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锁宫阙-第2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只担心你杀伐太重……”苏静萱蹙眉说道,跟着起身行至他身侧。
他转身,拥她入怀,“只待他毒发身亡,我便可顺承其位……即便宫中迂腐之辈相阻,也人数有限。”
苏静萱心如擂鼓,深深吸气后缓缓吐出,平复了呼吸后,才仰首看他,“夏侯拓中毒了?你从何处听说的,他昨日看起来还行动如常。若是陷阱……”
夏侯绮摇头笑道,“萱儿,你也太小瞧我了。那毒若不是我亲手所下,我又怎会赌此一局?他不是柳下惠,因此他绝逃不开!算来,时日已相差不多,只待他运气行功之时,便会筋脉尽断。”
“哦……”苏静萱缓缓平了眉宇,露出笑容,“那,你何时能……”
“很快。”夏侯绮搂她入怀,轻轻吻了她额角道,“这几日,你且安心在此歇着。待尘埃落定,我再来接你。”
夏侯绮放开环着她的手臂,转身欲走。
苏静萱堪堪拉了他衣袖,眼中忧虑甚浓。
他扬起笑容,道了声“放心”便出了房门。
听着那渐行渐远的脚步,苏静萱眼中再无忧虑,只一片如利刃般刺骨寒光。
第五章(1)
起初,夏侯绮几乎每日都会来探她。在得知她双膝皆被冻伤时,他犹豫片刻才说去请大夫。苏静萱笑着拒绝了,说已无大碍,叶方秋对付外伤本事了得,只可惜未能将那盒外敷之药一同取来,否则如今当已痊愈。
他便笑着说待事成之后,令叶方秋独为她行医。
接着,夏侯绮便来得少了。
再见他时,苏静萱便忧心忡忡地问他,是否顺利。夏侯绮眼中自信丝毫不减,甚至更甚前日。
“这几日我会较忙,大概无法日日陪你。你若实在闷了,便在这院中走走。”
那一日,他走得匆忙。
仔细算来,她被他掳来已有十日。
这十日中,若夏侯拓与人动武,大概此刻便已死了。但夏侯绮依旧忙碌并非静待宫中消息,那么他大概还没死。作为皇帝,只要不是自己犯贱应当不会有需要运功动武的时候。
也许,还来得及。
如此想着,苏静萱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间,走得很慢很慢。
院中侍卫见她出屋,却并未阻拦,只恭敬行礼——她便知是夏侯绮吩咐过。以十日便得他信任,看来这副身骨当初确于这妖孽王爷情谊不浅。
四方院落,前院侍卫较多,侧边厢房倒是少有人守卫。大致看清了侍卫分布,苏静萱便一步步向茅厕的方向蹭过去,略显吃力的样子。
“苏小姐可是要出恭?奴婢服您过去吧。”
夏侯绮派给她的丫头走上前搀扶她,苏静萱道了声谢便点头应允。两人缓缓进了无人的别院……
待侍卫察觉异常之时,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在这半个时辰中,苏静萱做了许多事。
她打昏了侍女,然后翻了墙,再从马贩手中以一对纯金耳饰买了一匹毛色纯白、膘肥体壮之马,再以一对上等玉镯买了个看起来装饰华贵的马鞍与镶了假玉石的马鞭。这真金真玉换假货的买卖做得她很肉痛……
若不是时间不够,她真的很想与那马贩好好杀杀价。
一身纯白蚕丝纱裙,外罩天青色翻云秀边的罗衣,腰系浅绿宽稠带,环佩悬于身侧,□毛色纯白骏马——如此鲜衣怒马扬鞭飞驰于街市之上的女子,任谁都不敢挡道。
于是苏静萱就这样一路狂奔至皇宫正门,不出所料地被守门士兵拦了下来。
“令牌?”苏静萱挑眉重复道。
“是,请出示宫中通行令牌。”那卫兵很耐心地又说了一遍。
啪地一声巨响,那卫兵的耳朵顿时嗡嗡响了半天——
苏静萱狠狠甩了一鞭在城墙上,距离那卫兵的耳朵不过半寸。这一手,连苏静萱自己都吓了一跳,本以为还差着老远……
“放肆!”她怒吼一声,“好大的胆!连本公主的路都敢挡,你活腻了吗?”
那卫兵,在她的鞭子落在耳际的时候,冷汗便已经下来了。如今听她如此一喝,便当真以为是明月公主。
于是他本能地跪了下去——
苏静萱暗暗送一口气,正准备打马前行,却又被另一个年长许多的卫兵拦了路。
“叩见明月公主,请公主出示令牌。”那卫兵满脸恭敬却目光坚定,一副“你不给令牌我不让路”的架势。
苏静萱一眯眼,扬起马鞭就要抽下去。那卫兵立即闭了眼准备挨打,却依旧未让路。
然而,趁着他闭了眼的空档,她那一鞭子转而抽向了马背。一阵马蹄声紧,待那卫兵睁开眼,苏静萱早已冲进了皇宫。
“来,来人啊——有人闯宫啊!”
身后传来大叫,苏静萱顾不得许多,只一鞭紧过一鞭,连头都没敢回。她很怕一回头就发现自己成了漫天箭矢的靶子……
幸运的是,没有箭矢朝她飞来,不幸的是,飞过来的是红缨枪……
“靠!”
苏静萱忍不住暴了一句粗口,俯下身尽量贴着马背,却见前方已有侍卫朝她冲过来。她拔下头钗,在那队侍卫即将奔近之时猛扎向马屁股,骏马立即抬起前蹄仰天嘶鸣。那突然仰起的马蹄踢倒了正面而来的两人,不待身侧侍卫冲将向前,那马儿在受惊之下已载着苏静萱狂奔而去。
能如此大咧咧地闯入皇宫,对她来说很幸运,然而不幸的是,她对皇宫真的不熟——不认路这件事,有时候可能很严重,严重得会要人命。
眼见身后集结的卫兵越来越多,侧面、前方,皆不断涌来侍卫,苏静萱已无路可躲。更倒霉的是,那些侍卫似乎并未打算生擒她,比人先来招呼她的是兵器。
止了马儿飞奔之势,她立于马上左躲右闪,幸而这些兵器来势并不急,倒是被她闪过了大部分。少部分堪堪擦过她的衣袖,击中她的也被她避过了要害,只手臂擦伤了少许。
然而,□骏马就没她如此身手了。
被兵器击伤的马儿嘶鸣一声奋力抬起前蹄,忙着躲闪兵器的苏静萱一时失衡被硬生生甩了下来。落地时几个翻滚,倒并未摔痛她,可惜待她再度稳住身形的时候,脖子上已经架满了刀。
离她最近的两名侍卫立即冲上来向后缚了她双手。
“卓大人!刺客已就范。”
原本团团围住她的侍卫,此时让出一条道。
“你是何人,抬起头来!”
苏静萱并未抬头,只轻笑了一声,“呵……卓大人,如此拧着手臂还要人抬头,未免强人所难……”
“你……”听见眼前男子猛吸一口气的声音,“快放手!你是,萱贵嫔?”
苏静萱揉了揉被抓出红痕的手腕,直起身子,抬了头笑道,“好久不见。”
“怎么……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卓戎苦笑着说道,挥了手对周遭侍卫道:“下去吧,都警醒着些。”
看大部分侍卫都散去,苏静萱轻拍了拍身上尘土,从容浅笑道:“皇上在何处?”
卓戎满腹疑惑,忍不住问道:“萱贵嫔,你怎会在宫外?又为何闯宫进来?”
苏静萱不答,依旧只说:“带我去见皇上。”
“这……”
“不可?”
“不是不可,只是……哎,好,随我来吧。”看出苏静萱不会答他一个字,卓戎只得带着她向养心殿行去。
一边走,苏静萱一边也没闲着,问道:“卓大人之前曾查过我遇袭之事,可有结论?”
卓戎再度感到满头包——
他觉得他每次与苏静萱的交锋都是他一败涂地,无论何时。
“倒不是没有,只是……”
“不可说?”
“也不是……”
“原来是容贵嫔。”
“是啊……啊!”卓戎当即就想抽自己一个耳光,“萱贵嫔,此事牵连甚广,切忌轻传啊。”
苏静萱侧过头看着他,淡淡笑道:“好。”
自夏侯绮的那句“他不是柳下惠,因此他绝逃不开”,她便已猜到,那毒是下到女人身上的。而皇帝的女人中视她为眼中钉的,只有容贵嫔。若说真为那一个布偶咒杀她孩子便恨她如此,那为何皇帝不恨?
答案只有,容贵嫔根本没有怀胎,而皇帝也很清楚她并未怀孕的事。
她之所以恨她入骨,只因夏侯绮对她念念不忘罢了——而这件事,皇帝是不知道的,因此才会中毒。
如此诸般缘由一一想过,苏静萱脑中渐渐清明,终是理清了这一年多的纷乱。
行至养心殿前等待传唤时,她抑制不住地轻叹了气……
这就是皇宫呵,那掩盖在绝美俏容之下的,那深藏于华贵殿宇之中的,是多少寂寞与不堪、肮脏与狠毒……
“叩见皇上!”
看见身旁众人齐齐叩拜,她这才发现皇帝出了养心殿朝她走来。
“叩见皇上。”
苏静萱欲拜,皇帝托了她手肘道:“你,没事吗?”
她轻笑,摇头,“臣妾没事,但皇上你,有事。”
第五章(2)
经过数十位御医太医同诊,已确认皇帝确实中了毒,且宫中无药可解。内力不发、真气不动,当无性命之忧。
只是如此一来,皇帝那修习数十年的武艺,便算是废了。
本以为皇帝会郁郁一阵,却不想他竟丝毫不以为意,一笑而过叫太医去处理苏静萱手臂上的伤。
“为送这个消息回来,你硬闯了皇宫?”夏侯拓斜倚在寝室门边,双手环胸悠然地望着她笑。
“臣妾好歹费了些心思,如何叫硬闯……”苏静萱见他视体内剧毒如无物,便也懒得替他着急。
“你可知,为了擒你,卓戎调集了多少人去正宣门?”他笑意渐深,眼角眉梢已是柔情一片。
“唔,近百。”她抬头看天,有些无奈地道。早知皇帝已知晓夏侯绮欲图谋不轨,加强了皇宫戒备,她可能会掂量掂量要不要闯这个宫。
“哈哈哈……”夏侯拓仰首笑了,“朕的后宫若都是你这般不怕死的妃嫔,估计无人敢做那行刺之事了。”
见太医已替她包扎完毕,他缓步走至她旁边,依旧双手环胸,自她头顶俯视她。
“你,当真肯为了朕死?”
闻言,苏静萱抬头看他,淡淡道:“不肯。”
“果然。”夏侯拓愉快地笑了,这才是他想听见的答案。若她答“为了皇上万死不辞”,他会觉得实在无趣。
她亦笑容愉快,像是成就了一番事业般高兴地说道:“我相信皇上的眼光。既你说过寻常手段奈何不得我,我便相信闯宫之时保命当不成问题。”
她说,我。而不是,臣妾。
不知为何,这一刻他却不觉无礼,只觉,这才是她本来面目——简单,真实,不卑不亢,如同初见时那般淡然随性,不羁礼教。
“你曾说过,只要是我问,你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此话当真?”夏侯拓坐在她身旁,目光紧紧锁在她眼中,不肯错过她任何一个神色变化。
这时,苏静萱也同样觉察到——他说,我。而不是,朕。
“嗯,当真。”她随口一答。
“你与夏侯绮,是什么关系?”
似是猜到他会有此一问,苏静萱叹息一声,道:“他说,我与他曾有白首之约。”
“他说?你自己不知吗?”夏侯拓拧眉,心中莫名感到有些不舒服。
苏静萱瞥他一眼,凉凉地道,“不记得了。”
夏侯拓顿时一噎,这才记起她失忆之事——他总不记得她失忆,似乎她一直以来就该是这个样子似的。
“所以他才将一切尽道于你?夏侯绮,不会如此轻信于人。”
“他自然是不信我的,但他确信我无法逃脱,也确信我无逃脱的胆量。”苏静萱说着便轻抚了手臂上的伤,感觉伤口处麻麻痒痒的。
“确实……”夏侯拓喃喃自语。
依照苏静萱以往于人的印象,是绝对做不出翻墙闯宫如此疯狂举动的。莫说女子,即便普通男子怕是也没这个胆量。
夏侯拓沉思片刻,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又一眼。
苏静萱疑惑地歪了头,“皇上可是要出恭?”
“不是!”他答得很没好气。
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