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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活色生枭-第37部分

小说: 活色生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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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哑巴的心思不难理解,宋阳不是匪帮,不该杀死,但主人严命他曾立誓遵从…他能为宋阳做的,就只有这个祈祷了。
    宋阳笑了笑,居然对哑巴点了点头:“多谢。”
    哑巴不能说但会听,听见宋阳道谢,他的神情更沮丧了,缓缓摇了摇头,拎着铜人起身,对宋阳做了个‘开始吧’的手势,跟着厉啸一声直冲而来。
    加在一起将近七百斤的分量,哑巴发足狂奔声势何其惊人,围观的青阳百姓都能明明白白地感觉,脚下大地都在微微摇晃。可是下一个瞬间,大地的颤动陡然增强了几倍,在无数惊骇的目光里,不过百几十斤、身材还属消瘦的宋阳,竟然踩动了比着三个哑巴加起来还要更沉重的脚步,贲烈急冲迎向对手。
    随即而来的,就是当当的巨响,金铁交击的激鸣震耳欲聋。
    哪有‘灵活身法’、不见‘游斗取胜’,龙雀之道,只有一往无前、孤注一掷!
    毫无花俏的对攻,看似单薄的战刀绽放大力,变了气势更变了功用,如密宗的伏魔杵、如癫僧的降龙棍,硬打硬杀力抗独脚铜人,完全不落下风。
    秦锥傻眼了,任小捕傻眼了,所有人都傻眼了,从没见过把长刀当成大槌来使用的霸道战法。而宋阳本人,也在‘龙雀转’的劲力燃烧下,再次变成那头仿佛身披烈焰的猛兽,口中嘶吼不停,一刀一刀,力劈独脚铜人。
    转眼十余记交击互换,哑巴缓而又缓…后退了一步。
    宋阳占到上风……
    十五岁开始习武,到十七岁时,他已经突破到丁字境界,成为上品武士,但是随后的半年里,武功进境愈发缓慢,直到半年前尤太医出事之后。
    当这一世中最最疼爱他的那个人离去,除非报仇,否则宋阳心中的悲愤无以宣泄,这份情绪却正合了‘龙雀’的狠烈霸道的性子,在燕子坪为尤太医守灵的半年里,宋阳进步奇快,到离开小镇赶赴青阳时,虽然还够不上丙字境界,但也相距不远了。
    而此刻他手动的刀也不是凡品,宋阳如虎添翼。
    未几,哑巴再退一步。
    过片刻,又是一连串交击,哑巴连退了七步,而宋阳猛攻的势子也调转方向,从疾风似的向前猛冲变成雷霆般自上而下的轰砸。
    火星迸溅,刀落时重若巨石轰砸,哑巴只剩下唯一的动作:举起铜人挡住第一刀,再次举起铜人抵挡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
    肉眼可见,在一次次狠斩下,哑巴就好像一根钉子,被宋阳一寸一寸‘钉’入土中。
    到膝盖入土时,哑巴虎口绽裂,气喘如牛;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哑巴腰腹入土,七窍也沁出鲜血,就在此时随着宋阳的大吼,最后一刀重重劈落。
    宝刀哀鸣,终于再也受不住连番的重力撞击,自上次炼合后留下的血痕处一崩两段,哑巴则口喷鲜血,半截身体插在泥土中,彻底昏死了过去。
    宋阳看了看手中的断刀,口中嘀咕了一声:“又断了?”说完,自随身的皮囊中取出伤药给哑巴服下,跟着转头望向目瞪口呆、脸色灰败的吐蕃首领:“磕头认错、留下身家滚蛋,别忘了把衣服也留下。”
    说完,想了想,又对吐蕃人中那个女子歌者说道:“女人就算了,你不用脱衣。”
    宋阳几句话说完,围观众人才如梦初醒……
    这场打铁似的激斗,任小捕在台上看得一清二楚,公主殿下身子紧绷双手握拳,咬牙切齿:“我不信、不可能……”三年前还不谙武功的小仵作,现在居然远胜自己了?打了胜仗固然值得欢喜,但胜过公主却着实可恨。
    公主旁边一位红波卫打扮的青年女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七,不服不行!”
第五十一章 布衣
    赌斗前双方早已签好字据,白纸黑字摆在眼前,吐蕃人只有‘愿赌服输’一条路可走,红波卫亲自出马,封了胖子商人留在客栈中的全部财产,值得一提的是这支商队刚刚交办了自己带来的货物,还没来得及采购南理特产,这次宋阳赢下的全是真金白银。wWw、
    在青阳百姓的哄笑里,吐蕃人除却衣衫、饰物,只剩短裤遮羞,羞愤欲死溜溜逃走,临走时胖子首领还想带上哑巴,却被宋阳拦了下来:“全部身家,不懂么?奴隶归我了。”
    胖子咬牙,转头带着人走了。哑巴早就被挖出了,服下伤药后就也转醒过来,目睹眼前一切,知道自己从此换了新主人,对着宋阳虚弱点头。
    宋阳一笑,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伤得不轻,不过放心,很快就能好起来。”
    哑巴听得懂汉话,再次点头,闭目睡去。
    待吐蕃人败走,公主殿下也没对宋阳赞赏两句,在任小捕看来,宋阳大获全胜似乎本来就是应该的事情,虽然她也不明白自己对他是从哪来的信心。
    但是对曲氏夫妇这两位歌者,任小捕着实褒奖了一番,最后道:“有这等技艺,当初上台献艺的时候就应该拿出来才对,你们两个也不用再下台了,中选,入座吧。”
    两口子又惊又喜,忙不迭跪下谢恩。
    秦锥在西关十几年,心中早就恨极了吐蕃人,眼见对方灰溜溜地逃走,丑陋汉子先是哈哈大笑,而后又咬着牙自言自语:“今年高原上的雪最好能来得更大些,彻底埋了这群番子!”虽然是诅咒泄愤,但秦锥的话也不是‘无稽之谈’,最近这几年里,吐蕃高原的冬天的确越来越冷,一年比这一年更难捱……
    吐蕃人闹了这一场,让‘选贤’趣味大增,但也耽误了不少时间,此刻天色已晚,到了这个时辰本应就此散场,等明日再选。
    不过报名参选之人所剩无几,只还寥寥几十人,任小捕不想再拖一天,传下令去让后面的人继续登台,今晚全部选完。台下百姓的兴致全都不久前一连串的变故被挑拨起来,谁也不愿就此散去,听到公主谕令自然又是一片欢呼。
    不过接下来的献艺陈善可乏,再没有奇特之处,一个接一个的落选。不久之后,小吏唱号声再度响起:“最后一人,陈返,青阳州九垸乡人士,花甲年纪,献技…武艺。”
    最后一个仍是武者,三天里看得最多的就是上台练功,但一个人耍得再好,也不如两人对战来得精彩,心思还沉浸在刚才‘打铁一战’的百姓们未免有些失望了,不少人准备离开了。
    随着唱号声,一个毫不起眼地布衣老汉迈步登台,可才迈上一步,台下百姓就异口同声,纳闷地‘咦?’了一声。
    第二步、第三步……到他迈上第三阶,纳闷的语气终于变成轰轰地惊呼声!
    布衣老者陈返登台,一步一步踩在台阶,十余级台阶很快走完,可他并未‘升高’半寸……而偌大高台,竟已与地面平齐。
    陈返登梯,每一步都把高台‘踩’矮一截。要知道台阶虽与高台相连,但也只是普通的木匠功夫,靠着榫子和铁钉固定在一起的,陈返踩在台阶上,足下劲力却能穿透整座高台,将其稳稳‘夯’入泥土,这是何等本领。
    天干一品,甲顶宗师。
    莫说一品甲字,即便乙字宗师也大都是不出世的隐者,南理魁堂为朝廷网罗高手百多年,在出事前也只有一位乙字大家,突然冒出来的这位布衣老者,让所有人都骇然呆立。
    一品宗师,想要什么不都是唾手可得么,还要‘选贤’?
    又有谁能想得到,青阳选贤到了最后时分,竟来了个真正的绝顶人物。
    陈返‘登台’,既不行礼也不搭话,双手背负身后漠然而立。
    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可包括宋阳在内台上所有人学习过武功的人,都恍惚里多出一个感觉:好像人到山脚下、抬头仰望绝顶时,那整整一座大山冲碎目光、仿佛随时会扑面压下的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在疯狂长大,唯独自己却不停地缩小、缩小、缩小!
    渺小而无力,似乎陷在梦魇中无力自拔。
    陈返的确没动手,可那份洪浩气势,明明无形却仿佛有如实质,此刻从他身上尽数绽放,毫无保留。
    溶于环境,化气为势,席卷于‘高’台,但也只有武者才能体会,台上的司马大人、二傻等这些不谙武功之人全无任何感觉。
    一众红波卫身处无形重压下,个个都不好过,但他们护卫有责,不能退却半步,秦锥沉沉吸气,开口:“前辈…请适可…而止。”
    短短七个字,却要分做三次才能说全。而他的声音刚落,台上众人身上陡然一轻,重压消散无形。秦锥松了口气,打出手势示意其他人小心保护公主,自己则踏上一步,对着陈返认真施礼,可还不等他说话,忽然一声饱含痛苦的闷哼声,从他背后传来……宋阳。
    秦锥听出是同伴的声音,回头一看当即大吃一惊。本来坐在座位上的宋阳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双目紧闭额头大汗淋漓,右臂肌肉高高贲起,握着半截残刀横护在身前,身体筛糠般的颤抖着。
    老者陈返的目光也落在宋阳身上,目光里并无敌意,只是略略带了些惊讶。
    事情和秦锥想得不一样……他虽然出声请对方‘适可而止’,但老者陈返并未收敛自己的气势,秦锥和众多红衣卫之所以会觉得周身轻快压力不再,则是因为:一品宗师散出的无形压力,都被宋阳一个人引了过去、接了下来。
    这一点不但秦锥,就连两个当事者事可先也没想到。
    尤太医传下的‘龙雀之道’,外性贲烈内性悍勇,如果用神兽做比,当如神龙次子‘睚眦’,暴躁刚烈、嗜杀好斗。
    宋阳修习‘龙雀’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进步神速,到了现在也隐隐有了自己的‘威风’。
    当老者陈返的绽放气势,席卷台上众人时,‘龙雀’立刻有了反应,即便强弱相差如天地,宋阳体内这股霸道劲力也毫不犹豫,全不受控制卷扬而起去反冲对方。
    老者一早就察觉到宋阳的抗力,开始的时候陈返心中并不在意。刚才他已经见过宋阳出手,心中固然诧异此子年纪轻轻就有了逼近天干丙字的实力,但宋阳和他差得实在太远……从丙到甲不过两阶距离,不过武学境界越往高处就差异越大,莫说现在的宋阳,就是尤太医全盛时、乙字宗师战力,在陈返面前也不必婴孩来得更结实。
    可是在宋阳几次逆袭之下,老者散于体外的威势竟被激怒了似的,不等‘主人命令’,就放弃其他所有人,集结一处向着宋阳凶猛扑去!
    不是‘气势’成精不奉主人号令,之所以会如此原因很简单,老者的潜意识中觉得宋阳是个威胁。即便老头子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但他的威势已经虽着主人潜在的心意流转,猛攻宋阳。
    真正的‘意气之争’,与力量无关,也不存杀伐。
    气势源于修炼内功时对天地自然、对处世为人的理解,即便再如何强大,也不足以致命,这只是一份‘威风’、一份‘威慑’,或者说是一种‘告诫’。
    陈返露出了一个笑容,心念流转中精气内敛,又变回了那个毫不起眼的布衣老汉,对着宋阳点了点头:“很有意思的功法,娃娃,你师父叫什么?”
    咕咚一声,宋阳几乎是摔坐回自己的座位,重重喘了几口气,随口把自己小学班主任的名字告诉了对方:“张玉石。”
    而此时,公主所在的帷幔挑开,任小捕身着盛装,头戴轻纱遮面,走了出来,全不在意自己的尊贵身份,按照民间晚辈之礼,对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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