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宫:滟歌行by莲赋妩(完结)-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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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随即站起身来。^橘园。清清^
她连忙过来搀扶过我,低着头小声回道:“奴婢名叫碧珠。”
我轻轻笑了笑,“好名字。”
她亦笑着,“是从前的主子给取的,奴婢也只是受用罢了。”
我脸上笑容沉了沉,漫不经心的再问:“你从前的主子是谁啊?”
“这……”见我这么问,她迟疑了一下,有些为难地看着我,迟迟不敢说。
我转头看她一眼,“怎么?有什么不好说的吗?”
她缄口不语,只是用力地摇摇头。
我再看她一眼,已经察觉到异样,冷声道:“你扶我进去休息。”
“是……”她小声应声,扶我进了寝室。
宫人如数留在外殿,进了房间,只有我们二人,我在一把雕螭桃花木的椅子上坐了,沉声说道:“这下,你可以说了罢?”
她怯懦地站在我面前,不敢直视我的目光,用我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道:“是……前朝的良人娘娘。”
她声若蚊咛,我听一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起身子再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是前朝的王良人。”这一次,她干脆说了封号。
我的心一下子变得膨胀起来,再看她时,目光里己多了份惊喜,与探究……
新帝继位,前朝宫人已如数赐死,她却能活到今天,并且好端端的出现在我面前,是漏网之鱼呢?还是王良人死前的精心安排。
如果是,那我真是不得不佩服她的足智多谋,竟然将这条鱼线放得这么长远。
我久久的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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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珠被我看久了,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声的道:“夫人,现在您是时候该上床休息了。”
她说是时候休息,其实是暗示有些事情还不是时候挑明,我怎么会听不懂,轻笑一声,心情已变得好多了,夏侯君曜总算是有所安排,没有让我的等待与期盼化为灰飞。
她小心地服侍我躺下,“夫人,奴婢就在殿外,您有事只管叫一声。”
我对她点点头。
刚刚躺下没一会,便听到殿外响起皇上驾到的声音。
我连忙起身,碧珠也已推门进来,为我披了件外袍,来不及穿,就立刻得去前厅接驾。
“就这样罢,不用穿了。”我沉声道,就那样披着外袍出去。
她随侍在侧,小心搀扶我前往正堂。
我从偏厅进了殿,易子昭高大的身影已经站在那里了,他身穿龙袍,头戴宝冠,器宇轩昂的站在那里等我行礼,目光灼人。
小云去了一个时辰,连早饭都是令别的宫人送回来的,直到现在,她才跟随易子昭一同出现,我目光轻轻掠过她,心中已有了排斥感。
我来到他们面前,轻轻福了福身,“见过皇上。”^橘园。清清^
然后小云再向我福了福,便走过来站到我身后,俨然觉得自己是我身边的人。
“平身。“他略显沙哑的声音自我头顶响起,然后回身在鸾榻上坐下,轻问:“听说你找朕有事?”
他明知故问的道,紧紧盯着我不放。
我低着头,跟着他来到榻旁,在一米之外的地方站定,笑着道:“自然是有事,不过……臣妾想先问皇上几个问题。”听我自称臣妾,他脸上透出满意的笑容,眸底笑意转浓。
我亦微笑,无比深邃。
诚王爷休书已下,皇上圣旨也已诏告天下,这个殇国夫人的身份,无论我有多排斥都已经是不可挽回的事实,另外让我坚定信念留下来的……还有碧珠。
她让我平静无波的内心重燃起希望,隐隐的,我总觉得夏侯君曜留有什么给我,不只是孩子。
殇国夫人的身份虽然可笑,可它能让我名正言顺留在宫中,将那些不解的谜团一一破解,包括……那人的临终遗言。
这是我最想知道的。
“你们都退下罢?”他看着我良久,终于下了令。
殿里宫人鱼贯退出,只余一片寂静。
我与他,在渐渐变炽的晨光中相视,不语。
我并不说话,但相信他已经明白我要说什么?
他亦不开口,只等我问。
最后,不知道是谁先叹了一声,打破沉寂,“你对朕的安排不满意吗?为何脸上没有笑意。”
我讽刺一笑,冷言道:“皇上眼花吗?臣妾明明在笑着。”
他笑,“可惜你的笑里全是讽刺。”
我沉下眸光,己经不能再装下去,冷声问道:“我的孩子呢?如月呢?”
“孩子交由奶妈照看,至于如月……朕听说她是诚王爷的侍妾,于是就放她出宫去了,总不能抢了他的女儿,再抢小妾罢?”他讽刺的道。
“况且,你也不希望诚王爷独守空房罢?”他脸上笑意妖邪,眸子里有一丝期待。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我想,他是在等我发狂。
他知道我不能没有孩子,然而,我却笑了,“易子昭,孩子必须由我亲自带。”
我一字一句的道,语声比那千年寒冰还要冷上三分。
在外人看来君颜的确是诚王爷的孩子。
就像红泪所说,宫里想要至我于死地的人有很多,孩子放在外面,等于是羊入虎口,让我怎么能放心得下。
他轻笑,并不把我威胁的目光放在眼里,“你还是安心养身子好了,孩子以后还会有,等你生下了朕的孩子,就随便你带。
他岔开话题,露骨的话语让我一阵气咽,无从反驳,只能狠狠地瞪着他,眸锋凌厉如刀。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戏谑地笑。
我们就这样冷冷对峙,隔了良久,我才终于笑出声,“没想到堂堂殇未朝皇上竟然对嫁了两次的女人如此感兴趣,还不惜冒着被天下人耻笑的危险过继她的女儿为养女,易子昭,你究竟想要闹到什么地步才甘心。”^橘园。清清^
如果用正常的心态无法理解的话,那我就只好认为他是在胡闹了。
他仰天一笑,正色道:“朕曾经告诉过你,一定会得到你,现在……已经实现了一半,等你开始真真正正接受朕的时候,那时,就完全……”
“够了……”我冷声打断他,将语声提高了三倍,紧紧握住双拳。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他只是说说而己,可我己经觉得自己背叛了夏侯君曜,那种矛盾的感觉让我十分不适,呼吸困难。
“够了,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你,你死了这条心罢。”我喃喃的说着,心情已复沉重,突然想到夏侯君曜让我十分难过
我已经能想像得到他在天上看着我的眼神,那么沉重,忧郁,他尸骨未寒,我却已经再嫁了两次,这一次,嫁给的是夺去他江山的仇人。
他一定恨我了罢?
君曜,不要恨我。
我在心里呼唤了两声,眼里已有泪光闪烁。
看我突然哭了,易子昭也不再用话激我,缓和了下脸色,小声问道:“你怎么了?”
我抬头看着他,泪眼朦胧,嘶声力竭地大吼,“把孩子还给我。”
我像是一只发狂的母兽,借着孩子,将心里对夏侯君曜的.思念一起发泄出来,还有……对易子昭的恨。
我情绪激动,身上外袍滑落,只余里面单薄寝衣。
他无奈地看着我,眸子里有某种疼痛闪过,低哑着声音道:“休想。”
短短的休想二字,透露了他全部的恨意,休想?休想让我带着夏侯君曜的孩子甜甜蜜蜜的出现在他面前。
休想让我幸福。
我看着他,猝然冷笑出声,讽刺得笑出泪来。
一想到夏侯君曜,我的情绪突然就不受控制了,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在他面前流泪,可泪水却偏偏止不住地往下落。
同是一个江山,同是一个凰宫,却已经截然不同了,我的良人已经抱憾离去,他临死,拼了命将我救赎出宫,连一句遗言都没来得及说,现在,再回到凰宫,却已经完全颠覆了初衷,我成为了新帝的殇国夫人。
我与夏侯君曜的孩子成了别人控制我的把柄,让我怎么能不痛?
“那你也休想得到我。”我冷声道,语声黯哑几若不闻,如一声叹息。
他冷冷一笑,站起B bS· jOO YOO.nE t身来,缓缓走向我。
“你以为你还是皇后?我还是易子昭吗?”他绕至我身后,贴近我耳边道,优雅磁性的嗓音透露着阴霾。
他不再称朕,而是用“我”。
一切好像,跟从前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又好像全都变了,他不再是易子昭,是殇未朝的天子,而我也不再是皇后,是广濪宫中不伦不类的殇国夫人。
“你不是。”我沙哑着嗓音道,目光岑寂地望着脚下青白地面。
看出我的落寞,他轻笑出声,满意的点点头道:“对,我不是了,你也不是皇后,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看到你为别的男人哭泣。”
他温柔的嗓音透着阴凉意味,呵气在我敏感的脖子。
眸中泪水已渐渐干涸,我忍不住笑,带着一抹薄凉,转头看向他道:“你难道连人的心也要控制吗?你可以让我生,让我死,却永远都不能让我出卖自己的心。”
我直直的望着他,将一潭冰凉望进他心里。
他轻轻抬起我的下巴,以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我,“放心,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你死了,好上天与他相会吗?我不会成全你的,我会让你活着,好好活着……”
我呼息声渐渐粗重,抑制不住内心的狂乱,一把打开他的手,逃也似的闪到一旁,“我会好好活着。”
我一字一句的道,十分坚定,说给他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他冷笑,深深地叹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二十天后正式册封,这期间你最好是安分守己,不然,就休想再见到孩子。”他冷冷地撂下话,将我所有的希望都浇灭。
“啊……”我发出一声凄厉的类似于兽鸣的叫喊,颓然跌坐到椅上。
幽深殿堂里,久久回荡着我的尖叫声,我耳边嗡嗡的响,什么都听不到,只能听到心滴血的声音。
叭嗒,叭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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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脚步未停,很快消失在门口。^橘园。清清^
他走后,小云探头探脑地进来,怯懦地问道:“夫人,你还好罢?”
我转眸,冷冷地剜她一眼,“本宫好得很。”
“本宫”,代表一宫之主,现在,我是这人人凯觑的广濪宫之主,自然称得起这声“本宫”,再次听到自己说本宫,竟然有点陌生。
小云哦了一声,讪讪地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年华易逝,但这二十天的时间是漫长的,我见不到君颜,心里没着没落的,刚刚哺育了三天的孩子就那么分开了,我的心像针扎一样疼痛。
整日整日睡不着觉,偶尔睡着,也会被噩梦惊醒。
这二十天,是太平的,可是二十天之后呢?易子昭虽然明令禁止所有人靠近广濪宫,但太后娘娘又怎么会甘心?皇后呢?
我总要从这里走出去,去面对她们,那些嫉恨我的人,会拭目以待,等着看太后娘娘如何替她们除掉我这个绊脚石。
“来人。”我轻唤一声,从榻上坐起身子。
半个多月过去了,我的身体也渐渐恢复了过来,小腹变得平坦,就像从没有孕育过,还是那副绝璧无瑕的身子
小云低眉近前,“夫人有何吩咐?”
“本宫要出去走走。”我道,已经缓身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