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觉醒-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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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水兵在王骑身边停了下来,一伸手将他扶住。“舰长!”他大声喊道,一面端起火枪把十丈开外一名土耳其人撂倒在地。“舰长!您没事吧!”
“没事……”王骑瞪着这张沾满血污的脸看了许久,认出他是参谋团的一名文员。舰长摸了摸空荡的腰间,随手从一具不知名的尸体上捡起佩刀。“你,马上带十个人去火药库。如果敌人攻进下层甲板,你该知道怎么做。”
“吾将誓死捍卫帝国的荣誉!”参谋抬手用力敬了一礼,招呼几名士兵逆着人群快步挤下甲板。王骑深深吸了口气,带着浓郁血腥的咸湿空气涌入胸腔,令他产生一种异样的亢奋。“帝国万岁!”他像普通士兵一样狂热地高喊着,迈着有些摇摆的步子走到船舷边。
聆听你的内心。王骑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新兵集训营的剑术训练场上,耳边回响着教官咆哮似的训诫。他双手握紧朴刀的长柄,一个完美的沉重挥击,眼前的土耳其人在喷涌飞溅的血花中惨叫着向后翻倒坠落。
多用你的脑子,不是膀子!王骑倒转手臂,用宽厚的刀背挡住从下方刺来的大马士革弯刀,顺势反手拖动刀锋,削下一只包着白色长袖的手臂。泛着殷赤寒光的刀口余势未消,重重地横劈在一名奥斯曼士兵套在左腕的皮盾上,让他失去平衡摔下船舷。他直如旋风般卷过。朴刀的利刃穿透浓厚地血雾,把蜂拥而上的土耳其人挨个扫落在地。
“为何花了这么久的时间?”哈桑焦躁地透过千里镜遥望着战场,十多艘悬挂新月旗的战船将惠威号横七竖八围堵在中间,几乎重叠紧挨在一起的三角大帆遮蔽了船舷上的战斗。
“敌船太高了,我的主人。”姆沙伊在旁小心地说道:“士兵们很难攻上甲板。”
“他们必须攻上去,不管用什么办法!付出多大的代价!”海军帕夏恶狠狠地说道:“传我地命令,临战退缩者,立斩不赦!如果一袋烟地功夫还不能夺下敌船。所有士官一律处死!”
战鼓再响。王骑手拄朴刀大声喘息着。华贵地丝织海军军官制服被鲜血和汗水湿透,身边十数名士兵也都个个带伤。刚才的战斗中,他们至少杀死了三百名土耳其人,然而敌人的攻势甚至没有停顿一刻钟。帕夏残酷的命令驱策着奥斯曼士兵,使他们不顾一切上前拼杀,不仅如此,如蝗飞箭尖啸着从土耳其战船上不断升起。带着锋利锯齿的钢镞划过优美的抛物线纷扬落下,撕开人们的衣甲和皮肉。伤亡在不断增加,很快,王骑意识到已经没有足够地人力来维持每一丈战线。奥斯曼水兵像猱猴一样灵巧地爬上船舷,寻找每一个时机飞快地跳上甲板,和防卫的中国士兵扭打成一团。尽管伤亡可观,这却是他们所熟悉的海战,用包含鲜血和汗水的接舷战来证明战士的勇气。
失陷无可避免。帝国士兵步步后退收缩战线。身穿素袍的奥斯曼人如白蚁般涌过甲板。战士们往往稍一落单便为他们所乘,在疯狂的乱刀下献出生命。
“尔等不得前进!”王骑双手执刀站在通往下层甲板的舱门前,在他两旁是手挺长矛地士兵。一排雪亮如星地精铁枪头阻挡在奥斯曼人面前。此时甲板上已经聚集上数百名手执刀盾的土耳其水兵,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脚下的废墟和尸体前进,直到几乎面对面站到帝国士兵地枪阵前。
一名奥斯曼军官傲慢地穿过人群,用生硬的中国话大声喊道:“放下武器,明国人!你们注定失败的战争已经结束了,仁慈的苏丹赦免你们!投降,或是……”他冷酷地挥手向下一斩,身后数列士兵同时从背上解下角弓,在牛筋弓弦的吱嘎声中拉开满圆。“死亡。”
中国人以他们一贯闻名于世的沉默做出了回答。枪兵们一齐向前踏出半步,赤红的眼中闪烁着钢铁的寒芒。奥斯曼军官瞪大双眼,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向后倒去,殷红的鲜血从插着一把朴刀的胸膛汨汨涌出。王骑摊起右手,从一名士兵手里接过长枪。冰凉而光滑的黄杨木杆攥在手心,虽然不如陆军制式白蜡杆大枪沉重坚实,却同样能承载起战士的决绝。
枪舞若流星,王骑淡淡地笑,血雾纷飞,破敌如摧枯。奥斯曼人惊惶的惨叫声中,他看听到数百张弓弦的破空厉响,然后,一切都在逐渐黯淡的猩红中归于沉寂。
西元158945,突遇大批奥斯曼战舰,遭受重创无力突围故举火自沉,舰长王骑以下六百六十二员尽皆殉国。是役,击沉奥斯曼战舰大小九艘,重创十二,歼敌两千有余。
爱琴海,利姆诺斯岛。
卡斯特朗城堡的高塔已经换上了银质金章的帝国龙旗。苔藓斑驳的码头木板上,摩尔奴工拉动数丈高的巨型起吊杠杆,把一个个沉重的橡木货箱从运输船甲板上吊起,缓慢而小心地转移到港口的仓库区。
弗朗西斯…德雷克仰起脖子,正好看到一门七千斤级的龙熕炮被
起,帝国工程兵正一丝不芶地监督着奴工们,指挥他地将大炮落放在运输马车上。这门重炮将被安放在新建的海防炮台上,警惕地监视来自东方海上的任何动向。
“帝国前膛式龙熕炮,口径五寸两分,炮弹重二十五斤,最大射程两千五百步。”费仲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相较于奥斯曼土耳其舰队装备的十二磅炮甚至六磅炮,这样地海防火力已经足够了。”
“不。”德雷克摇摇头。侧转身子看着费仲。“我原以为你们中国人会更清楚这一点,海防火力永远不会足够。你不可能用炮火防卫每一码海岸,而敌人的舰队却拥有先发制人的优势——他们总能选择进攻的时间和地点。不,只有舰队,才是唯一能击败舰队的方式。”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兴奋的火光在眼中鲜活起来:“就快了,费。你很快就能看到,奥斯曼人自以为得的海岸防线。在我们的舰队面前是何等地不堪一击。”
“这么说……”费仲好奇地开口道。“你对拿下君士坦丁堡已经胸有成绣了?”
德雷克露出一个典型地英国式微笑。“你就拭目以待吧。”
同一时刻,神圣罗马帝国,普莱斯堡。
两面暗红色地旗帜垂悬在城市大门的上方,三座绿色山峰上插着银色的洛林十字架。这是匈牙利王国的标志,自从西元1541年奥斯曼帝攻陷布达之后,王国首都就迁到了这里。及至西元1589年,大明万历七年。这个国家处于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奥地利大公、波希米亚国王、哈布斯堡的鲁道夫统治之下。
正当穿戴锁子甲的城门卫兵打着呵欠百无聊赖之时,一支人马正沿着多瑙河畔慢慢向城门走来。为首一队骑士身着重铠衣甲鲜亮,火红的战袍上绣着纯白色地八角十字纹章,高大健壮的战马统一披挂金色纹饰的轻质马铠。其中一名着装明显比袍泽更为华丽的骑士纵马离开队列,快步来到匈牙利卫兵面前,揭开头盔面罩礼貌地说道。
“你们好,士兵。我是医院骑士团支团长摩根…马格曼,你们这儿现在谁负责?”
匈牙利卫兵们似乎有些迟疑。低声交谈几句之后。一个看起来像个军官的家伙从城门甬道走了出来。他身穿一套半旧的步兵板甲,战袍上竹着扎波亚家族的纹章,一把长剑松垮垮吊在腰间。“你好。马格曼团长,我是卡雷斯…扎波亚,普莱斯堡的守备官。别在意他们,匈牙利人有一阵子没见过医院骑士团了。那么,是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
“教皇陛下钧旨,我们奉命护送一位特使前往东方,需要路过你们地城市。”
“这么说,他们是和你一起地?”军官探头向摩根身后望了望,不远处一辆漆成纯黑的四轮马车正朝着这边驶来,马车周围簇拥着数百名骑兵,清一色都用黑色罩袍裹得严严实实,还刻意拉低兜帽遮住面孔。更远处,长长车队逶迤而来,推车牵马的侍从大多穿戴医院骑士团地衣甲。
“是的。”摩根…马格曼点头回答道:“我们并不想招惹麻烦,车队会在郊外扎营露宿,只派少数人进城采买补给。重要的是保证特使阁下不受到无谓的侵扰。”
“这不是问题,我不可能任由这样一支军队随意穿越匈牙利的领土,骑士先生。毕竟,现在可不是十字军的时代了。根据匈牙利国王赋予我的安保权力,我要求检查你们的人员和辎重。”
“你不会真想这么做吧,守备官。”摩根…马格曼有些着恼地抬高声音。“看看这些通关文书!上面有教皇陛下、威尼斯公爵和神圣罗马帝国十七个领主的签名——其中包括帝国皇帝、波里米亚国王、奥地利大公,也就是你们的匈牙利国王鲁道夫陛下!”
卡雷斯…扎波亚只是倨傲地两手一摊,“这些文书并不能否定我检查的权力。”他指了指已经驶近城门的马车和护卫它的黑衣骑士,“特别是你们这些可疑的家伙。”
“放肆!从罗马一路到此,没有一个城市胆敢如此无礼地对待教皇陛下的特使!”摩根怒火中烧,瞪着眼睛喝道:“你一个小小守备官,怎敢如此刁难医院骑士团的人!你这是自寻死路——”
“摩根…马格曼团长。”一名黑衣骑士策马走了上来,打断了他愤怒的咆哮。“主人想知道出什么事了。”
“这个该死的家伙!”摩根余怒未消,语气激烈地向来人简要说了一遍。
黑衣骑士调转马头,走到马车窗边弯腰低声述说起来,卡雷斯…扎波亚远远看着他不住点着头,似乎正在聆听车内人的指示。过得片刻,骑士折了回来,兜帽掩住的双眼在黑暗中注视着卡雷斯&;#扎波亚。“听好,匈牙利人。”他的拉丁语带着一种卡雷斯从未听过的奇怪口音。“你正在给自己惹麻烦,远超出你所能想象的麻烦。明白你的处境,鲁道夫国王可不会是为了这样的杂鱼,得罪那些连他自己也不愿冒犯的大人物。”
说到这里,黑衣骑士扬手将一包东西丢了过来,卡雷斯…扎波亚一把接住,鼓囊囊的黑色呢绒钱袋入手极重,里面传出钱币碰撞的悦耳声响。他拉开口袋的丝线系绳,金灿灿的帝国马克立刻映亮了他的眼睛。
“这里有五十枚金马克,够一个军官好几年的薪俸了——当然,前提是他足够聪明能够活着拿到的话。”
卡雷斯掂了掂手里的钱袋,终于叹了口气。“让我再看看国王陛下签发的关文吧。”
第三节 谋定乃战
彼知己,胜乃不殆;知天知地,胜乃可全。
——《孙子:地形第十》
“老爷,已经到了。”
穿着黑鼠皮制服的侍从拉开车门,小心地搀扶着苏伊斯基走下马车。大公摸了摸头顶名贵的紫貂皮帽,洋洋得意地从两列扛着战斧的射击军面前走过。刚下过一场小雨,校场上纵横交错的白线已褪了大半,苏伊斯基往前走了几步,便看到抱手站在场边的罗曼诺夫公爵和穆罕默德帕夏。
“这算什么,尤里?”罗曼诺夫公爵瞥见他走来,没好气地开口问道,言语里带着浓浓的火药味。“让我们来参观你的战利品么?”
“别这么说,米哈伊尔。”苏伊斯基摆了摆手,小人得志的笑容在脸上挤出了虚伪的皱纹。“我们不分彼此,都是为沙皇陛下和戈都诺夫大人效力。射击军拿下龙堡的荣耀不属于我一个人,而是属于沙皇陛下和整个俄罗斯的。即便是您,米哈伊尔,虽然哥萨克的惨重损失出乎意料,我仍然荣幸能和你们分享这一胜利。”
罗曼诺夫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干脆转过头去不搭腔。买力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