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策-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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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冷看着安逸,两眼最终落在他和叶萱紧紧扣着的手上,寒芒自眸中迸出,“我再说一次,放开她。”
安逸闻言一笑,果然松了她的手,反正要开打,他总不能一直牵着她,他示意她站到一边,伸手扯掉身上那件玄焰服,露出里面贴得紧紧的夜行衣,肌理分明的修长身段展露无疑。
他脸上带着戏谑,漫不经心地道:“叶子,这世上觊觎你伏羲后裔之血的人不知多少,对面站着的这一个,长得人模狗样,满肚子阴谋诡计,行事最是卑鄙无耻,你这三年来所遭的罪,都由他而起。上回在禹城他逃过一劫,算他命大,但是今晚……你睁大眼睛看着,看我如何替你报仇。”
燕诩听了这话,竟没有任何怒意,看着叶萱道:“萱儿,是我不好,来晚了,让你受苦了。”他默了默,又转向安逸,脸上同样带着戏谑,“大概你还不知道,我答应过她的,我已放弃十方策。这本是我与萱儿之间的事,本不需让你知道,但我想着,你们好歹曾经是同门,还是支会你一声,让你死之前得个明白,了桩心事。”
安逸脸色蓦然一变,握剑的拳头攥得紧紧的,骨节可见,冷哼一声,“说得真好听,放弃十方策,你以为我会信你?”
燕诩笑笑,气定神闲,“你信与不信,与我何干?”
他说着看向叶萱,仿佛在说只要她信就可以了。安逸薄唇紧抿,也扭头看向叶萱,眸中有怒火在燃烧。
叶萱迎着燕诩的目光,缓缓开口道:“我信。”
这轻轻的两个字,如滑过水面的羽毛,让燕诩心头猛然一震。他虽然早就下了决心,在重生后也向她坦白过,但一直以来,她都不曾给过他回应,他一直以为至少要过了极阴之日,她才会真真正正明白他内心所想,他方才那样说,不过为了激怒安逸罢了,没想到她竟当着安逸的面说她相信他。
一股热流瞬间淌过他的心田,蔓延到四肢百骸。
而安逸恰恰相反,他怒不可遏地看着叶萱,恨不得剖开她的肚子,看看里头到底有没有心肝。正恼怒间,忽又听叶萱道:“但我希望你能放他走。”
安逸是为了救自己才潜入皇宫的,才无论如何,她希望安逸能全身而退。
这一下,燕诩和安逸都怔住了。
燕诩心里忽然有些五味陈杂,他记得很清楚,上一世为救安逸,她曾用自己的性命要挟他,那一次,他恨不得一箭将两人穿个窟窿。没想到这一世,他们三人依然不可避免地遭遇这相似的一幕,不同的是,她不再以命相逼,而是用“希望”这个词向他提出请求。这是因为她开始信任他吗?
他对她态度的改变感到欣喜,可让他就这样放过安逸,他万分不甘。
安逸此时心里也是情绪复杂,他虽暗自窃喜她开口维护他,可骨子里的那股傲气,又忍受不了自己以一种弱者的姿态乞尾求饶。更何况,他和燕诩之间,除了叶萱之外,还横亘着一个不可泯灭的深仇大恨………魏太子的死。他今晚原本只是为了救叶子,但既然冤家路窄遇上了,他断不可能在时此退缩。
他厉声道:“不许求他!他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阴险无耻的小人,亏你还信他的满嘴胡言!”他用剑指着燕诩,剑眉微挑,“燕诩,你给我听着,今晚我手中的这把夜陵剑,必将剑穿你的咽喉,并割下你的头颅到魏太子坟前祭祀,以慰他在天之灵。”
话音一落,他已一跃而起挺剑刺燕诩。燕诩眸光一沉,他根本不想放过安逸,他主动动手再好不过。
他冷笑一声,身子岿然不动,在那剑堪堪刺到面前时,才微一侧身,赤手一掌拍向安逸持剑的手。燕诩的北冥诀已练到第九重,挥掌之间有雷霆万钧之势,阴冷的气劲如冰雪疾扫,邀仙台上霎时寒气逼人。
安逸自小随颜奴习武,上了无荒山后又跟着渡一苦学数载,为了救叶萱潜伏明焰司的那三年,更是洗经易髓一般,早已淬炼出一身同皮铁骨。他手中的剑比寻常的剑要阔上两寸,是魏太子在他十八岁生辰时送他的礼物,据说是藏于古墓之中的前朝宝剑,名夜陵。以前为了掩饰身份,一直不敢将剑示人,还是上回逃出翼城后,颜奴将此剑重新交还给他,以提醒他那段不堪回首的耻辱。
夜陵宝剑在安逸手中嗡嗡低吟,剑气凌厉,无畏无惧。顷刻间,两道身影在邀仙台上不断交错,带起阵阵寒气,眨眼两人便过了数十招,一时谁也奈何不了谁。
燕诩眸中杀意渐浓,挥出一掌将安逸逼退几步,趁着这个间隙缓缓解下束在腰间的银丝软鞭。从来没人知道他最擅长的兵器其实是软鞭,能逼得他使出软鞭的,安逸还是第一个。
叶萱一见燕诩抽出软鞭,心里顿时大急,她知道他此时将软鞭使出意味着什么。她虽着急,却无能为力,只眼睁睁看着两人在电光火石之间使出浑身解数。
邀仙台这边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在昭和宫宴饮的一众人等。佟漠在听说安逸竟然又闯入地宫将月姬带走时,又惊又怒,当即领着一众明焰使在邀仙台下列起了阵势。
睿王本已入了新房,听得手下禀报,顾不得美人在侧,急急往邀仙台赶去。下人禀报时,为防暴露叶萱是异血人的身份,睿王的人只称她为月姬,华媖在一旁听得很清楚,心里一阵幸灾乐祸,心道那女人可千万别那么容易死了,她巴不得那名明焰司叛徒将那女人救走,那样的话,那位高傲的睿王世子,不知会怎么的伤心欲绝。
待睿王赶到,只见高高的邀仙台上,衣袂翻飞,两道身影快得鬼魅一般,看也看不清楚。燕诩和安逸打得正酣,那名异血女子侧站在高台的一侧。而台下一众云卫和明焰使,虽将邀仙台围了个严严实实,实侧是束手无策。他看了一会,恼怒道:“这么个打法,要打到什么时候?来人,放箭,将月姬给我射下来!伤了不要紧,只要不死就成。”
佟漠迟疑了一下,劝道:“王爷,伤了月姬,只怕世子会分神。”
睿王咬牙道:“那逆子若连这小小打击都受不了,又有何用?”伏羲八卦已经没了,无论如何,异血人必须保住,“放箭!”
佟漠正待领命,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斥喝,“不许放箭!”
众人吃了一惊,回身看去,说话之人竟是燕旻。
原来方才华媖听说那事后,思前想后,想着燕旻和月姬感情要好,而那名明焰司叛徒又曾是他看重的人,她如今恨极了燕诩,一心只想给他添乱,便偷偷派了名小内传将听来的话告诉燕旻。燕旻听后果然坐不住,匆匆赶到邀仙台时,恰好听到睿王要放箭射人,当即喝止。
睿王心里虽恨他多事,但碍于他是皇帝,他总不能一点面子不给。
“陛下,上面那人乃明焰司叛徒,欲带府中舞姬私奔,只要伤了那舞姬,那叛徒必定束手就擒。陛下龙体金贵,万万不能涉险,还请陛下移步。”
燕旻老早就见到邀仙台上的人,果然是惜月和子烁,忙道:“睿王有所不知,子烁和月姬早就有婚约在身,瑾云横刀夺爱实在不该。”
他懒得再多说,上前几步朝邀仙台高声喊道:“子烁、惜月,你们别怕,万事有朕替你们作主……你们快下来……”
睿王气得七窍生烟,恨不能捂住他的嘴巴,佟漠和云卫等人侧面面相觑。
燕旻见上面的人没反应,又往一旁移了几步,拢着嘴巴朝上面又喊:“子烁,朕知道你叛出明焰司是有苦衷的,你先下来,朕自会替你作主。”
他顾着朝上看,脚下踉跄了一下,一名年迈的内侍上前一把将他扶住,“陛下小心。”
燕旻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正要再喊话,却忽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那名内侍竟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枯瘦的手臂紧紧箍着自己的脖子,苍老嘶哑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陛下,得罪了。”
☆、第76章 突变(修改)
邀仙台下云卫、明焰司、羽林卫队列重重,都防着安逸有同伙隐藏在宫里,却没有人会防一个不起眼的老内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惊住了。
颜奴是随安逸一起进宫的,两人早就商量好,安逸潜入地宫救人,他在外面接应。在看到燕诩和云问等人从地宫退了出来守在外面时,他就知道安逸已暴露了。进宫时他就偷了件内侍服饰换上,一直躲在暗处等待机会,本想夹持睿王的,但睿王身边有佟漠,他不敢轻举妄动,直到燕旻也来了邀仙台,他知道机会来了。
而邀仙台上,燕诩和安逸两人对下面发生的事置若罔闻,依旧你来我往使出浑身解数。燕诩手中的软鞭有如灵蛇吐信,夹着阴冷的寒气,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安逸的阔剑无论如何变招,始终突破不了那张严密的网。
时间一久,邀仙台上的阴冷之气越来越盛,燕诩挥出的每一鞭,都似夹着碎冰,连着那森寒雾气劈头盖脸地扫来。叶萱本身还发着烧,被这阴冷之气扫过,禁不住一阵发冷,猛地咳了几声。
这几声咳嗽让两人都暗自一惊,燕诩方才打得投入,竟一时忘了自己的北冥诀阴气极重,若非功力深厚的人根本抵受不住,当下忙将那强劲的势头收了一半。安逸是知道叶萱本身就不适的,怕时间久了她会受不住,心里不免有急躁。眼见燕诩收敛了势头,夜陵剑斜斜一挑,贴着他的软鞭往上削去。
若在平时,燕诩大可用内力震开他的剑,但此时为免那阴寒之气伤了叶萱,他不想使北冥诀,只好往左边错开半步。
安逸在心里冷笑一声,方才不过虚招,就是为了逼他往左避开自己的剑,他身子向前斜倾,左手扣向燕诩咽喉。电光火石之间,燕诩凤眸微眯,整个身子竟平地向后移开一步,手中的软鞭似灌注了铁浆,蓦然间绷得直直的,仿佛一柄利剑,直指安逸胸口。
叶萱大惊失色,“住手!”
绷直的软鞭指着安逸胸口,两人同时住了手。
燕诩嘴角噙着冷笑,“就这点本事,还说什么报仇雪恨?”
安逸的脸紧紧绷着,额上青筋暴起,他没想到燕诩的软鞭竟还能当利剑用,确实是自己大意了,可输了就是输了,只能怨自己技不如人。
他看着燕诩,孤狼一般的眸子依然傲气凛然,“要杀要剐,尽管动手!只一点,叶子是我未门的妻子,你休想打她主意。”
此话一出,燕诩心里顿时燃起一股邪火,皎如白玉的俊脸上一片阴翳,“将死之人,没有资格叫嚣,有话留着和阎王说吧。”
叶萱一看燕诩的脸色,便知他心里杀意已起,忙道:“瑾云,放过他。你让他走,我跟你回去。”
燕诩没看叶萱,只冷冷看着安逸,此时此刻,他非常想将手中鞭子变成的利剑往前一送,刺透安逸的胸膛,看着他倒在自己脚下,然而叶萱那声瑾云,却让他一再犹豫,他好不容易才等到她稍微对自己转变了态度,若这一剑刺过去,怕是要空亏一篑。
安逸同样没看叶萱,只盯着燕诩,四目相对,均看到对方眼中浓烈的恨意,话却是对叶萱说的,“我不需要你替我求情,更不需要你为了我委曲求全!我堂堂男子汉,难道还要靠个女人活命?他要杀就杀!叶子,我只恨自己没有通天本事,不能救你逃出生天,我死后……你多保重。”
叶萱看着安逸,沉默片刻后却平静地道:“安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