柳青桃编成的花环,穿着一身薄薄的紫衫,于满目的春景中向作画之人俏俏地回首一笑。
画旁题有一句诗:轻云之蔽日,流风之回雪。
落款之人只留下了一个空灵飘逸的“潋”字。甚至连印章都未曾敲落。这幅画已作成有一些年月,再加上似被人细细摩挲,有了些褶皱和染损的痕迹。
“这个潋,是指四王子息潋么?”
“是。正是四王子殿下。”
傅轻瞳看了她一眼:“其实你是丰息人?”
阿伊打了个哈哈:“我是哪国人并不重要。我只认金子,而晏九给了我很多金子。他让我搜罗和画中人一样的女子,借机献给日曜王而已。”阿伊笑了笑,“日曜王给赏钱亦是爽快得紧。”
“蝉儿跟着日曜王有多少时候了?”
“大约快要两个月了。蝉儿总算是有些手段的,否则怎么会在日曜王身边待得了那么久。”
“那若是我出现,蝉儿该何去何从?”
阿伊想了想,眼神黯了黯,最终扬起头来,略带轻松的口吻:“……除了死,还能有什么?”
只听得她又道:“伴君如伴虎。就连当年这位傅姑娘,日曜王为了她甚至不惜与华国交恶,不娶华国最漂亮的公主。但最后也是被日曜王下令吊于城楼,斩于市井……”阿伊摇了摇头,“所以说,帝王家的人,到底是冷血铁硬的心肠。”
傅轻瞳细细地听着,脑中一片模糊,一样的名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