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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柏园魅影 』 作者:季蔷-第9部分

小说: 『柏园魅影 』 作者:季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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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告诉语莫随时可以休了她?他这个父亲竟对亲生女儿如此绝情!季海蓝不敢相信,更不敢相信语莫承此“圣意”竟还不跟她离婚。莫非他还留懋什么?是了,当时他在竞选议员,不好闹出离婚丑闻吧。但恩白呢?如果他们夫妻真的感情不佳,怎还能生下恩白? 

  季风扬像看出了她的疑惑,冷冷一句,“所以我一直怀疑恩白不是语莫的种。” 

  “什么!”季海蓝尖叫一声,直退了好几步,身躯摇摇晃晃。 

  恩自不是语莫的儿子?她握紧双拳,简直无法消化这个可能性。但一切听来又如此合情入理,那时语莫不可能与她同床,恩白怎可能会是他儿子?难怪恩白看来会是耶孤单寂寞的模样,他少了父爱──语莫怎么可能花心思去陪一个不是他亲生的孩子! 

  但如果恩白的父亲不是语莫,那他的真正父亲是谁?是她在外面的情人吗? 

  季海蓝拚命摇头,不愿承认这个推测。这只是父亲一相情愿的想法而已,不是事实!恩白怎么可能不是语莫的孩子?她怎么可能在外头还有别的男人? 

  不,事情绝不是这样的,绝不是! 

  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吶喊着,拒绝接受的回声响彻整个脑海,但她还是甩不掉方才季风扬那冷酷的言语。 

  她蓦地尖喊一声,夺门逃出季风扬的书房,仓皇寻路,一人直奔庭园深处,躲在树丛后蹲下身,抱住自己双肩,不停发颤。忽然,她扬起眼帘,恐惧地瞪视前方。 

  透过浓浓密密、错落交织的树干,可以清楚窥见一个隐密的角落。那个角落如此熟悉,她彷佛曾见过。 

  一幕黑色影像闪过季海蓝脑海,既模糊又迅速,她根本没来得及抓住影像就消失了,只留下恶心的感觉。 

  她抚住喉头,不觉呕吐起来,几乎吐光了晚餐她好容易咽下的一点食物。泪水伴随着恶心感,一串串滴落在地。 

  然后,她将头埋入双膝之间,嘤嘤啜泣。 

  她彷佛哭了许久,直到一个带着强烈惊慌的嗓音传来,一双温暖的手握住她纤细的双肩。“海蓝,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哭?” 

  是语莫。 

  他轻轻转过她的身,抬起她的下颔,眸光担忧。“你刚吐过?” 

  她怔怔地凝视他,不明白他怎能用如此焦虑的眼神看着她,怎能用如此温柔的语气询问她:他该是痛恨她的啊! 

  “怎么了?我从客厅窗户看你匆匆忙忙往这里跑,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放开我。”她拂开他的手,“我知道你痛恨我,用不着假惺惺关心我。” 

  他神情一变,从原先的温柔关怀转为冷淡漠然。“你又变回从前的样子……你恢复记忆了?” 

  “没有。” 

  “那是为什么?莫非我这两日所见那个和从前大不相同的女人只是幻影?” 

  “我没有恢复记忆。”她咬住下唇,凝望他的眼眸难掩怨怼,“但我父亲已告诉我一切真相。我们是政策联姻。” 

  “是又如何?”他不动声色。 

  “所以你娶我并非因为爱我,你娶我只因需要季家庞大的财力做后盾以步入政坛。”她一字一句冷冷掷向他,“我不过是你一颗不可或缺的棋子,这是你找我回来的原因。” 

  “你这样认吗?”“不然我该怎么想?”她声音接近破碎,痛苦亦几乎拧碎她的心,“难不成你会想要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做妻子?若不是这样,你会甘愿戴绿帽,承认恩白是你儿子?” 

  “恩自是我儿子!”相语莫高声吼道。 

  她一惊,讶然望他。 

  “恩白是我儿子。”他重复一遍,语气坚定。“我不知道爸跟你说了什么,但恩白确实是我儿子。” 

  “你确定?” 

  “这种事我何必说谎。”他冷冷地,“恩彤与恩白都是我的好孩子。” 

  “可是……”她犹疑着,“如果恩白真是你儿子,为什么他看来会如此寂寞?你必然很少花时间陪他,甚至不曾抱过他……” 

  “我是很少亲近他,但不是那个原因。” 

  “那是为什么?” 

  “因为……”他下颔急剧抽动,眉头紧紧蹙着,神经跟着绷紧。 

  她被他这种表情吓到了,语音颤抖起来,“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对不起他,因为我不敢面对他。”他嗓音低哑,拳头紧握,关节处强烈泛白。 

  季海蓝怔然望他,几乎没有勇气再度开口。但她还是间了,声音细微到几近听不见,“为什么?” 

  他瞪视她良久,默然不语。 

  难道与她有关? 

  季海蓝打了个冷颤,这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压不下去。“是我!”她猛然扯住柏语莫的衣袖,“跟我有关对不对?恩白会患上不语症是不是就是我害的?” 

  他转过头不看她,“过去的事别提了。” 

  “能不提吗?语莫,你能轻易忘记过去一切吗?”她瞪视他,泪水再度盈眶,“告诉我,语莫,我从前是否正如父亲所说,是个夜夜出入酒馆买醉、到处勾搭男人的荡妇?” 

  他猛然转头瞪她,“他这样跟你说?” 

  她语音发颤,“是不是真的?” 

  他不语。 

  “告诉我,语莫,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季海蓝语音高亢,精神濒临歇斯底里,“如果我真是那种女人,你就老实说好了,尽管把你对我的憎恨、不满发泄出来吧,我承受得住的!”泪水爬满她清秀的容颜,“就说我真是个荡妇,就说我是个令孩子蒙羞的母亲,就说你厌我、憎我,我都可以承受的……”她垂下头,双手掩面。 

  他凝望她哭泣颤抖的模样,一颗强自冷凝的心不觉又为她融化。这女人口中说得倔强,但濒临崩溃的尖锐声调早泄漏了她情绪的激动。他知道,如果他真对她说那些话,她会真正崩溃的。 

  在这一刻,他真为自己的优柔寡断感到深深厌恶。为什么他就是没有办法对她免疫,就是无法抗拒这个妖女的魅力?从见到她第一天开始,他就彷佛中了这个魔女的咒语似的,一辈子要被她玩弄于手掌心。 

  他是恨她的,如果可以的话,他其想重重伤她,报复她从前所作所为。但他做不到。他恨她,却又无法真正狠下心来伤害她。 

  “你说啊,语莫,你说啊!” 

  他终于开了口,“我只有一次亲眼看见你从俱乐部走出来,至于你是不是在外头另有男人,我不确定。” 

  “只有这样?”她仰起头,可怜兮兮垃看着他。 

  “只有这样。” 

  她却像不能置信,依旧怔忡地凝睇他,泪水一串串碎落。 

  他蓦地幽然长叹,紧紧将她纳入怀里,一面拍着她的背抚慰她。“别哭了吧。” 

  她没有抗拒,在他怀里尽情啜泣,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任泪水浸湿他的胸膛。 

  这男人应该是厌她、憎她的,但他却依然对她如此温柔。父亲说得不错,语莫其对她好,就算他娶她不是因为爱她,就算他需要她以为助力,他也从不曾将她当成一枚棋子看待。 

  纵然完全记不起从前的事,她还是确认了这一点──他从前待她必就是这样的方式,明明气极了她,却又不肯稍稍伤她一分。 

  想通了这一点,她心内顿时柔肠百结,胸膛则像梗住了什么,无法顺畅呼吸。这么说来,其正伤害人的果真是她,其正让人深恶痛绝的只有她。 

  她心一紧,一口气差点换不过来。 

  “走吧,我带你回家。”他低低地说。 

  回家!多美好的一个词啊。 

  她点点头,任他扶她离去。 

  有个人儿悄悄踅进她房里,衣袂翩然,脚步放得轻缓。 

  “谁?”她眨着眼,拚命想看清步步逼向她的人影。 

  人影不答,全身隐在黑幕中,教人无法认清。 

  “有事吗?”她开始害怕起来。 

  人影依旧没有说话,嘴一例,露出两排洁白却阴森的牙齿。 

  “你……你究竟想做什么?”她语音发颤。 

  人影不答,只是逼近她、逼近她,伸出一双白骨般的魔爪扣住她颈项,然后用力锁紧、锁紧、锁紧…… 

  她感觉呼吸困难,神智逐渐陷入迷蒙,“救命啊,救命!谁来救救我……” 

  季海蓝倏然睁开双瞳,映入眼帘的是柏语莫充满焦虑的面孔。“你没事吧?海蓝,我听见你在房里叫救命。” 

  有人想掐死她。 

  她迅速扫视周遭。她的卧房空荡荡的,除了语莫,不见半条人影。 

  她茫然望着四周,最后落定正瞧着她的语莫,恐惧自心底最深处逐渐浮现。 

  不!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方才那一切只是梦,是个不折不扣的噩梦。 

  “究竟怎么一回事?海蓝。” 

  她忽地跳下床,背对他平稳自己的呼吸。 

  冷静。她告诉自己。要冷静,别让噩梦夺去理智。 

  “海蓝?”柏语莫望着她奇特的举动,不明所以。 

  “没事。”她终于旋身对他微笑,“只是做了个噩梦。” 

  “什么样的噩梦?” 

  她摇摇头,微笑加深,“没什么。” 

  他凝望她良久,眼神逐渐变得异样。 

  季海蓝视线一落,随着他的眸光望向自己,这才发现不知是谁替她换上一套黑色薄丝长睡衣,胸口开得低低的,半透明的布料更让她全身曲线若隐若现。 

  她脸一热,双手立刻揪紧胸前衣襟,试图遮掩。 

  他似乎颇为她的举动觉得好笑,喉头滚出一阵低低的笑声。 

  她双颊烧烫得更厉害了。其它地方的温度也开始升高。她不自在地瞥向他,蓦地注意到他夹在右手指问的香烟,烟头还绽着红红的亮光。而他脸容疲倦,眸子微微泛红。 

  “你还没睡?”她吶吶地。 

  “嗯。睡不着。” 

  “因为时差还没调过来吗?” 

  他只是微微一笑。 

  那奇异的微笑令她更加心慌意乱,随便再抓了个问题,“我不是应该在车上吗?怎么忽然回到房里?” 

  “你在车上睡着了。” 

  她一愣,“又是你抱我回房的?” 

  “嗯。”他像好奇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双眸紧盯她,唇角半嘲弄地挑起。 

  她别过头不敢看他,“谢谢。” 

  他没说话,举步缓缓走向她,步伐轻悄、缓慢,不疾不徐。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窈窕的娇躯不觉直往后退,一直到顶住门扉,无路可躲。 

  终于,他来到她面前,她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 

  他再微微一笑,忽然垂下头,柔软性感的唇印上她前额,接着滑落她娇美的鼻尖,停在那儿许久。 

  季海蓝感觉到他温暖的气息拂向她的面,心跳愈来愈快,几乎跳出胸腔。 

  像过了一世纪之久,他才从她鼻尖扬起头来,难解的眸光紧紧圈住她。 

  “海蓝,”他低低柔柔地轻唤她的名,语音极端沙哑,“你这样好美……”他停顿一会儿,“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恢复记忆。” 

  她凝然不动,像被下了魔咒般怔然迷惘。她看着他旋转身子,走向那扇连接两人卧室的门。 

  “语莫。”地出声唤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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