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脸师爷·终篇-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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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确定了这无名人头和无头男尸均是属于刘老汉之子刘岳的。
“这人头是被锋利之器猛力劈落的,切口很平整,应该只砍了一刀。”陆元青念了念胡二递上来的验尸文书,“想来这凶手应该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之人。”
见沈白闻言看他,陆元青又道:“一般人就算杀人也必不敢砍下人头的,一个人活着时就算再怎么软弱可欺,可是死后多少都会令人心生畏惧之感,而且就算真的横下心将人头砍下了,也必是惊慌失措不能自已,又怎得这般平整光滑的切口?不是精于此道或者心狠手辣之辈必不能做到,而且胡二的验尸文书上并未提到死者身上有其他的致命伤,那么说明这断头之祸就是刘岳的死因。”
沈白点点头道:“我一直在想刘岳在赵员外手下务农,必然也是有着一把子力气之人,如何能被人如此轻易取了人头?或许这凶手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以致令他放松了警惕。”
陆元青神情呆滞,“大人有没有想过,这刘岳被杀之时或许并不是清醒的呢?”
沈白神情一滞,“元青是说这刘岳是被人迷晕后才被人砍落了人头的?”
陆元青思索了片刻还是摇摇头道:“就算是被人迷晕了,能做得这般天衣无缝的也必是相熟之人,大人的推断该是没错的……本来刘岳和赵小姐定有婚约,如今刘岳惨死,赵小姐该是最有可疑之人,可她偏偏也死了……”
沈白皱眉道:“而且那朵莫名其妙的红花是怎么回事?赵小姐死了,她身旁有朵红花,刘岳也死了,他身边也有一朵红花。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元青想起了风涣之言,又道:“大人,我还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不过……”
“无妨的,元青,先说来听听。”
“大人,这赵小姐是淹死的,先不提她是自己跳河而死还是被人谋害而死,她的的确确是死在水里,简单来说她死于水。”说到这里,陆元青微微停顿,可是沈白的眼睛却忽然一亮,“元青,继续说。”
“五行之水,所对应的方位为北,所属色为黑。这胭脂桥虽然名字甚美,但是在正德皇帝没有驾临此地之前,这桥其实另有名字,叫做黑水桥。而且这胭脂桥正位于汴城之北。于是归结起来就是:赵小姐,死于水,黑水桥,位于北。”
“不错啊,果真如此!”沈白称赞,“那么以此类推,这刘岳的人头是被利器砍落,应该算死于金?可是不对啊,刘岳的尸体在小巷中被发现,那方位并不是西面啊!”
陆元青闻言摇摇头,“不是死于金,刘岳是死于土。如果没有人头,谁又知晓那死尸是刘岳呢?况且人之灵气在于首,刘岳的人头在土中挖出,所以他应该算是死于土!于是就得出:刘岳,死于土,黄土埋,位正中。”
“刘老汉家位于汴城正中,方位上没有错,五行之土所属为黄,的确是黄土中!”说到这里,沈白倒吸一口凉气,“五行之法?”
看来还真让风涣猜对了!五行献祭之法吗?想到这儿陆元青道:“至于那红花,大人不妨送去韩千芝那里,让她帮忙看看来历,听说刘老汉家中的那朵红花已被大人带回来了?”
沈白点头,“我已命张彪等人将这花移入花盆中,元青要去看看吗?”
“也好。”陆元青点头,“既然刘老爹已经指认那女尸乃是赵小姐,大人是否该通知赵员外来衙门一趟呢?”
“我已差人去了,不过赵府管家说他家老爷出门采办物品,并不在汴城中。而且赵小姐之死因尚有待查实,所以我拒绝了赵府管家带尸回府的要求。”
陆元青点头道:“该当如此。”
只是当沈白和陆元青看到花盆中的那朵红花时,都很难相信这枯黑如朽的东西会是那朵红到邪恶的守尸花。
“这是怎么回事?”沈白一扫张彪等人,众人皆是一脸苦色。
“回禀大人,早上还是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这样了?这……”
“一转眼?”沈白脸色一沉,“你是告诉本官你们都有尽责看守,只是这花‘一转眼’就成了这副样子,怨不得你们了?”
张彪等人都说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元青见沈白不悦,便道:“大人,没关系的,带着这盆花去韩千芝那里问问缘由再说吧。”
沈白觉得目前也只得如此,便点头同意了。
鬼节祭(10)生怨驱魂
韩千芝看到这盆花的时候,先是愣了愣,随后又忽然笑起来,“这是什么啊,陆师爷?”
“还要麻烦韩姑娘帮忙看看这是什么花。”
韩千芝皱眉道:“这花已被烧掉了,我实在看不出这是什么了!”
陆元青一呆,“烧掉了?”
“是被烧掉了。”韩千芝点头,“不过不是用火,而是用一种肥料。你看这花的根茎如此细小,如果加重肥料,必然会被烧死的,而且看起来就和自己枯死了没有区别。”
陆元青把韩千芝的话对沈白一说,却见沈白沉默半晌,神色有些不好,“难道衙门中有内鬼?”
“能在张彪等人眼皮底下如此行事之人,绝无可能是衙门之外的人。”陆元青肯定道,“此事倒是越来越复杂了。如果我之前的推断不错的话,那么刘岳和赵小姐都是被人所杀,只是他二人因何被杀?尸体旁的红花又是何意?难道是凶手故意留下的?还有凶手为何要遵行五行之法杀人?这背后又有什么含义?这枯死的红花是谁做的手脚?这衙门中的内鬼究竟是谁?”
沈白叹气摇头道:“近日我一直在着手整理汴城一县的钱粮狱状收编户籍等文书,预备回京之事宜。本以为最晚秋收之前便可让一切安妥,没想到横出此事,看来一切都要暂缓了。我既还在任上,此案不结恐怕后续的一切都要免谈了。”
“大人不必忧虑,凡事有果必有因。”陆元青宽慰道,“我想向大人借一个人。”
沈白疑惑地问:“何人?”
陆元青忽然笑了笑说:“大人的眼线,姚寡妇的茶客啊。”
沈白也一笑,“哪是什么眼线,也是衙门的小吏,叫张昭。元青有什么计策?”
“大人,有姚寡妇这样的多嘴多舌之人我们放着不用,岂不可惜了?”陆元青神秘一笑。
第二日,姚寡妇的茶水铺子里围满了人,姚寡妇又开讲了。
“听说了吗?那个克夫的赵小姐跳河自尽了,听说还怀有身孕了!哎哟,这女人真是了不起,顶着克夫的名头还能勾搭上汉子,啧啧!”
“姚寡妇,你是羡慕她了吧?”旁边有人拿话取笑姚寡妇。
“我撕了你的嘴!胡说八道!”姚寡妇泼辣地叉腰瞪回去,“这倒不错,那刘老爹的儿子也死了,两人做伴去阴间做鬼夫妻去啰!”
“哎,我说,这事我听着怎么那么邪门呢?一下子俩人都死了。我听衙门里当差的兄弟说,这死了的两人身旁还有一朵怪花呢!开得可红了,红得跟血一样!”张昭乔装的茶客接口道。
“小哥,说说,说说,咋回事?”一个长脸汉子挤上前问张昭。
坐在张昭对面的陆元青轻咳了一声,假意斥责张昭:“这种事怎可胡说?当心触了自己的霉头,惹来不该惹的祸事!”
本来三分情绪如今被陆元青的欲擒故纵撩拨到了八九分,一时间满铺子的人都眼巴巴地看着陆元青。
“哎哟,这位小兄弟,就说出来听听啦。”姚寡妇殷勤地为陆元青添了水。
“哎。”陆元青叹口气,“好吧,不过诸位可别说这是我说的。”
“晓得了,晓得了!”
“听说这赵小姐和刘老汉的儿子都是被鬼差抓去做了祭品!”陆元青不过是开了一个头,众茶客已是一片哗然,连张昭也目瞪口呆地看着陆元青,心想这位师爷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难怪大人看重他,要学学,要好好学学!
“年轻人,你这话听谁说的?”姚寡妇率先回神,问道。
陆元青一脸神秘的样子说:“如今这鬼节将至,尤其是鬼节当日,那真是鬼门大开,百鬼夜行啊!当然也不乏什么法力高强的鬼怪可以提前出来遛遛什么的是不是?你们说若想提前出来该怎么办?”
众人问:“怎么办?”
“送礼啊!”陆元青一脸笑意,“如果能送点儿礼物给看守鬼门的鬼差,那不就能提前出来遛遛了吗!”
“这样也行啊?原来阴间也流行这一套啊……”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难道这赵小姐和刘老汉的儿子就被选中做了祭品?”茶客甲问。
茶客乙也惊恐道:“那,那下一个会选中谁啊?不,不会是我吧?”
“德行!你个结巴,谁选你啊,吃了你变得和你一样结巴。”一旁诸人哄堂大笑。
陆元青像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这位大哥说得一点儿不错!这祭品选择可是极有讲究的啊!就说这个赵小姐吧。她死在胭脂桥下啊,那是水鬼的地盘啊!水鬼里谁最难缠诸位还不知道吗?”
“那个桥姬啊!”一个茶客忽然想到,遂大声道。
陆元青赞许地点点头,“没错,正是鬼桥姬。那鬼桥姬是身怀有孕投河而死,这赵小姐也是如此。”
“哎哟,我的娘啊,还真是啊!那、那刘老汉的儿子怎么说?”
“刘老汉的儿子是身首异处而死,而且仵作验尸后发现死者腹中空空如也,显然是饿了数日之久。刘老汉说他儿子失踪七日,想来这七日里刘小哥是滴米未进啊,连狗饿上几天都要发疯,更何况是人?如果在刘小哥饿得怨念丛生之时将他的头一刀砍下,那么……”
“啊,我想到了,我想到了!”一个茶客忽然欣喜地站起来道,“怨驱魂,怨驱魂!”
“对啊,传说中恶鬼怨驱魂就是被饿了七日后,才终于看到食物,刚想扑上去吃,结果却被一刀将头砍下,随后将头埋在地下。食物就摆在埋头处不远,闻得到吃不到,于是怨念丛生,便出来害人。”
“这么说刘老汉的儿子是做了怨驱魂的祭品了?”旁边一人战战兢兢道。
此言一出,气氛骤然冷却。或许最开始人们是以看热闹的心态围过来的,但是若说赵小姐之死是巧合,那么刘老汉之子的死又该如何解释?
巧合,一切太巧了!如果面前的这个青袍少年是在胡说的话,那么为何发生的一切就在鬼节前后呢?
姚寡妇在琢磨这件事,周围的茶客心里也在打鼓。看来今年的鬼节,这汴城不怎么太平。
陆元青见气氛正好,便适时起身离开。明早再来姚寡妇这里的话,说不定就会有意外的收获。
陆元青走后,茶水铺子里的气氛始终没有再热闹起来。
“或许该去天清观拜拜,听说清真人准备了去晦养气茶,免费舍给众人喝。这鬼节快到了,又有人这么奇怪地横死,我还是讨杯茶去去晦气吧!”
留下未走的张昭忙问道:“请问这清真人是谁啊?”
“清真人你都不知道?真是孤陋寡闻!”
“是是是!”张昭忙点头,“还要请教老爹。”
“咱们汴城以西有座伏圣山,山腰处有座天清女道观,这道观的观主就是清真人啦。她为人喜结缘,每到鬼节前后都会免费供应去晦养气茶给咱们汴城百姓们,让百姓们可以无病无灾、平安度过,当真是个好人啊!”
“对呀,我怎么忘了去讨茶喝。”一个年轻汉子道,“我看这赵小姐和刘小哥死得蹊跷,我还是赶紧去讨杯茶保个平安吧。”
“是啊,是啊……”大家仍在七嘴八舌地闲侃着,可是之前那股活络的气氛却再也不在了。
姚寡妇的茶水铺子第一次早早地就没什么人了,天还没黑,大家就陆陆续续地走散了,只余下零散的几个客人而已。等到后来这茶水铺子中只剩下了最后一个茶客。
姚寡妇今日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