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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部分

冠盖满京华-第440部分

小说: 冠盖满京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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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着叶妈妈又说了一阵子话,陈澜随即又叫了云姑姑进来,将礼单子递了过去,示意预备一份回礼。等人一走,陈澜坐在这偌大的屋子里,忍不住摇了摇头。 

           想来如镇东侯夫人那般精明强干,甚至为此忽视了儿子的人物,如今不得不到京城养病,而且连儿子的婚事都没法自主,那种惶然等闲决计是不足为外人道。可镇东侯夫人却为了此事来求她这个晚辈,足可见事情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关键时刻,她也知道太子那边指望不上……” 

            陈澜喃喃自语了一声,突然顿住了,停在那里思量了好一会儿,她才突然苦笑了一声,心里闪过了一个念头——虽说东宫已定,可还真是少有这样的太子。说是亲近人不少,势力也不小,但真正却是个空壳子。而且坐上了那样的高位,就更不能结党争权,否则便是下头的活靶子——也许,晋王及其党羽在立储时隐忍退缩,想的不外乎是把人捧高了再摔下来。 

           戌时许,之前睡了过去的江氏终于是醒了,精神也比早晨大有起色。陈澜在旁边亲眼看着庄妈妈喂食,又去亲自看过药方,还想尝药的时候却被江氏一力阻止,甚至没能再呆上一会就被轰回了房。于是,她只得在怡情馆中派人时时打听,待得知江氏再次睡下,她就吩咐人去请了庄妈妈过来。 

          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对这位江氏多年的心腹撂出了义母安国长公主的怀疑。果然,庄妈妈立时脸色变了。她几乎是霍地站起身,眉头紧锁了一会儿就愧疚地跪了下去:“夫人,是我疏忽。前两天才从前服侍过老太太,后来嫁出去的一个丫头来磕头,老太太一时高兴就留着人多说了一会话,还留了饭。她那会儿咳嗽过好几次,我也没太留心。那次之后,老太太似乎就有些恹恹的。。。” 

          “去查,但切记不要惊动,就连那个丫头也是一样!”陈澜吩咐了一声,见庄妈妈连连点头,又额外补充道,“只需探明她平日多半和什么人来往,是如何起意来见老太太,那时候是否得了病,什么病,如今怎么样了,一样一样都得打探明白!” 

            夜色笼罩下,镜园各处甬道上的明瓦灯都渐渐点亮了,但前院却因为主人不在,大多数地方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因而,当二门上的人突然看到不远处几盏灯笼直奔这儿来,全都既是诧异又是好奇,待到认出了那几盏灯笼中间的人,一帮人全都高兴了起来。 

           “是老爷!” 

          “老爷回来了!” 

            睡下好一会的陈澜朦胧间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睁开了眼睛。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刚刚躺下时那种七上八下的感觉顿时无影无踪。回应了他的轻吻,她就轻声问道:“怎么就回来了?” 

          “傍晚正好陛下召见,之后就让我回家一趟,正好遂了我的心愿。”杨进周轻轻揉了揉陈澜那光洁的额头,这才说道,“今天阳宁侯府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娘那里我刚刚去瞧过。你也是的,操心这些那些就算了,这事情还瞒着我。”“知道了知道了,一回来就罗嗦这些,旁人看见哪会相信你是冷面杨!”陈澜嗔怒地横了他一眼,又随手把身边的一个大靠枕递了给他,“是呆一会还是呆一晚上?如果今晚还要走,陪我一块歪一会,咱们说说话。。。” 


第四百六十二章 前夕

    说是说说话,可只是彼此间闲聊了几句,杨进周就发现陈澜已经睡熟了。那轻轻的均匀呼吸声中,她的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满头长发就这么散落在枕头上,散落在他的臂弯里,甚至还有几缕缠绕在了他的肩头,用手去抓又调皮地黏上了他的掌心。看着她宁静安详的睡姿,他揉按了两下她光洁的额头,见她仿佛不舒服似的挪了挪脑袋,他不禁笑了。
    “说实话,我真不想带你回京城来。江南那地方虽说直到我们走的时候,也没完全理清楚头绪,但毕竟天高皇帝远,上头又没有顶头上司,日子比这惬意多了。”
    见陈澜依旧睡得香甜,他哑然失笑,又弯下腰来,耳朵贴在她小腹上那一层锦被上听了听。好半晌没听到任何动静,他先是自失地摇了摇并没有,随即就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小心翼翼地给她掖好了被子拉上了帐了,这才趿拉了鞋子轻手轻脚出了门。
    到外间穿好了鞋子,见云姑姑柳姑姑上了前来,杨进周这才吩咐道:“夫人如今身体要紧,老太太又病了,我不能时时回来,家务事你们两个多担待。”
    云姑姑柳姑姑自然连声应是。见杨进周若有所思,仿佛还想嘱咐些什么,两人对视一眼,云姑姑就轻声说道:“老爷这些天都不在家,有件事一直都没法禀报。事情是这样的……”云姑姑言简意赅地把金簪的由来等等如实道来,见杨进周先皱眉,随即脸上的冷意渐浓,她便谨慎地没再往下说,只是垂手站在那里。
    “这事情我知道了。”惜字如金地吐出这七个字后,杨进周便再没有纠缠这个问题,而是叮嘱了一些别的琐事,字里行间满是各种各样的关切。一直等云姑姑柳姑姑一路送了他出二门,他在下台阶的时候方才突然停了停,“这事情我会设法盯着,不要告诉夫人我知道此事,免得她又生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担心来。如果可以,少让她出门。” 
    嘴里这么说,可出了大门上马,杨进周一挥马鞭,心里却犹如明镜似的透亮。要是他的妻子真的关在深宅大院里只管相夫教子,那还是她么?
“只希望长公主也体恤体恤,那些乱七八糟的消息千万别拿去告诉她!”
    陈澜一觉醒来时,就已经是大天亮了。枕边空无一人,昨夜的温言软语仿佛只是梦幻。她歪着头竭力想了想,依旧记不清楚两个人说了些什么,到最后自然而然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在床上慵懒地打了个呵欠,她方才随手划拉开了帐子。不用呼喊,下一刻就只见芸儿匆匆近了前来:“夫人有什么吩咐?”
    “老太太那儿如何了?”
    “老太太晚上睡安稳,一大早就起来了,精神比昨天大有起色。戴总管已经让人送了帖子去太医院,大约再过一阵子就会有人来诊脉。”
    陈澜在芸儿的搀扶下费力地起身,更衣梳洗梳妆之后,她隔着高丽纸糊的窗户往外一看,就只见是外间一片大亮,当即忍不住问道:“怎么,是下雪了?”
    “是啊,巡夜的婆子说,下了一晚上的雪呢!幸好昨晚上老爷走的时候天色还好,否则大雪天里出城赶路,那可就苦了。”芸儿熟练地给陈澜披上了一件半袖披风,又到前头半蹲着扣好了一个个扣子,随即才站起身说,“昨晚上是云姑姑柳姑姑一块送了老爷出去的,她们还特意预备了大毛衣裳和兰州姑绒的大氅,就算化雪之后又冷了,想来也要不紧的。”
    “都是我们预备的,那你干什么去了?”说话间,柳姑姑就进了屋子,行礼之后就笑道,“从前只觉得芸儿做事太过风风火火,可昨晚上却多亏了她。云姐姐送走了老爷,就去老太太屋子里守着了,我一个人巡夜照管不过来,就叫上她一块。亏得她惊醒,否则马厩里之前两个马夫烧着给老爷亲随的那个炭盆扔在那,也许真得出大事情。夫人看她连眼圈都熬红了,这一晚上可比平时少睡了一个多时辰。”
    陈澜对芸儿素来信任,听到柳姑姑这番夸奖,又见芸儿那红脸的模样,不禁更是笑开了:“听到了没有,做事出色就不要谦逊,否则就假了!这几天你就多多担待,巡海夜叉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等老太太病好,就让老太太做主,给你好好挑个如意郎君!”
    “夫人!”
    见芸儿面露娇羞,陈澜微微一笑,索性撇下她和柳姑姑一块出了西屋。到明间里坐下,很快就有人提着食盒上了一桌子热气腾腾的早饭,从粥菜到面点一应齐全。等到用完撤下,陈澜发现在芸儿还没从里间出来,不禁哑然失笑,索性就向柳姑姑问起了昨夜杨进周回来可还留了什么别的话。再一次听到那些琐碎到无与伦比的叮嘱关切,她心中一暖,脸上却轻哼一声摇了摇头。
    “他也是的,家里又不是没人,还生怕我吃喝的不好似的……柳姑姑,让外头预备暖轿,咱们去看看吧。”
    确认江氏的病情确实比之前好转了许多,太医院的人请脉之后也说并无大碍,陈澜才算是真正定了心,当即也懒得坐轿子回去,索性就在惜福居东屋里起居。只不过,仿佛是老天爷为了补偿昨日一整天的奔忙,这一日她闲得几乎有些发慌,直到傍晚陈衍突然跑了过来,她才算是有了些精神。
“怎么又来了?”
    “姐,难道我来陪你和伯母,你还不高兴?”陈衍刚刚进去给江氏问了安,还捎带上了自己从寺里请回来的平安符,逗得江氏合不拢嘴,这会儿在姐姐面前,也是一样笑嘻嘻得没个正形,“再说,我高兴着哪!你不知道,昨天的事情满城里都传遍了,人人都说老太太雍容大度,三叔那个哑巴亏吃得有苦说不出,嘿,今早上他见着我破天荒连教训也忘 了……哼,他也不看看,这满家里的下人不少都和别家有亲,他从前那嘴脸早就传出去了!我还听说,他昨晚上在庆禧居里为了一丁点小事发作罗姨娘……啧,拿女人撒气,他也越活越回去了!”
    陈衍大约是真的高兴极了,拉拉杂杂说了一堆,见陈澜含笑看着自己,他才突然生出了一丝不好意思来,轻咳一声就恢复了在师傅和韩先生面前的正襟危坐。瞧见他这幅样子,陈澜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下知道矜持了?”
    “这不是在人前装太久了,所以在这儿就不想再装了么?”
    眼见陈衍可怜巴巴地瞅着自己,陈澜到了嘴边的责备提点也就说不出来了。思忖片刻,她就问起顺天府的那桩案子,得知苏仪这个推官还是硬顶着,她不由得皱了皱眉,随即才道:“昨天我坐车回来的时候,他曾经拦车要见,结果被挡住了。”
    “什么?他竟然这么不知天高地厚!”陈衍顿时火冒三丈,霍地站起身来,下一刻才在陈澜的目光下又气呼呼地坐下了,“我知道了,回头我一定想个法子好好教训他一下,绝不让他有机会出这幺蛾子!”
    陈衍既然揽下了苏仪的事,陈澜心中也就放下了这一桩。然而萧朗的事,她思量片刻就决定不对小家伙提起——两个人是不打不相识,可陈衍自己才是刚到成婚的年纪,让他去打听这种事总不相宜。因而,听他满脸兴奋地说起定府大街的新房子,她临到最后就笑着说道:“记得乔迁的时候请上你罗师兄去镇一镇,也借借他的福气!”
    “知道知道,罗师兄一早就答应过了,姐你就放心好了!”陈衍连连点头,随即又贼兮兮地笑道:“不过,他自打听说你和罗家嫂子一块有了身孕,就一直在思量指腹为婚,听说连天上一对地上一双的风声都放出去了。就不知道到时候生的都是儿了或者都是女儿,他怎么收场!对了,姐,听说近些日子晋王府的人总是在外城转悠,镜园要是在外城有产业,千万小心些,我总觉得来者不善!”
    前头半截是打趣,后头半截就突然变成了正事,饶是陈澜素来习惯了陈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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