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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大悬疑Ⅰ·藏玉琀蝉-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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漾,没敢告诉他这里的不幸。

萧错叫狄清开心点,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狄清张了张嘴,本来想接着说句祝福的话,但她没发出声音,一低头,眼泪差点下来了,她知道,萧错这是强打欢笑。萧错又说,本来今天也请了猴渣,这东西倒霉,被交警大队扣住了,花多少银子也赎不出来他,弄得婚礼只有狄清一个客人。

萧错等王妈烧完菜,请王妈坐了上座,感谢王妈把格格带大,照顾得那么水灵。如果没有王妈,格格恐怕活不到现在。萧错端了一杯酒,哗啦一下就跪在地上。王妈惊恐万分,急忙也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地跟萧错说:“都是我的错,我该死,我不该叫格格出去。格格说她去给学生送本琴谱,一会儿就回来。我真不知道格格怀了孩子,我要是知道格格怀了孩子,我就是抱着她的腿也不会让她出去的。你要是心里难过,就骂我,打我,搭上我条老命,我也没什么怨言。”

萧错一把将王妈按在座位上,说:“这事我不能怪您,您辛辛苦苦把格格拉扯大,您疼她,我知道。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别哭。”萧错说完,帮王妈擦去眼泪,继续说,“这是上拜高堂的礼,应该是您王妈的。其实,这十五年来,我和格格一直在被窝里悄悄地喊您:妈。这两杯酒,是我和格格敬您的。”

王妈听得泪流满面,急忙把萧错扶起来,两杯酒没留底,一干二净地咽进肚子里,又涩又苦又欣慰。王妈转眼看到身边的狄清,擦干脸上的泪水和酒水后,跟狄清招呼了句:“清清吃菜。”

狄清听到“清清”怔了一下,狄清性格一直比较孤傲,除了父亲和哥哥在儿时称她过“清清”外,就连萧错跟何震林也是喊她“狄清”。现在,突然有个老人喊她“清清”,而且喊得又是那么自然亲切,让狄清心里顿时觉得有些不自在,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应了声。

萧错起身不住地往王妈碗里夹菜,又倒了一杯酒,他说:“这是给格格的酒,按章程应该是夫妻的交杯酒。没想到,格格这么自私,带着我的孩子自己走了。”

萧错说话的时候,他能感觉到,格格就站在他身边,她穿着洁白的婚纱,身上带着一种百合的清香,暖暖的,带一点点慵懒,天真而邪气,有着不羁的美丽。她孤僻得一声不吭,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小脸,隐忍的嘴唇,忽然擦着一抹桃红的微笑。

萧错忍不住伸手去摸,突然间,却什么都没有了。他嘴角一咧,扯出几分笑容来。他端起格格的那杯酒,咕咚咕咚地往下咽。接着,他侧过脸,面对着狄清,他说他没资格敬狄清的酒,因为他对不起狄清。

狄清看到萧错的表情极其复杂,一定是酒在腹中闹,使他不得不离开饭桌,走向洗手间。酒的后劲,让他在洗手间的门口失足一晃。还好,一双手轻轻地扶住了他,动作简约而迅速。

他能感觉出来,那不是格格的手,是狄清。

从一开始,萧错就不是狄清生活里常能够遇见的,那类松垮委靡的男人,他看过去很真,并且很深,所以,狄清很容易就原谅了他。他们顿在那里,稍稍犹豫了一下,他放开手,拉开洗手间的门。他想,他是脆弱的。如果没有那只手,他会倒下去的。

此时,狄清所有的注意力完全放在萧错身上了,她根本不知道,还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

谁?王妈。

萧错抱着厕缸,蹲在地上不停地咧嘴,他吐了好几次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肝肠寸断,肝在哪疼,似乎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心空了。洗手间的镜子还在,木梳还在,他为格格洗发的手,依然习惯性地摆出那个弧形的瞬间,萧错顿时感到无比的寂寞。那种寂寞深入骨髓,铺天盖地。他想要身边有一个人陪,疯狂的,想要。

他在咳嗽,咳得很厉害。

她递给他一杯清水。

黑暗中,一双手无声而坚定地捕捉了她,狄清知道是谁。两个人面对面地注视着,突然丧失掉了语言,寂静中只有水滴的声音。他拥抱住她的时候,有战栗,胡须很坚硬地扎着她的脸。他把她推倒在墙上时,她感觉到了咸咸的泪水,他还是她可以轻易爱上的男人,她趴在他的肩头,问了一句:“我们还能回去吗?”

“我们回不去了,我要等格格带着孩子回家。”

狄清推开了萧错,现在,他只爱格格。狄清的刻骨铭心,彻底地成了萧错的似曾相识。





第四十六章 夜探萧家


狄清走了,理由很简单,她现在是何震林的未婚妻。由于山路崎岖,她只能驾车从红丹河绕回去。她开着车,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打在她素白的脸上,竟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凄美。车子开出三四里地后,越开越觉得荒凉,眼见四下,阴气沉沉,寒风从一条窄窄的山缝里刮进车内,吹得她肌肤隐隐作痛。

狄清将车转入一棵老树下,停下车来,她趴在方向盘上,号啕大哭,把多日的委屈一泻千里。有时候太照顾别人的感受,就会失去自我的,狄清就是这么一个人。

狄清并不知道,在她车边的老松针树上,攀着一个黑影。此时,天色虽晚,但还有余晖。只要狄清稍稍扭头,便能看见那人,但狄清没有扭头,甚至没有斜眼去看。少时,狄清哭够了,抹干净了脸颊,启动车子离去了。

树上之人,身背大包,一袭黑衣,头裹黑纱丝巾,只露出两只眼睛,探听树下动静。双目虽然清澈,但眉目间却隐含煞气。此人蹲在树上,闭着呼吸,不敢出声。见狄清的车子远远离开,才纵身从树上跳下,丝毫不见费力。那人掸了掸身上沾着的松针,直奔萧家老宅。

那人来到萧宅门外,靠在围墙下面,躲在暗处,不做行动。待天色黑透,才敢直起身来,从后腰取出一个钢管,轻轻按动钢管机关,只听“嗖”的一声,从管中飞出一个钢爪,牢牢扣在萧家老宅的墙头边沿。

再看那爪,精钢打造,略似人手骨骼,关节可松可紧,使用起来收放自如。钢爪尾部系有精细钢丝,盘在钢管内壁,可以抛出数米,远距离抓取东西。管内设有机关,可控制钢爪收缩,只要稍稍按动钢管机关,钢爪即像箭般发射出去,无论树木墙壁,只要有点缝隙凹凸,都能牢牢抓住。

此物名曰飞虎爪,是一种相当古老的犯罪工具。不仅在特工、窃贼手中广为流传,在早年海盗手中也广受欢迎。飞虎爪在当时就是一个金属钩子,后面系上一段麻绳。如今,这人手中的管制飞虎爪,是经过改进了,爪头既小,又灵活。尾随的钢丝,不仅承重力大,而且便于携带,一旦碰上紧急情况,弹射出飞虎爪,越墙遁之,极为迅速,用于攀登高处那更是一等一的利器。但最大的弱点,就是不易控制钢爪的收缩,这需要长时间的练习和使用。可这个人确实做到了,可见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那人用力拽了拽手中钢丝,确定了飞虎爪的牢固程度,才敢紧握钢丝,倏地拔起身子,双腿蹬墙,顺着钢丝攀缘,凌空翻墙而上,身法极快,让人暗暗心惊。那人蹲在墙上,并不急于落地,而是偷窥着院外情况。萧家围墙足有三米多高,院内情况一览无遗,花圃、走廊、玻璃、窗棂、门厅依然静默,唯有几片树叶,摇头晃脑,寂寞飘摇。奇怪的是,一只乌鸦飞过,落在那人身边,面面而视,居然不慌不乱。

那人朝萧宅门厅望去,只见萧错一个人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对着酒瓶,慢慢灌满一嘴,咕的一声,一昂头便喝干了。再望着墙上的“喜”字,呆呆出神,过了半晌,又慢慢灌了一嗓子,咕地一下,又喝干了。一瓶酒就被这么毫无技术含量的灌醉法给弄见底了。瓶子咕噜一声滚在一边,但人还算稳当,他从身后又摸出一瓶,倒得极慢,咽得极快。

虎尔赤趴在萧错身边,昏昏欲睡,自从失去主人以后,它就没再进食,一直靠输液维持。墙上之人趁萧错吞咽酒水时,顺着钢丝飞身落地,转身按下钢管机关,飞虎爪“刷”的一声,猛然一抽,缩进钢管内。这声音不大,却惊动了虎尔赤。虎尔赤支着两只耳朵,想站立起来,却被萧错硬按在怀里。

那人收了飞虎爪,迅速将钢管挂在腰间,如鬼如魅,钻进萧家老宅。此人脚步起落极快,健步如飞,顷刻间便来到了楼上。摸到萧楚格房间,那人停住脚步,眉头深蹙,似有隐忧,伸手摸了一下房门锁孔,靠在墙上,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从腰包里拿出一根钢针,说是针,其实是个钩子,也就是常用的开锁工具——单钩。

单钩开锁,是一项最基本的,最复杂的,也是最头痛的技术。因为单钩并不是什么神器,它只不过是一支细长的扁条弯钩而已。但单钩依然被许多开锁人偏爱,在他们心目中,开锁的技术高不高,就在能不能玩转单钩。所以,开锁界一直有“一把单钩走天下”之说。

萧家世代都是古玩藏家,用锁比较讲究。萧父在的时候,为了预防别人用单钩开锁,采用了不同的上弹珠,如果用了异形弹珠,其下方有一裙边,这种裙边,能够在使用压力转动锁心及单钩上抬时,卡住在锁筒及锁心之间,不能再向上抬,如此便无法转动锁心。

想开萧家的锁,仅凭一根单钩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另一种工具配合,那就是别子,也就是推动杆。别子造型极为简单,只是一长条薄片两端折弯成直角,可插入钥匙孔中使锁心产生一种旋转的压力,形成错位。

此人左手拿别子,右手操单钩,眼睛里满是鄙夷、不屑之色,先将别子先插入钥匙孔,利用别子,使锁心产生压力,让锁心形成错位后,才伸入单钩在钥匙孔中去拨动弹珠。别子和单钩使用是否顺手,直接决定着开锁能否成功和开锁快慢,特别是在开启一些异形弹珠锁和一些怪异的钥匙孔的锁时,更加显出别子的重要性。

黑纱蒙面人对着锁眼,点、刮、拉、抖几个动作下来,钥匙孔便开始旋转,而后慢慢转动别子,门便轻轻开了。这人收了单钩和别子,闪身进入房内,前后仅仅数秒时间。

按照盗贼行窃的行为准则,进了房门第一件事情应该是翻箱倒柜,搜刮财物,而此人却望着萧楚格的照片,一动也不动。眼睛里的神情古怪至极,又是诧异,又是伤心,又是愤怒。

再说萧错,把自己灌够了,把虎尔赤拴住,拿起拜堂的那对龙凤蜡烛,穿过走廊,朝卧室走去。夜,深沉。无星,也无月。树叶,一片,一片,往下落着。一阵怪风,裹挟着落叶,旋转着向萧错袭来。萧错急忙捂住蜡烛,火光在他手心里,忽暗忽明,像巫师在舞蹈。

萧错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蜡烛,同时缩紧上身,弓起背脊,护着手里的火苗。就在这时,一个空灵而缥缈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错儿。

萧错悚然一惊。是谁?他疑惑地原地转了个身,四下里紧张地寻找。没有人,除了身旁的走廊,和花园里的几棵树外,看不见一个人影。一定是身体过于疲倦,加之酒醉,而产生的幻听。萧错深吸一口气,迈开大步继续向前。

路过萧明恒的房间时,萧错不自觉地放慢脚步。他把蜡烛放在胸口,用头顶着父亲的房门,他深深地呼吸了几次,慢慢地说了一句:“爸,是您吗?”

四下,一片寂静。就在萧错神经完全放松的这一刻,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萧明恒的书房门,吱嘎一声,开了。萧错一声欷殻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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