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枭-第21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经一事长一智,华严比着原来老实多了,不过也仅仅是老实了而已。
华严和大多数南理官兵一样,心中有报国之志,真要上战场厮杀他也会拼命,但平时的『操』练么…好像有些太枯燥了,特别南界的天气,除了烈日酷暑就是暴雨连天,这样的气候里,『操』练能免则免吧。所以白鼓楼的戍边兵,平时都不出早『操』的,除了按时轮班值守戒望,几乎每天都能睡个不太离谱的懒觉。
今天黎明时分,华严做了个好梦……梦见自己身穿一袭华贵长袍,打扮得好像个纨绔,独自一人登上临近州府中有名的烟花之处锦绣楼,老鸨子满脸堆笑地迎上跟前:“华爷,您来得巧,今天楼子里的姑娘不收钱,随便您怎么快活。”梦中华严大喜,正想说什么,不料老鸨子突然从怀中『摸』出一柄牛角军号,鼓起腮帮子对着他的耳朵呜嘟嘟地吹了起来。
噪响难耐,华严怒斥中一惊而醒,好梦也随之破灭。还没能来得及‘不收钱’就醒了,让他多少有些懊恼,正要喃喃咒骂,他就悚然发觉面前的老鸨子是不见了,但耳中的号角声依旧!
示警号角,洪荒有异。
华严忙不迭爬起来,一边穿衣贯甲一边向外跑去,直接冲上哨台,扒在箭垛上向着山林远眺,才只看了一眼,华严将军就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也随之一沉!
眼前并无蛮军,但是借着晨曦曙光,他看得明明白白:视线之内,莽莽密林无风而动,叶涛起伏哗哗『乱』响,鸦雀被尽数惊动,仓皇鸣叫中成群飞舞而起,密密麻麻几乎遮蔽天空,只要稍有常识之人就能看懂,莽林中有大群怪物迅速移动,正向着边界冲来。
平时懒惰马虎,此刻心中惶恐,但‘镇守白鼓楼’这种明确职责,华严不会马虎的,不管待会冲出来多少怪物,他都会苦战到底。华严连声传令,麾下所有士卒入防,同时点燃烽火传讯四方。
前后一炷香的功夫,白鼓楼布防完毕,箭在弦刀出鞘严阵以待,而与此同时,就那么毫无征兆的,层层推动、已经翻滚到莽林边缘的绿波叶浪,陡地平息了下来……
怪物的洪流并未冲出密林,可战场上的气氛却因此更加压抑了。
华严吞了口唾沫,传令手下不得放松。这道命令干脆是废话,只要不是傻子,谁也不会就此放松下来,只是将军觉得,这个时候不说点什么,心里会空得难受,不过他自己都没注意,在传令时他不自觉地压低里声音。
鸟群飞散开去,聒噪不再,白鼓楼内外一片寂静,士兵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忽然一声清冽啼鸣突然自头顶传来,大家循声望去,这才发现数十头体型巨大的黑鹰不知何时飞近,正在半空中不停盘旋,曙光照在丰泽翎羽上,映出一片赤血光芒。
一个刚刚入伍不久的新兵,终于压抑不住心中恐惧,未得号令就抬手引弓,一箭『射』向黑鹰,可惜紧张之下准头太差,距离目标歪出了数丈,箭矢歪歪斜斜飞上高空,待其力竭、升到至高点、堪堪便要坠落时,一头巨鹰双翅微微一震,自空中划出黑『色』半弧,仿若一道闪电急冲而去,伸喙稳稳衔住了那箭,继而嘴巴用力,‘啪’地一脆响,箭杆两断……
华严回头瞪了小卒一眼,还不等出声训斥,他身旁的一位校尉就低声开口:“将军请看,有人过来!”
短暂寂静之后,密林中总算有了动静。并非大军出动,仅只寥寥五人一行。
一只由藤蔓编结而成的敞顶小轿,四个猴子怪似的野人轿夫,还有一个舒舒服服坐在轿子上的妖精……酷暑之际,普通人恨不得把自己的皮都脱掉,她却重裘加身,还依旧一副冷得不得了的模样;头发已经皓白如雪,但脸上连一丝皱纹都没有,五官精致娇美、皮肤吹弹可破。
这副打扮、这般模样,不是妖精是什么?
怪人现身,军卒校尉们越发紧张,唯独华严将军,在看清对方之后,实实在在地松了一口气,脸上显出喜『色』,扬声高喊:“前方可是琥珀前辈?”
琥珀闻言微微一愣,催促着轿夫走得更近些,确定自己的声音能传过去之后,才笑盈盈地望向华严:“你知道我?”
不止华严一个,南界沿线所有哨岗主官都知道她。
当初琥珀留在‘十万洪荒’,分别之际说得明白,她不是留在这里不走了,只是要玩上一阵,将来还是会回来的。宋阳重返南理之后,请胡大人帮忙传令南界对此多加留意,一旦琥珀现身千万不可误会。
对这道命令,华严格外在意,是以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华严急忙命令手下开闸放琥珀一行进来,自己也亲自迎了下去。
在雨林中逗留十数个月,琥珀的神气却丝毫未变,一如当初与宋阳分别时的模样,见面也不客气什么,直接问道:“将军可知宋阳的情形么?”
常春侯之名、之事南理皆知,遥远边关也不例外,华严当即把自己所知、有关宋阳一切,包括‘和亲公主、赐婚郡主、封邑燕子坪’等大小事情详细相告,琥珀听得很认真,自始至终眸子都是亮晶晶的,快乐光芒闪烁。
华严知道面前这位奇人是宋阳的长辈,笑道:“常春侯曾特意传讯边关,要大伙注意您老的行踪,现在可好了,您老回来,一家人团聚……”
“我还没打算回去。”琥珀摇了摇头,打断了他:“就是有些想儿子了,又训好了大鹰,打算建一条信路。”
说着,琥珀向四个轿夫之一伸手一指,被他点中之人跨出了一步,琥珀继续对华严道:“拜托将军,派人把他送到燕子坪。”
此人是‘鹰主’,他走在地面,讯鹰会随在天空随他一起移动,此行其实就是领着讯鹰认路,一趟之后大鹰就能往返于琥珀与燕子坪之间,为双方传书通信。
琥珀说什么是什么,华严只有点头的份。
说过正经事,琥珀又另起话题,有些突兀的问:“将军要人头么?”
华严吓了一跳,正待摇头忽然福临心智,追问道:“前辈指的是?”琥珀笑道:“野人的头,前阵子刚刚蛮荒里刚刚打过一场打仗,死了不少人,我要这些尸体也没用。”
华严霍然大喜,这是白来的大功劳。瞬间里上报的军呈他就大致想好:前几日有野人结队冲关,白鼓楼上下一心奋战到底,最终击退强敌守住边界……琥珀姑『奶』『奶』从来不会平白使唤人,只要用心给她办事,就一定会有好处。
琥珀哈哈一笑,说了句:“待我们走后,将军派人去林中启运就是了,正南方向,好找得很。”说完话也不多待,上轿离开白鼓楼。
华严再等哨楼远眺,待琥珀一行进入密林,刚刚平静不久的林中陡然传出一阵冲天欢呼,随即依旧叶浪翻滚,只不过这一次方向截然相反,向着洪荒深处蔓延而去!
琥珀离开白鼓楼的时候,常春侯一家正凑到一起吃早饭……宋阳,小捕、初榕三个人都好像做了贼,一个比一个心虚,丰盛早餐谁都吃不出味道。
小葡萄也在席间,左看看右看看,也不敢多说话了,抱着大碗转着圈地喝粥,这个喝粥的法子是跟阿伊果学的。
一碗粥喝到小半,小娃终归还是没忍住,试探着问宋阳:“老师,我跟云顶上师学武的事情,您怎么看?”
葡萄崇拜云顶,而云顶想要收下他的心思,也全被他看到了,此刻眼睛里全是期盼。
宋阳不为所动:“这事我做不了主,还是得问你爹。”
说到这里,任初榕接过话题,对葡萄说道:“昨天我已经给左丞相寄出信笺,放心吧,派出的是咱们封邑内最快的马。”说着,伸手夹了些小菜放进娃娃碗中。
有关云顶收徒之事,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雀书传递的信息量有限,是以郡主选择快马信差,派遣心腹红波卫,连夜赶赴凤凰城。
葡萄连声道谢,宋阳的神情也是一喜,望向她『露』出笑容。任初榕什么时候写信、派人他都不知道,身边有这么一位聪明人、细致人帮忙,当真是件福气了。
任初榕没看他,但眉宇间悄然升起一丝欢喜,过了片刻又嘱咐葡萄:“最近这段多留在侯府内,尽量少往外面跑,一定想出去玩,务必要先来告诉我。”虽然云顶郑重保证过,可承郃还是怕活佛会突然掳走小娃。
葡萄听话,脆声答应下来。不久之后他吃饱了,放下饭碗装模作样和老师、公主、郡主打过招呼,跑到院子里玩去了。宋阳咳嗽一声,把昨晚请丰隆来做洪皇的事情仔细讲过,冲淡尴尬最好的法子,莫过于谈说正经事,果然,从小捕到初榕都听得专注。
宋阳抖擞精神,说得更卖力气了些,稍有不讲义气的是,他把昨晚丰隆的糊涂表现略略夸大了些…为了逗两个媳『妇』开心,没办反,只好拿先帝爷来垫牙了。
小捕被逗得咯咯直笑,任初榕也莞尔连连,最后宋阳又把丰隆提出的那些准备功夫一一转述,不料这次才刚开口,任初榕就微笑道:“族谱、洪史、洪皇后人历代履历…所有这些东西早都准备好了,今天我就给李大先生送过去,到时再和他确认下,看看有没有疏漏。”
初榕掌家就是如此了,真正大事她会找宋阳商量,同时给出建议;但那些看上去不太重要、但又不容忽视且无比琐碎的小事,不管宋阳有没有想到,她都会料理得井井有条。
宋阳心里忽然冒出了一句感叹:封邑里要是没有任初榕,自己可怎么办啊。
没有任初榕,封邑真就完了……早饭过后郡主立刻忙碌起来,军器的调配、运输,南威的换产准备,银钱的出入使用,蝉夜叉中淘汰下来的老幼安置等等等等,每天都是这样,任初榕早上一睁开眼睛,数不清的大小事情就扑面而来,一直到深夜睡去才算暂告段落。
现在宋阳回来了,力所能及帮她分担,但能做的实在有限,说到头也就两件事,一是找到木恩详谈,说明赠送装备的好意,山溪蛮对汉人深恶痛绝,汉家的器具再先进再好用,他们连看都不看一眼,不过来自宋阳的馈赠可以另当别论,这件事任初榕还未曾去和木恩提起过,也是等着宋阳回来亲自去说。
木恩也不傻,完全明白大批军械进山会给族人带来多少好处,但是她仍顾虑宋阳‘九『色』不沾’,不想族人和宋阳有什么联系,所以老太婆想出了个自欺欺人的法子,所有武器都算是宋阳送给她的,然后她再转赠族人。
另就是宋阳自己进入深山,去了趟蝉夜叉的驻地,说明‘陌刀认主’之事,要他们安排好人员批次,赶赴封邑协助铸刀,同时宋阳也告知对方,大洪皇帝现在到了封邑。蝉夜叉主将郑转闻讯大喜,立刻点选军中重要将领,随同密使出山觐见洪皇。
山中一趟来回,宋阳刻意压住步子,前后近一个月的功夫,丰隆这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
半年前还坐在龙椅上的真皇帝,自幼读经研史、礼仪严格训练、气度浑然天成,现在扮演个假遗孤自然游刃有余,再加上李二李三也都是‘真材实料’,一场戏下来演得四平八稳,全无破绽。
宋阳全程相随,开始心里还有不安,害怕丰隆会演砸了,但很快就放下心来。
不过从旁边‘看戏’时间稍长,宋阳渐渐发觉倒是蝉夜叉有些不自然似的…自郑转之下,蝉夜叉众将的确是既喜悦又唏嘘,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