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眉轻锁玉钩寒-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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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秀丽的明月湖已然在望。岸边树影横斜,湖面波光点点,清澈如镜、柔滑如缎的水面上,一弯泛着涟漪的丽影与静静挂于天边的明月两两相望,宛如一对有着截然不同性格的双胞姐妹,眉眼全无二致,却是一个顽皮灵动,一个端庄娴雅,一个似活泼娇娃,一个如温柔淑女,美得各有千秋,但也一样的叫人心旷神怡,酣然欲醉。
“这里跟上次来时一样美,只可惜,今天不是你的生辰!”
勒马停步,浩原侧首凝眸,一身喜气但不俗气的绛色新郎礼服与在月华下银光闪烁的半月形面具衬着他挺拔如松、清润如玉的侧影,让回眸一笑的他俊美得犹如落入人间的谪仙。他的嗓音依然带着几分沙哑,但听起来已比之前好了很多,最起码已与原来有四五成相似了。
“谁叫我心急,等不到明年了呢?”终于如愿披上嫁衣的月灵俏皮地眨了眨眼,笑得甜蜜而满足。
翻身下马,浩原走到月灵的坐骑前把她抱了下来。“也好,今晚就当是替你补过今年的生辰,明年,咱们再来回正式的,只可惜……”他若有憾焉地叹了口气,“到时候多半就没得清静了。”
“为什么?”月灵讶然扬眉。
“要是有一个两个,或者三个四个小宝宝在你怀里哇哇叫,你还清静得了吗?”浩原戏谑地大笑。
“去你的!”月灵红着脸捶他,扭着身子想挣脱他的怀抱,可他有力的双臂把她箍得无隙可逃。
“按照婚礼的正规程序,这个时候我本该把你抱进洞房的,不过那太没新意了。现在,我就抱你去湖边看月亮吧。”浩原托着怀中纤盈的身子大步走向湖边。
羞涩过后的月灵放松地把头枕在他肩上,一边用发梢戏耍地搔弄着他的颈项,一边懒洋洋地说道:“你的声音听起来好多了,看来,皇甫爷爷的药还蛮有效的。”
“没错,皇甫神医就是皇甫神医,妙手回春,天下无双。”浩原边走边深以为然地点着头。
“对了……”月灵继续说道,“他不是还说,又在着手研制一种新药,据说配合你的阳和心经,就可以产生去腐生肌之效,能够逐渐消除……至少是淡化你脸上和身上的那些疤痕,听起来,还真是蛮神的呢!”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研究成功……”浩原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听起来透着一丝担忧,一丝恐惧,“那……他要是永远成功不了,我一辈子都得像现在这么丑,你会不会……就不要我了?”
怀里的月灵身子动了动,却没有立刻答话,浩原心一沉,顿时手足冰冷地僵在了原地。
“喂,喂,你稍微松开我点好不好?东西拿不出来啦!”此时的月灵仍在他怀里不停地拱着,动作越来越大,似乎拼命想把什么东西从衣襟里拽出来。
浩原的心虽然隐隐有些疼着,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地瞟了她一眼,同时依言把她的身子托得离自己胸前远些,以便腾出些空间让她拿东西。一声欢呼中,娇艳欲滴的樱唇间飘出了银铃般的轻笑,只见她变戏法似的取出一物送到他面前,喜滋滋地道:“你看,这是什么?”
浩原疑惑地低头看去,只见她的掌心里横卧着一支玉箫,晶莹剔透的箫身间隐约可见飞芒状的红褐色斑点,整支箫从上至下被一圈又一圈盘绞出花纹的金丝缠住,宛如穿上了一件漂亮的金缕衣。
“这……这不是我的……”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没错,这就是你的那支暖玉箫,我请人把它镶好了!”嫣然一笑,月灵俯到他耳边柔声道,“我知道,即使是手艺再高超的匠人,也不可能把它修补得和从前一模一样了。可是没关系,不管变成什么样子,它永远都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暖玉箫,是我此生最珍爱的宝物!”
心弦一颤,浩原只觉胸臆间顿时漾开了融融的暖意,满心忧惧和苦涩随之烟消云散。不知不觉间,四道漫溢着深情的目光紧紧交缠在一起,和着清澈的月光,悄然融进了温柔如水的夜色之中……(正文完)
番外篇 银月公子1
五年后,琉衣族都城灿祥。
“水族长伉俪的车驾就快到了,你们都准备好没有?”
城门口,琉衣族长北宫拓一边检查着列队于道路两旁的仪仗兵和迎宾姑娘们的仪容,一边询问着身边的司礼官翟晖。
“族长,您就放心吧,这次所有的接待事务,属下都是精心安排,一查再查,一练再练,绝不会有任何纰漏,包管让景月族的客人们满意!”
翟晖信心十足地笑答,身后却飘来一声不屑的轻哼:
“不就是一个年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人,也值得爹爹摆那么大阵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来的是我家祖奶奶呢!”
发话的是个一身华服,神情傲岸的少女——北宫拓的女儿北宫霓裳。
自接到景月族族长夫妇将要来访的消息起,她就被父亲拖着一遍又一遍地熟悉接待礼仪,这位平时散漫惯了的大小姐早就是不胜其烦,今天,父亲又非要所有负责接待的人提前一个时辰到场等候,她的耐性更是随着头顶炎炎烈日的不停照射逐渐消耗殆尽,此时,见已经忙得满头大汗的父亲还在担心“招待不周”的问题,她终于忍不住出言讥嘲起来。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呢?”
听了女儿这番不冷不热的话,北宫拓立刻回头瞪她:
“水族长是比你大不了几岁,可就在你还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时候,人家已经把偌大一个景月族管理得井井有条,当年她提出开放与栖凤岭往来通商的建议,也让我们琉衣族受益匪浅,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佩服,不值得尊敬?更何况,她的丈夫独孤长老还是爹爹的救命恩人!现在人家难得来做客,我们当然要用心招待,就算再花十倍百倍的心思,那也是理所应当。你要再这么不懂事,别怪爹罚你闭门思过,三个月都不许你出去玩!”
对于父亲苦口婆心的训诫,北宫霓裳并不以为然,只是在听到“独孤长老”四字时,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动,一丝好奇心被隐隐勾了起来。
沃丰平原各部落的族民,几乎无人不曾听说过这位有着神话般传奇经历的独孤长老:
从弱不禁风、命如蜉蝣的景月族少主,到呼风唤雨、威震八方的的“强盗头子”凤大当家,最后成为景月族现任族长水月灵的夫婿,如今在长老会任顾问性质的议政长老,论级别仅在族长水月灵与首席长老司徒云之下,与其他五大长老平级,故在公事场合被称为“独孤长老”,又因其面部留有烧伤的疤痕,终日佩戴一半月形的银面具而在民间流传着“银月公子”的别号,他的人生,简直就像一出跌宕起伏,荡气回肠的悲喜剧。
在北宫霓裳心目中,这故事的前半段历听起来还真是够让人热血沸腾的,只是最后的结局未免有点无趣。
听说那独孤浩原才智过人,武功更是已臻化境,这样一个人,不该是屈居人下之辈,况且,他还是景月族前任族长的独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历劫归来之后,本该收回属于自己的权力,好好做一番大事才是,何以他竟会甘心只做一个女人的“贤内助”,让妻子独揽了族里所有的大权?
“那些传说,该不是言过其实了吧?一个生活在女人羽翼庇护下的家伙,想来也不会有多大的出息!”北宫霓裳这样想着,唇边不觉浮起了一丝轻蔑的冷笑,但心里那股想要一探究竟的渴望,却是涌动得越来越强烈了。
正思索间,忽听车马声响起,翟晖已是激动地嚷出声来:“族长您看,他们来了!”
北宫霓裳蓦然回神,赶紧抬头看去,只见城门外的小路上,一辆垂着青纱幔帘的马车辚辚行来,除了驾车的车夫之外,随从人员就只有四名佩刀侍卫。
“这……就是景月族长夫妇的车驾?怎的如此寒碜?”北宫霓裳不敢置信地皱眉,然而,父亲的反应却立即证实了她的猜测:
“来了,来了,大家快准备!”
在北宫拓正容整理衣冠的同时,翟晖已回身对礼仪人员们做了个手势,霎时间,“恭迎水族长伉俪大驾光临”的喊声震天响起,仪仗兵上下挥舞系有红色长缨的亮银枪行起迎宾礼,臂挎花篮的迎宾姑娘们玉手轻扬,七彩花瓣漫天飞舞,绚丽与芬芳瞬间映着阳光播散满路。
一片热闹欢腾中,马车徐徐驶进城门,又前行了一小段路后停下。车夫回身掀起车帘,人影一晃间,一名身着银灰衣衫的修长男子已施施然立于地下,在场那么多人,竟无一人看清他是怎样下的车,那怡然自得、气定神闲之态,也让人觉得他似乎根本不是刚刚从车上下来的,而是早就已经站在了那里。
“他就是人称‘银月公子’的独孤浩原?”
看到那男子戴着银色面具的侧影,北宫霓裳不禁饶有兴味地眯起了眼睛。这时,只见那银衣公子回身跨前一步,微笑着抬手伸向车内,这一身形位置的变化让她看清了他没有面具覆盖的半边清俊脸庞,也让她看到了他微微勾起的俊魅薄唇和眼底融融的笑意。
呼吸骤紧,她的心竟恍惚地漏跳了一拍,莫名觉得万丈红尘间所有的春光与暖意都被收进了那对清澈如水却又深不见底的瞳仁之中,那凝眸一瞥,温暖得似可融化积聚千年的冰雪。
迎着那欣赏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般的专注目光,一只纤纤素手缓缓递来,柔顺地放进面前的掌心,紧接着,杏色裙衫一角飘起,衣衫主人随之款款步出车门——那张明月般皎洁的秀丽面庞,因盈盈含笑的眉眼和弧度柔和的朱唇而散发着温润甜美的光芒,右颊上一抹新月形的胎记非但没有破坏这张脸的整体美,反使她增添了几分独特的魅力。
看着这对品貌出众的神仙眷侣,在场众人皆是眼前一亮,暗暗赞叹不已,北宫拓热情地迎上前去抱拳笑道:“好久不见,贤伉俪一路辛苦了!”
“我们此来本想一切从简,没想到,还是劳北宫族长花费如许心力,这叫我们如何过意得去?”
月灵上前两步微笑回应,浩原随后过来,正想也跟北宫拓打个招呼,目光一转间,却觉迎接队伍里某处有点白光闪了闪。他心知有异,眸中不由得掠过了一丝诧色,心念未已,只见那白光忽地扩大,尖叫声随之响起,与此同时,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族长千金北宫霓裳已被一名仪仗兵挟持住,明晃晃的匕首正架在她纤细的颈项之中!
这出乎意料的一幕让所有人不知所措地呆住,北宫拓只觉头脑空白了一瞬,随即又气又急地大吼起来:“什么人?好大的胆子!还不快放开霓裳!”
“族长这么快不认得我了吗?说起来,我们也是老朋友了呢!”那仪仗兵邪恶地笑着,眼底绽放出豺狼般嗜血的光芒。笑声中,迎宾队伍里又闪出两人,一左一右护持在他身前,显然是他的同伙。
“原来……原来是你,你这逃犯!”
北宫拓认出了对方,霎时间只觉寒毛倒竖。原来,那人是前几天刚刚越狱逃走的死囚羊庆洪,现在城里还到处贴着悬赏捉拿他的告示呢。当初,因为羊庆洪连环杀人案牵涉广,影响大,那案子是北宫拓亲审的,所以他认识此人,发现女儿落进了这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手中,他焉能不惊骇万分?
与北宫拓同样惊慌的是司礼官翟晖,今日到此的礼仪人员都是由他负责选拔的,结果,这千挑万选的队伍里竟有羊庆洪的同伙,还把这杀人逃犯接应了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