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宫女-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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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应该对尹将军的能力信心才是,安心等待他凯旋归来,别忧神伤身倒让前方的尹将军知道了分心。姐姐也不曾想想,尹将军的“飞将军”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父皇尚且放心将任务交予他自然是笃定他能胜任,姐姐何必如此不放心。而且尹将军这前脚出发,兵部与户部的大人们为了催征军需物事这些天都忙得脚跟不沾地,想必在父皇的严令之下准备时日也不敢拖得太久,只要大军出发赶往与尹将军会合那就大功告成了。“
小明月还不太懂什么军国大事,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后宫与前殿本来就是皇宫一体,朝廷上有何重大决策后宫中人只要用心打听一下断无慢然不知的道理,而且因着各殿服侍宫人们盘根错节错综复杂的人际利益关系,往往朝廷旨意还未下达到六部后宫的有心主子已经心里有数,只是表面上大伙儿都知趣地装着不知道而在私底下议论。
历来越是靠近权利中心便越是明白旦夕祸福的道理,朝廷上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牵扯到无数人的功名富贵身家性命,后宫里代表着各方权贵利益的嫔妃们又怎么会坐视不理,事不关己的只当做是闲暇无聊时的八卦消遣等着看戏,有利益影响的人自是忙着挖空心思各处钻营,更有利益冲突者不失时机做那墙倒众人推的勾当,这便是后宫特殊的生活环境,如今就连小明月也懂得多少也得关心朝廷动静的必要。
钱小米不是想给小明月泼冷水让她下不了台,只是如今的她已经再提不起精神说些场面客套话。况且对方还是与之如此亲近之人更不想强撑面子,黯然叹道。”道理的确如此,可这人心就是个奇怪的物事,很多时候就连自个也管
不住,脑袋也明白公主说的在情在理,但心里的坏念头却总是不由着冒出来,实在是让人无能为力。这打仗的事儿我也帮不上一分半点。
如今也就只能盼望林大人他们能尽牛为大军筹措好粮草,军队早日开拔我才能放心一点,不然话儿说得再在理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落不了地。“大道理永远都是最多人会说的话,然而正如刀不切到肉就不会知道疼,只有关乎切身人才会真正感受到那份不受理智控制的焦虑担心,这点不会因为任何人好心安慰便能减轻一分。
”可不是听说征粮一事,由林大人主办还挺顺利的么。全国疆土、田地、户籍、赋税、捧钠及一切财政事宜向来都是户部统管的范围,正是林大人的拿手好戏,这次虽然时间紧了些但应该也难不到他,姐姐且宽心多等几天,待期限到了想必粮草也已经准备妥当不会延误行军大事。“情势紧急皇帝下了命令户部得按时征集军需,途期所有相关人等都得受重罚,小明月暗想林怀安就算再困难也得想尽法子凑齐数目,所以才有此一说。
朝廷此番派尹冬夜领着先锋部队拖延战局,其目的要他竭力为随后赶往会合的主力军队争取半个月左右的筹备时间,而这次战局的确不可小觑又时间紧迫,自他出发后兵部及户部官员都不得不暂时放下往日恩怨,通力合作争分夺秒向全国各处调配军需补给。
眼看着大军出发之日迫在眉睫,因为时间容不得他们再按着往常规矩征粮,两部大小官员在林怀安等人带领下忙得鸡飞狗跳天昏地暗,个个活像刮地三尺的活阎王似的睁大金睛火眼盯紧全国各处粮仓,谈尽脑计想从中尽量挤出可用份额好先给军队使用。然而地方上的粮仓也不是可以随便挪用的,加之今年又有几处地方遭受水灾扰民,虽灾情不算太严重但朝廷也不能不加以安抚赈灾,所以既要不能征集过多影响当地百姓民生又要因地制宜方便运输。
短短时日征粮筹物这些看起来简单的事实际操作上却一点都不容易,生生令林怀安逼出几根白发,把风清池心疼得什么似的却又不敢阻拦,只得暗地咬着被角埋怨他皇兄使人使得太狠。他倒是很想主动请命减轻林怀安的工作,只可惜他一向不曾接触户部事宜便是空有一身热血也只有忙中添乱的份儿,最后被忙得眼冒血丝的林怀安一脚踹出户部大门才算消停下来,乖乖回去王府亲自监督厨房做夜宵。
”圣旨当然没人敢违背,可是这林大人又不会变戏法,要真是别的地方出了差错赶不及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点倒不能怪在他们头上。“钱小米如今心里都急得恨不得也能帮着他们去征粮了,但心里也清楚这粮食物资等军需又不是说有就有凭空就能生出的东西,林怀安也只能尽力而为,真要迟了皇帝也总不能逼着户部官员集体上吊谢罪不是。”事情到了这时候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只希望老天爷看在我们大亚君明民良的面子上别太狠心,其它的也轮不到我们一厢情愿了。
怪不得常说到了无计可施的时候人总忍不住祈求上天垂怜,这会儿钱小米算是体会到这份无奈,也不管是哪路神佛都不放过在心里通通求了个遍,临阵抱佛脚也好只求个心理安慰。
“唉,真是好事多磨,但愿尹将军能早日得胜归来,与姐姐有情人终成眷属。”
小明月见自己的劝说无法令钱小米放松胸怀,只好祈祷自己国家能早日击败敌人尹冬夜安全回来,思绪忽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可怜人”身上,心有所感道。“说起来姐姐不亲眼得见尹将军回来固然心有不安,然相比之下皇姑奶奶心中所忧想必更犹胜之,如今她身子不同往日正是应该得亲人细心陪伴的时候,可尹家两父子却偏偏都远在边关凶险之地,想来是怎么都安心不下来的了,实在令我不安。”
这几天钱小米都满心满意地记挂着尹冬夜,对身旁其它人和事都放不进心里,直到小明月这时说起才忽然想起还有这么个人比自己更不好受。想她钱小米只是担心尹冬夜一人就令她寝食难安,而那正当着高龄孕妇的大长公主却要担心丈夫儿子二人,只怕是连饭也吃不下了。
念及此,钱小米头一回对大长公主生出一丝同病相怜的患难感情。
是啊,她想必也是活在水深火热的煎熬里。
一百五十二 两个固执的女人
要是换了早几天,便是任谁说钱小米也不会相信自己这么快又再站于尹府的大门前,可是事实不过区区几天,她真真切切又来到了当日那道令她心跳急速的朱红大门前,只是当日那领着下人前来迎接她的人却见不着了,那天的景象仿如一场镜花水月只空留脑海无迹可寻。
上一回是大长公主特意邀请过府,这一回钱小半却是主动前来,两者前因虽不同但对于钱小米而言却都是一样的别具意义。
钱小米愣愣看着尹府那气派大门好一会,心潮起伏,也说不出自己此番前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但自昨天小明月无意提及大长公主的处境后她便心有所感,不由自主就想着来见她一面。她这念头一起便无法收拾,第二天再坐不住巴巴地就去请旨出宫,她那所谓的皇帝堂兄正为边关战事烦心不已自然没工夫管她,她一个人连小明月也没顾得带上说来便来了,直到已经站在了大门前才有些回过神来觉得自己似乎太唐突了点,不免踌躇不定。
哎呀呀,真是让人头疼,这到底该是进还是不进?自己也真是冲动了些,明明知道大长公主对她看不顺眼在这节骨眼上干嘛巴巴赶来,这不是明摆着给自己找不自在,就是被大长公主拿来当出气筒也是分所当然了。
可是烦恼归烦恼,真要临门变卦钱小米又不甘心,于是就在她磨蹭龟毛的时候被尹府眼利的看门人发现了,这样一来就更没有“逃跑”的理由。
“哎呀,原来是勇乐哪主大驾光临,请怒小人眼拙怠慢了。请郡主稍等片刻,容小人先行通报主母。”因她是心血来潮忽然登门也没事先派人知会,所以那房门很是意外,吃了一惊给钱小米请安道福接着就急急忙忙入内通报,片刻后便出来恭敬地请钱小米入内。
“有劳了。”多想无益,既然都来了还是先去看看她好了,钱小米努力给自己打气横下心来执意要达成来意。
说老实话上一回到尹府钱小米一心只念着尹冬夜,后来又光顾着和大长公主顶嘴做对,基本上都没能静下心来认真留意过尹府景色,而如今心境影响放眼看去尽是一层灰蒙蒙,好像连老天爷也帮着给大伙儿添点悲情气氛。
几天不见大长公主憔悴不少,尽管一眼看去仍是一派养尊处优气定神闲的尊贵模样,但只要细心一瞧,便能清楚地看到其眉眼间道不尽的烦忧之色。
钱小米从未如此心平气和地打量大长公主,这时候才忽然发现眼前这个大半辈子不可一世的女人,原来一直承受着不可为外人道的压力,因为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是生活在刀光剑影的人物。不难想到,像她这样本来就是天之骄女的公主,当初下嫁给一个武将本身就是一件多么需要勇气的事情,甜密短暂的新婚后便要面对聚少离多和担惊受怕的日子,真是心理承受能力差点都受不了。
但就是这样换了哪一个女人都不好受的生活,大长公主却已经过了二十多年,十年前更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宝贝独子也步上他父亲后尘的现实。作为一个妻子和一个母亲,这是何等煎熬的一种状态,只要想到这点钱小米就没有任何理由不佩服她的坚强和忍耐。
很多事情其实只有摒弃先入为主的印象,才能更公正看待之前的人和事,这个道理许多人都懂,但要真正做到却不是那么容易,钱小米也是在如今这个非常时刻才得以想通此节,也是机缘巧合之故。
大长公主现在的心情是说有多不好就有多不好,瞧着钱小米这眼中钉竟然还在这时候不请自来更是不爽,连表面客套都提不起精神糊弄了直截了当表明对她的不喜,坐在椅子上瞥了一眼面无表情慢条斯理问道。
“郡主你这大忙人今儿个怎么又来了,我可不记得有派人去请你大驾,莫不是郡主在宫里实在闲得慌过来瞧瞧我这老婆子还活着没有。
若是如此只怕郡主可要失望了,如今老婆子虽不比往日精力充沛,但身子骨也还硬朗着,这一时半刻怎么也不会倒下。”她这话里的露骨敌意是连指杂骂抚的掩饰也省了,似乎是笃定了对方是趁此机会来看自己狼狈笑话,因而就算自己已然身心俱乏,也撑着一口硬气不肯在对方示弱半分。
虽然钱小米早就有所觉悟。但真正面对大长公主仍是水火不侵盐油不扰的老样子,以及在这时候对她来意的误解,还是令她有种无言以对的郁闷。
这位老牌金枝果然是什么时候都不肯示弱人前,看来自己这次来探望还真是有点自讨苦吃了,现在只好盼她老人家高抬贵手别言语太狠就算谢天谢地了。
钱小米眼下实在是没有心情再与她计较争论些什么了,发自肺腑长长叹了口气,放下以往的争强好胜之气开诚布公道。“大长公主这是哪儿的话,难道现
在海上你我意气之争的时候。晚辈虽然不懂事,但也还不至于如此没心没肺,我要是在这种当口还存了争斗之心,那我还算是个人么,大长公主也未免太看低了自个儿子的识人之能了。”要是她真是这么个不分时势胡搅蛮缠的主,那与她看对眼的尹冬夜眼光也实在太差了些,当娘的大长公主也该检讨自己教养之失了。
回想钱小米与自己为数不多的几次见再,哪次不都是火药味十足,难得这次对方如此心平气和言自肺腑,让一开始就存了非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