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起苍茫-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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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陶成章道明前来筹饷的来意后,李秉衡笑着对他说道:“焕卿兄此来是以同盟会名义还是光复会名义?”
陶成章满面通红,自己之前在浙江的言行的确太过狭隘,但他是个能言善辩之人,摇着他那胖脸说道:“此行不为党派,只为革命。我来乃为《民报》筹饷,宣扬革命道理。”
见他还有羞惭之心,又想到当时《南洋总汇报》诋毁革命,鼓吹保皇,幸亏他痛言革命之由,批驳立宪谬论,使《南洋总汇报》不敢与他争辩,革命派势力为之大振。当时在南洋宣传革命,筹集粮饷的确有汗马功劳。也不再跟他计较,拉起他的手诚恳的说道:“焕卿兄,之前《民报》资金不足,并非孙先生之过。革命工作处处需要资金,到处捉襟见肘。几次起义每每败于粮饷武器不济。有人怪孙先生将资金用于起义,而不肯多付于《民报》,起义失败又对孙先生多加诋毁。革命思想固然需要宣扬,但军事方为根本,目前无政治之法可使满清自退。再者,焕卿兄提倡暗杀,而非举事。此乃理念之争,不能意气用事。以往皆言端方一去革命必成,我与伯荪往刺端方后,清廷如故。何也?此次惠州、潮州事败,何故于报刊攻讦孙先生。宗旨不合,可争辩,不可毁人清誉。报纸上多见弯曲事实、恶意诋毁之言,同为革命同志,安敢若此?”说完,眉眼凝聚威严,直视陶成章,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陶成章面不改色道:“中山计划短浅,往往自败。又天性褊狭,为人卤莽轻听。我等于旁劝之,终不听。故有数败,既伤我革命元气,又徒费银钱无数。长此以往,我等之助力华侨商人心必寒,而不敢多行襄助。我等于报纸所言,乃事实尔。我亦为同盟会中人,并非党争,乃同志之诤言。”
略微有些失望,长叹一声说道:“我等革命同志一荣俱荣,唇亡齿寒。因一时之败,而于舆论多加打击,并非同志所为。孙先生反复奔走多年,起事多次,败而不馁。若为同志,当顾全大局,团结一心。此次光复会中人在舆论的分裂之言,实大伤革命元气。况且同盟会中有些同志宗旨不合,稍有不满便要跳出来发难。若是这总理人人当得,孙先生早就相让。至有此后东京共进会之事。革命阵营分裂已现端倪。”
见李秉衡望向自己,一旁的居正连连摆手道:“光华言重言重了!当时东京本部因人事、意气和宗派的纠纷,组织日趋松散。若干籍隶长江中游数省、在会党中有较高地位的会员,如四川张百祥、湖北刘公、彭汉遗、湖南焦达峰、江西邓文?等,认为同盟会行动舒缓,不重视在长江流域起义,因而倡议另行组织一个革命团体,以结纳会党为主,谋在长江发难。故此哥老会、三合会、孝义会、三点会等公推了江湖大哥张百祥任会长。当时都同意仍为同盟会外围组织,称为同盟会特别行动队。”
“此举仍为立异,同盟会既为革命正统,何故又立二统,自行其事?”
同来的朱执信也说道:“当时我就是不同意的,连谭有府(即谭人风)都力持不可,言明此乃与同盟会分道扬镳之举。此后果然自行其事,对我同盟会之指示与部署置若罔闻。”
李秉衡又问:“如今既革命有二统,二统谁将为正?”
站在居正旁边的焦达峰大笑道:“如今兵未起,何急也?异日同盟会功盛,我等则附同盟会;我等功盛,尔等亦当附我。”
陶成章听了这些言语,才知道自己当初的确是莽撞了些,但他为人狭隘,又不容人,也是一时对孙先生不满而发泄。此时却将后悔之心抛在脑后,仔细盘算着如何说话。眼下有求于人,只能低头不语。
“鞠荪兄(焦达峰字),如今革命尚未成功,队伍中已经言称你我,这你与我可能和谐?”
焦达峰年轻气盛,又粗豪不羁,大笑道:“正是乱世出英雄,谁能抗的起那片天,谁就为那霸主。但凭有本事之人去取。”
见他说话如此,也不多说,问道:“不知鞠荪兄此来何事?”
焦达峰挥了挥手说道:“我等拟于长江上下数省联络会党同志,同时举事,如今尚缺银饷百万,以购军械。还望光华代为引荐各方大资本家商人。”
“引荐说不上,若有机会,愿意效劳。”
“听闻复兴公司为革命兴办军工,可否略分拨一二?”焦达峰又问。
陶成章也说道:“还望光华成全,《民报》尚缺资金若干,另外安置浙江同志在南洋各处安身所用。”
李秉衡笑着说道:“此事倒是简单,我复兴公司曾与孙先生有约,每月利润中抽成为同盟会革命所用之资金。此事我准备交由朱公主持。至于军械,乃从同盟会革命资金中抽取而建。若要军械等物也可向孙先生阐明原因,让他酌情分拨。”
朱执信来时孙先生已告知复兴公司这边要求他过来协助李秉衡处理复兴公司事务,见此时李秉衡把话挑明,暗自头疼起来。
朱执信是学经济出身,又精通政法,对军事略知一二,是有大才干之人,李秉衡把他从孙先生身边要过来也是无奈之举,人才缺口实在太大,他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陶成章问道:“不知这革命资金使用是何章程?”
“焕卿兄莫急,浙江同志我已安顿好,而《民报》之事还请枚叔(章太炎字)先生亲来,可向执信先生申请,孙先生批准便可拨放。目前资金充裕,断然不会让您失望。况且我还想聘请二位从事教育与舆论工作。”
陶成章闻言大喜,顿时忘了刚才对李秉衡的不快。
李秉衡转过头又正色说道:“觉生(居正字)先生,这次来了你就别走了。这边有许多事要交给你主持。”
居正也是个豪迈之人,闻言知道必是大事,立马答应下来。更何况自己也开始意识到当初一时之快为共进会起草协议等举动对同盟会的伤害,也幸亏孙先生对自己倍加信任而未见怪。
焦达峰见同来的都已顺利解决问题,急道:“那军械一事光华怎么说?”
李秉衡有些为难,眼下镇南关之战迫在眉睫,即要为此囤积武器弹药,又要满足自己这边的需要。
正在为难之际,朱执信摇头说道:“目前我同盟会也发难在既,武器自用尚且不够。还请去孙先生处申请,看他怎么说。”
焦达峰想恐怕是没什么希望,又说道:“我等共进会亦是同盟会一员,何谈自用他用,都是为革命举事。”
朱执信在一旁揶揄道:“方才鞠荪兄还说革命分为二统,此时怎么又变成一家了?”
焦达峰却气急,跺了跺脚,转身就走。
几人呼之不住,只得无法。
李秉衡见又多了三人上门来帮忙,心里却乐开了花。
第四章 打造财团 第二节 非议
像居正这样一身跨数党的人在同盟会中实在太多,可见同盟会组织松垮之极。并且作为秘密组织,许多人并不知道自己同属一个会。而且由于理念上的冲突导致会中纠纷不断,在孙中山离开日本后,日本总部一直是宋教仁等人在维持,但由于威望不够,并且谁都想成为主导,可以说革命组织四分五裂,无法形成统一的战力。
这次陶成章与章炳麟到南洋后,许多同盟会中人对李秉衡的意见很大,之前徐锡麟等人在南洋得到重用已经让胡汉民等人深为不满。汪精卫更是公然批判李秉衡批着同盟会的外衣自行其是,聚集各方势力满足个人野心。
不仅是同盟会内部,就连共进会与汤化龙等领导的立宪组织都对李秉衡多次在公共场合予以批判,这让李秉衡本来忙着为革命力量布局的心陡然冷了几分。
由于南洋各地一直是革命组织资金来源的主要地点,如今许多富商渐渐受李秉衡的影响投资于实业,并且热心公益与教育,革命组织的资金来源还得通过李秉衡的复兴公司筹集。
这次焦达峰在南洋的筹饷很不成功,支持保皇派与立宪派的富商都不搭理他,而即便李秉衡替他引荐华商总会的几位大佬,效果仍然不明显。这个湖南与湖北等地的江湖会党与地方豪强组织的革命组织并不能得到很好的响应,用张振勋的话来说便是这些地方顽固势力只会想着自己的利益,顶多做个两面派,不会顾全大局。这句话也在后世的历史得到应验,并且导致革命果实被元大头攥取。
居正被李秉衡派到亚齐岛上帮助训练抵抗组织与土著武装,之前李燮和等人已经帮助训练了两千多名的乡勇,这些人中大部分已经前往越南,准备发动镇南关起义。考虑到婆罗洲的产业越来越大,与荷兰殖民者的冲突也越来越激烈,李秉衡考虑在亚齐训练抵抗组织与土著游击队,在苏门答腊地区骚扰荷兰殖民军,以牵制对方的兵力,让他们无暇分身对婆罗洲的布局进行干扰。
首批自己训练的抵抗组织成员有三千名,加上一千五百人的当地土著,这个数字令居正等人感到了困惑,复兴公司到底想干什么?但李秉衡对自己的信任与重用让他心存感激,还是毅然接受了这个任务,并且号召了一批接受过军事训练的无党派观念的革命同志,加上之前道森与汉斯等教官,军事训练班子初步搭成。这些士兵简单训练后将会分出一部分前往婆罗洲的坤甸等地继续进行训练,并防备当地与荷兰殖民者勾结的土著武装。
居正的意见是对这些人进行初步的军事训练,其中的精英这培养成军官为将来作打算。凭着先进的武器完全可以与殖民军队进行抗衡,而大批经过初步训练的华人子弟也将成为民间的预备力量。
李秉衡立即同意了他的建议,并且加紧聘请有经验的军事教官,并且吸引一批有军事素养的革命组织成员前来。他也有信心将他们变成与李燮和等人一样,为复兴公司的南洋战略而献出自己的忠诚。将来南洋的摊子太大,有必要现在就培植自己的力量。
李秉衡在亚齐等地的举动让聚集在越南的几个同盟会大佬大伤脑筋,为此争论不休。
黄兴与李秉衡素未谋面,对他的了解都是从胡汉民等人的嘴里得到,个性直白的他对南洋那边的动作很不理解,“我不明白眼下我等要从广西等地发动革命的时候,他们却在那边招惹荷兰人。我们派过去训练的起义清军与乡勇团练也被他们留下数百名,实在是胆大包天。即便他们提供武器银饷,但我看来他们是借资助革命的由头培植自己的势力,看看柱中与老居就知道。我看李光华是个野心家,准备在南洋占山为王,与共进会的人一个模样。”
以张继与田桐为首的一干书生理论家在同盟会中势力不小,之前对孙中山邀请一名商人加入同盟会并委以重任大有意见,“我一直说要宣传革命思想,能让这些商人懂得革命思想是好事,但让他们掺和进来却是乱了章程,他们只需要为我们提供银饷便好。将来治国还得靠各派政治人士,让商人参与治国,纯粹是瞎扯蛋。看看这李光华做了些什么?为了商人的利益他们可以不顾大局的区招惹荷兰人,还有他们想在婆罗洲图谋不轨,无一不是为了他们经商的利益所驱动。当初看他热心革命,如今看来是头白眼狼。我看还是绕开他自己筹款,不用受他制约。更何况他长了豹子胆,想在洋人的地盘当豪强,恐怕不会善终,我等还是不要受他牵连。”
从南洋押解军械而来的胡汉民愤然道:“不错,在南洋不少事情还得我去征询他的意见。我的命令他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