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之帝国再起-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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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自当效忠陛下,不敢有贰心。”听着天子的话语,醒悟过来的张让连忙伏身叩头,和赵忠一起直将额头磕出了血。
“起来吧,只要听朕的话,朕就保你们一世平安富贵。”刘宏回剑入鞘,朝跪在面前的两人道,说完跨门而出,张让和赵忠连忙站起,顾不得抹去额头上的血渍,只是战战兢兢地跟在他身后,比温驯的小猫还要乖巧三分。
寝殿内,刘宏坐在龙床上,看着正襟跪在身前的张让,赵忠道,“中常侍吕强的住处,你二人可知晓?”
张让和赵忠都是心中一惊,不过却不敢迟疑,连忙回答道,“回陛下,吕常侍他就住在南宫外。”
“张让,你去找吕常侍,就说朕要见他,不过朕不想其他人知道,若是走漏了消息,你就自己了断吧?”
“喏。”张让连忙起身,小步退出了大殿,吕强在宦官中一直是个异类,守正秉公,只是为人一向低调,声名不彰,不知道天子是如何知道他的。
宦官长年把持宫禁,而张让又是这几年王甫大力提携的后起之秀,一路上自是通行无阻,出了南宫以后,张让看了眼身后在黑夜中如狰狞巨兽般的城墙,心里有些犹豫,王甫对他有恩,可是想到天子那双墨黑的瞳仁,他不禁打了个哆嗦,天子若要杀他一个小黄门,不过是碾死一只蚂蚁罢了,就算王甫再有权势,又如何斗得过天子。
“王公,对不住了。”咬牙长叹一声,张让毅然走向了不远处吕强的宅邸。
九。登基
在举朝忙于新天子的登基大典时,谁都不曾注意,宫内的宦官悄然分成了两派,一派以王甫为首,而其余的那些正直宦官也一改往昔不争权威之风,互相联合,隐隐与王甫相抗,使得王甫始终难以掌握整个省中宫禁。
建章宫内,在宫女的服侍下穿上天子衮服,刘宏在左右宦官的簇拥下,趋步而出。宫门外,羽林骑,执金吾以及北军五营早已等候多时,玄黑和赤红色的旌旗几乎遮蔽了御道两侧。
“天子起驾!”随着中官的高喝声,刘宏登上了青盖帝车,在三千士兵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地驶向了天子主政掌权的嘉德殿,那里文武百官身穿朝服在寒风中在等待着他。
嘉德殿前,刘宏踩着张让的背而下,在百官的目视下,沿着铺着红毯的道路,一路走向殿前,那里摆好的明皇案台上,摆放着传国玉玺以及大汉高祖皇帝斩白蛇之剑以及天子的十三疏冕冠。
刘宏每行一步,两侧的卫士及百官纷纷跪倒,犹如赤黑色的浪潮向前席卷,却又寂静无声,似乎在积蓄着崩云穿石的千钧之势。
窦妙看着越来越近的天子,忽然有些恐惧,她说不上为什么,只是心中有种强烈的不安感。
“太后!”看到太后发愣,窦妙身后的心腹女官不由低声呼唤,这是天子的登基大典,容不得半点差错。
阶下百官中,陈蕃和不少大臣看到太后迟疑,都是目光投向了窦武,面色冰冷,当年质帝之死对他们这些士人来说实在是毕生难忘的痛楚,聪慧的质帝本来被寄托了士人们对朝政和大汉中兴的希望,却因此而受到梁冀的忌惮而被毒杀,现在新天子一路上雒的所作所为无不体现出一位明君该有的气度风范,如今太后在新天子的登基大典上迟疑算是什么意思。
感受到那些如利刃般的目光,窦武额头上冒出了冷汗,看着女儿,眼中一片焦急。
在女官的声音里,窦妙回过了神,连忙按照礼制,将传国玉玺和高祖皇帝的斩白蛇剑交给天子,接着亲手为天子戴上了十三疏的天子冠冕。“万岁,万岁,万万岁!”当刘宏立起的刹那,台阶下的文武百官还有士兵们齐声山呼,惊破了先前的沉静。
“天子起行,祭祀太庙,敬告列祖列宗。”唱礼的中官高声喝道,文武百官跟天子和太后的车驾行往太庙,祭祀历代大汉先王,随后再前往郊外祭祀社稷山川,直至日斜西山,方才完成整个登基大典。
车驾内,刘宏的目光落在手中的传国玉玺上,按照传统,在他元服前,将由太后掌管传国玉玺,今天不过是做个样子,用不了几天,北宫就会将传国玉玺收回。
“诏,太傅陈蕃,宫内对奏。”掀开车帘,刘宏朝车驾旁的司马防道,有陈蕃向窦武推荐,原本只是黄门侍郎的司马防成了自孝和帝以后第一位以士人身份出任的中常侍。
“喏!”司马防沉声领命,如今他已被天下瞩目,士人无不以为天子此举乃亲贤臣,远小人的明见之举,他身上的担子不轻。
随着天子车驾回雒阳的百官车队里,陈蕃虽和窦武同乘一车,但自从刘宏遣高虎私下拜会陈蕃后,陈蕃已不如先前那般与窦武亲密,本来他和窦武的联盟只是因为窦武虽然是外戚,但是素有名声,可以为党人依靠才为其出谋划策,而非他本意。
窦武很想为日间太后的事情向陈蕃表明心迹,可是仔细想想又觉得这样一来反倒只会让生性刚强的陈蕃误会,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始终没有开口,车内的气氛沉重异常。这时车子忽然停了下来,就在窦武惊讶的瞬间,一个年轻却沉稳的声音在车外响了起来,“诏,太傅陈蕃,宫内对奏。”
“臣,奉诏。”车内,陈蕃在听到诏命后,连声招呼也没跟窦武打,就径自下了车。
“太傅,陛下请您同车。”就在司马防刚下完诏命,被封为黄门侍郎的高虎却又到了,而天子车驾就停在不远处,窦武就算涵养再好,也不由脸色变得铁青,陈蕃虽然德高望重,可是天子却是他所立,如今当着他这个大将军的面诏陈蕃同车,置他于何地。
看到窦武脸上的神情,陈蕃不由摇了摇头,暗道外戚始终是外戚,不可与之共事。
看着陈蕃离去,窦武狠狠地拔出腰间佩剑,砍在了车上,这几日他听从陈蕃的意思,将天子身边的人一一封官,没想到却是得到这般对待,实在是让他气愤难平。
“大将军,看起来天子对您起了猜忌之心。”窦武身后,尚书令尹勋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年约四十的他素来以智计著称,算得上是窦武的半个幕僚。
“不可胡言,天子心事,岂可妄自揣测。”窦武面色一沉,喝住了尹勋,此时的他初为大将军不久,还保持着士人本色。
“大将军,天子虽然年少,但是却极有主见,曹节便是前车之鉴。”尹勋倒是没有停下的意思。
“好了,不要说了,我等身为臣子,自当效忠天子,忠心王事。”窦武喝断了尹勋,他实在是怕再听下去,自己会对天子生出怨恨。
见到窦武发怒,登车而去,尹勋叹了口气,他本意不过是想提醒窦武行事时要多顾及天子感受,毕竟大汉能出一个明主不易,数十年积弊可不是他一个大将军所能扫除的。
天子诏陈蕃同车入宫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王甫那里,饶他一向沉得住气,也不由心中惴惴,陈蕃可是他们这些宦官的死对头,想到这里,他不由有些怀念被天子勒羁于河内的曹节,若是他在的话,或许能看出天子的心思来,不过这个念头他也只是一闪而过,曹节才干在他之上,若是回来了,恐怕现在这个盟主之位也轮不到他来做。
“等会找张让赵忠他们来见我。”面色阴晴不定的王甫最后朝身边的心腹道,他在天子身边安排张让和赵忠这两个宦官中的佼佼者,便是为了探听消息而用。
天子车驾内,年逾七十的陈蕃在刘宏面前倒显得有几分拘谨,虽然他在孝桓皇帝的时候说过‘有事社稷者,社稷是为;有事人君者,容悦是为。’(事人君者就是取悦于人君,而事社稷者就要以社稷为重,而不能取悦于人君。)的话,把社稷和君主区分开来,认为君主并不等于国家,可是当符合他心中明主形象的刘宏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又和那些年轻的儒生一样了。
“太傅,朕已命人在宫内备好了大榻。”陈蕃素喜宽大的木榻,只不过能被他引为榻上一谈的人也只一个豫章徐孺,刘宏知道他的喜好,便命人在宫内府库寻了一张大榻,不管怎么说,这位老人可以说是帝国目前最正直忠诚的大臣,在天下士人心中也有着无可取代的地位,自然要君臣相交,示之以诚。
“陛下隆恩,只是老臣…”陈蕃倒是婉拒了,虽然天子是好意,可他为人臣子,又怎能…只不过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刘宏打断了。
“太傅不必推辞,就按朕的意思办。”刘宏虽是轻声慢语,不过那种神情姿态却是不容违逆,就算是陈蕃也不由一愣,最后答应了下来。
“太傅,朕今日找你来,其实是有一事相请。”车驾驶入宫禁时,刘宏说出了他请陈蕃对奏的目的。
“陛下尽管吩咐,只要老臣力所能及,定为陛下办到。”见天子面色严肃,陈蕃心中一动,以为天子是打算要铲除宦官了。
“宦官一事,朕已有布置,如今让朕最担忧的是羌人叛乱,现在库府空虚,若是一旦战事延绵,恐怕朝廷难以应对,所以朕想让李膺出任护羌校尉一职。”刘宏不无忧色地道,东汉一朝亡于羌乱,五次平叛战争耗费军资达数千亿钱,让本就空虚的帝国财政更加不堪重负。
陈蕃默然,自和帝开始,羌人就叛乱不停,将三辅地区生生变作了关东士人眼中的化外之地,天下有识之士莫不痛心疾首,如今天子有此认识,也算是凉州之幸,李膺的才能,他最为清楚不过,若是以他为护羌校尉,当可以镇抚三辅,为朝廷争取休养生息的时间,只是如今是窦武掌政,想让他点头同意,怕是有些困难。
见陈蕃面露难色,刘宏也不催促,只是道,“太傅,先随朕进宫上榻用膳再说不迟。”说完,竟是亲自去扶陈蕃,让这个历仕四朝,却不得重用的老人大为感动。
十。举才尚书台
建章宫内,一张宽阔的木榻之上,刘宏和陈蕃卧躺于上,旁边是张让和赵忠在旁服侍,“好了,你们先下去,朕有话和太傅说。”
“太傅,朕说句实话,其实朕心里是不愿大将军主政的。”看到殿内只剩自己和陈蕃,刘宏长叹道,“朕相信大将军是忠臣,可他的门人子弟,幕僚宾客呢?当年博陆候霍光一代名臣,可身死之后,子弟不知收敛,最后招致族灭,而历代外戚,又有哪一家有好下场,大将军权柄越重,则祸患越速。”
“朕之所以冷落大将军,其实一是为了遮宦官耳目,二来也是为了大将军好,朕希望太傅能转告大将军朕的意思。”刘宏说到这里,才提到了李膺的事情,“大将军想起用李校尉,不过是欲借重其名望,招揽天下志士,以铲除宦官,可朕非昏庸之主,自不会包庇这些阉人,所以朕才以为,三辅凉州,才是李校尉能尽其职的地方。”
“陛下深意,老臣明白,老臣自当与大将军分说,定让李校尉出任护羌校尉之职。”陈蕃看着天子年少的脸庞上所露出的忧虑,沉声应道。
“太傅只需将朕的意思转达给大将军即可,至于李校尉,朕会亲自发诏书。”刘宏阻住了陈蕃起身行礼后道,“朕前番趁着曹节离宫时,将其重责羁押于河内,已是让宫内宦官惊惧不已,若是再和大将军亲密,恐怕会促使其铤而走险,就让大将军陪朕演出君臣不睦的大戏给那些阉人看,也好怠慢其心,让朕可以收内宫之权,削其权势,收其爪牙,到时再付以狱吏,明正典刑,给天下士民一个交代。”
听着天子的深谋远虑,陈蕃不由有些失神,在对付宦官一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