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流年是道暖伤-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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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没走?”我有点诧异,刚才不是让他先走么。
“嗯。”他也没有解释什么,撑开手里的伞。那把伞很大,出乎我的意料,我有点想笑。他说:“你没伞,一起走吧。”看来今天若不同他一起走他是不会罢休的。
保持着一个拳头的距离并肩走,雨势小了很多,雨淋不到他也淋不到我。彼此没有交谈,踩着同样的步伐向车站走去。帆布鞋和袜子已经吸了足够多的水,有点重重的。
车子很快就来,前窗的大雨刷有节奏地摆动,可雨水很快又蒙上。我习惯选择靠窗的位置。窗外的雨水冲刷着这个浑浊的城市,雷声轰隆从天边翻滚而过。
喇叭传来报站声,君临广场到了。车还没停稳路东哲就站了起来,他经过我的位置和我说再见,然后把湿漉漉的格子伞放在我旁边的位置便奔下车。我反应过来时公车已关上门继续向前驶去。透过车窗看到路东哲在雨中奔跑的背影,像电影里被模糊掉的场景。
那时正好迷上一部不出名、评价惨淡仿佛被冷落的电影,叫《柠檬时期》。不到两小时长度,被我反复看了好多遍。在尘埃飞扬的操场奔跑发出沙沙的摩擦声,遗落在地铁座位上的柠檬味润唇膏,夏天的波子汽水喷出的气体,天台上躺倒在地上听歌写词的女生,校园祭舞台上弹奏吉他演唱的男生,这一切一切,被打上青春的符号,飘散而去,用力一嗅,是柠檬酸酸甜甜的味道。
没错,路东哲散发出来的,就是柠檬的香气。
几场雨之后,气温下降了许多。中秋随之而来,学校特别厚道地放了一天假。本来是三人行变成了我和欣容两个人约会。我提议去游古迹,欣容居然没有反对。返回的途中在车上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离开乔城,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我再也回不来的地方。
回到城区天幕已暗,经过一家酒楼,遇到小姨。其实她不是母亲的亲妹妹,只是一个远房的表亲,见过几次面,来往不多。外公去世的时候她从南城乡下赶来,然后就一直没走了。
我和欣容相互交换了眼神。
“爸,你……”欣容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姨。”我记得她有一个几岁的儿子,至于孩子的父亲,我没听闻过。
欣容的父亲和我的小姨一脸尴尬的站在我和欣容面前,我们的动作一样,彼此挽着手,看起来很滑稽。四个人就这样僵着。
后来和欣容道别后一个人回家,边走边把状况搞清楚了。我的小姨是欣容的父亲外遇的对象。世界怎么就这么小呢。这叫我日后如何面对欣容啊,现在的大人怎么就这么幼稚呢。
那天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隔着一米外小宣在她舒适的小床上睡得很香。房间很静,静得可以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于是我失眠了。
第二天果然起不来,要不是母亲使出狮子吼功我铁定迟到。赶紧赶慢还是赶得及。可是居然在公车上睡着,差点坐过站,还好同班的一个女生叫醒了我。踩着早读铃声进入教室,英语课代表拿着书本已经开始带读。我赶紧回到位置坐好,竖起课本,托着腮打盹儿。打盹之前瞟了一眼欣容的位置,空的。
集队做早操的时候,阿思走到我身边。
“你怎么这个样子,没睡吗昨晚?”她自然地挽着我的手臂。
“有那么明显啊……”她的动作让我想起昨晚尴尬的一遇。
做完早操回到教室,欣容正坐在桌子一角和某同学聊天,手里捏着一盒牛奶。我没有过去,回到自己的座位趴下睡觉。只要睡着了,世界就不存在,任何事情都不存在。所以我喜欢睡觉,不作任何梦,一直睡着。
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跑了几圈就肚子疼,坐到阴凉的地方休息。欣容佯装不舒服,坐到我旁边。
“小莺,我爸妈离婚了,是因为你小姨。”欣容说。
“对不起。”我只能这样说。欣容的话听起来还是有责备的意思,即使不是责备我,心里也难受着。
“不怪你,我们还是好朋友,和以前一样。其实我倒希望他们离婚,那样对大家都好。”欣容很平静地说。
我转头看她,阳光透过树叶漏在她身上,斑斑驳驳的。她的侧脸好看得像台湾女神林志玲,连女生也会看傻眼。
忽然班里的一个女生跑过来说:“你们快去,阿思被欺负。”
我和欣容站起身往操场那边跑去。事情我没弄清楚,一头雾水,总之就是起了争执,那个平时和宋紫君要好的女生动手推了阿思,阿思没站稳直接跌到地上擦破了皮。总之,阿思就是为了维护欣容才受伤。她对欣容的好较之于我,要深得多。
中午放学,和阿思一起走,经过三班的教室,路东哲正好从里面出来。
“哎,还给你。”我从书包里翻出雨伞递给他。
“小莺,你跟路东哲在一起了?”下楼梯时阿思神秘兮兮的问。
“没有啦。”我摆摆手。
我们俩边聊些不着边际的话题边下楼,在一楼拐弯处冷不防的遇到卫臻。他好像有什么话要说,看阿思的眼神很复杂。我拉着阿思赶紧走。校门口,阿思家的司机已经在等着。
“小莺,谢谢你。”阿思打开车门,没有马上进去。
“哈?”我没反应过来。
阿思笑了笑说:“拜拜,明天见。”她钻进车子里关上门。车子转了一个弯,消失在视线里。我茫然地站在原地一会儿,夕阳从天边落下,金灿灿的。
掏出钥匙开门进屋,玄关处多了一双黑色贴满亮片的俗气高跟鞋,旁边还有一双小男孩穿的卡通球鞋。大概猜得到是谁。自从中秋节那次遇到小姨之后她就好久没来过。我把事情告诉母亲,母亲显得很吃惊,继而担心起来。我想着劝慰她几句,自己却也没了底气。在母亲看来,这样的事情有悖伦理。
小姨坐在沙发上和母亲闲聊,她的样子较之前有点儿变化,是化了妆。
“小姨。”我喊她。
她朝我笑了笑,伸手招来她的儿子,这时我才注意到阳台上小宣旁边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平头,眼睛圆溜溜,很胖很白。
“聪聪过来,叫表姐。”小姨把他推到我面前。
“表姐。”他有点害羞地看了我一眼。
“哦,你好。”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想着伸手摸一下他的头,后来还是没有。
“你先坐,我去做饭,小莺进来帮忙。”母亲站起来拉着我去厨房。边做饭边小声谈话。
“她要回南城乡下一段时间,把聪聪放在我们家,”母亲握刀的手停了一下,抬头看我,“你怎么看?”
“放呗。”我把红萝卜慢慢倒进滚烫的汤里,用汤勺搅着。
“她说给我钱,我不知道收不收,你说呢?”母亲很少这么没注意。
“收,要收。”我把锅盖盖上。
“好了,你陪他们吧,我自己来就可以。”母亲把我赶出厨房。
吃晚饭的时候,聪聪吃很多,可谓饭量惊人,难怪长这么胖。小姨一个劲儿给我和小宣夹菜。她说我痩给多吃点,夹了一大块鱼肉给我。我最讨厌吃鱼。母亲看了我一眼,于是我勉强把它艰难地咽了下去。
十点多的光景,我还有半张数学试卷没做完。小宣已经换了睡衣准备睡觉,她忽然跑到我跟前问我说:“聪聪是不是住我们家呀?”
“是啊。”
得到我的肯定之后,她开心地蹦到床上去睡觉了。小孩子到底容易满足。
那半张试卷做了好久还是剩那么几题不会,头昏脑涨的。趴在桌子上快要睡着,手机响了把我吓一跳。屏幕显示着是阿思打来的。按了接听键,却听到断线的嘟嘟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第五章
高思
只要拼命忍住眼泪,就不会掉下来。只要要紧牙关,疼痛很快就会过去。只要足够强大,就不会被伤害,就可以保护身边的人不受伤害。我要变成强大的人。这种念头在脑袋里疯长。可是我还是被别人轻易地推倒了。
“高思,我和许欣容的事你最好别管。”宋紫君笑盈盈的脸上有一种可怕的阴险。
就在刚刚跑步的时候听到她和几个同学不但说欣容的坏话,而且商议着班干部竞选时如何串通好整垮欣容。我实在无法忍受这样卑鄙的勾当。我看到远处欣容和小莺在亲密地聊天。她们俩总是那么默契那么相好,好似我是一个多余的第三者。我还要帮欣容吗?
在内心挣扎纠结了一阵,还是叫住宋紫君,质问了几句。被推倒是我意料之外的。也许我把她们想得太善良了。可是我又算什么呢,总觉得是为了讨好为了接近欣容为了和她成为更亲密友好的死党才去维护她。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欣容被主任叫去的那天。放学后小莺去找她,我在教室清洁,后来雨势变大,关窗的时候看到办公楼下的小莺,然后路东哲出现了,他们俩一块儿走。那欣容呢?一直没有问她们任何一人。而她们也没有告诉我。
本来中秋节要和她们一起去玩的,可是奶奶忽然病倒了。家里上上下下虽然只有那么几个人,都紧张得不得了。看到奶奶躺在床上脸色死灰,我又开始做噩梦了。琳表姐不得不请了假在家帮忙照料大小事。
窗台上小莺送的那盆太阳花已经长得很繁茂了,几天没浇水,它便没有开花,像失去生命枯草。我捧着它去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浇它。雪白的洗手池溅上几滴脏脏的泥水。关掉水龙头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小莺送我花时留下的纸条,当时还没和她很熟,觉得特感动,甚至还哭了。如今成了好朋友,若她再送我花,我亦不会感动吧,最多就开心一阵。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会随着关系的变化而变质,可能变得更加坚固,也可能变得漠然。越熟悉的人越难打动对方。
九月下旬,气温虽有所下降,可任凭头顶的风扇呼啦吹送,上课时汗水依然轻而易举汗湿了校服。窗外的蝉声比夏天气势减弱了些。正出神,同桌用笔尖碰了一下我的手,低头看到一小团纸滚落在翻开的课本上。展开来看:认真听课,别发呆,下课笔记借我抄抄。是欣容潦草的字迹。字如其人在欣容身上是个反例。
我转过头去,她躲在课本后面吃零食,那种五毛钱一包的膨化食品。她向我晃晃手上的包装袋,口型是说吃吗。我甩甩头,目光回到黑板上。
下课后欣容和小莺习惯性的围在我的座位旁聊天。有时陈大伟和路东哲也会围站在窗外。真希望日子可以就这样,源远流长。
最后一节是班会课,举行班干部竞选。宋紫君在班长和副班长的职位都有上去竞争。而欣容,一直到老师反复询问还有没有人上去时,她都无动于衷,甚至没有抬头,一直在按手机。我和小莺对望一眼,她也不明白欣容在搞什么。
“没有同学上来了吧,那大家拿出纸条开始投票……”
“老师,”我打断她的话,“我……”
我被自己的冲动吓了一跳,想退缩时,老师已经让我上讲台了。欣容竟然在地下带头鼓起掌来。我到底是怎么了,竟然因为不甘心好朋友没有把握机会而自动献身。大家心知肚明,我根本没有能力当班干部,胆小怕事不止,还隔三差五请病假。无论如何,这次决定太不理智了。
忽然成为大家的焦点,很不自在。握着粉笔在副班长那一栏写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