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妆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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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树林里的秦暄也正看着她,当看到许安站在那里不再动作便猜出了她的意图,不由又勾起了唇角——比起胡冲乱撞,弄得自己七晕八素还满身狼狈,站在原地等人发现无疑是个好选择。不过这到底是你聪明,还是你太笨呢?你的房间就在不远处啊。
果然,照顾许安衣食住……没有行的丫鬟发现许安出去两个时辰都没有回来,立马通报了一鸣,于是一鸣带着府里上上下下开始了搜救行动。当然,以许安的脚力她是走不了多远的,再按她单纯淡薄的性子也不会因为好奇什么的跑到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所以府里的家丁就在离许安房间隔壁的一处园子里找到了她。当许安因为站太久想要坐在地上却又怕正好被来找她的人看到自己不雅的一面所以痛苦万分时,她看到了府里的家丁举着灯笼出现在自己面前,可想而知她有多么的欣喜,瞬间展开如花的笑靥:“你终于来了!”
单纯而羞涩的年轻家丁在灯光朦胧中看到向自己笑得开怀的许安,有一瞬间迷糊了,呆呆地盯着许安而忘了自己的目的,直到后面跟上来的一个家丁看到许安向后面吆喝了一声:“许小姐在这里!“
许安坐在床边低着头,站在床边的一鸣见她耷拉着脑袋便也不好说什么,只说:“以后许小姐若是想要出去,就让洛儿跟着吧。”
“好。”许安点点头。
等到其他人都走了出去,只剩下一鸣时,许安抬头刚想问些什么就听一鸣说:“许小姐请随我来,少爷邀小姐用晚膳。”
许安抬了抬眉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少爷?
“啊!是秦公子吗?”许安开心地有些忘形,比如此刻的惊叫是她从入府以来都没有过的。
一鸣看了眼许安,猜出许安应该是和公子见过面了。这样的表现……一鸣微微一哂,但凡见过公子的女人都会有这样的表现吧。
不过一鸣还是有些失望的,她以为,至少许安不会像那些平常的女人的。
摇摇头,内心轻斥自己想得太多,便示意许安跟着自己,向主厅走去。
到了主厅,许安一眼就看到坐在饭桌旁边椅子上的秦暄,心脏顿时又怦怦地鼓动。她低眉敛容,整理了一下心情,便随着一鸣对她的介绍抬起头微微一笑:“你好。”
其实她打招呼的方式对这个时代来说太过古怪,至少站在一旁的丫鬟们对她的这句话就充满疑问,不知其所云。但好在秦暄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只是点点头,如下午见面时那般面无表情。接着便伸手做个“请”的姿势让许安就位,然后自己也坐到饭桌边,这才开口:“许小姐请随意。”
许安看着偌大的饭桌上,各种佳肴摆的琳琅满目,而坐在桌边的只有秦暄和她两个人,其他仆人甚至一鸣都只是恭顺地站在一边伺侯着。秦暄显然对这种事情早已习以为常,兀自拿起筷子吃得自在而优雅。她便也不再多想,既入乡,便随俗吧。于是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这顿饭理应吃得十分压抑,虽然两人都在不时地咀嚼饭菜,但整个主厅内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秦暄是大户人家出身,在饭桌上自然是恪守该有的礼仪。而许安若放在这个年代,亦是名门小姐,在她还能下床走动的时候,时常要参加一些家庭聚会,一个商业巨贾的家庭聚会又哪里有平常人家的随意?所以许安那时一直被教导着:“只能吃自己面前的菜,每道菜最多伸三次筷子,咀嚼饭菜是千万不能有声音,筷子在夹菜时尽量不要碰到碗碟……”但那时就算自己做的再好,二叔三叔一家还是会对自己挑三拣四,要么嫌她有病,大声叫着不能吃她夹过的菜,要么嫌弃她因为身体原因吃饭太慢,“还真把自己当千金小姐了”……而这些,都只是因为她的妈妈是所谓的“小三”,一个被扶正的小三。
良好的豪门教养竟然在这里派上用场了。许安不无讽刺地想着。
正当许安回忆着过去的时候,秦暄突然问她:“许小姐觉得饭菜可还合你口味?”
“啊?”许安正夹着米饭要送往嘴里,被他这么一问只得停住。于是,秦暄抬起头时就见到许安嘴巴微张,手里正夹着米饭,完全呆滞的表情。
秦暄没忍住,不禁又勾起嘴角笑了。只是这次的笑容一直延续到他低下头假装吃饭还是没有消失。
许安微恼道:“是你问我话的!”
“抱歉。”秦暄毫不迟疑地道歉。
许安终于望向秦暄那边白了一眼。存心的,绝对是存心的!问话是存心的,道歉更是存心的!原本还想给他留一个端庄大方的印象,现在全毁了。于是,许安索性不那么难为自己,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来把自己的椅子搬到秦暄身边,又把碗筷也一并拿了过去,然后坐在那里重新拿起碗筷。
厅里的人全都目瞪口呆地开着许安做着这一切,就连一鸣也十分诧异许安突如其来的动作,主子向来不喜欢人近身的,于是把眼光移到秦暄身上,看到秦暄依旧泰然吃着饭,她也就不再深想许安的动机。主子的事情,从来都不需要她们插手的。
待许安一切就绪了,秦暄开口了:“许小姐这是何故?”
许安拿起筷子夹起面前的红烧肉,在秦暄面前晃了一下说:“我喜欢吃这个。”
整屋子的人闻言又是掉了一节下巴。
秦暄闻言并没什么反应,只是说:“那就请许小姐尽情享用。”
许安“嗯”了一声便埋头吃开了。
一鸣看着饭桌上的两人,思忖着这是怎样一种诡异的相处模式。像是完全不熟,又像是相熟已久的样子。她一直跟在主子身边是知道主子与许安之间的关系确实只是表面上这样陌生的。主子先是吩咐要请许安到主厅用膳,并且是同桌用膳,接着轻而易举地被许安逗笑,又不排斥许安的接近。难道,主子又有什么计划?
许安吃饭向来都是细嚼慢咽的,而秦暄似乎也完全不着急的样子,于是两人的一顿晚饭硬是用去了一个时辰。现在已是初夏,一屋子的下人硬生生站了一个时辰,又累又急又饿,个个汗流浃背。
就在这顿饭快接近尾声,下人们内心开始欢呼时,秦暄突然说:“明天是明山城开集日,也是博花会。许小姐有没有兴趣与在下一同逛街赏景?”
许安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带我出去玩?”
秦暄轻点了下头。
许安几乎是在他点头地同时叫道:“我去!”叫完似乎又觉得刚刚有些不够矜持,便又重新回答:“多谢秦公子。”
秦暄又点了点头,转过头吩咐一鸣:“带许小姐回屋休息吧。”
一鸣微微低头应道:“是。”
出去逛街,赏花,这在许安的记忆里几乎是从来没有的事情。她一直被医院里那种一层不变的白包围着,最多到医院的花园里去转一转,但每次也只是十几分钟就被叫了回去。所以来到这里之后,许安从没要求过外出,即便让她呆在房间一整天,她也不会有所埋怨。不是她不想出去,而是她没有这样的意识。街道,人来人往的街道,一个人声鼎沸的地方,一个精彩万分的地方,一个从不单调,从不乏味的地方,也是一个她很陌生的地方。
在回屋的路上,许安一个劲地问一鸣:“这里的街道好玩吗?有些什么东西?逛街需要注意什么吗?会不会很刺激?”
一鸣一路只是轻轻笑着,实在被许安问得没辙了便说:“小姐,你是去逛街,不是去探险,能有什么刺激的?又不是没去过街上。”
“我是没去过街上啊。我以前一直在生病,医生说我不能出门。”
“医生?”
许安见一鸣不解的样子,猜想这里大概没有医生这个称呼,便解释说:“就是大夫。”
一鸣点点头,又问:“你以前生过很严重的病?”
何止严重,都已经死了一回。不过许安还是不敢这么说的,便只是说:“是啊,随时都有性命之忧。不过冥冥之中就是有股神奇的力量让我起死回生了。”
一鸣又是点点头,看两人已经走到许安房门前,就不再多问,说:“许小姐回屋休息吧。”
许安“嗯”了一声便走进房门,又听一鸣在门外轻声说道:“明山城的市集有许多有趣的玩意儿,许小姐可以尽情玩乐。”
许安心里一暖,转过头想道声谢,但发现一鸣早已走了,便咕哝着:“这么快;用飞的吗?”
洗漱完之后,许安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越想越发现秦暄的身影在自己脑子里挥散不去。到午膳过后的百无聊赖会想到他,想到那片美丽的树林时会想到他,想到自己被困在乱七八糟的的小道中时会想到他,想到晚膳时的一切更是不可避免地会想到他……
“啊啊啊!”许安捂着脸在床上乱滚,搞不清楚自己现在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不停地想起同一个男人。这是多么noface的一件事啊!啊啊啊!
不过,现在想想,一想到秦暄嘴角划出浅浅的弯,而且是因为自己而露出的笑,即便当时自己是那么丢脸,还是叫她不由自主地想跟着他笑。
就这么一会儿笑,一会儿恼的,许安慢慢睡着了。
第一章(3)
同一夜的另一处,秦暄正坐在书房的桌案边,一鸣正站在秦暄身边沏着茶,桌前站着的是白天那个上下圆滚滚的老头。
“许安对用药是什么的态度?”秦暄问。
仍然不喜欢喝药,并且,对于抽血一事,完全的抵制。”
“砰!”秦暄顺手将手里的茶杯唰地摔在地上,怒斥:“你们就只有这点能耐?”
一鸣立马下跪于地:“属下无能,甘愿领罚。”
秦暄很快平息了怒气,冷声问道:“为何不愿?是仍然不信任你?”
“许小姐嫌弃药水太苦。对于抵制抽血则原因不明。”
“元叟,你如何看?”秦暄又转向那老头问道。
“老夫还是今日下午时的看法。”
一鸣不明就里地看着元叟,见元叟并不回应便又转向秦暄。秦暄站起身走到书架边,说:“色诱。”
一鸣几乎是惊恐地看着秦暄,而后又转向元叟恶声道:“你竟敢让主子去干这种事!”
元叟摇头晃脑:“这是可行又便捷的唯一途径。况且,那许安长得水灵灵,公子和她,也算不得吃亏啊。”
一鸣气得咬牙:“为老不尊!”
“诶,一鸣大闺女,你这可是人身攻击了啊。”元叟嗖地站到一鸣身边,用肩膀抵了抵一鸣,又朝她挤眉弄眼。正当一鸣哭笑不得之间,元叟又认真说道:“而且,公子为了寻她身上的药引,花费的功夫你我都是有目共睹的,如今只差这临门一脚,如何能不踢出去?”
一鸣沉默下来。是啊,主子为了寻找药引已经下了太多了心血,况且,主子要救的那条人命,与主子暂时的委曲求全相比,主子应该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那条命吧?
这时,秦暄开口了:“如你所愿。”
“主子……”一鸣还是难以接受,要她一向敬若神灵的主子去出卖色相求得药引……
“这就是了嘛。听说公子晚膳时就邀请许安明日一同逛街赏花了,其实公子早已做好这样的准备了吧?”元叟眉开眼笑。当然秦暄和一鸣都知道他开心的原因只是他终于可以继续他的医学研究了。
不一会儿,元叟忽地又站到了秦暄的身边,秦暄本能地朝旁边移了一步,元叟装作拭泪的样子:“真叫人伤心,公子还是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见秦暄面无表情,元叟也觉得无趣,但还是决定要打趣他给自己挣个面子:“公子可别假戏真做,别说救回来的人会伤心,心泠知道了也会责怪我出了这么个馊主意的。”
未等秦暄调头,元叟便一阵风似的消失无踪。
秦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