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妆成-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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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安很无奈,说:“小时候身体不好,有个算命大夫说要把我当男孩儿养。”
“男孩儿也要写字的!”丛昀吼道。
“可是我不喜欢写字。”许安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那你把信读一遍。”
“你自己不会看?”
“我看不懂。”
“啊,原来你是文盲?”
眼瞅着丛昀额前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许安识相地拿起信,一字一字地读道:“亲爱的秦暄,我是许安。虽然字有些丑,但你也不可否认我的字已经进步了许多了,是吧?”
许安偷眼看了一下,丛昀听到这一句时眉毛不可抑制地跳了一下。
于是她继续道:“放心亲爱的,我在这里过的很好,带走我的小孩子很懂待客之道,怕我无聊还给我找了几本医书看。你现在应该已经回了府里了吧?帮我和我师兄说一声……”
“我让你说的话怎么到现在都没有?”丛昀不耐烦地打断道。
“别急,就在后面呢。”
许安眼都不抬,继续道:“帮我和我师兄说一声,他现在没有什么能威胁我的了,他的那本医书我也有!哦对,绑架我的小孩儿让我和你说,给一个从然夏过去东齐西境的商队放行。我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放不放你看着办吧。但如果你不放的话,我想我会很惨的,也许没有早饭吃,也许没有午饭吃,也许没有晚饭吃。更也许我连夜宵都没的吃了!嗯,暂时就这么多了。亲爱的,我爱你!啊对,你要是敢趁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为非作歹不甘寂寞红杏出墙的话,我会争取给你一个痛苦的晚年的!”
丛昀神色古怪地听着许安念完这封信,说:“提到我的事的,似乎只有一句话?”
“对啊。你放心,秦暄眼睛很大,不会看漏了的。”
丛昀拿过许安手里的信,在撕与不撕之间徘徊了很久,最终放松了手指,将信装进信封,交给站在门外的一个人,说:“去吧。”
秦暄站在台阶下,看着高高在上的龙椅,眼中没有渴望,只是那么平静地看着那个位子。
“怎么,不想坐上去看看?”一直站在一旁的皇帝开口了。
秦暄摇摇头,说:“儿臣本就意不在此。”
皇帝叹口气,说:“可是情势所逼,你无从选择。况且你也知道,你是最适合那个位子的。”
“父皇,如果我说,我不想继承皇位……”
“你敢!”皇帝动气怒来,声音洪亮如钟,“所有狼子野心的人都在看着朕,难不成你真要看着东齐的天下落到你大哥那样的人手中?”
秦暄无奈地笑笑:“儿臣只是,说说而已。”
皇帝走上前,握住秦暄的肩,语重心长地说:“老三,我知道你对权位并不看重。只是,身在皇室,为了东齐的百姓,东齐的兴衰,这些都由不得你啊!”
“儿臣知道。”秦暄点头。
“你大哥现今已经被软禁在家,你下一步有什么行动?”
秦暄摇头道:“父皇不必担心,儿臣不会不顾及兄弟情谊。只是,如若大哥仍与吕津豹暗中勾结,儿臣只能‘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了。”
“唉……你看着办吧。”
“吕津豹已经被儿臣控制住,父皇是否想与他谈一谈?”秦暄又问。
“吕津豹?老熟人了……这次就算了吧,时机到了便送他上路。这人太过阴险狡诈,留不得。”
“是。”
皇帝神色舒缓下来,语气也和蔼了许多:“那位许姑娘,现在如何?”
秦暄对外谎称许安从崖底上来之后,旧疾复发,因此一直在一处僻静的地方修养。
“身子是好些了,只是那次受到了惊吓,恢复得有些缓慢。”秦暄回答。
皇帝点着头,说:“看得出来,她是个好姑娘。”
秦暄笑了笑,想起许安在崖下照顾自己的场景,说道:“确实。”
皇帝看着自家向来冷清的儿子竟能因为一个人的名字而笑,心中的震荡不是没有的,他叹着气说:“都说女儿大了留不住,原来这儿子也是如此啊。”
“你做好的决定向来都没有改变的余地。不过,你看中的人,我也相信她会是有资格陪你一起站上最高处的人。”
秦暄看着皇帝,他不是第一次感觉到父亲的衰老,却是第一次感觉到父亲对自己的无条件的爱。
“父皇放心,儿臣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第三章 思念后相见(3)
“主子,门外有个人,说是要见您。”心泠站在秦暄的书房外报告。
“是什么人?”
“他不愿透露,只说他身上有您想要的东西。”
秦暄抬了头,自语道:“我想要的东西?”
此时秦暄的心里只有两个字:许安。
其实心泠也猜到了一些,但迟迟不见主子开口,她便说:“要不要属下将其赶走?”
“不必。”秦暄沉声说:“让他到大厅候着。”
秦暄想过可能是然夏送来有关于许安的东西,但他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许安亲笔写的信。看着信封上歪歪扭扭的“阿暄亲启”,他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感觉。他想立刻撕开信封看里面的内容,却又有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情愫让他不敢碰这封信。
“惠王爷不看信吗?”信使问道。
秦暄这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人,但他脸色如常,整理好心绪,缓缓撕开了信封。
一边看着信,秦暄一边忍不住地抬高嘴角,看着许安依旧不成气候的书法,她竟然还敢自称“进步很多”?只是许安的信,虽然看上去油腔滑调,但秦暄知道,她只是借由这个方式来告诉自己,她在那里过的很好,不必担心。不仅一日三餐皆有,甚至还有夜宵。不过听许安的口气,她似乎还不知道丛昀的身份。
“放商队进入我西境?”秦暄似乎自言自语,却又像是在问那信使。
秦暄的语气平淡,信使却平平听出了恼怒的先兆,抖着身子回话:“我家主子说了,那些只是单纯的商人,因为西境近来对两国贸易往来监管渐严,导致经济受困,所以才提出这样的请求。”
“嗯……”秦暄悠长地回了一声,吓得信使心里更是不安。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但谁知这三皇子究竟是个什么性子啊?
因为许安的来信,秦暄的心情好了很多,便放轻了话中的威严,说:“本王需要考虑一下。信使先在府里暂行休整,明日本王自会给你一个答复。”
“是。多谢王爷。”
安置好信使,秦暄便将一鸣叫了过来,说:“我要见方正权。”
“是,属下这就安排。”
一鸣的办事效率自是不必多问的,不消一刻,一鸣便又返回来,说:“已经安排好了,方正权此时正在别馆等候。”
秦暄点点头,说:“备轿。”
秦暄此时脸上的伤虽说已好了大半,却还是有个不深不浅的印记留在眼窝之下。选择坐轿子,秦暄倒不是怕伤痕有碍仪容,只是皇帝封锁了自己落崖的消息,若是让朝中大臣看见了自己这幅模样,不知心里又会有怎样的猜测了。
当秦暄到达别馆的时候,方正权正坐在厅堂中百无聊赖。
见秦暄正走进来,方正权立刻站起身向他行了一揖:“见过三皇子。”
秦暄摆摆手示意他免礼,随后便坐在首位上,问:“你可知我今日找你何事?”
“为了吕津豹之事。”
“那只是其一。”秦暄喝了口刚端上来的茶,缓缓道:“其二是,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何许人。”
方正权有些不解,若想知道自己的真是身份,秦暄大可直接去找姜平川,为何这样大费周折亲自来问自己?
秦暄笑笑,说:“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我只能说,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
“先说说你在吕津豹那边的发现吧。”秦暄道。
“是。”方正权正了正脸色,虽然他那副万年不变的脸色根本没什么需要正的。
“我暗中观察了吕津豹近半个月,发现他在青菱接触的除了大皇子,还有京中尹梁祈梁大人,内省阁的沈自庄沈大人,以及御前军长的儿子林世安。”
听到这几个名字,秦暄并不惊讶,这几个人在朝中均担当要职,但图谋不轨的用心却一早显露出来。皇帝也不是不知道,但身处那样的位置,虽然手中握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却也必须懂得“忍”字的精髓。
“那林世安现在身上可有职务?”秦暄问。
“林世安原本是在他父亲身边做事,虽然没有官职却也是默认的官府人员,每月定期都能拿到朝廷发的俸禄。只是前阵子犯了事,被他父亲禁足在家,不准过问御前军的事物。”
“他犯了什么事?”
“林世安好色之名传遍青菱,前些日子当众调戏了裴侯爷的随侍丫鬟,便……”
方正权不必再说下去,与裴少荣私交甚厚的秦暄自然知道按裴少荣的性子会办出什么样的事。别说是他的随侍丫鬟,即便是他池塘里的一条鱼,被林世安那种人摸了一下他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在明知道皇上在查吕津豹的情况下他们还敢往他的住处跑,这些人胆子着实长了不少。”秦暄说道。
方正权稍点了点头,说:“皇上明里是在查吕津豹,暗里却是在查这几位大人。他们知道皇上在吕津豹身上并未用心,才敢有这般行为。只是他们没有料到二皇子在查吕津豹,因此才会让我有机可乘。”
听了方正权这话,秦暄抬眼看了看他,问道:“说到这个,我想问你,你是如何与二皇子认识的?”
“此事说来话长,我只当长话短说。”方正权的神色暗了暗,似乎是想起了并不愉快的回忆。
“我原本是西平城裕护使的儿子,我爹一生为官,两袖清风,从来不屑与那些贪官污吏同流合污。只是他身在官场,为人又秉直刚正,得罪了许多上级或是同级的大人。在我十四岁那年,我爹因为无意间得知了大皇子要私自挪用朝廷补给西平和周边城市的公款,而大皇子害怕爹会上京告状,便……”方正权的声音低了下来,他正在试图压抑下心中的苦涩。
秦暄不说话,一直安静地等待着他的情绪安定下来。
慢慢地,方正权调整好情绪,便继续说道:“大皇子在一天夜里派了杀手来护使府里,杀了府中上下三十一口人。那日我恰巧出门迟归,回到家便看到了有如修罗场般的血腥之地。我死去的父亲拼着最后一口气等我回去,他临终前只说了三个字,便是‘大皇子’。”
方正权将自己的来由说完便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秦暄在消化着自己听到的消息——西平是东齐较为重要的一个城市,裕护使是皇帝直接任命的官员,官居四品。八年前西平裕护使一家惨遭灭门的事件曾经轰动一时,这件事正是交给当时仍在太子之位的秦晋去处理的。秦晋想要将这件事干净地处理掉简直易如反掌,只是他没有料到自己竟然漏掉了一个最为重要的人。如今裕护使的儿子上京报仇也是理所当然……
“那你是如何与二皇子相识的?”
“我当时未及弱冠,又遭灭门之祸,自知西平是无法再待,便只身一人往西边走。流亡路上,我几乎穷途末路,就在这时遇我到了外出游历的二皇子。之后二皇子将我带到一位师父面前,让他教我武功,三年前我才正式出师,来到青菱寻求报仇的机会。”
秦暄点着头,说:“我见你一直蹲守在吕津豹身边半个月仍未被发现,想必你曾经受过专门的跟踪训练?”
“是。这是二皇子特意安排的。”
秦暄又是点头,随后吩咐道:“今后你不必再暗中监视吕津豹了,我已想到对策。倘若你想要报仇,就一切听从我的调遣。”
“是。”方正权抱拳应道。
又是沉默了半晌,秦暄又道:“当初许安因故逃离在外,多谢你的照顾了。”
提到许安,方正权的心忍不住颤了颤,似乎这时他才意识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