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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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县令听着却就生生将那口气憋了回去,虽说书院里不是军户的孩子,就是丁一收罗来的孤儿,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成了丁一的弟子,那么以后儿子只要能中举,以后的官途就好走多了,不象自己这么艰难!
这唤作钱初九的小胖子,看着肉嘟嘟的倒是颇有几分气力,丁府后院的简易双杠他能做上七八下,单杠也能拉上五六下,打着结的三米长粗绳能爬到顶上去。就是跑步有些寒碜,大约是太重了,三百步也是六百米。勉强跟上君玥和她那二十几个同学,但已经喘得不行了。
丁一对君玥说道:“你们和钱初九先去玩吧,不许欺负他,明白没有?”教这些孩子去了,方才请钱知县坐下。却教刘铁去取了纸笔来,对钱知县道。“钱前辈。这弟子唤做刘铁,不太成器,所以只能在身边帮我料理一些琐事。”
“哪里、哪里!”钱知县怎么会没听过丁府大管事刘铁的名字,连忙道,“子坚兄随丁公披坚执锐,当真赤胆忠心……”
“出个八股制艺的题目给他做吧。”丁一扬手截断了钱知县的恭维话。“他入我门下一年左右,今日便由前辈,试试他的成色,也看看丁某是否误了这些孩子。”钱初九那小胖子再有趣。丁一也不必来这一出。之所以会有这么一出,是因为钱知县的母亲,懂得焦炭制作。
这不是千金市马骨,这大约是唤作哄人上贼船。只要钱初九入了书院,不怕钱知县不把那些大明的匠师介绍过来。王恭厂出身的李匠头那一批人,更擅长打造兵器盔甲,或者按现代的归类,属于机械制造范畴的,对于冶炼方面,并不精通;出钱去请,总归不是圈子里的人,如是能得钱知县真心相助,绝对事半功倍。
钱知县听着丁一这么说,却也来了兴致,匠户的生存环境是很艰难的,能考上进士,他本身读书的天赋绝对是极佳,加上也有点担心丁一的水平,毕竟丁某人虽有诗词流传,但功名就是秀才,其他立下泼天的功勋,大都是刀兵之利,所谓负盾称干,沙场为雄,刚才那测试,也是对他儿子的气力衡量。
当下便给刘铁出了一道八股题,丁一听着大笑:“县尊太过纵容某这弟子了,何其太易?还请再出一题。”钱知县被这么一激,也便提起笔来,又出了一道题。丁一请钱知县宽坐,又修书一封差下人送去工场给萧逸,教萧逸上京师去英国公府,把这信交予英国公张懋。
“世昌,过来。”丁一看着王越便把他也叫了过来,却对钱知县说道,“还请给这劣徒也出一道制艺题目吧。”钱知县这下明白,丁一是在炫耀,他便有些不快了,虽说你丁某人名满士林,功勋卓著,但你就是个秀才好不好!
钱知县在丁一面前,唯一能让他直起腰的,就是功名。
丁一比他有钱、有权、有势、有人脉、有圣眷,但论是文章,他对于一个秀才底子的丁一,还是极有优越感的。但现在算什么?丁某人摆出一副门下七十二弟子个个皆贤人的模样给谁看?
当下怒了,耗尽胸中才气,绞尽脑汁,足足过了半炷香,钱知县才睁开眼取了笔,在纸上给王越写下一道题目来,然后钱知县的笑意里,便很有些不善了,颇有点等着看笑话的感觉。
过了半晌,刘铁便已然做完两道题,吹干了墨迹双手呈上,丁一笑着教他递给钱知县去看,后者抱着看笑话的心理,谦让了一下便也接了过来,一眼望去便有了笑意,因为刘铁这笔字,着实是不怎么样的,最多也就值五个字:干净,没写错。
但看将下去,钱知县却就心中一寒,不见得刘铁这两篇八股写得多好,但至少中规中矩,并且做得极快,文思敏捷四字,绝对是没有问题的。他却不知道,每回丁一去国子监,刘铁在外面等着,丁一便教他旁听跟着做题,多一个人受折磨总好过自己一个人受折磨。
当然两位学霸是不会去给刘铁看卷子的,但天天这么捱下来,晚上回去丁一看着他做下来的卷子,又把白天两位学霸嘲讽自己的话,加了些调料,拿来放在刘铁身上教他重新做一回。
要不当时临过年,刘铁为何会出馊主意,说是诱拐两个学霸家人去赌再哄他们借高利贷?不单丁一被折磨得痛苦,他也受罪,回家还要被丁一再虐上一轮,可以说他每天做的卷子比丁一还多,好歹丁某人还有读过大学的底子,刘铁可是没有的,教他如何能不对那两个学霸恨之入骨?
不过这么日复一日虐下来,真是一条狗都会摇头晃脑了,别说还是刘铁这种七窍玲珑水晶心肝的角色?要说能进士中举那不敢打包票,至少应付这钱知县的题目,至少占个快字,倒是稳妥的。
这边钱知县方才看完刘铁的卷子,还没来得及给评语,王越也做完了。
看着王越的卷子,钱知县的面色就变了。
刘铁只能说占了个快字,但钱知县已觉得很不错了。因为毕竟只是在丁一门下读了一年书,又遇战事还随丁一上阵杀敌;八股做得合规矩,叫做有那么一回事,又速度够快,倒也算不错了,钱知县感觉丁一教授徒弟,还是有一番水平的。
看王越的卷子,却就让钱知县变得严肃起来,这道题,可是他刚才绞尽脑汁出的题目,王越不单答得快,而且才气透纸而出,这就太可怕了!钱知县刚才明明听着王越管刘铁叫师兄的!
王越是什么人?历史上今年中举明年进士,殿试时风吹飞了试卷,要张白卷从新做起还赶得及做完的人物。本身这才学就不见得比钱知县弱的,钱知县出的题目,他能做得出来有什么出奇?
“丁公恕罪。”钱知县放下王越的卷子,根本就不敢评价了,整了整衣冠,很诚恳地向丁公长揖及地,这一次不是礼节性的长揖,而是真的觉得不好意思:“学生狂妄,今日方知能者无所不能哉!”他是服气了,弟子都这般出色,丁一自然不必说了,再合上丁某人流传的诗词,眼前这位,可真不单是有权有势有圣眷,更是有文采啊!
听着钱知县的话,丁一笑着伸手将他扶起,却说道:“不过玩笑罢了,县尊不必在意。”丁一又教王越去领了那小胖子过来,钱知县却是激动地想让钱初九马上就拜入丁一门下,又有人脉又有权势又有才学,这大腿哪能不抱?
谁知丁一却摇头拒绝了:“某实在琐务极多,就不误了这孩子。”
钱知县听着心凉了半栽,不觉凄然一笑,看来自己终究是惹了丁容城不快啊,这大腿是抱不上了,要不是在人前,他真想扇自己两耳光,看着玩得满身是汗的儿子,钱知县无比懊恼,只觉得自己误了儿子的前途。
这时却听丁一又开口说道:“明府,大后天吧,大后天若是有闲,就领初九这孩子过来。”
钱知县听闻着,不知道丁一是什么意思,却又不敢去问,只得应了下来,丁一便亲自把他父子送到门口,约了大后日上午过来,钱知县父子便回县衙去了。
这边厢丁一送完客,招呼着王越、刘铁、杜子腾,便往工场奔去,那些景帝赐下的亲卫,连忙又是侦查又是清道,弄得好不热闹。这回丁一没有牵马缓行,他刚把那焦碳干馏窑的关键问题清楚了,急着去工场教那些工匠试验,哪里还理会什么扰民与否?
去到第三日,钱知县提了些糕点水果带着钱初九,便依约来丁府拜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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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万事开头难(五)【月票还债…4】
一路上在轿子里钱知县不知道和钱初九说了多少回:“见着丁公要叩头!”、“你要敢再胡说,回家便教你吃上一个月的‘竹笋炒肉片’!”、“听着,若是丁公考究你,会就会,不会就不会,‘丁言’啊,丁公是出了名的不说假话,你在他面前不懂装懂,只会惹得他反感!”、“孽畜!不许咬手指!”、“听着……”
钱知县感觉这就是钱初九的人生转折点了,当上了官之后,方知道文章与才学只是敲门砖,若无关系人脉,无大腿可抱的话,那么就算中了进士,也不过跟自己一样,来这容城当个县太爷,还要整天提心吊胆不要得罪权贵,吏部的考评不要太差等等。
至于科举,钱知县倒真的不太担心,至少秀才这一关,钱初九就算现在也应该稳妥能过的;再读上几年书,考个举人能不能中不好说,但他自恃本身走过这独木桥的,亲自去教儿子,一回不行考二回,二回不行考三回,便不信中不了举,就算考到第三回,也不过二十来岁,有什么打紧的?若是能抱着丁一这大腿,中了举就可做官了,能不能进士都真无所谓。
但若抱不上这大腿,举人做官?国子监一班举监子在排队呢,还有一堆白发苍苍老举子,每回逢着考试就往京师赶集去,哪里转到自己的儿子?
所以他决心无论如何,今日也要恳得丁一心软收了自己儿子。
当钱知县满怀心事递了名帖,便有下人来请他进去,钱知县边走边在叮嘱钱初九要注意这样要注意那样,不觉得到客厅,却便听着有人大声叫道:“这便是先生要我收的弟子么?腊肉呢?不提腊肉你拜个啥师?”说着竟朝钱知县问道,“他是小孩不懂事。你这当爹也不懂事么?真是够呛!”
那人看上去十三四岁模样,但从他脸上神色来看,绝对比钱初九大不了多少,身穿着织金蟒袍腰上缠了玉带,头戴梁冠另加貂蝉笼巾前后附着金蝉,冠上还插着雉尾,彰显着他公爵身份。
钱知县看着,连忙踢了钱初九拜下去,自己也整了衣冠,长揖及地:“见过公爷!”
这位却便是英国公张懋当面了。他随意拱了拱手算是答礼,钱知县也不觉有什么不对,毕竟他是超品的勋贵,此时站在这里真是诚惶诚恐,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得罪了这位英国公就不美了。
张懋是个好作怪的性子。绕着钱知县父子慢慢踱起步子来,不住地打量着。王越在边上看不下去。行将出来笑道:“张师兄。先生回来若是知道,怕是会有些不快的,依小弟看来,不如还是把正事办了……”
“去、去、去!” 张懋挥了挥手不耐烦地对王越说道,“师兄还要你来教我做事?”他先前在陈三他们面前,都是被当作小师弟耍弄的。难得可以在王越面前摆摆师兄架子,自然是每回见着必不放过这机会。
王越也不恼,却是伸手一引对那钱知县介绍道:“这位便是学生的张师兄,袭了英国公的爵位……先生门下以入先后排序。故之……”
“行了、行了。” 张懋一把将王越推开,指着钱初九道,“小孩,过来,本公爷叫你走过来,你聋了么?”钱知县连忙踢了钱初九一脚,那胖小孩才连忙向前走了两步,因为来时钱知县实在说了太多次,让这小胖子拘谨得要紧。
张懋打量着钱初九,又摸了摸自己还没长出胡须的下巴,点了点头道:“说,为什么想进书院?你最好老实回答,要是说谎,你问你父亲,本公爷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