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都之路-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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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深秋的风吹来,李必达浑身剧烈地抖着,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激动。
罗马的兵士进去行宫里好久了,而弩砲周围的奴隶们,却都或坐或卧,不要说乱动乱跑,连声咳嗽声都听不到,淡定得让李必达感到讶异。两名兵士终于从墙的缺口处,缓缓走出,到了李必达一帮人的面前,高声问道:“你们当中,谁会说希腊佬的话?”
沉默了一会儿后,光着身子的李必达慢慢举起了手,和另外个奴隶,出了列。
李必达揩了揩鼻孔边残留的血,说到“我会说,但尊敬的官长,请先给我件遮体的衣服。”
对面的两名罗马人怪怪地看着李必达,好像觉得像他这样的奴隶,居然还会在意穿不穿衣服?然后两个人互相点点头,其中一人解下了自己的斗篷,披在李必达的身上,而后往墙后稍稍歪歪头,表示“给我走吧”。
第1章黑海的行宫(下)
李必达踩着累累死尸,越过缺口,到达了米特拉达梯的行宫,这是座隐藏在墙后,依山而建的洞天之处,石阶拾级而上,两侧全是白色大理石堆砌起来的,精美的殿堂、庙宇、雕塑。但这些象征着“黑海之王”荣光的建筑,现在遭到了胜利者——罗马人残酷的杀戮与洗劫。
到处都有火焰吐着舌头,水池边,台阶上,横七竖八地躺着男男女女的尸体,他们或是祭司,或是奴仆,或是宫女,现在都不分青红皂白,被罗马兵士砍下了四肢和头颅。
一个爱奥尼亚式美丽的柱廊边,李必达看到一个罗马兵士在奋勇**一名漂亮的宫女,女子的上衣被撕碎,裙摆被完全掀起,一只手撑着柱子,一只手屈辱地捂着自己的嘴巴,眼泪横流,半弓着身子,臀部高高耸起,被罗马兵士双手握住,像野狗交媾般狠狠地将胯下的“短剑”反复刺入。
李必达路过时,他看到这宫女侧着目,惊恐地看着脚边几名女伴的尸体。
将身上的斗篷裹紧后,李必达只能匆匆脱离了那宫女的视线,继续往前走着,他了解了这宫女被**后,所面临的命运会是什么。
百夫长站在神庙与宫殿交汇的小广场里,兵士们都将劫掠来的东西堆积在这儿,他身边几名十夫长,正在殴打一名衣着华丽的胖子,用裹着荆棘的木棍,一下一下,那胖子在李必达来前还能哀嚎着喊些什么,不一会儿就只能吐着血沫子,如堆烂肉般,单单往外冒气了。百夫长看到李必达与另外名会希腊语的奴隶来了,第一句话就充满了惊讶:“你是来自什么地方的猪猡奴隶?”原来刚才在混战里,他没来得及看清李必达的东亚人相貌,现在自然有些好奇。
“从西亚细亚更远的地方来的,官长。”李必达回答。
带着李必达来的两名兵士啪啪向百夫长行完军礼后,又卖力地加入了劫掠的队伍中去了,百夫长对李必达的来历没表现出更大的兴致,他指着李必达两人,又指着地上的胖子,说:“会希腊佬话的都是可怜人,不是猪猡奴隶,就是娘炮,就是没话儿的宦官,现在你们得感谢我海布里达,你们现在可以惺惺相惜,谈些哲学方面的话题了!”
原来,这胖子是米特拉达梯行宫里的宦官。
娘炮?难道说的是我?这时李必达看了看旁边的另外个奴隶,才明白了百夫长的所指:对方亚麻色的头发卷曲着,身材特别瘦削,面色苍白,长着男人与女人都喜欢的样貌,一双大眼睛的睫毛特别浓密,楚楚动人。
百夫长接过带刺的木棍,对着那胖宦官就是一记,带着问题:“第一个问题,最顶端的那儿,是不是本都王的居所?”
百夫长指的是山顶的一处巍峨的核心宫殿,外围还有个小小的月城,青铜的城门掩着,透露出王者的威严,这种威严甚至让百夫长感到犹豫,他既盼望米特拉达梯六世就在里面,好让他取得不世出的功勋;但也害怕米特拉达梯六世就在里面,因为传说这个本都王身高超过了四腕尺,射出的箭百发百中,骑着一匹霸龙般的神驹,凡人是伤害不了他的。
“主人已经乘着他的马,离去了。”胖宦官说话时,像被铁线扯着一般,“我叫巴娄德,是主人身边的首席大宦官。”
李必达和那个娘炮便一人一句,把首席大宦官的话翻译给百夫长听。
“那里面还有什么人?”百夫长的第二个问题,带着第二记“问候”。
“是主人的两个妹妹,两个妻妾,还有一个女儿……不要打我,不要打了……”巴娄德抱着头哀鸣着,血顺着他满是褶子的胖脸上条条流下,“另外,你们不能进入这个殿堂,因为她们全死了,以最高贵的死亡方式,升入了太阳神的圣殿……你们进去,便是亵渎……因为你们罗马人,到哪儿去都带着肮脏的奴隶。”
咕咚一声,百夫长把棍子扔到了一边,而后站直身子,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抓住了巴娄德的头发,一手抽出了短剑,轻快地扎入了巴娄德的喉咙,再轻快地拔出,胖子“吼吼”哼唧了两下,他腻腻的血全部溅到了李必达的脸上。
李必达惊慌地往脸上擦着血迹,但百夫长拉住了他的胳膊,又像扔垃圾一样地把他往前面一扔,“好了,哲学问题讨论完了,下面我,第七军团第六大队第三联队低阶百夫长海布里达,要带着肮脏的奴隶,进入本都王宫里了!”
四名十夫长嘿呦嘿呦地推开了月城沉重的青铜门,然后将火炬插在了甬道两边的壁灯架上,然后最前面的一名十夫长将盾牌本能地竖立在了身前前,咕哝了一句:“这他妈的是什么鬼情况?”
火炬的照射下,一行人发现,甬道里挤满了尸体,地板、楼梯、窗台,有男有女,死尸怪怪的臭味随着大门的打开,夺路而出,直熏得李必达呕吐了起来。
海布里达走上前,四处踢了踢,发现尸体大多面目肿胀不堪,手脚卷曲,姿势千奇百怪,然后下了定论:“全是本都王的侍从奴仆,都是服毒而死的,东方人最懦弱不堪的死法。”
他们越过尸体,穿过甬道,便是一处长方形的庭院,庭院里覆盖着薄薄的砂土,几处修剪得极为精妙的名贵盆栽,四周被柱廊环绕,天井投下了冷冷的月光,洒在了枝叶和石柱上。
庭院对面便是一处小一点的青铜门,海布里达与几名十夫长开心地互视而笑,随后粗暴地拖着两个奴隶,直接踩着砂土地走了过去。
小青铜门推开后,米特拉达梯行宫里面的奢华景象让所有人都感到头晕目眩,墙面全是沙黄色的大理石贴面,地面上全是乳白色的光滑如镜子般的石板,中央是处碧水荡漾的室内蓄水池,反射的水**纹在墙壁上浮动,百夫长、十夫长的军鞋钉子踩在其上,整个大厅都是清晰而寂寥的脚步回声,他们放慢了脚步,这种无声的威严,使得他们不自觉地小心翼翼起来。
李必达则感到了发自肺腑的温暖——地板下与墙壁里,应该全部铺设上了流动热水的铅管,整座大厅拥有着与世隔绝的恒温,到处是怒发的花卉,他的光脚踩在地上,感到热流自下而上,熨帖了他的每根血管,说不出的舒服。
“官长。”一名十夫长指了指大厅的最内里,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到了,墙壁上一副巨型的马赛克镶嵌画,画面上是一男数女,男的形象正和李必达在山崖上看到的浮雕一样,蝎鳌角般的头饰,密集如章鱼触角般的毛发与胡须,“米特拉达梯六世……画里的那几个贵妇,应该就是他的妻妾了。”
而后李必达的目光向下游移,心脏一震,巨大的镶嵌画下,是一座胡桃木雕刻的椭圆形书桌,围着这书桌,安放着五个象牙圈椅,一二三四,圈椅上端坐着四名衣着华美的贵妇,一动不动,表情诡异……
第2章本都的王女(上)
你已经看见了我没穿衣服的模样,因此你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你杀死国王,娶我,成为吕底亚的统治者;要么你现在就死在这里。
——吕底亚国王埃道勒斯唆使大臣盖吉兹偷窥自己的王后,第二天王后将盖吉兹唤来,如此说道,最终盖吉兹选择了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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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布里达拖过那个空的圈椅,坐了上去,而后嘴角歪着,盯着那四名贵妇一小会,好像她们是没有生命力的雕像。最后,他站了起来,用手推了其中一位,那位确实如雕像般,僵硬地仆倒在地板上,把在场的人吓了一跳,那个娘炮奴隶甚至低低地尖叫了下。
“果然,会希腊语的都是可怜的民族,他们在战场上的表现连个娼妓都不如,只会把精力耗费在什么可笑的运动会上。”海布里达还不忘揶揄下,随后他从那具贵妇尸体背后,取出一片刻着字的琥珀,扔给了“娘炮”,意思叫他翻译下。
“这,这位贵妇名字叫罗珊娜,她在这上面自述,是本都国君的妹妹……也是国君的妻子。在行宫被打破时,来不及与国君一起逃走,为了避免落入粗蛮的……”
“继续往下读。”
“是的,为了避免落入粗蛮的罗马人手里,仁慈的国君留下了首席宦官巴娄德,负责帮助她们,以免于痛苦的方式,结束生命。我赞美我的兄长,在如此危急之中,仍未将我忘怀,我绝不会贪生怕死,更不会带着羞辱和污名苟活于世。”
听完了琥珀上的文字后,海布里达耸耸肩,然后叫李必达与娘炮,依次翻出了其他三名贵妇身后绑着的琥珀片,得知了她们的身份:米特拉达梯另外个妹妹史梯塔娜,她留下的琥珀片里则满是咒骂与冤苦;王妃开俄斯的贝丽奈西,她说自己吞下的毒药分量不足,无法让她痛快地死去,李必达看了看她的面容,舌条长长地伸出,脖子上勒痕宛然,看来是巴娄德为了赶时间,用绳索帮了她一把。
端坐在中间的,是来自比勒都斯的王妃摩妮美,她的琥珀片上没留下死前的任何信息,只是写着“我恨这王后的冠冕,它连最后的一点小忙也不肯帮我。我生来是个战利品,最终能以这种面目死去,感到十分的幸运。生活的真实早已被剥去,真正的愉悦只存于死后的世界。”
李必达一时没明白摩妮美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海布里达听到了“王后的冠冕”后却很激动,他从象牙圈椅后,搜出了摩妮美所说之物——缀满了宝石与玛瑙的纯金小王冠,上面的束带已然断裂。
这时,李必达看到了摩妮美白皙的脖子上,缠着一条丝带,鲜血自其间渗出,将她的丝质长袍染红了一大片,大概明白了:这位王妃拒绝了服毒,大概她不愿意容貌会在死后被毒药变得肿胀,于是用冠冕的束带自缢,但束带却断了,这就是她在琥珀片里所言的事情。然后李必达转眼看到了书桌上搁着把滴血的锋利小刀——应该是巴娄德给她的,或者是巴娄德直接动手的,割断了摩妮美的咽喉,才结束了这个美丽的生命。
就在李必达推理时,海布里达与其他几名十夫长发生了争执,围绕着摩妮美昂贵无比的冠冕。
“这起码值十万德拉克马,足够我们在罗马、坎佩尼亚或者阿非利加的任何一个地方,购置奢华的别墅,一人一套。”这是海布里达的观点。
名叫范图的十夫长喊道:“永远低阶的海布里达,你疯了,我们几个到这里来是来搜寻适合我们身份的战利品的,这种冠冕必然是属于统帅,或者军团司令官的,我们无权私藏。”
海布里达一把揪住了范图的衣领:“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