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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部分

百年家书-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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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娘就不,多,想!爱咋咋地吧!
    此时黎嘉骏脑内翻来覆去就是电影‘疯狂的石头里的一句台词:当这里是公共厕所咩?!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嗙!她把笔往桌子上一摔,怒瞪牛皮纸。
    桌子一震,摔下的笔笔头正对着对座正埋头苦干的二哥,他人一抖,抬头茫然的望向黎嘉骏:“怎么了?”
    黎嘉骏看着二哥,猛的抿紧嘴,摸摸摸摸出块手帕,递过去。
    二哥随意的摸了摸脸,摸了一手的墨水,他:“……”
    默不作声的沾了水擦了脸上的墨汁,二哥深吸一口气,在黎嘉骏战战兢兢的注视中,断断续续的吐了出来,他咬牙切齿:“妹子,要不咱们换车厢?”
    黎嘉骏断然拒绝:“不要!凭什么!”
    “就凭我才是你亲哥行不行?疼疼你苦命的亲哥行么?咱换个地儿,哥感觉对面坐着个炸弹,旁边就是个引线,哥心里很害怕!”
    “……”感觉二哥的功力已经穿越时空七十年,完全扛不住了。
    可黎嘉骏就是不甘心啊,凭什么他们走啊,折腾的明明是另外一个啊!她又往秦梓徽那儿瞪了一眼,秦梓徽若有所觉,他回视一眼,很快便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微颤,转过头去,给她一个后脑勺。
    她发现,他搭在膝上的双手,紧握成拳。
    怎么净是一副自己在欺男霸女的感觉,她叹口气,站起来,把留给他的馒头和咸菜递过去:“就剩这个了,有点凉,自己放炉子上热热吧。”说罢,她也不多讲了,简单拿了份火车上分发的报纸往过道走去,顺便按下了正要站起来的二哥,道:“烟。”
    二哥挑挑眉,给她一个烟盒,她打开一看,怒道:“空哒!”
    “早抽完了,自己前头买去,要不就闻着过过瘾吧。”二哥给她个天灵盖,继续给本子戳洞。
    “……”黎嘉骏手插着口袋走了出去。
    明天就到汉口了,她需要在下车前静一静。
    
    第146章 到达汉口
    
    贴心的二哥到底不放心,出来找到黎嘉骏,两人对望半晌,他挠挠头,认命的跑餐车去了一趟,居然带回一包烟,还是内供的前敌烟,两人点了烟默默地抽了,一言不发,等各自碾了烟扔了,他忽然笑了一声:“你黎三的为情所困也就这样了……”
    黎嘉骏:“……哎!我也是醉了!”
    “这么愁就别想啊,你也是折腾,当初与见初认识了那么多年,也没见你这样犯愁过。”
    我跟秦梓徽认识得久多了好吗!黎嘉骏撇撇嘴:“你以为余大哥和我什么关系?”
    “他自是极愿意照顾你的,我们也信他能照顾的好,但大概你也有所觉,他的照顾于你并非幸福……嫁给他的女人真是好运,只可惜有人不愿领这大奖,你说该怎么办?”
    黎嘉骏沉默,其实她心里时常会后悔的,女性就是这样,她觉得和余见初谈将就是对不起他,但是想到以后和他在一起却又怎么都不能往下想,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转个方向想,就好像是设想和二哥谈恋爱,那种诡异感几乎是一样一样的。
    看来就差一张好人卡。
    可想想车厢里坐着的那樽,又不由得觉得,余见初真是完美无缺!
    有比较才有收获啊。
    黎嘉骏又点了根烟,看着燃烧的烟头,恶狠狠的说:“回头我就倒追余大哥去!”
    二哥呵呵了一下:“他去香港了。”
    “……”连当绿茶的机会都不给!
    黎嘉骏早知如此,到底还是只有说说,只能轻叹一声:“明天下了车怎么做?”
    “上船。”
    “不留?”
    “留着作甚,玩两天?”
    “……那他们呢?”
    二哥望着窗外:“留着呗。”
    “留着作甚,玩两天?”
    二哥吐了个眼圈,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清淡道:“保卫武汉呗。”
    黎嘉骏一怔,心头忽然被一只手揪了一下。
    “保了武汉还有长沙,长沙后还有江西,守过了江西还有福建,广东,广西,贵州,云南……我泱泱中华啊……”二哥继续笑,眼神却是闪烁的,“你以为,你看上的是什么?”
    随着他的述说,黎嘉骏的脑海中仿佛有一双在天空中的眼睛俯瞰着大地快速飞过,她看到了大海拍打着盐田,渔民把渔网撒向大河,丘陵间茶田鳞次栉比,戴着繁复银饰的壮族姑娘提着水壶从山泉边唱着歌走过,还有庐山的瀑布飞流直下,凤凰古城里晨光照着古碉楼,三清山上古旧的道馆在云雾间若隐若现,暮光中有人擦着汗抬起头,他的脚下是无边无际如油画一般的梯田,一圈圈一层层环绕开去,像一首被调大了音量的歌……
    二哥又重复了一遍他最后一句话:“你以为,你看上他什么了?”
    黎嘉骏默然不语,烟早已燃尽,她低着头看着烟灰被门间吹进的风吹散。
    “你看上的,不过就是个英雄罢了。”二哥碾了烟,“这样的人,现在满地都是……在当下的,不过一人尔。”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到底还是摇摇头,摸摸她的头:“骏儿,哥总归在你身后的。”
    所以,不要怕。
    黎嘉骏眼眶一热:“哥……”
    “你说我要是把你弄成兔子眼回去,那小子敢不敢找我拼命?”二哥突然贼笑。
    “不说敢不敢,我肯定不能让啊!”
    “果然还是亲妹。”二哥夸奖,想了想,摇头,“不,还是找我拼一下好,这样的男人,放心。”
    “那要是嫂子欺负我,你站哪边啊?”黎嘉骏顺便蹬鼻子上脸。
    “你大嫂会欺负你?”二哥嗤之以鼻。
    “二嫂!未来二嫂!”
    “妹子,你恨我么?”二哥叹气,“娶个比你还厉害的女人?二哥是多想不开?”
    “……”听着不像好话但是却无法反驳啊。
    两人其乐融融的回到车厢,心情平静了自然没车厢的说法了,此时已经天黑,车厢内灯光昏暗,也没了写东西的条件,虽然说心里已经有数,但她却还是面对秦梓徽的傲娇状态,干脆看也不看他,趴桌上就睡了过去。
    快到汉口的时候,火车忽然停下来,停了很久。
    问了乘务员才知道,原来日军对于汉口也是一天找三顿的炸,刚才正是“午饭时间”,火车干脆等一会儿。
    众人听完后只能沉默,不巧火车上吃的也没了,就有副官和警卫下车去旁边的村庄寻摸,没一会儿空着手上来,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再次沉默。
    等到艰难跋涉到汉口,已经傍晚,最后一班西进的船已经起航了。
    二哥还没下车就被要负责安排物资运输,黎嘉骏自然是跟着二哥走的,眼看今天没法上船,两人只能约了在站台会面,然后二哥给她安排住的地方。
    汉口站是个大站,此时天气已经转暖,越往南越是春意盎然,站台外的树密密丛丛的长着,在灯光下生机勃勃,人来人往货来货去,直至月上中天,还没个消停,火车很快又一次装满,轰鸣着离开了,原本黎嘉骏身边都是同车的人,伤员一车车的送,货物一车车的运,军官士兵一车车的走,很快身边的人越来越少,黎嘉骏哀叹着,二哥果然是找了个苦差,兵马未出粮草先行,他到底身负多大职责,列车员都换走了,他还没出现。
    身上忽然一重,竟然是一张披肩,黎嘉骏惊讶的抬头,发现旁边一直靠着灯柱站着的竟然是秦梓徽!
    ……他下午去换药就没再回来,她以为他早走了,没想到还在。
    她一直觉得旁边有人,没想到就是他。
    “你不是去医院了?”她收了收披肩,还真有点冷的说。
    “伤员太多,我等等。”他言简意赅。
    “哦。”黎嘉骏看了看披肩,褐色的,有米色的花纹,像是女式的,“披肩哪儿来的?”
    阴影中的秦梓徽似乎僵了一下,快速的朝后头抬了抬下巴,“值班室,我看他们不用,就借了来。”
    黎嘉骏望过去,值班室那儿晕黄的灯光柔和的泄出来,一颗头忽然缩回去,就剩一根小辫儿晃了一下。
    噗!
    她笑问:“值班员是个小姑娘?”
    “……嗯。”
    “风韵犹存啊!”刚夸完,她就觉得用词哪里不对了,可人家已经清楚听到了,当场就不好了,冰刀子刷刷刷射过来!
    黎嘉骏哆嗦了一下,可她口花花惯了,又惯常爱从娘炮角度挤兑男生,可别的男的大多无所谓,偏偏这尊听不得啊,此时搜肠刮肚,不是风华正茂,就是貌美如花,反正想不出夸雄性的词,只能哀叹一声捂住脸,再偷偷张开指缝,秦梓徽一张冷脸赫然就在面前!
    她讪讪的放下手,与之对视,秦梓徽眯眼看了她一会儿,沉声道:“黎嘉骏。”
    “那啥,我不是那……”
    “你当真觉得我还很好看?”
    “……哈?”
    “是也不是?”阳光正太的表情,期待的语气。
    黎嘉骏出窍状态:“……是,是!”
    他忽然笑起来,气场忽变,媚眼如丝,声线诱人:“那劳烦黎三爷一直认定奴家最好看吧。”
    ……什么,奴家?!
    秦梓徽此时食指已经搭上了她的下巴,微微凑近:“三爷莫慌,奴家不曾出台,尚是清白之身。”
    ……清白是什么鬼!等等!咱家好像没提过这档子事儿吧!他怎么会知道!
    “三爷若不嫌弃,奴家这身……”
    “妖孽!放开我家妹子!”一声暴喝传来,打断了秦梓徽接下来的话,他表情不变,只是垂下眼略为遗憾的叹了口气,松开了手。
    二哥再次神兵天降,他急匆匆赶来,先瞪了秦梓徽一眼,又看了看黎嘉骏,嫌弃道:“嘴巴闭上!”
    黎嘉骏邦的闭上嘴,这才发觉自己刚才竟然一直保持着莫奈的呐喊表情!
    对着这么一张惊悚脸!秦梓徽怎么演的下去!她敬佩的看过去,却只看到他闷闷不乐的坐在台阶上,周身低气压。
    二哥叉腰站在旁边训话:“一会儿没看住就出事儿!你要死吧!色诱都干?!车上那样儿原来都装的!亏我还当你是个爷们儿!”
    秦梓徽没忍住,回嘴:“我是不是爷们儿,她清楚就行了。”
    黎家两只同时虎躯一震:“啊!你胡说(你找打)!”
    黎嘉骏惊得话都说不利索:“秦,秦,秦梓徽,你你你!你精分啊?你吃药没啊?”说完她想起这话太现代,又改骂:“你神经病啊!!吃错药了?!”
    秦梓徽愣了一愣,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又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啊……你们……”
    ……靠!被污了!
    黎家兄妹同时干咳一声。
    远处有车灯闪烁,秦梓徽站了起来,他拍拍手:“我要走了。”
    那是医院派来的车,来接最后一群伤兵。
    黎嘉骏咬了咬唇:“再会。”
    “嗯,会的。”他回头望望,笑意柔和,“三爷不送送奴家?”
    “……”二哥的白眼在灯光下反射了白光!
    黎嘉骏走到秦梓徽身边,画着红十字的卡车嘟嘟两声,伤员相互搀扶着从候车室走出,上了后车厢,秦梓徽是唯一一个军官,他站在一边,表情平静。
    “当初,黎三爷为我打架。”他突然开口,语气认真,“全因我从未出台,才得她青眼,结果有不长眼的,想……”他没说下去,看了黎嘉骏一眼,“在这事儿的反应上,你俩……你倒是从未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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