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策-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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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命云竹盗走伏羲八卦,你那套花言巧语,也就叶子一时糊涂才信你,你那狼子野心,沟壑难填,你以为我会信你?”
燕诩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她信我就行了,至于别人,信不信我才没功夫关心。说到伏羲八卦,我也奇怪,你身为大悲寺弟子,取回八卦后不送回大悲寺给渡一,倒是自己藏着掖着,不知是何用心?别告诉我,你也对十方策有兴趣。”
安逸脸色一沉,他自睿王府盗走伏羲八卦,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便被颜奴拿走藏了起来,颜奴似看穿他想毁掉八卦的小心思,无论他怎么套话,颜奴的嘴巴严严实实,半句不肯透露。
他并不打算和燕诩多说,眸底闪过一丝嘲讽,冷冷道:“燕诩,先别得意,今晚既然来了,你我之间的恩怨,也是时候作个了断了。”话音一落,他已自殿顶掠起,朝燕诩扑去。
燕诩笑了,上回在邀仙台,若非叶萱开口阻挠,他早就是他手下亡魂了,“正合我意。”他解下腰间软鞭,同样向安逸掠去。
一剑一鞭,瞬间在半空缠到一处,两人的身影都极快,庭院里虽仍有仓皇奔走的宾客,两人却丝毫不受影响,交手间甚至游走于宾客之中,借助宾客的身体给对方的视线制造迷障。
燕诩的银丝软鞭可当剑使,安逸自上回在邀仙台吃了亏,回到禹城后佷是下了一番苦功,再次交手,已是得心应手许多。燕诩知道一时半刻拿不下他,暗自运起北冥诀,软鞭夹着阴寒之气,时而如灵蛇缠绕,时而如利刃劈刺。
云问指挥着云卫,很快扫清了王府里的侍卫。云问跟随燕诩多年,心细如发,很快也觉出些不对来事情进行得太顺利了。可世子正和安逸打得正酣,他唯有吩咐左右提高警觉。
须臾,果然应了云问的不安预感,无数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出现在王府墙头,架起一排排弓/弩,一声呼啸后,自高处往下,万箭齐发。这种弓/弩可连发十箭,射程远,力道强,比普通弓箭可怕得多。
黑魆魆的墙头上,那些黑衣人冷漠地扣下机括,竟连没来得及逃出王府的宾客也不顾,饶是云卫们反应及时,也霎时倒了一片,更别说那些身无武功的宾客,府中一时伏户遍地。云问心头一惊,当机立断吹响哨子,隐藏在府外的鬼军们很快赶到,他们身上穿着特制的白藤护甲,刀枪不入,一下冲散了弓/弩手的阵形,云卫们顿时轻松不少。
燕诩虽和安逸打得难分难解,但也时时留意着府里情形,见鬼军已到,云卫已稳住阵脚,不由放下心来,出手更加无顾忌,北冥诀带起的寒意一阵强似一阵,安逸手中的剑似被覆上一层寒霜,招与招之间逐渐慢了下来。
“少主,你先走,老奴断后!”
颜奴自殿中冲了出来,不由分说接过燕诩软鞭,安逸顺势后退一步,朝颜奴道:“亚父当心,我先去找叶子,再与你汇合。”
他说罢脚底一旋,往后院跑去,燕诩哪肯让他走,当即撇下颜奴追了上去。颜奴想拦他,但云山和云海已从两旁夹了上来,硬生生截住颜奴。
燕诩在安逸身后紧追不舍,片刻便追至一偏僻小院,眼见安逸就在两步开外,他一斗手中软鞭,朝安逸背心扫去。安逸脑后似长了眼睛,就地一滚便躲了过去,起身时人已在数丈之外。
恰在此时,半空中忽然爆起一朵蓝色的烟花,只瞬间又暗了下去。安逸起身后并没有乘势还击,只擦了擦嘴角的泥屑,冷冷看向燕诩,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两步。
也许是安逸此时的表情太过冷静,也许是天性中有种异于常人的警觉,燕诩心里忽然生出一丝不详预感,下意识便一跃而起。
堪堪跃起,只听轰地一声巨响,他方才所站之处竟炸出一个大坑,虽然已跃离地面,可巨大的爆破力仍是将他整个人撞了出去,他只觉胸口一窒,整个身体已不受控制,背心朝下重重摔落地上,浑身的骨架子似散了一般无知无觉,眼前一黑几乎晕厥。
他躺在地上,用力睁大眼,一片模糊之中看到安逸提着剑朝他走来,嘴角噙着冷酷的笑意……莫非今晚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短短一瞬间,他想起上一世,在禹城交外,也是安逸那几乎致命的一剑,让他差点死在河里,彼时,他是那样的惊惶和不甘,不甘自己就那样死掉,不甘舍弃他满怀的宏图大志。
奇怪的是,这一回,安逸的剑依然近在咫尺,他却没有恐惧,也没有不甘,他只是忽然无比地怀念他重生时她那碗没放盐的野菌汤,一生富贵奢华尝遍,到头来,最怀念的竟不过是一碗平淡无奇的野菌汤……他眼前渐黑,安逸的身子只剩一个模糊的影子……不知她现在可安好?
☆、第82章 斩情
与此同时,偌大的襄王府里爆破声不断,片刻后,原本富丽堂皇的襄王府土崩瓦裂,硝烟过后,只剩了一片满目疮痍的断壁残垣。
鬼军们纵然有刀枪不入之身,却究竟是血肉之躯,根本抵挡不住威力无穷的炸药,顷刻间断臂残肢横陈一地,而安逸手下的黑衣人,早在那朵暗蓝色的烟花升起时,便已退到隐蔽处。待爆破声一停,皆一涌而出,手起刀落,所到之处血沫四溅。
安逸听着远处传来的厮杀声,下颚微抬看向躺在地上的燕诩,他垂在地上的手仍下意识攥紧软鞭,人却失去了意识一动不动。安逸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提剑一步步走向燕诩。
“当日你将魏太子的头颅挂于翼城东门,全没想过自己也会有重蹈覆辙的一日吧?因果自有循环,今日我便用手中这把夜陵剑,替魏太子一雪前耻,以慰他在天之灵。明日破晓之时,禹城的百姓将在城墙上看到大晋朝睿王世子的头颅。”
剑尖已指向燕诩,一道青光却倏然袭向安逸面门,随即一道纤细的身影径直往安逸长剑撞去。安逸微恼,一侧身用剑挡开偷袭的匕首,反手便一剑刺向偷袭者,眼角余光却瞥见那人额间还没来得及卸去的桃色花钿,霎时惊出一身冷汗,硬生生将剑锋偏移两寸,擦着她的肩过去,将她肩膀挑破一道细长的口子,血珠子直往外冒。
他退开一步,怒道:“叶子,住手!”
云竹一离开,安逸便翻遍了整个王府,果然不见她的踪迹,终于确信她是离开了。可是为什么?他明明在她的药里放了酥筋散,她为何还能逃出王府?她一定是一早就开始怀疑他了,却一直不动声色。
他心里恨得滴血,本想带人出府找,但那时燕诩已经到了,颜奴已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燕诩来。只有燕诩死了,叶子才会死心,留在他身边。他耐着性子与燕诩周旋,终于按计划将燕诩引到这偏僻院子,这个骨节眼上,他绝不能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叶萱没有按照云竹的叮嘱与府外接应的云卫汇合,她知道燕诩要来,也知道燕诩和安逸总归要来一场至死方休的对决,她虽不愿承认,但她很清楚自己心里是爱燕诩的,她担心燕诩,但若是燕诩要对安逸不利,她也做不到熟视无睹。一番挣扎后,她偷偷躲了起来,看到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这院子,便跟了过来。
当爆破声响起,燕诩重重摔落的那一瞬,她只觉整个人都跟着燕诩一起炸飞了,脑中空白一片,唯一的意识便是绝不能让燕诩死。
她的匕首已扔了出去,手里再无兵刃,赤手空拳便朝安逸攻了上去。安逸侧身躲开,见她黛眉紧锁,一双眸子饱含杀气,那不管不顾的模样,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决绝。
他又惊又怒,厉声道:“叶子,你疯了吗?我不与你交手,是怕伤了你,你给我住手!”他往后越开两步,双眸直视她道:“叶子,我自问待你之心一片赤诚天地可鉴,可若你一再践踏如弃敝屣,我安逸也并不是非你不可。我最后问你一次,你今晚可是非要护着他不可?”
她两眼似着了魔一般盯着安逸,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一双玉掌开合之间隐隐夹着丝阴寒之气,与燕诩的功法同出一辙,只功力却弱了许多。
安逸暴怒之余心焦如焚,这小院子虽偏僻,但指不定云卫的人会很快找到此处,眼下燕诩已是俎上之肉,机不可失。他怒不可遏,也恨叶子的翻脸无情,当下不再一味忍让,收起长剑,徒手与她过了几招。
若在平时,叶萱无论是内力还是武功,根本无法与安逸相提并论,但此时的叶萱整个人已陷入一种疯狂状态中,挥洒之间北冥诀恣意迸发,掌风带起阵阵直透心肺的冷冽寒气,竟让安逸一时之间拿她没办法。他暗自咬牙,出手越发凌厉狠辣,可他越是凌厉,倒是越发激出叶萱的韧性,硬是抗下他浑厚的掌劲。
燕诩仰躺着,恍惚之中有阵阵凉风扫过,让他脑子清醒了些许,随即剧痛一阵阵袭来,痛得他几乎喊出声,两眼一睁,彻底醒了过来。方一醒,便感觉一股强大的气劲围绕在周遭,他费力抬头看去,这一看,霎时魂飞魄散。
那个与安逸纠缠一处的纤细身影,竟是本应早就离开襄王府的萱儿,她身子轻盈灵巧,在安逸浑厚的掌风下犹自进退自如,翩跹如碟舞。
他这才意识到,刚才那阵将他唤醒的凉风,竟是来自她使出的北冥诀。她原本澄澈的眸子里,此时正浮起一层诡异的红光,与额间那抹鲜艳的花钿互相映衬,有种妖异的炫目美感。只是,那层红光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他骇然喊道:“萱儿……快住手!”
可惜她恍若未闻,手下丝毫不停。再打下去,她必定走火入魔,燕诩强忍浑身骨头分邦离析的剧痛站了起身,还好四肢尚能动弹自如,可身上长袍已在刚才被炸成无数条状,一起身便簌簌往下掉,胸口一片火辣辣。他试着运了一下气,只觉经脉逆行,一口真气堵在胸口差点没喘上来。
安逸已察觉燕诩有了动静,心里愈加着急,当下发了狠,运足劲一掌朝叶萱胸口拍去。眼见叶萱要硬接这一掌,燕诩大吃一惊,她撑了这么久,已是强弩之末,若再强行接下这一掌,简直是寻死。
他来不及细想,咬破舌尖身子倏地扑了过去,“萱儿让开!”
就在叶萱的手刚刚抵出之际,燕诩贴着她的后背,一把搂过她的腰往右错开半个身位,逆行的真气被他强行压下,直接与安逸对了一掌。
燕诩本就经脉受损,强行接下这掌实属无奈,一掌对上,胸口顿时似炸裂了一般,搂着叶萱双双往后飞了出去,再重重摔倒在地,喉咙一甜,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清癯的灰影如云鹤夜归,轻飘飘地往安逸掠去,“子烁……好久不见,老夫来取回你欠明焰司的东西。”
那声音……安逸吃了一惊,猛地回身一剑,来人背后还背着一布帕包裹的长条物,果然正是明焰司司掌佟漠。没想到佟漠竟然亲自来了,安逸再顾不上燕诩,横剑在前防备地看着佟漠。
佟漠站定,周身气息隐在那身灰色长袍中,咋一看不过是个刚过知命之年的儒雅长辈,他半眯着眼,看了一眼狼狈的燕诩,再缓缓看向安逸,“真是后生可畏,佟某自以为做了数十年人,阅人无数,是人是鬼都逃不过我这双金睛火眼,没想到也有看漏眼的时候,真是白活了大半辈子。”
他呵呵笑了一声,又道:“竟连我们世子也遭了算计,子烁,真是不枉我教导了三年,今日老夫不惜千里远奔,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