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刘璋-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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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表情变换不定,却没有说出一句话,这时部将杨怀上前道:“主公,不能斩他们,他们是执行军法,去稻田里抓捕几名犯兵。”
“哈哈哈哈哈。”庞元尖利的声音哈哈大笑,“笑话,笑话,滑天下之大稽,军法只规定践踏稻田者斩,可没说是什么原因践踏稻田,踏了就是踏了,岂有他哉。”
那名小将听到庞元的言语,脸上阴晴变幻,终于大声伏拜道:“末将甘受军法。”
“我等甘受军法。”七名士兵一起下拜,脸上都有些不甘心。
刘璋看了几名将士一眼,走到庞元的身前,冷声道:“你可真是好打抱不平啊。”
“主公谬赞了。”庞元感受到刘璋散发出的气势,眼皮微微一动,很快恢复常色。
“话多不是个长处。”刘璋拍了一下庞元的肩膀,转身走向车驾,边走边道:“那八名将士警告一次,下次抓捕犯兵记得走田埂,另赏庞元一百文钱。”
第171章 荆襄妖孽
“你这是舞弊军法,乾纲独断,迟早败亡。”庞元在刘璋身后大喊,川军众将士都向他投来愤恨的目光。
“本官就乾纲独断又如何。”刘璋扔下一句,上了车驾,严颜举刀大呼:“开拔,继续行军。”
大军行进,车轮压地之声不绝,庞元颠了颠手里的铜钱,笑着自语:“遇事果决,不拘章法,却太过刚愎,也罢,叔父吩咐,我就再给你当一段时间小兵吧,等你被徐元直挫败之时,自然会来求我的,哈哈哈。”
庞元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旁边士兵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恶心地望着庞元对同伴私语道:“神经病吧这是。”
刘璋和法正对坐于车内,出去透了半天气,感觉更烦闷了,军队性质的问题让刘璋久不能释怀,轻轻靠在马车壁上休息。
法正道:“主公,我看这庞元倒像是个人才,主公为什么不招揽于他?”
刘璋有气无力地道:“我自然知道他不是士兵那么简单,荆襄多高士,也许这庞元就是其中之一,可是这些所谓高士,无不倨傲,又皆是豪族出身,他们不与我为敌我就烧高香了,还指望他们投效于我?
再说,我刚才的行为很明显没让那庞元满意,如果贸然相邀,反而引起反感,还不如过一段时间再说,我会派人盯紧这个庞元的。”
法正点了点头。
刘璋不自觉地想到了云梦泽,这荆州还当真是隐士辈出的地方,皇甫玄,诸葛慈,还有那名不知名姓的白衣女子,每次一遇到艰难困阻,刘璋就会想起在竹屋刻下的那五个字,每次一想到那五个字,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名白衣女子。
也不知道她的仇报了没有。
刘璋怅然地想着,突然眉头一皱,撑起身体对法正道:“孝直,说到荆襄高士,我们这次出征荆北还真得当心,据我所知,刘表手下虽然都才智平庸,但荆北乡间却能人辈出,隆中诸葛亮首屈一指,还有颍川徐庶……”
“报。”正在这时,一骑快马驰来:“禀报主公,张任将军在牛夹口大败于刘表新任军师徐庶,折兵无数,正溃败而回,请主公速派兵马接应。”
刘璋和法正对视一眼,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雷铜的骑兵脱军而出,数万大军加快行军,黑色刘字大旗形成一条布褂长龙,一座山丘上,两名亭亭玉立的女子向山下眺望西川大军。
一名女子一身白衣,手提长剑,眼睛闪动着仇恨的光芒,一名女子身穿黄衣,手拿一株艾草闭眼向天祷告,一会撇嘴,一会跺脚。
“你干嘛站在这儿?”白衣女子突然回头对黄衣女子道。
黄衣女子将手上枯黄的艾草放进小包里,横了白衣女子一眼,大声道:“这山是你家的吗?你能站我就不能站?”
“无聊。”白衣女子提剑转身,沿着山脊远去。
黄衣女子对着白衣女子的背影哼了一声,又变得沮丧无比,手背拍手心:“怎么办嘛,算到去江陵会遇上他,所以一直等到他离开江陵才敢渡江,这下算到去襄阳又会遇到他,怎么办啊,难道月英姐姐的婚礼都不参加了吗?可恶的刘璋。”
…………
“带张任。”
张任自缚双手,踏步进入大帐,倒跪在刘璋面前,俯首道:“末将无能,损兵折将,有负主公重托,愿领死罪。”
张任全身伏拜在地,刘璋坐于主位,身后好厉害萧芙蓉站立,法正拿着油灯在地图上摸索,刘璋用毛笔在绢布上写下“徐庶”两个字,看了一眼,抬头看向张任。
刘璋平静地道:“要死也不急于一时,先说说怎么败的。”
张任直起上身,愤声道:“末将率三万大军为先锋,在牛夹口遇到荆州兵埋伏,但荆州兵人数不多,末将奋力杀出,占据牛夹口,可就在这时,荆州兵在路口放烟,牛夹口狭窄,我军全被烟熏,与冲来的荆州兵大战一阵,退至襄江,正当我们用江水洗面之时,突然江水暴涨,全军大乱,荆州大军趁势杀出,我军……”
刘璋不耐烦地打断张任,“什么又埋伏又是烟又是水的,本官听得都糊涂了,直接说吧,损失了多少人马?”
“八千到一万。”
“那就是一万了。”
刘璋从坐席上站起来,三两步走到张任面前,看着全身捆缚的张任,指着他大声道:“你记得你出征时,我给你说过什么话吗?荆北虽然空虚,但决不可大意,这是你为上将军后,第一次独立领兵,本官不想让众将看到一个无能的上将军。
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这是学廉颇吗?你不但输了战争,还输了士气,输了信心,输了你作为将军的灵魂,你还是我川军的上将军,是我刘璋手下的第一大将吗?”
刘璋厉声恸喝,震透耳膜,整个大帐的将军都是一惊,法正手一抖,油灯里的灯油差点漫出来,回头看了一眼刘璋,又在地图上摸索起来。
“末将无能,愧对主公,愿以死谢罪。”
张任重重地伏拜在地,额头碰在硬土上,发出“嘭”的一声。
“懦夫。”刘璋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走回到案几前坐下,抬起头道:“张任你记着,所有将士都记着,胜败乃兵家之常,败一次不丢人,损失一万兵马本官也不在乎,但是你们不能输了战争,又输人,这才是最耻辱的。
看看你张任现在这副狼狈摸样,丧家之犬,打败了仗就寻死觅活,懦夫,你应该做的,应该想的,应该向本官表达的,是用你手中的剑,洗刷你今日的耻辱,取下徐庶小儿的首级,明白吗?”
“末将明白。”刘璋一阵喝骂,张任血气冲面,咬着牙齿大声道。
“你们明白了吗?”刘璋抬起头望向其他将领。
严颜高沛沙摩柯等将一起下拜:“末将明白。”
整个大帐的气氛为之一肃。
刘璋侧首对看地图的法正道:“不用看了,大军休整一夜,明日发兵襄南,全军分成三列七对,依次行军,令骑相连,敢有冒进者,斩。”
什么水呀火呀,刘璋也怕。
“是。”众将俯拜,各自回军备战。
刘璋拇指在绢帛“徐庶”两个字上划过:“你也算荆襄隐士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了,那我刘璋就来会一会你,看看你们这群妖孽是不是真的不可战胜。”
第172章 两军对垒
襄江之畔,荆州白川城。
江陵到襄阳一马平川,这里是唯一可以据险而守之地。
刘表坐堂升帐,一名身着布衣的文士在堂中伏拜叩请,蔡瑁一身宽大厚甲,踏步出列,铠甲叶片发出刺人耳膜的摩擦声。
蔡瑁指着堂中文士厉声道:“徐庶,你不要得寸进尺,主公年近六旬,已经跟着你来到了白川大营,这已足够鼓舞士气,你还要他对敌阵前,万金之躯陷于险境,你是何居心?”
“上将军说得对。”一众武将鼓噪附和,蒯良蒯越等文臣不置一词。
布衣文士侧首看了蔡瑁一眼,此人正是荆襄名士徐庶,徐庶生得一脸哭相,当悲怆的眼神投向蔡瑁时,神情更显激愤。
“主公,蔡瑁将军,此战是关系到我荆州生死存亡的一战,我军精兵基本都在荆南覆灭,现在大多是水军和新兵,虽然与川军数量相当,但是战力远不及刘璋麾下虎狼之师。
我们需要一场胜利,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来鼓舞我军的士气,让他们知道,一路攻城拔寨所向披靡的川军并非不可战胜,而那些新兵和水兵第一次陆战,意志不坚,正需要主公坐镇阵前,他们才不至于被川军吓退啊主公。”
徐庶再次叩拜,刘表摸着发白的胡须,心里犹疑不定,曾几何时,自己匹马入荆州,多次冲锋砍杀于阵前,可是现在想起来,就好像做梦一样,好多年了,自己都没出过襄阳府一步,身子骨都好像和襄阳牧府的地皮长在一起了,这时突然要自己对阵于两阵之间,还是面对屠夫名声的悍勇川军,刘表一想起就感觉后背发凉。
刘表平复了好半响,坐正身体,用请求的语气道:“那个,元直先生啊,我军既然都是新兵和不善陆战的水兵,何不如就固守白川城池,正面作战,不是正暴露我军之短,扬敌军之长吗?”
“对呀,对呀。”一众文臣武将窃窃私语,皆点头附和,大堂内嗡声不断。
徐庶上前一步,急切道:“主公,白川城小,根本就容纳不下这么多军队守城,白川是通往襄阳唯一的可守之地,我们的犄角营寨还没完全修成,我们只能出城接战,而且我们需要一场正面对决的胜利,来鼓舞民心士气,请主公做决断吧。”
徐庶再次下拜,这已经是他第三次下拜了,心里愤怒而不甘,“想我徐庶也是荆襄清高之辈,若不是司马老师之请,我何以来到这个草包丛生的地方,明知刘表不可辅佐,还要苦心为之。”
徐庶这时有点恨自己的软弱,庞德公请出了凤雏庞统,庞统却借故推诿了直接效忠刘表,只说自己有更好的办法,现在已经不知在何方了,而隆中卧龙诸葛亮做得更绝,诸葛慈去邀他出山,直接就说要与黄月英大婚,等他大婚过后,这战事早结束了,就算没结束,也能看清胜败端详了。
可怜自己一个蠢人,一声“主公”叫了出口,这一生恐怕就只能与垂暮之年胸无大志只好抚弄风月的刘表绑一条船上了。
刘表依然犹豫不决,一想到两军对阵森森兵甲,就忍不住心中打鼓,坐在主位惶惶不安,始终不能决断。
就在这时,一名女子从侧屋走了进来,一身深绿长衣,显得成熟端庄,脸上仿佛覆了一层雾纱,白皙光滑的脸庞仿佛被冻结了一般,看不出任何表情。
“夫人,你怎么来了?”刘表看向女子。
蔡氏向刘表福了一礼,转身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群臣的目光都随着她的脚步移动,蔡氏走到徐庶面前,淡淡地道:“先生会保证主公安全,是吗?”
徐庶诧异地看了蔡氏一眼,大战将临,这妇人倒比刘表要镇定得多。
“是,夫人,如果主公有什么三长两短,徐庶愿以死谢罪。”徐庶拜道。
“那就好。”蔡氏回身对刘表道:“主公,徐先生大才,既然说了保护主公安全,为荆州赢得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就一定能做到,相比于荆州安危,妾身觉得主公可以冒一次险,妾身斗胆进言,如果主公有什么不测,妾身定当跟随主公而去。”
蔡氏福礼下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