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心-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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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我早该想到的……”李芝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像是自责,又像是早已等到的审判,“我早该想到的……哈哈哈哈……”
不愿再去理会她的疯癫,楼夕伸手解开身旁的袋子,内里的少女早已浑身冰凉。
“别怕,我送你去医院。”低头拂干少女弥漫的泪水,楼夕轻声说道。
抓捕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李芝并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反抗,被困少女也在医院及时的抢救下成功脱险。
而另一方面,接到江炎的指示,邵宇很快便集结警力前往李芝老家。正如江炎推测的那样,那间粉色的卧房里,除了病态的童话式装潢以外,还有两个被绑架的少女。
两人均被注射了氯痰平,暂时性失去肢体行动能力。
除此之外,为了确保自己的控制权,李芝并没有给她们任何的食物供给,而是通过葡萄糖点滴来维系其生命。
当少女的生命特征降到最低值的时候,李芝就会带她们去找7号上妆,之后喂下含有氰化钾的老鼠药。
这是一种残忍而不择手段的作案方案,受害者们可以说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变为李芝的手中人偶。
正当在所有人都认为案子就此可告一段落的时候,李芝却提出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要求。
在承认所有罪证并上庭前,她要见7号。
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江炎答应了这个要求。
见面地点安排在精神病院,除了江炎和楼夕外,李芝有意地支开了所有看护。
楼夕想起先前7号在江炎胸口留下的血痕,依旧是心有余悸。她回过头,却见江炎的目光淡然,不知怎么地,总觉得有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李芝似乎并不在意这两人的眼神交换,她死死地盯着7号,半响,才缓缓动了唇。
“你,还好么?”
“被发现了啊,”7号笑了,伸手抚过李芝有些粗糙的面容,“我还以为可以就这样,一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呢。”
7号的语气轻柔,像是哄小孩子般叫人唏嘘。
李芝有些恨地瞥过楼夕,低沉的嗓音里极力呈现的是甜糯,“要不是这小妮子阴我,怎么会败露。”
“你做的这么明显,就算她不找你,别人也会找你。”7号回头望向江炎,眯起的眼里满是深意,“比如说,你早就发现我了。是不是,江警官?”
“你说什么?”未等江炎开口李芝便急急抢了白,黝黑的脸上或是因为恼怒而扬起的红晕。
三人对视,江炎面色如常,“发现了又怎样,你觉得我有机会申请法院来审理一个经过专业机构判定且住院超过近10年的重症精神病人?”
“我不觉得,”7号又笑了,转身看向李芝,“所以我才给你准备了些厚礼,不是么?”
他出卖了她?
李芝有些呆愣地看着面前人,似乎是不敢相信这一番话是从他嘴里字句脱出。几乎是费了很大的气力,方才缓过神来,“你是说,是你……是你把我败露给他们的?”
7号没心没肺地笑着,眼里闪过轻蔑,“没错。是我故意透露我们之间的潜在关系,也告诉了两位警官你妈,或者说她的死在这场游戏中扮演的位置。谁让你不听话呢,早在你说去游乐场清理了那张木马椅的时候,我就想甩掉这个包袱了。”
李芝脸上几乎是一瞬的神情万变,从惊愕、到愤怒、再到绝望,她努力地动了动唇,硬生生地从嘴里憋出这样一句话,“我还以为……你真心对过我。”
随之而来的便是7号歇斯底里的狂笑,直到江炎示意楼夕请外头的看护进来,整场闹剧才算是告一段落。
尽管之后的过程都没再出什么岔子,李芝的案子却依旧让楼夕心里有些郁郁不安。
李芝送审的那天,楼夕一个人呆坐在办公室里翻着资料。
这个自幼受尽歧视的女人,在自以为找到真爱的时候,却依旧扮演着被抛弃的可悲角色。
楼夕托着下巴,微微有些头疼。
上面下了禁令,有关李芝案的一切都不得对外公布,从她家搜来的那些娃娃亦全全送往销毁,一并删除的还有天涯上的那张帖子。
李芝固然有错,然而错的也许本不是李芝。
“想不通?”江炎倚着门栏,面前人这幅郁郁寡欢的模样已是维持了近半个小时,她似乎想得出神,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来到。
“啊,你来了。”楼夕这才是回过神来,有些木愣地接着话,“一切都还顺利么?”
“都交给邵宇和小王他们去处理了,”江炎踱着步子迈到她跟前,眸子里满是某种不知名的情绪,“你是不是还在想7号的事。”
楼夕点头,不愿隐瞒,“我只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可以城府那么久直到达成目的,比如7号。”
“你知道,作为一个正常人,不能理解变态的心理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江炎笑着挑起眉,淡淡说道,“所以你也不用对此表示不悦?”
“嗯。”楼夕乖巧地应着,却又似想起什么一般忽地抬了头,“对了,之前刘厅说你是因为这个案子所以暂时留在这里,现在结案了……你是不是……要走了?”
“走”这个词脱口而出的一瞬间,楼夕忽是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江炎眯起眼,看着她犹豫却又不知所措的模样,竟是有些欢喜起来。
他伸手托起她的脸,阳光衬得她极为好看。
就这样,直到她由白变粉,由粉变红,由红变得通红,他才是极为满意地收了手。
擒贼先擒王,攻人先攻心。
江炎转过身,好让她再不看见他的满面笑意,“楼夕,你说,我走了,你怎么办?”
就这么几个字,却在这有些微凉的午后,将楼夕心中仅剩的一丝理智从冲涌的感情里,点燃殆尽。
她好像,有些爱上他了。
☆、第11章 圣母之心(一)
自那一天之后,江炎要走的念头便逐日逐夜地折磨着楼夕。
似乎是习惯了他的形影不离,楼夕有些开始不愿想从前清冷办公室里自己埋头苦干的样子。
只是江炎对此好像并不上心,终日游走在不同的案子里,百忙之中偶尔也不忘挑弄着楼夕的悸动心弦。
比如昨天,警局食堂里,他好死不死在她对面坐下。不顾她无声的抗议,硬生生是将碗里鸡腿夹进她全素的餐盘里,全然不管邵宇一行人的轰然作势。
又比如今天早上,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楼夕正向小王讲着案子,他无声无息,一脸淡然地走过来,顺手拿起她桌上的水杯便是一阵畅饮。
再比如现在,楼夕刚要出门开会,却是一个不注意猛地栽进他坚实的胸膛。
“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她低声嘟哝着,脸上却早已如火烧云般滚滚发烫。
江炎不答,偏着脑袋欣赏起面前人不愿抬起的羞涩。
她的一颦一笑,即便在这样毫无掩饰的随意里,依旧牵得他心头轻颤。
“我要去开会,你……让一让。”楼夕憋着满腹的波涛汹涌,有些生硬地补了一句。
江炎转过身,伴着她急不可耐的步子,又是笑了。
楼夕,如果你舍不得,我又怎么可能会走?
果不其然,五分钟后,楼夕满脸愠怒地夺门而入。
“既然不走,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江炎继续着手上的作业,面色淡然,“这不是告诉你了?”
楼夕抿着嘴,气嘟嘟地坐下。
其实,说句实话,就连楼夕自己说不清刚才那股脾气的根源。
是在怨他不早早解了自己的念想,还是在为自己暗潮涌动的心境辩解?
而江炎又怎会告诉她,自己费了多大的劲才说服刘厅这个常驻C市的决定。什么训练相关人员,收集当地犯罪心理资料,累计经验,甚至是同意在第一时间随时听任工作安排,通通都是借口。
他只是想看她的反应,像是试探,又像小孩子般的小心翼翼。
“不过,留下是留下了,有件事还想请你帮忙。”看着面前人有些懊恼的样子,江炎忽然有些心疼起来。
“说啊?”楼夕头也不抬地回着,语气极差。
“来C市协助办案以来我一直住的都是宾馆,”江炎说得很慢,仿佛是怕漏了什么重点似地字字珠玑,“既然要常驻,局里又没什么多余经费,身为队长,是不是应该招待一下?”
“你是说,要我帮你找房子?”楼夕这才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男人漆黑的瞳眸里闪过狡黠。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房子找到之前,我要搬去你家。”
他说得冠冕堂皇,让她毫无反驳之力。
楼夕瞪大眼睛看着他,那张波澜不惊的俊脸上,分明写满自信。
“我不要。”楼夕低声拒绝,“邵宇也是一个人住,你怎么不找他?”
“男男授受不亲。”江炎眯起眼,嘴角浅笑,“当然了,如果楼队长不接受,我恐怕只能立即申请调回A市了。”
这是吃定了她的心思,一门心思地钻起空子。
楼夕偏过头,面色潮红,“我又不是非要有你才能查案……”
她说的极轻,仿佛是怕被他听见一般。
于是当晚,江炎就死皮赖脸地跟着楼夕回了家。
“你真要住我家?”楼夕试探性地问着,心如鹿撞。
谁料他还真不依不挠地点了头,放下行李后便是毫不客气地往沙发上一坐,“来都来了,哪还有走的道理?何况……”江炎环视四周,满屋她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你这里可比宾馆好多了。”
“随你,”楼夕无奈,转身进了卧房,“我就一个房间,你要是不介意睡沙发就自便吧。”
他怎么会介意?在这样处处充满她生活痕迹的地方,他甚至愿意几个月甚至几年的寸步不离。
掩上房门,楼夕这才发觉自己的心几乎是要从胸口跳出来一般“砰砰”作响。
镜子里的满面通红带着微醺般的悸动,楼夕瘫坐在床沿,一时间的不知所措。
直到现在楼夕都不敢相信,这个骄傲、冷漠、甚至不堪一世的男人,竟然活生生地住到了自家客厅。
还是这样不可理喻地,带着些痞地住了下。
这是……同居?
楼夕被自己一闪而过的念头惊得心慌意乱,有些烦懊地摇摇头。
大概是那天午后,他忽然要走的消息,撩拨得她乱了心智。
又大概是从一开始,见到她的第一眼,那种熟悉且陌生的感觉就像种子般在她心底发芽生根。
月光明明晃晃,楼夕再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对江炎,早已过了可以把持的界限。
而客厅里,江炎侧起身子站着,手里是方才从茶几下不经意翻出的相册。
一岁时候的她,圆嘟嘟胖滚滚的,红彤彤的圆脸好似熟透了的小苹果。
五岁时候的她,摇摇晃晃地坐在三轮自行车上,小心翼翼的眼神叫人心疼。
十岁时候的她,挺着胸膛站在领奖台上发言,挽起的双马尾生动如画。
十八岁时候的她,英姿飒爽地站在警校门口,举着录取通知书,眉清目秀。
二十岁时候的她,顶着烈日匍匐在泥泞的训练场上,白皙的脸上沾满泥浆,却是那样得自信骄傲,让人纷纷侧目。
二十二岁时候的她,一身笔挺警服,好一副的美人如画。
还有现在的她,眯起眼睛笑着,嘴角好看的弧度让他怦然心动。
而他爱上她,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是在她踏进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