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族箱里有龙君-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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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你这次不会走了对不对!”白露的一双大眼睛哭得水汪汪的,又因为兴奋而璀璨著,仿佛漫天星辰都被纳入其中。她搂著敖溯洄的脖子,晃来晃去地撒娇。
敖溯洄笑笑,亲了亲女儿红扑扑的脸蛋,才说:“爹爹不会丢下白露的,白露以後就跟著爹爹回龙宫好不好?”
小丫头也不傻,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地扭头看了一眼聂云杰,“爸爸也要跟著吗?”
“他啊,”敖溯洄又移开了视线,看著客厅的角落,“他还要上班……”
“爹爹要和爸爸离婚了?”
“呃……”敖溯洄被问得噎住,他可爱的女儿从哪里学来的这种词?果然人类的环境太不适合她了!
作家的话:
你们发现龙君脑回路有问题了咩(? ? ?)?
、牵绊
聂云杰顺势坐到敖溯洄身边,两人中间夹著个女儿,加起来正好是一家三口。可如果他不能做点什麽,这个家庭随时就会分崩离析。
等不到敖溯洄的回答,白露瘪著嘴,眼眶里再次冒出大颗大颗的泪花,“囡囡说她的爸爸妈妈离婚了,她跟著爸爸就看不到妈妈了。爹爹要和爸爸离婚,才带我走不要爸爸了吗?”
囡囡是白露在幼儿园的玩伴。虽然不知道两个小家夥平时都说了些什麽,可现在看来如今的小孩子真是懂的太多。
小孩子太聪明也是件麻烦事。敖溯洄犹豫著,开不了口。
他的迟疑只让白露觉得自己的担心越发要落实,抽抽噎噎地掉起了眼泪。
“爹爹怎麽会不要爸爸呢,”聂云杰趁敖溯洄乱了手脚,把女儿抱到自己怀里,亲亲她的额头,安慰道,“爹爹为了找你辛苦了一天了,好累的,你先让爹爹好好休息。爸爸跟你保证,明天早上起来,爹爹一定还在。”
“爹爹不会走?”白露揉掉眼里的泪水,表情有些怀疑地看看聂云杰,又看看敖溯洄。最後,她还是选择了相信父亲的话。她随即雀跃起来,“爹爹睡哪里?我要和爹爹一起睡!”
说完,小丫头偏著头想了想,又说:“我还要和爸爸一起睡!好不好嘛?”
哎呀真是他的好女儿。聂云杰笑得眉飞色舞,大大地亲了小丫头白嫩的脸蛋一口,“当然可以!”
聂云杰的话让敖溯洄有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碍於女儿在场又不得发作。眼看著一大一小两双眼睛闪闪发光地望著自己,他不禁心软地点了头。
“家里没有新睡衣了,你先穿这套旧的凑合一晚上吧。我明天就叫人去买新的。”聂云杰打开衣柜,拿出一套熨烫得平平整整的睡衣出来。
一看到睡衣,敖溯洄就毫不掩饰地皱起了眉头。考虑到女儿还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瞪著,他只好一脸不情愿地接过了衣服,走进卫生间里锁上了门。
聂云杰看著关上的门,轻轻地叹了口气。他不明白,敖溯洄为什麽突然就把自己拒之门外,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几分锺後,敖溯洄走出来。四年前他专属的睡衣重新回到了主人身上,却没有原来那麽合身,空荡荡的袖管和裤腿显示出掩盖在布料下的这副身体是多麽的消瘦。
“你瘦了好多,这些年……”聂云杰关切的话语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你还不去换衣服。”敖溯洄撇了撇嘴角,也不看他,径自走到床边躺下。小丫头自然不知道父辈间的暗潮汹涌,欢呼一声直接扑进敖溯洄怀里。
聂云杰又叹了口气。所幸敖溯洄还在,暂时不会离开,他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等到聂云杰也躺到自己身边,白露亲了亲两位父亲的脸颊,分别说了声“晚安”才规规矩矩地躺好。各自安安静静地躺了几分锺後,白露翻了个身,转向敖溯洄。
“爹爹不会趁我睡著的时候走掉吧?”小丫头的脸大半都埋在枕头里,眼睛困得都要睁不开了,还是满脸期待地撑著眼皮向躺在自己身边的敖溯洄提问。
“当然不会,”敖溯洄摸摸她的头,安慰完了又免不了唠叨地补上一句,“早点睡。”
“拉钩钩。”
“好。”
敖溯洄伸出尾指,勾住了女儿的小指头。小丫头连手指都肉呼呼的,软绵绵的挂在手上。他的心再冷再硬,面对女儿时也要柔软起来。
得到了保证,白露打了个呵欠,在被窝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立刻就进入了梦乡。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聂云杰直挺挺地躺著,心跳得越来越厉害,简直响得要吵醒一旁睡著的女儿。
这只是个夸张的比喻,他曾经在下雷阵雨的夜晚被震醒,担心地跑去白露房里一看,才发现小丫头睡得死沈。除了噩梦,再没什麽能打断她的睡眠。
“溯洄。”他沙哑著嗓子,叫躺在另一边的敖溯洄的名字。他并不期待回应,只是想让自己安心。
“什麽事?”或许是躺在床上太过舒适,女儿又在身边,敖溯洄的语气柔和得像是丝绸。
“晚安。”聂云杰鼓足了勇气,撑起身体在敖溯洄脸上迅速地印下一个吻,这才满足地躺了回去。
这麽特别的夜晚,聂云杰激动得毫无睡意,而敖溯洄满腹心事,也合不上眼。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金色的光芒好似女儿的小手一样拍在聂云杰脸上,让他脸上一痛,睁开了眼睛。
“懒虫爸爸起床啦。”白露挥舞著小手,兴高采烈地揉著父亲的脸,用暴力的方式叫他起床,“爹爹说他做好早饭了,再不去吃就没有咯。”
说完,她咚咚咚地一路小跑著出了房间。
聂云杰还没清醒过来,扶著满是冷汗的脑门坐在床上。厨房灶台上热闹的声音传进卧室里,满是家庭的烟火气和温馨。
他仓促地梳洗了一番,刚走到客厅里就看到白露坐在敖溯洄腿上,後者正端著碗和勺子,满脸柔情地给女儿喂食。
这和谐友爱的一幕叫聂云杰反应不及,愣愣地站著看了好一会都回不过神来。
“过来坐下。吃早餐。”敖溯洄慢吞吞地给白露喂完最後一口鱼片粥,才抬头言简意赅地对聂云杰下了命令。
昨晚还说出要带著女儿离开这样绝情的话,天一亮却变了人一般。这样的转变突兀得叫他觉得不真实。聂云杰坐在餐桌边,看著推到自己面前的、盛满粥的碗,偷偷掐了一把大腿。
当然会疼了,又不是做梦。
因为兴奋过度,敖溯洄罕有的“洗手作羹汤”被聂云杰囫囵吞下了肚,一点滋味都没品出来。等到他腆著脸还想要第二碗的时候,敖溯洄却站起来,冷冰冰地说了句想吃自己再煮,就抱著女儿去房里给她梳头。
聂云杰垂头丧气地收拾了桌上的碗筷,和厨房水池里的空锅放在一起,打开水龙头洗了起来。他怎麽又不高兴了?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好呢?
心不在焉中,他失手打碎了一只瓷碗。
白花花的碎片散落在地上,被敖溯洄的反复无常折腾得多愁善感起来的聂云杰不知怎麽就想到了“破镜难圆”这几个字。
如果只能靠女儿来拖住敖溯洄,以此维持两人的关系,那也太可悲了。
作家的话:
情绪低落,什麽都不想做,码字也不想……
、坍塌
“我不要去幼儿园!我不要呜呜呜……”
聂云杰还没理清头绪,另一头房间里的小丫头就哭喊著冲了出来。她穿著粉红色的蕾丝蓬蓬裙,梳著精美的公主头,脚上袜子却只套了一只。
粉红色的波点丝带在她脑後舞动,像仙女的飘带。她飞扑到聂云杰的怀里,动作快得像一颗粉红色的小流星。
就连冲击力也像。聂云杰咬牙把痛呼声咽回肚里,把又变重了一些的白露抱起来,心疼不已地用手背抹去她脸上的泪花。“宝贝乖,为什麽不要去幼儿园呢?告诉爸爸怎麽了?”
他连劝带哄地安慰了好一会,小丫头才泪涟涟地告诉他,“爹爹要把我送到幼儿园去,爹爹不要我了!”
“别乱说。”聂云杰装出生气的样子,轻敲了一下小丫头的脑门,“你被坏人抓走的时候,爹爹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他怎麽会讨厌你呢。”
“爸爸每次都向著爹爹,爸爸偏心!”白露吸了吸鼻子,嘟起嘴,委屈又生气地鼓起了脸颊,像是塞了两颗肉包在嘴里。
这莫须有的指控叫聂云杰哭笑不得。他抱著女儿经过客厅的时候无意间瞥到墙上的挂历,忽然有了主意。
“宝贝,今天不想去幼儿园就不去了,改去游乐园怎麽样?”
“游乐园?”白露愣了一下,顿时破涕为笑,抱住聂云杰的脖子在他脸上印下一个响吻,“爸爸最好了,我最喜欢爸爸了!”
“乖,小宝贝去问爹爹想不想和我们一起去。”聂云杰放下女儿,在她背上轻轻一拍。按照敖溯洄昨晚的转变,聂云杰心里笃定这回他也不会拒绝女儿的要求。
果然,几分锺後卧室里传来小丫头的欢呼声:“耶!爹爹要陪我去游乐园!我最最最喜欢爹爹了!”
紧接著,是响亮的亲吻声。
聂云杰听得嫉妒极了,不仅是小丫头和敖溯洄可以如此亲密,还因为她对敖溯洄的形容里比自己多了两个最字。
聂云杰走到卧室门口停下,抱著手臂往里看去。他心里酸溜溜的,脸上却还得是笑盈盈的。
房间里,敖溯洄正站在敞开著衣柜门前,一件件地往床上丢著外衣。聂云杰这些年清减了不少,他的衣服穿在敖溯洄身上倒也算是合身。
敖溯洄挑了几套,在穿衣镜前比划起来。镜中映照出的他颦眉的神态和他身後,坐在床上的三岁半大的爱臭美的小女儿一模一样。
“这件怎麽样?”敖溯洄看著镜子,突然问了一句。聂云杰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白露拍著手叫好。
“爹爹好帅!”
敖溯洄对女儿笑了笑,穿上外套,又转向聂云杰,“你觉得呢?”
“银灰色的更适合你。”聂云杰走过去,拎起他说的那件衣服,再从衣柜中抽出一条领带搭配在一起。
这是在女儿面前,敖溯洄相当配合地伸出手,让他为自己换下衣服。
聂云杰为他打领带的时候,手上动作缓慢得像是电影里的特效,眼睛则是始终看著敖溯洄的双眼,想从中看出一些不同。那一对冰冷的寒潭中印著他的倒影,幽深得见不到底。
他著了魔似的,像要被吸进深渊里,越来越贴近敖溯洄。
“爸爸和爹爹要亲亲了吗?我有捂好眼睛哦!”小丫头再一次语出惊人,化解了僵持不下的双亲。
“白露!”
两人异口同声地喊出了女儿的名字,一半是无奈一半是警告。
“哎呀呀,羞羞脸!”小丫头并不害怕,做了个鬼脸就咯咯笑著跑出了房间。
就在小丫头踏出门口的瞬间,卧室里的气氛发生了变化,敖溯洄推开聂云杰,吝啬地收回了笑容,“你不用去上班?”
“公司的事情我早就交给更适合的人去打理,我只要偶尔露个脸就够了。毕竟,我需要更多时间……去找你。”数年的辛苦被聂云杰一语带过,他摊开双手,再耸肩做了无可奈何的动作。
“哦?”敖溯洄挑眉,显然并不意外聂云杰的说法,但也不显露任何对此的感想。就好像对方说的,只是无关痛痒的陌生人的故事一样。
他抽掉聂云杰为自己打好的领带,扔到一旁,顺手解开了领口的扣子,再拨乱了几缕刘海。这样的造型他看起来少了严肃,多了几分随意。
做完这些,敖溯洄才重新转头看向聂云杰。他缓慢地牵动嘴角,笑容里毫无温度,“与你无关:“这都是为了白露。她不想离开你,这很正常。我会留下,但请你离我远点。”
“原因呢?你突然就开始讨厌我,总要有个原因吧?”他的话只让聂云杰觉得无限的疲惫,更没有发火或者质问的力气。
“打起精神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