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诡话-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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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来。身后时不时地会传来周老爷子的疯笑声,一阵接着一阵,在这样的环境里听着心里堵得慌。被收掉了枪后绑在客堂的凳子上,他一直就这么笑着,比第一次见到他时疯得厉害得多,但再怎么样,谁都没想到他会用这方式杀了本新伯。
“哈哈!娘娘来了!娘娘来了!”一边笑他一边嘴里不停说着这些,半个多小时了,他的嘴就没停过,话音尖锐得让人心烦意乱。
有那么一瞬我好像看到一抹黑黑的影子在本新伯被抬进坑里的时候,在东北角那道走廊里闪了下。这发现让我一个激灵。
身旁的林绢觉察到了。她用力地吸了两口烟,声音哑哑的小心地问了句:“怎么了?”
我摇摇头,因为那影子不见了。雨把院子里的一切冲刷得有点模糊,我不确定它是不是真的出现过。还是因为最近死了那么多人,却没有让我看到一个灵魂,所以由此生出来的幻觉。
太鬼了……明明都是才死不久的,不是么。它们的魂去哪里了……
“我一直在想我们到底碰到什么了。”隔半晌,林绢又道,“你见过这种事么,宝珠……房子怎么绕都绕不出去,像会繁殖似的。一晚上死了那么多人,那样子……你说是人杀的,我都不相信……怎么可能用这么可怕的手段杀掉这么多人,却没发出一点点动静?我们到底撞到什么东西了,宝珠……”
“可能是……鬼……”憋半天,我道。
“鬼?”林绢朝我看了一眼,表情平静而认真,“这宅子里的鬼么?”
我点点头。
她又用力吸了口烟:“不可能,这宅子里不可能有鬼。”
她这一说我倒觉得有些奇怪了。她在说“不可能有鬼”,那就代表她认可“有可能有鬼”了?
“我不晓得你进宅子时有没有留意过那些房门上的匾,那都是有讲究的。”说着,她朝上指了指。
我循着她指的方向望见头顶那块匾额。新刷的漆,黑底金字,漆水都像没干透似的。左右分别挂了两块黑色木质的雕刻物,我看不出它们雕的是什么,有点像八卦,中间一只兽,看起来又像麒麟,又不像麒麟。应该是有些岁数的老物了,突出的部分墨亮墨亮的,凹进去的部分满是灰尘,就那么挂在簇新光鲜的新房子上,看起来有点突兀。
“那是什么?”我问她。
“白马寺开过光的天喜貔貅八卦屏。说是光绪年的,用天木藏香熏了整半年才开始用,这宅子每间屋子上都有,听说驱邪可灵了。”
天喜貔貅八卦……
听到这个我打了个突。这东西以前姥姥提到过,那可邪……说是八卦,完全不是那回事,只是个很像八卦的密宗的一种图腾而已。一般是柳木的,考究点用乌木,这东西是可以吸尸气的,名叫天喜,但一般是丧葬事宜上才可能见到,也有用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祭祀上,总之不是什么善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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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里每间屋都要挂这种鬼东西?还驱邪??
“还有那些窗格子,你要仔细看就晓得了,上面刻的全是经文,所以我讨厌这鬼地方。你要看看那些窗就能知道为什么,刻得密密麻麻的,能把人头皮都给炸麻了。还有满园子的槐树,那都是驱邪用的。你说这种地方怎么会闹鬼,他们就差把佛堂修进来了。”
我看着林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真不知道这些说法是谁灌输给她的,辟邪?完全的反方向啊……按她这么一指明,那就不奇怪了,这整个宅子也难怪现在会变成这样,实在是因为太阴了。可是……这里以前不是王府吗?哪个大家族的人会把自己房子里弄成这样?我不明白……
“那如果不是鬼……你说是什么?”想了想,我问她。
“怪。”她道。
“为什么是怪……”
“房子会长,怎么长都长不完,这不是妖怪是什么……”
说得也有点道理。况且曾经碰上过一次类似的情况,那一次,确实是一只猫怪在作怪,在一个叫林默的男人的家里。那么这次作怪的会是什么?跟杀了那么多人的凶手是同一样东西么……如果是,那意味着什么……如果不是,那又意味着什么……
片刻的沉默后,我听见客堂里梅兰跟AMI在小声说着今晚的安排。
今晚准备留宿在这地方,一来雨很大,二来这地方设备挺全,有医药箱,有食物,还有几间收拾得挺干净的房间。甚至还有两台很新的电话,虽然都打不出去。
风开始变得清凉,坐在门槛上可以很真切地感受得到,而外头的颜色也因着太阳的西下变得分外瑰丽起来。黄昏落日,夹杂着暴雨和闷雷,相当稀罕的景象,但没人有心情去欣赏。又一天要过去了,时间在这里……似乎过得异乎寻常的快。
“宝珠……”埋葬完了本新伯,沈东他们陆续进来了。林绢因此沉默了一阵,直到他们全都进屋,才再次开口:“知道刚才我在里屋找到了什么。”
“什么?”
“周林的导盲杖。”
“周林?”
“你见过的,那个瞎子。”
这一说我想起来了。周林,这宅子主人周铭的弟弟,一个有点傲慢、古怪,又有一点点让人觉得不安的男人,特别是他那双眼睛。最近一连串的事几乎让我把这个人给忘得一干二净了,这会儿听林绢说起,才想了起来,连带那晚看到的一幕。
“他的导盲杖?”
“是的,他的导盲杖还在他房间里,可是他人不见了,你不觉得奇怪么……”
我朝林绢看了看。之前就留意到了,她心里好像藏着些什么东西,那让她一直有点坐立不安的东西。难道是因为周林?“可能他有两根导盲杖。”想了想,我回答。
林绢低哼一声,用微怒的语气道:“你见过瞎子像换衣服那样更换他们的导盲杖?”
“没见过。”我老实回答。
这回答并没有让林绢满意,她皱了皱眉,环顾了一圈这周围,长吁一口气后道:“……之前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说,摄制组的那些人为什么会失踪。”
我摇头。
“我想不是被什么东西捉去,就是逃了。但是,被捉去的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
“你看看其他没失踪的人死的样子。被杀了,还被放得那么整齐,这说明什么?那凶手就是一变态!完全为了杀人而杀人,怎么会留活口。所以不见了的人应该是逃掉了,如果走运的话。只是这宅子变成现在这种样子,让我们一直碰不到那些人。”
“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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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周家不见的人呢?应该也无外乎这两点。可是……可是周林是瞎子,你说他能跑到哪里去,而且连导盲杖也没带……”说到这里轻吸了口气,她转过头直直望着我的眼睛,“你说他现在到底是死是活……”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也给不了她任何安慰。因为周围的一起都变得不可捉摸。得不到答案的林绢慢慢地蹲下身,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又吸了起来,吸得比任何一次都猛都快。
照林绢的意思,周林他可能还活着。问题是他现在人在哪里,一个瞎子能跑到哪里去。一个瞎子遭遇着跟我们相同的境遇,对于什么都看不到的他来说,会是种什么状况,在这片不知道会在门后长出片什么建筑来的大宅院里……
真的……无法想象……
“你觉得他活的可能性有多大。”林绢抬起头看向我,眼睛稍微有些红,声音中是鲜有的沧桑和十足的焦急。
“很小。”想了半天,我决定如实说出我心里想的。
“为什么?”
“没了导盲杖他怎么走。”
“也不一定,以前他不用导盲杖都能在这宅子里转,而且瞎子的感觉都很敏锐的,不是么,他们自有一套辨别方向的办法。”
“那大概他还活着。”
“可是他怎么逃得掉……他根本就走不快……宝珠,你觉得他活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说半天,问题又绕了回来,没说似的。而这问题,从这一刻一直到晚上,她一共问了我不下十次。每次我都无言以对,因为我不知道哪一个答案才是她满意的。
哪个回答她都有借口驳斥掉,不如不答。
后来才知道,我的预感是对的。
大凡女人特别在意一个男人行踪去向的时候,必然是对他有着某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情愫。即便是林绢这样的女人,有时候也会对一些现实之外的东西低头,拿她的话来说,那是不可抗拒的。
就像我不能抗拒撞进我呼吸里的香水味一样,更何况我的人生观远不如她的现实。
林绢在认识周铭前就认识了周林,这一点挺让我意外。那时候林绢刚毕业,到北京谋出路,刚巧那时候周林的脚因为意外动了次手术,需要找人专门照顾。于是两个人就此相识,于是就慢慢发展出一段挺难形容的关系。
就像林绢说的,可能因为身有残疾,所以导致了性格上的扭曲,虽然平时相当温和有礼,但周林私下的脾气却是很古怪的。有时候很沉默,有时候很敏感,有时候会挑剔辛辣得让人难以忍受。所以两人交往得很艰难,甚至都没法说这算是交往,因为两人谁都没挑明过,却又每晚睡一个房间一张床。
没有任何爱的表示,却*;没有说过一句类似我爱你的话,却又彼此间不容许一丁点的背叛。
这是种什么关系?林绢问我,我也不知道。
而这段关系在周林出国后便终止了。
本就天上风筝似的一段感情,少一只手去抓,它就飞走了,尽管它看上去很美。
那之后林绢遇到了周铭,这男人原本是来告诫一个不知好歹的乡下女人远离他弟弟的,却就此代替他弟弟留在了她身边。
再后来,林绢闯到了我所在的那个城市打天下,用着周铭给她的钱。
再再后来,发生了现在这些事。
“你知道周林的眼睛是怎么没的么?”末了,林绢忽然问我。
我被她问得愣了愣:“怎么没的?”
“是小时候玩耍,被周铭挖掉的。”
我一惊。
“这一家人其实都有点不太正常,宝珠。”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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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正常……”狐疑着,我重复了一遍。
“所以跟他们打交道,你只能想一个字——钱。”
说完那些后,林绢很快就睡着了,表情有种发泄后的释然。我却始终睡不着。
窗外雨一直没停过,啪嗒嗒打在树叶上,一种让人很舒服安心的嘈杂。床也很舒服,很软,枕套带着股太阳晒过后蓬松的味道。可我就是睡不着,尽管两条腿酸得让人想把它们从身上卸掉。
脑子一直不停地在转着想着,不想去想,可又没法控制自己去想。想着林绢睡之前突然对我说的那几句话,虽然带着临睡时的模糊,可还是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被周铭挖掉的?这是怎么回事……
周老爷子失心疯,周林没有眼睛,周铭挖掉了自己弟弟的眼睛……的确不正常……于是又忍不住想到了这宅子的不正常。而这整件事的发生,这一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刚来这里时一切都还很正常,不是么,除了门房那个地缚灵,但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似乎是林绢从她身上过去后身体就开始出问题了,于是我俩被迫留在了这片宅子里。对了,应该……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然后整个摄制组的人也来了,因为车子抛锚,他们被困在了半路上,所以不得不回来。
然后是拜神,虽然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拜的结果是什么。其实那时候我就应该带着林绢离开的……如果知道会发生后面这些事,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带着她离开,哪怕她拉肚子拉在自己身上。
想着忍不住咬了下手指,真疼,不是做梦。
刘君培因为觉得有内容,所以特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