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断鹊桥-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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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叫我们只带来一把小伞哪。”她微笑着说,一面撑起伞,准备过马路去帮我寄信。从她伞骨滑下来的小雨点溅在我眼镜玻璃上。
随着一阵拔尖的煞车声,樱子的一生轻轻地飞了起来,缓缓地,飘落在湿冷的街面,好象一只夜晚的蝴蝶。
虽然是春天,好象已是深秋了。
她只是过马路去帮我寄信。这简单的动作,却要叫我终身难忘了。我缓缓睁开眼,茫然站在骑楼下,眼里裹着滚烫的泪水。世上所有的车子都停了下了,人潮涌向马路中央。没有人知道那躺在街面的,就是我的蝴蝶。这时她只离我五公尺,竟是那么遥远。更大的雨点溅在我的眼镜上,溅到我的生命里来。
为什么呢?只带一把雨伞?
然而我又看到樱子穿着白色的风衣,撑着伞,静静地过马路了。她是要帮我寄信的,那,那是一封写给在南部的母亲的信,我茫然站在骑楼下,我又看到永远的樱子走到街心。其实雨下得并不大,却是一生一世中最大的一场雨。而那封信是这样写的,年轻的樱子知不知道呢?
妈:我打算在下个月和樱子结婚。
遗失在1998,爱恋的旧时光◎南山剑士
好像是八月桂花飘香,空气甘甜的时候。翠湖巷的尽头开了一间画室。格局雅致,满屋张挂着写意优美的海景画。有怡然、淡雅的韵味。
小小拘谨的店面,却因为慧质兰心的女孩子精心打理,颇显整洁。
参观者走进画室,望着满目充斥的蔚蓝,都会觉得有无言的感伤自那些画中漫溢出来,流淌过柔软的心房。于是,眼前就会泛起氤氲的潮湿。女孩从来不曾热心招呼过客人,只是静静地坐着,怀中抱着柔顺的猫,望着蔚蓝色的大海出神。一日复一日,眼闪晶莹。
他很早就注意她。最初,是他自她门前走过,瞥到那夺目的碧蓝,那样唯美又忧伤。停下脚步,目光触及的,是她那双含着幽怨的眼神。
就那样灼伤了他的眼。心,竟然莫名的,悸动又疼痛。
之后,许多次从她门前过。有意,无意。她总是以那样的姿态痴痴凝望着。
他走进画室,迎上她迷离的目光,字字铿锵,我叫顾朗生,想在这里帮忙,不收工钱,可以吗?她的眼里瞬间迸发光彩,随之又黯淡下去。望着眼前这个发如刺冠,眉如剑锋的男子,恍惚中,以为是他。只与他说一字,好。
他于是天天在她面前做出令人捧腹的动作,给她讲时下流行的搞笑段子。不曾换回她绽露笑靥,心,于是低,低到尘埃里去。却似有一股巨大的坚韧力量支持着他,所以从未放弃。
终于,那一日,她的唇角生涩地上扬,但那笑容却是绝美。映在他落寞的心里,顿时,就开出了花。他走上前去,手指抚摸她柔顺的乌发,在她耳边低语,你真美,我喜欢你微笑的样子。炙热的鼻息像有魔法的精灵,在她面庞轻盈舞蹈。心跳乱无章法。
画室里开始传出宛若铃铛般清脆、悦耳的笑声。她的脸庞慢慢明媚。只是,那岁月深处的伤,却已融入骨血。与那颗紧牢的指环,一起顽固下去。
似有一些隐形的手指,像悠悠的微风,在他们心中弹奏悠扬的乐音。他对她百般纵容与爱护,却总是对上她惶恐、躲闪的目光。终究,也不肯给他一个让他心安的答复。
大片时光浮云一样流过,快乐穿梭在云层之上。
他在那个月光明净的夜里,向她示爱。诚挚的言语,仅是一句,我想照顾你。她不是不激动,泪水盈睫。望着他满眼期待,对他说,等我,明天我给你答案,好吗?他的眼神迅速黯淡下去,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般落寞。低回,好。隐隐觉得她似乎有心事。
那日黄昏。她去了海边。赤脚走进海水里,一浪又一浪卷过来,身后的印记就已消失。脑海里回想起过往的一幕幕:卓然载着她穿越大街小巷找心爱的CD;卓然抚摸她的发,柔情地许她一辈子的幸福;他出海,却也带走了她的心。那些涨起的潮水带着往昔的回忆,蔓延至眼前,最终,还是会落下。无论曾经多么绚烂过,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朝着大海喊,卓然,我们都错了,我们都回不去了。见到朗生,我以为是你回来了,他与你那样相似。礁石后面,朗生手里本该拿给她戴的围巾陡然落地。慢慢地蹲了下去,生生落下泪来。原来,在她心中,自己只不过是个替身;原来,她对自己的好,只是因为有他的存在;原来,自己只是她手中的玩偶;原来,自己真的是个一厢情愿,不折不扣的傻瓜。他所憧憬的一切幸福就像泡沫,在那一刻,残忍破裂。
他再望一眼她,将买来的指环放在礁石上,转身离开。
她隐忍着锥心之疼,将小指上的戒指强硬退下,手指都已青紫。朝着大海喊,李卓然,再见了。顾朗生,我爱你。
可是,他没有听到她的话。他满心荒芜,坐着南下的火车,奔向天涯。
她在礁石后面,发现了那条围巾和那枚心形的精美戒指,心底突然恐慌。踉跄奔回画室,急急寻找,一遍遍呼喊,朗生,朗生。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忧伤。
花桌上放着一封信,是他刚劲有力的笔迹。信纸斑斑褶皱,不知在书写时,耗费了他多少的血泪。
宛凉,你可知道,我爱你用尽了毕生的心血,却最终不及那个男子,做不了你的守护神。可我依然感激你赐予我的那些美好。终有一天,你给我的爱情的伤口会愈合。我会忘记1998年与你邂逅的灿烂之夏,忘记那条叫做翠湖的幽深小巷,忘记一个叫宛凉的女子。
我的心已荒,到哪里都是流浪。就这样漂泊吧!
可是,请你一定要与那个卓然幸福。这样,我在漂流后,也会会心一笑。
泪,一滴滴砸落。他不知,那个叫卓然的男子早就在他出海的时候,遭遇海难,长眠海底;他不知,宛凉退去戒指时撕心裂肺的痛楚;他亦不知,他才是宛凉心里的驻扎者;他更不知,宛凉对着大海呼喊的是:纪宛凉爱顾朗生,纪宛凉爱顾朗生。
一切,就这么错过!
后来。翠湖巷只剩下一间房子,是那间画室。女子巧笑嫣然,因为她相信,他总会有身心疲惫的一天,到那时,他就一定会回来找她。
纪宛凉爱顾朗生,纪宛凉爱顾朗生。很爱,很爱。
飘落在夏天的爱情花蒂◎sjjqll
我一直记得老胡第一次把丝丝带到我面前的情形,正是晚春的中午,阳光不安分地透过娇嫩的树叶,照得街道上影影绰绰。丝丝很高兴地用几乎是蹦跳的步子走到我面前,喊了我一声姐姐。
老胡的妻子那时已经是肺癌晚期,他昏天黑地地奔波在工地和医院之间,没有时间管丝丝,更不放心让丝丝一个人晚上呆在郊区的别墅里。
丝丝就读的那所全省有名的高中没有寄宿的先例,于是他每个月花两千块在丝丝的学校附近租了一套房子,再付给我一千元的薪水,于是我成了16岁女孩丝丝的特护。做饭洗衣有钟点工,我的任务就是偶尔辅导她,和她一起住,如果可能,适时引导一下她的思想动态,这个年龄的女孩多半叛逆。这是老胡的原话。
看得出,丝丝很喜欢我,我了解一个大四女生对一个高一学生的吸引力,而且我学习成绩优异,衣着时髦,拥有最光鲜活泼的青春。
所以丝丝特别盼着过周末,可以不上自习,她上医院看望一下妈妈,就来缠着我,陪她逛街,出去玩,讲述在她眼里,我的分外神奇有趣的大学生活。
我渐渐明白孩子对一个长期躺在病床上的母亲的情感,她焦虑、难过,甚至很不负责任地想逃离那种情景,所以她依赖我。当丝丝有一天意外回来取东西,发觉有个男人在我房间里时,她并没有很惊讶,甚至做出很理解的样子。隔着门,我听见她清晰的声音,“姐姐,你不用起来了,我拿了东西就走。”她用了“起来”两个字,让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后来丝丝问我,“姐姐,你的男友是你同学吗?”我犹豫了一下说是啊。她说那改天你介绍我认识一下好不好,我要看看能不能配得上姐姐你。我还是答应着,然后改口说等你放假了再说吧。
丝丝的情绪突然低落了,说不知道那时候我们还在不在一起呢。
我心里一凛,那也许就意味着她的妈妈永远离开了,老胡就有时间陪她了。
老胡再给丝丝送各种营养品来时,我把丝丝的话转述给他听。老胡叹息了一声,说小靖,这个时候你一定要帮我,我多么害怕丝丝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我抱住了老胡,开始后悔答应老胡,用这样的方式接近丝丝。
曾经我们的想法很纯粹简单,无非是丝丝的妈妈去世前,我决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而有了这段时间的交往和感情,以后我再以老胡女友的身份走进他们的生活。我们一直隐瞒得很好,老胡对丝丝说,我父亲是老胡公司的一个老职员。
事实上老胡并没有撒谎,我父亲去世前的确是跟老胡做事,后来我成了孤儿,上高中和大学的学费都是老胡出的,但是我对老胡,没有半点报恩的意思。我喜欢年长的男子,我深爱老胡,那种毫无保留的,为了他不顾一切的爱情。这一点我没有说过,恐怕连老胡自己都不相信。
事情的变化很有戏剧性,老胡妻子的病情居然有了很大的起色,连医生都说是奇迹。那天我的心情很糟,丝丝却兴奋得像只快乐的小鸟。
突然地,有个想法在我心里蠢蠢欲动起来,假如老胡会为了丝丝辜负我,我也有办法从丝丝的身上入手,找到扭转乾坤的契机。
我把老胡的名字隐去了,把我和老胡的故事讲给丝丝听。我得承认,那时我没有半点夸张表演的成分,甚至一边讲一边流泪。的确,老胡带给我的,是生活的再造。对于爱情,从我懂的那天起,我信奉一句话,没有崇拜就没有爱情。我崇拜老胡,崇拜他内心那种异常的柔软。
我讲这些给丝丝,是期待如果有一天我和她的妈妈站在同一个平台上,也许她会对我少一分厌恶,多一分理解。而这样简单的微妙变化,都能让老胡更加有勇气站到我这边来。我相信老胡对我的爱情,如果不是丝丝和道义,他会毫不犹豫地奔向我。
我没有想到自己得到的是丝丝的热烈响应。她说姐姐,你的爱情观点和我的一模一样哎,我也信奉那句格言,我身边的同学好像都喜欢那些装酷的小男生,我根本就嗤之以鼻,男人就要像我老爸那样,幽默,风趣,有品位,而且坚韧,才有魅力。丝丝为我加油,说小靖姐,你真是太了不起了,这才是爱情。
我当然没有意识到一种观念对孩子有什么样的影响,但是我只是像钻了牛角尖一样,为自己,做好将来的一个铺垫,仅此而已。
老胡还是偷偷来,他把车停在远处的停车场,步行过来,我们有充分的时间躲过丝丝。但是我们都有些心照不宣的沉默,本来一切能有一个比较完美的结果,可是现在变了,事情很恶俗地向着我们都不愿意接受的局面发展,两个人都觉得异常无奈。
有一天老胡终于提出来,说马上到暑假,丝丝该回家了。这样的话在那样一次抵死的缠绵之后,显得格外刺耳和难堪。好像丝丝一下变成了筹码,谁拥有她,谁就能多几分胜算。
我问老胡那我呢?我该去哪里?
老胡很吃惊,小靖,你一向不逼我的,丝丝还小,我们起码等到她能接受的年纪。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