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枭-第2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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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不理她,阿伊果也不当回事,美滋滋地让齐尚让出来的席子上一躺,闭眼睡觉…可没多久她又张开了眼睛,这些天光睡觉了,又不是七老八十,哪有那么多困意。
阿伊果睡不着也不让别人安宁,她又伸手去捅齐尚的肩膀:“你说,咱还得待多久?”
齐尚爱说话不假,但是对这个早就说过几十次的事情也提不起啥兴趣:“您老能不能换个话头,总嚼这点事,口水都不咸了。”
阿伊果撇了撇嘴,换了个问题:“你说,咱们上去之前,会不会有人来救咱们?”
齐尚应道:“找是一定会有人来找,但能不能找得到……基本不用想了,我倒盼着别人找不到这里,否则多半会失足跌下来,这地方太害人。”
这些天里,也不是没有人摔下来过。前前后后总共有几十人掉落,摔得粉身碎骨,无一例外都是犬戎骑兵。狼卒几个大伍在花海失踪,犬戎军官当然要派探马追查,裂谷太隐蔽,伤人太平常。
后来狼卒发现裂谷,还曾派下来一支精锐队伍探底。结果尽数葬身鱼口,本来齐尚等人还担心会再有大队敌兵下来,但等了一阵,对方再没了动静,大伙才放下心来。事情倒不难想象,花海战场一目了然。几个狼卒大伍都死在了沙民手中,既然已经确定了凶犯,犬戎大军也犯不着和这个裂谷过不去。
裂谷分隔南北,至少到现在为止,犬戎士兵大军还没能找到它的边际。不久前祭祀在北边缝合同族尸体,狼卒探马明明能看到远处人影活动,但就是没办法跨过天堑。
此事层层上报,最终犬戎大军得到了命令是暂时不用去管沙民,既然遭遇了沙民。那些南理使节也必死无疑。这桩临时的任务也告了解,大军继续执行原来的命令,向着西北方向进发。
齐尚又继续道:“说句实在话,咱们现在的环境不好,可暂时看也没什么危险,不过是被困住一阵罢了。我不贪心,所以也不指望能有人找过来。就是盼着家里能尽快把小姐从蛮子的手中救出来。”
一旁默默不语的南荣闻言,眉峰微微一挑。反问:“家里?现在连消息都传不出去,家里又能知道什么?”
巴夏接口,语气笃定:“草原上不止一只谢门走狗。”
穿越犬戎草原,谢门走狗只动用了小古这一条线,但在草原上,帛先生的手下当然不会就小古一个手下。
草原上消息往来不便,宋阳一行少于外界联络,不过就连小古都不知道的,每隔三五天的路程,在途经一些大城时,都会有谢门走狗接应上来,专门由巴夏负责联络,不过之前的行程一直平安无事,那些小狗并未和其他人相见。
如今他们被困深谷,下一站的小狗没接到人,自然会展开追查。
……
承郃陈坐书房,额头间汗神情焦急,正奋笔疾书,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尤其古怪的是,她这次是用左手运笔,加之写得飞快,所以字迹歪歪扭扭很是难看。
片刻之后写好了信,郡主还不肯停手,把笔放到一旁,又对着信笺扇起了扇子,让墨迹尽快干掉,最后又从几案上的熏香炉中倒出些香灰,连着信纸轻轻揉搓一阵,尽量让信笺显得破旧些。
她才刚刚做好这些事情,公主殿下就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进来,任小捕神情兴奋:“听说有消息从北边过来,宋阳的?”
初榕脸上先前的焦急消散不见,变成了开心笑容,一双眸子眯成了月牙,把手中信笺向前一递:“你自己看。”
小捕好像捧着宝贝似的,把信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因为是左手书她没看出笔迹,凭着她的马虎劲自然也查不出其他破绽……信上字数不多,就说了一件事:宋阳等人在草原上一切安好,现在暂时停止去往犬戎的行程,正在追查南理使团的失踪之事。
小捕长长松了一口气,放下信喜滋滋地:“没事就好,这么久都没消息,还道他也失踪了呢,再不来信我都忍不住……”
不等说完任初榕就皱眉打断:“忍不住也要忍,还记得宋阳的话么?”
小捕老实巴交的点点头:“我要是再动用‘未卜先知’的本领,神罚灾祸就会降到他身上。”说完她又老大不甘心似的,郁郁道:“若非如此,我早就‘看’到他了!”
任初榕生怕妹妹会不听话:“他这不是没事么,你动用那项本领,反倒是给他找事。”
小捕一耸肩膀,好像还不放心似的,又抄起信笺看了一遍,结果这次看出端倪了,眉头皱得老高:“这信是谁写的啊,我用脚都比他写得好。”
“帛先生那边转过来的,自然是草原上小狗写的,犬戎人能写出汉字来你就知足吧,要真给你寄过来一份犬戎文书你才心满意足?”任初榕笑着,谎话编得滴水不漏。
宋阳不是个‘缠缠绵绵’的人,以前他出门,给家里传书很少亲自执笔,大都由同伴代劳,反正没有什么肉麻话,不过是通报一声身边环境,让家里放心,谁写都一样。
小捕不虞有诈,又和姐姐闲聊了几句,高高兴兴离开书房跑去给小九报喜,公主向小丫鬟去报喜。这种事情也只有任小捕做得出来。
直到小捕走远,任初榕才敛去笑容,从袖中取出另一份雀书,字迹工工整整:狼卒调动追杀漏网使节,宋阳一行尽数失踪。
正如齐尚、巴夏猜测的那样,草原上的小狗都已经动了起来。开始追查此事,可是到这封信传出时,他们还没能找到有用的线索。到现在为止,草原上的小狗还不知道花海恶战、宋阳已死,他们能查出的结果是那一行人被追杀、而后消失不见。
郡主凝神想了片刻。重新提笔蘸墨,又写了三封信,随后起身离开书房,去了毗邻侯府而建的回鹘卫兵营,找到回鹘首领阿里汉。
第一封信是写给回鹘大可汗的:回鹘与犬戎两国交战多年。彼此细作往来。不用想也知道,草原上一定藏了回鹘的奸细,最重要的是回鹘和草原接壤,且宋阳等人出事的小城距离边境已经不算太远了,任初榕把宋阳一行失踪之事如实告知,希望日出东方能念及兄弟情分出手。看看有没办法帮忙找人。
离开回鹘兵营,任初榕又去找了漂亮和尚。第二封信要请施萧晓传寄、去往吐蕃的雀书。
无鱼师太曾到草原游历。对犬戎异常熟悉,且她的武功、见识都不同凡响。是去回鹘寻找宋阳的最佳人选。宋阳失踪牵连重大,先不去论朋友交情、不去想他曾对无鱼有过大恩,单说他的身份,常春侯若真出了事,封邑自然也不复存在,对妙香吉祥地影响重大,万事都要以他的安危为首,现在自然再顾不得吐蕃活佛的七七大庆。
任初榕催情无鱼立刻启程,或先去回鹘再上草原、或转道大燕去往犬戎,时间紧迫,万万耽误不得。
另外任初榕还藏了一个小小奢望,云顶活佛修为惊人心肠仁厚,如果他能和无鱼同行就更好了。
前两封信传出,任初榕又折回侯府,亲手放飞一只信雀,最后那封信是传给父王的,也是最没用处的一封信,使团失踪不见,南理总要做些什么……镇西王在南理有势力,可是对草原鞭长莫及,任初榕并不抱太大希望,但还是给父亲写了封信,希望他能想想办法。
最后郡主又唤来贴身铁卫魏治,着他挑选精锐红波卫,易容改装赶赴犬戎,接应无鱼师太,一起在草原上找人。
能做的都做好了,任初榕深深吸气,缓缓吐出,随即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翻开书案上有关封邑内诸事的卷宗,一头扎了进去,继续忙碌了起来。
没过多久又有客人来访,顾昭君和施萧晓联袂前来。
宋阳消失不见、凶多吉少,郡主竟然还有心思去处理那些琐碎事物,这让顾昭君多少有些意外,但没去评论什么,开门见山道:“明天我就和施萧晓一起动身,先去睛城找李红衣,集结好手经由大燕赶赴犬戎。再之后或者汇合谢门走狗,或者汇合无鱼尼姑,人多了彼此也有个照应,总归要把宋阳带回来。”
任初榕和顾昭君交往不多,虽然以前也听宋阳说起过姓顾的其人其事,但一直以来在郡主心里,都把对方当成个生意人,没想到他会主动请缨去北上找人。
任初榕直入正题:“正有红波卫集结,明天与顾先生一起启程,先生放心,一路之上所有随行红波卫,都以你二人马首是瞻,绝不会有不奉号令、自作主张之说。”她把派去汇合无鱼的红波卫,交给顾、施两人来带。
顾昭君呵呵一笑:“如此最好了,我这就回去打铺盖。”
没有太多客气,任初榕只认真应了四个字:“多谢、费心。”
顾昭君摇着头向外走:“费心的确,多谢却不必,常春侯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没有好下场,要知道销金窝还要靠着封邑庇护,那是姓顾的翻身的本钱,打了水漂我就完了。找宋阳是为我自己,你也就不用谢什么了。”
“另外还有一事,”任初榕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开口:“宋阳失踪的事情,对筱拂请务必隐瞒。”
若听说宋阳出事,筱拂会怎样?任初榕不敢想,所以不敢说,只盼着那个无赖家伙福大命大,尽快回来吧。
施萧晓点头:“放心。”两字后稍加停顿。又补充了一句:“你也莫担心。”
顾昭君也站住了脚步,转回头似笑非笑:“再就是,郡主也要注意身体,别为了封邑里的琐事操劳个不停,病倒了就不好。”
任初榕全当没听出老顾的话中的讥讽,只是笑了笑。把两人送走后转身回屋,又打开卷宗,核对大笔银钱的出入、查校南威的工期、产量……
晚饭时任初榕和妹妹说说笑笑,如果顾昭君、帛先生、李红衣这些大小狐狸在场,也都看不出她有丝毫异样。更不用说没点心机的小捕,其间小捕还在笑话写雀书的人字迹难看来着。
晚饭过后任初榕再回书房,依旧为了封邑中的事情忙碌着,但这次甚至连她自己都没能察觉,忽然一滴眼泪溅碎于卷宗。晕染了少少墨迹。任初榕的手颤抖几下。拿过茶杯喝了一口水,想要压一压纷乱心思,不料魂不守舍中口中茶水狠狠呛进了气嗓。
大咳不止,眼泪更是终于找到肆意涌出的借口,任初榕被呛到泪如泉涌。
再剧烈的咳嗽也有结束的时候,任初榕没拿帕子。就用袖子抹去泪水,蘸掉卷宗上的水渍。继续干活。
这是他的封邑,总要有人给他看着;这是他的家。总要有人做事、有人主事,谁都能乱谁都能慌,唯独我不可以,只是……你要快些回来啊;因我不知道我能撑多久。
任初榕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
诸葛小玉目光阴鸷,负手站在一座依山而建的村落中,脸上没什么表情。
平日里他都是这副样子,所以在他周围的众多手下也不觉得什么,只有诸葛小玉自己知道,他藏在袖中的左手食指、中指,正无法抑制的轻轻颤抖着——左手的指间刀是他的绝招,每到出离愤怒、想要杀人时他的那两根手指就会不自禁地轻轻跳动。
不过这次,手指跳动不仅是愤怒,还有惊讶……惊怒交加。
就狙杀镇庆大营军官家眷一事上,当朝第一重卫武夷卫,与以前的监国重器常廷卫余孽爆发一场大战。‘株连’是皇帝落在武夷卫头上的重任,诸葛小玉轻易不会调运州府兵马协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