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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轮转使夜叉-第13部分

小说: 轮转使夜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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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真没认错。唉,别走啊,顾夜……你再想想啊——”
那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说认识我的鬼,在我的身后,不甘心似地唤着顾夜这个名字。那语气,就好像我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人,不答应一声都显得我无情了,可我凭什么要搭理他?路上几个游荡的鬼被声音吸引,无神地朝这边望来,看得我不是滋味,只得加快脚步,瞧见有巷子就拐了进去,只想尽快甩掉这个麻烦。
不想迎头却撞上了沈梦音,她正疾步往巷外走。
我有些好笑,真是逃哪撞哪:“真巧,怎么在这儿碰到你了?”
她看到我楞了楞,然后笑着说:“呵,我买点东西,路过。”
“哦,是从黄老鬼那出来么?我正要去他那儿呢。”
她原本低着头,心不在焉地望着地面,听到这,抬头否认:“不是,就很平常的一个小店。”
“哦,这边店是挺多的,多逛逛也好,都熟悉了吧。”
“恩,定了心待着,鬼城还是挺有意思的。不像从前只顾着找人,也不关心别的。”
“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要熬呢,得给自己找些乐趣。”
“说的是。”
“工作还好吧?”我问道,然后有意有所指地加了一句:“没什么事?”
她像是没恍过神:“没,没事。”
“那就好,”我点点头,“对了,你未婚夫叫什么名字?”
她惊讶地看着我:“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只是忽然想到,从来没问过你他的名字,都是自己人,或许我能帮你查查。”
“不用了,你已经帮我够多了,不想因为这个又麻烦你。况且,我也找了那么久了,如果有消息,也早就找到了。他肯定会出现的,我还是想自己亲自去找。”
“也不麻烦,不过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我就不插手了,再找找吧。陪我去坐一坐么?”
“等会儿又要去添香了。”她有些为难地说。
“哦,那忙你的吧,我先走了。”
“恩,玩得开心点。”
我笑着点头,走过她的身边。
走出没几步,忽然又停住,回头望了一会儿。
沈梦音离去的步子很急,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这都是最新的款式了。”黄老鬼把一排闪亮的导航仪放到我面前。
“随便挑一个包起来吧。”
“好。”眼瞅着他就挑了最精贵的那个开始包装。
“那个药还有没有?”
“哪个啊?”
“就那个,宁神定心的。”
“又心悸了?也对,琢磨着是快到那个日子了,等会儿我再去帮你弄些。你说我老头子怎么就没这毛病呢?鬼也有心,还会犯疼,这事也够奇怪的。”他利索地装好东西递给我,翻身给我去最底下的柜子找药。
我辩驳道:“也不止我一个,不然他们怎么会造出这种药呢?一定是别的鬼也有这需求嘛。”
“都是那药鬼捣鼓出来的,他反正什么药都能制。你们这些小鬼啊,死了还不清净,都是命苦。”他低着头,隔着柜台闷声说。
“呸,苦什么啊。”
“可比我老黄苦哟。”他终于翻出了一点压箱货,算着斤两。
“就那点,还算什么算,小气鬼,全拿来!”
“唉,别急别急。”
“对了,上次我带来的那个美女,今天有没来过?”
“哦,你说那个眼睛大大头发长长的?”他笑着滴溜溜地转起眼珠,像是回忆了一番美妙的光景,然后摇头道:“今天没来过,以前吧,到来过几回。”
“都买些什么,有没向你打听过什么人呢?”
“没啊,也就是买些平常东西,不像你,出手那么阔绰。诶,你说的,是什么人?”
“没什么。嘿,哪天出个什么事,你只要记得,说什么都不知道,就一定不会有事的。”
“怎么?”他神情警觉。
我打趣道:“瞧你紧张的,我随便说说。这死气沉沉的地方,能出什么事呢。”
他转身整理起柜台:“那可不一定,四月头,要忙咯。”
对哦,这马上就要清明了,踏青扫墓的人一多,到时候就热闹了。
“还怕忙啊?这元宝纸钱花花地撒下来,不赚死你才怪。什么清明节,根本就是你老黄的节。”
“嘿嘿,不一定不一定。”
这接香火的鬼多了就容易乱,不过犯不着我操心,让牛魔王他们多费些力气也好。

离开杂货店的时候,我特意绕路走,避开来时的路。
轻轻松松出了城,径直飞回宿舍。经过地狱口的时候,瞧见几个牛头马面,押着一批鬼往外走。那些鬼神情呆滞,衣衫破烂,全身是伤,看着像是刚从地狱里捞出来的。那地狱就是一个深坑,洞口黑洞洞的,还能隐约望见些底下冒上来的火光,也不知道是哪层烧着的火海。这十八层的大坑,层层都有酷刑,越往底下越狭窄,真是地府最黑暗的地方。不过顾名思义,地狱其实也就是地府的牢狱而已,不像人间传说的那么可怕。说个是非就要被拔舌,改个嫁就要被刀刺穿,就是杀只鸡也要被同样的方法抹脖子,根本就是编出来吓唬人的嘛,傻子才信。照那么算,除了举世难觅的大圣人,这天下就没一个能幸免的,那还真要一个个全抓进去折磨一番啊?地府才没那么多人手呢。
每年清明的时候,阎王都会赦免一批鬼。这些鬼都是生前做过恶的,死后被审判,罚以无尽的囚期打入地狱,跟那些恐怖地牢的常见情形一样,都下过油锅上过刀尖,就是死不了,在受了几百几千年的地狱之苦后,终于得以机会从中解脱。不过,阎王这么做也不是因为可怜这些不得超生的恶鬼。说到底,其实是每年死的坏人太多,地狱也要腾点空间出来关新的。这些作恶多端的鬼,不论曾经有着一颗多么罪恶的心,被折磨个几百几千年,基本也没什么自我意识了,更别说是邪念,痴痴傻傻的放去投胎,也落得个干净魂魄。
有时候我也会想,换了是我,在那个深渊里,又能忍受几天这样的折磨?
到了房间又拿出那个砸不破的笔记本,原来今天是愚人节。所有的年轻人都在忙着互相作弄或者进行爱的表白,网页上尽是些悚动的骗人标题,只差活人变死人,死人变活人。除了放假这样令人欢喜的事,也真没什么人关心清明啊。
“小心——”
路面上响起汽车的刹车声。
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车子开过的声音在耳边轰鸣。
“呜呜呜呜——”
睁开眼,看见一张稚嫩的脸对着我哭泣,明明是个小孩子看起来却那么高,拉着他的大人惊慌失措地在喊叫些什么,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将我裹得密不透风,连天空也遮蔽。然后,声音和事物全都消失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从胸口蔓延到身体的每个部分,所有的感觉都消失了,只剩下痛。
然后,我就醒了。
再惊险的撞车情节,不过是梦,醒了就散了。但是这心,确实是有些痛,二十年了也不见好。也不知道是什么鬼病,发作起来疼得要死,可一年就那么几天,过了就好,平时完全没影。哼,鬼也会生病,说出来真是笑死人。摸出一颗药吃了,静静地躺在床上,到是安定了些。

折腾定了,又是上班时间。
“轮转使,这是什么日子了?”站在我跟前的鬼,忽然抬头一问。
“赶着投胎还问日子呢?愚人节。”我随便地说,活着的时候还不知道有这日子,死了倒是没什么机会去作弄人了。
“哦,那是快到清明了啊,在地府过的浑浑噩噩连日子都不知道了,除了清明冬至这些时候热闹些,平时真是清冷得很呐。等我投胎以后,家人还要继续上坟,烧的东西也不晓得会被谁收了去。”
“都要投胎了,还管那么多,总不能给你收着等来世再用吧。反正他们活人烧点纸就是缅怀缅怀,自我安慰罢了,哪里会知道你连个魂都不在了。”
“唉,也没赶上这最后一别啊。”
“知足吧,也待了好几年了,什么想念也想够了。迟早都是要走的,喝了吧。”
这鬼心不甘情不愿地灌下汤,叹着气往桥那边走去。也不想想,过了这忘川,再投进那人间道,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哪管前世什么祭品。
“清明了?”身后的孟婆发话了。
“你几天没出去,日子也过糊涂了?”
“我是从小就孤苦伶仃,跟清明节到没什么缘分,除了学校里春游扫墓踏青,连青团都没吃过。死后更是万事空,年年月月总相似,是哪一天,也没什么区别,这节日更淡了。”
“你啊,活着幸福,死了就有点凄凉了。”
“幸福?”
“那是啊,从来不用去上坟,没有牵绊,就省了伤心难过,还不幸福么?死了就惨咯,本来就没亲人,也没什么朋友来祭拜,留下孤魂一缕,没人挂念。”
他轻笑:“被你这么一说,我到像是个天煞孤星。”
我反驳的快:“算不上,原本还是有一个的。”
他又隐去了笑,低头对付汤勺去了。
我撇开头:“别又这副表情,论惨,怎么也比不过我。”
你是跟它不亲,但这清明却没打算放过我,生来死去,我都得好好过这破节。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抬起头:“你那病又犯了?”
“没。”

“过几天,就是你的死祭了。”向马簿交名册,他头也不抬地说。
我愣了一下,然后笑笑:“你记得?”
“我还记得,每当临近祭日,你就会重新回忆起死亡的痛苦。”
我解释道:“没那么严重,只是心有些不舒服。”
马簿淡淡地说了一句:“鬼是没有心的。”
听得我一时语塞,然后轻轻答了句:“我知道。”
“你还是没有放下。”他对着堆名册半天没移开眼,像是十分专注。
我盯着他无情的面具,话便冲口而出:“我想放,可往哪放呢?二十年了,我还是没有找到我的父母,不知道他们是已转世投胎还是在人间继续当着孤魂野鬼,又或者可能早已魂飞魄散烟消云灭,这些结果我猜了又猜,任凭我费尽心思,还是什么也不知道。”
说完,片刻寂静,才发现刚才声音响了些。
他抬起面孔:“你在怪我没有帮你。”
“我怎么可能怪你,天上地下再没人能比你帮我更多了。而且很久之前,我就不怪任何人了。”
“这是你最大的弱点。”尽管带着面具,我还是感觉到他叹了口气,“你会找到他们的,只是需要时间。”
我也只有时间了。





、清明(下)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没见到路上的行人有几个被雨打得狼狈,至少我是一点都不。
这时节的天空总习惯性地下着雨,十次有八次都是这样。那些细小的雨滴飘在空中,密密麻麻穿过我的身体,坠落进泥土,将青草的气息带入空气。虽然绿意已经铺满了地面,可冬天的萧索还是留着不走,石板路上散落着雨打下来的树叶,四月的山道很是清冷。
树木被雨水洗刷干净,一群小学生在老师的带领在排着队伍往山上走,三三两两撑着把伞,背上的包塞得鼓鼓的,手里还拎着袋子和水壶,像是要把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带上。孩子们一边走一边笑闹,完全理会不到老师的担心,更不在意这点半路突袭的毛毛雨。
我笑着掠过他们的上空,飞去前面一座山。
远远就传来鞭炮声。零散的烟气袅袅上升,被风吹得歪歪扭扭,在空中消散开,雨水也浇不熄这些火苗。纵使在这雨天,这处墓地也丝毫不减节日里的风采,鞭炮的轰响此起彼伏,来往人车络绎不绝。
我落了地,往石阶上走。
墓堆里真热闹,两三步就站着一个,也不知哪个是人哪个是鬼。
我找到了一棵树,跳上去,坐在光秃秃的枝桠上面。
“你又来了?”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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