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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憨夫 (渭城曲番外)作者:楼雨晴-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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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什么药?”

  “搽……那里的药。”

  “哪里?”没头没尾,老大夫听得一头雾水。

  “就……那里!”他懊恼地顿了顿,飞快为自个儿的清白辩解,“是寻儿咬的,不是我?”

  真的,他吸之前,那里就已经有伤了,他没有咬很大力。

  “……”

  见老大夫一脸微妙地紧抿着唇,他心急地加重语气。“真的不是我,我咬很轻,她也说不痛的……”

  这种闺房事,不必说给他知道吧?又不是不晓得他老伴死二十几年了,老男人夜里孤床冷床,寂寞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老大夫绕回屋里,取了白色瓷瓶给他。

  男人道了谢,又急忙赶回家去。

  望着那道远去的背影,老大夫摇头笑了笑。

  这男人憨归憨,倒是比谁都还懂得疼妻惜妻,爱之如命呢!

  回到家来,被缠闹了一夜的妻子,仍在熟睡。

  他脱了衣,光溜溜地钻回被里,将瓷瓶里的药沾了些在指腹,轻轻给她抹上了,这才觉得搁下一直卡在心头的大事般,安了心。

  将她搂回怀间,肌肤贴着肌肤,这才能安稳入眠。

第五章

  男人全是禽兽,个个宠不得!

  陆想云在落实了夫妻名分后彻彻底底领悟了这件事。

  男人尝到了甜头,体验个中绝妙滋味,只要一逮着机会就缠着她手来脚来,她都快被他折腾死了。

  除此之外,他得了空,最爱做的另一件事,便是抱着宝贝女儿四处献宝,逢人便说:“这是我家寻儿。”

  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模样。

  寻儿满月后,她想着,或许有些东西用得着,便问他:“你那木箱子,我能开来看看吗?”

  知道他有多珍视,尊重地问一问。

  “好啊,都给你。”说得可大方了,毫不迟疑要把他的宝贝全与她分享。

  那木箱子里多半是公婆留给他的旧物,有些婴孩用的物品,用得到便挑出来,其余还有些是公公珍藏的书册,翻着翻着,竟掉出一本春宫册来。

  她傻了傻。

  “成亲前,阿娘有叫我看这个。”他瞄了眼,答得很随意。

  她无语了片刻。

  居然还是彩图名家珍藏版的限量精品……

  难怪他说他懂,花样还多得让人招架不住……她简直有种遭人拐骗的悔恨!

  亏她还以为他多老实,白操这个心了。

  她趁他不注意,悄悄藏起,免得他又拿这些花招来折腾她。

  “你喜欢给你,我都记住了。”误将她藏起书册的行径当成了喜欢,割爱得可大方了。

  里头还有个木匣子,她好奇打开,竟是公婆往来的书信,成了亲后也当夫妻情趣,没有断过。

  这一来一往,她看出了趣味。

  原来,阿风他娘还是出身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悄悄爱慕着家里头给她请的教书先生,爱他才情纵横、满腹经纶的气质与风华,深闺里的大小姐,竟写了情信大胆示爱。

  这教书先生本就有恋慕之心,倒也不是迂腐的死读书人,死守着酸臭教条,两人这一爱,可轰轰烈烈了。

  女方家人反对,小姐也决断,宁与家里脱离切割,与先生私奔。

  婚后,两人恩爱逾常,也很快有了儿子。

  男方家中本就有几亩薄田,并非真一穷二白,日子也还过得去。

  偶尔,当丈夫的会端了水盆为妻子洗脚,嘴上调笑道:“奴才在这儿给小姐侍候着。”

  这妻子也有趣,大大方方受下了,然后才将夫婿推坐床上,换她躬身一揖。“妾身也在这儿侍候夫君了。”

  难怪小小年纪的儿子看在眼里一知半解,不懂这是爹娘的闺房情趣,也有样学样,以为夫妻都该如此。

  他们,真的很恩爱,也很幸福。

  那字里行间,满满、满满尽是浓情密爱。陆想云看完,心房暖热,望向趴在床上昏昏欲睡的丈夫。

  他们之间,可能培养出这般绸缪情感?

  “想云,要睡了。”明明眼已经快合上,还硬是撑着,非得等着她、抱牢了、身体挨靠着身体,才肯睡。

  她轻轻坐在床边,倾身下颚抵靠在他肩背上。

  “往后,我们也来写写信,好不好?”

  “我不会。”

  “心里头想什么,照着写就是了,不必思虑太多。”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承认。“我字丑。”一心只怕被笑,浑然不知,这是妻子用心良苦,想更加了解他、与他亲近,培养情意的方式。

  “那我来写,你看就好。”

  这回他没应声。

  她也没再多说什么,温柔地亲亲他额面。“不是困了?睡吧!”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你瞧,我们这良缘,是不是天定的?夫君。”

  这是她写给他的第一封字柬。

  那声夫君,其实有一点点撒娇意味,带着浅浅的婉约情意。

  他看完了,也不晓得有没有看懂,只是默默地揣进了袖里,然后一如往常一吃完她准备的早膳,出门干活去。

  不同的是,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了一对珍珠耳坠,就搁在铜镜前、放木梳的位置旁边。

  她发现妆台上多了一对莹白耳坠子,望向丈夫,那男人东忙西忙,故意不看她,倒是耳廓子红成了一片。

  她家这口子,面皮薄,不好意思亲自拿给她,羞了呢!

  往后,她不时会写上一封字柬,他也不定时会送她一些小玩意儿。

  不一定有多值钱,有时是山上一朵美丽的小白花、有时是一条系在发上的水蓝丝缎、有时是一颗甜甜的桃、一块糕点、一盒胭脂……总之,只要他看了喜欢,就会给她带上。

  住附近的小雨儿,最近常往这儿跑,一赖就是大半天,要她教她怎么做衣服。

  丈夫初时没表示什么,到后来,表情有些闷闷的。

  她察觉了,一日睡前,问了他。“什么事不快活?”

  “你叫雨儿不要来了!”

  “哪有人这样赶客人的?”

  他抿紧嘴,赌气不说话了。

  “是雨儿做了什么吗?”否则一般而言,他是不会无由地对人有敌意。

  “没有。”

  “那为什么?”

  “我就是不爱家里有别人。”

  “阿风,不可以这样。”女儿出生之后,不是好多了吗?怎么这会儿又独来独往,不理人了?

  “那你去、你理她好了,不用理我。”被妻子一教训,他也恼了,委屈地翻过身不理她。

  这是什么跟什么?

  她愣了好半晌,才领悟丈夫是在吃醋,而且是吃雨儿的醋。

  以往家里头只有夫妻两人,她是他一个人的,现在雨儿三天两头往这儿跑,霸着她,害她都没空理他,有人空虚寂寞觉得冷。

  她笑了出声。“雨儿也是为了宠她家男人,等教她做好那身衣裳,她就不会常常过来了,你再忍忍好不好?”

  他别开脸,不吭声。

  于是她凑上前,吻了他一下,在嘴角,再吻一下,在唇上。

  他仰着脸,微微启唇,等着第三下,谁知她却不动了。

  “你不是不理我了吗?”她忍着笑,假装没看到他满脸的等待与渴望。

  他为难了,被自个儿困死,卡在那儿进退不得。

  “好啦,原谅你、原谅你啦!”仰着脸,等着她快些摸摸抱抱亲上来。

  她这夫婿,超好摆平,打死也不肯承认自己玩弄了小小心机,她掩起笑意迎上唇,柔柔亲吻。

  “寻儿吃不吃肉包子?”

  “不行。”那么小的娃儿,哪啃得动啊?

  “那寻儿喝粥吗?”

  “不行。”

  “那……”

  “寻儿不吃肉包、不喝粥也不吃糕,把你的早膳吃完,不许胡乱喂她,会生病的?”

  “喔。”满腔热血父爱被浇熄,祝春风好失望地埋头啃起肉包子,心里不甚服气。

  肉包子好香,配着粥多好,他打小就爱,这糕也松软好吃,她为什么不给寻儿吃?老喂她难喝的奶,他都不爱了,寻儿怎么会喜欢?

  陆想云假装没看见丈夫一副仿佛她虐女的控诉眼神,她哪里会不晓得他在想什么,他表达感情的方式很直接,老想把他最爱的事物,分享给他最喜爱的人,心思白纸似的,瞧上去一片干净。

  “那我吃完早膳,可以带寻儿出去吗?”今天不上山打猎,要去城里收款。

  他猎的山禽野味,都是供给城里最大的食楼——天香馆,每月固定去结一次款项。

  “顺道绕去布庄收个款,再挑几疋布回来。”她提醒道。

  想云手艺好一做的衣裳工细、样式又美,大家都很喜欢,寄卖在布庄里,价钱都谈得不错,可是他不爱她太辛苦,规定他带回来的布做完了就不可以再做。

  她还会每个月给阿娘写信,拨些银两一同捎去,说这是应该有的礼数,阿娘照顾他这么多年,要当成亲娘孝敬。

  他们床底下那只瓦罐子填得很快,填满了想云就会把它存到钱庄去,到现在有多少数目他也不晓得,反正她懂持家,会把所有事都打理得很好。

  可以带寻儿出去玩,让他心情整个大好,大口吃完早膳,抱了女儿便溜出门,连妻子在后头喊天气凉,给寻儿多套件小袄免得受寒,他都没听进去。

  才不会呢!他很强壮,把寻儿包在他的袍子里,暖呼呼的,一点都不会让她受寒。

  “对不对?寻儿。”他低头寻求女儿认同。

  女儿被兜妥在袍内,露出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瞧他,粉扑扑的小脸揉揉他胸口,咧了例嘴。

  寻儿在笑!寻儿也喜欢他,在向他撒娇!

  他满心欢喜,抱高怀里的娃儿吻了一口,说不出有多喜爱这小小的、甜腻腻、软呼呼的小东西。

  想云还说寻儿小、不会认人,他瞧明明就会,他女儿那么聪明,会认爹,也会对他笑。

  “娘都欺负你,不给你吃好吃的,没关系,爹疼你。”

  到城里收了款,站在街市口,给妻子买了玉镯子,再看了看怀里流淌垂涎的女儿,也很公平给她买了糖葫芦。

  那裹着透明晶亮的糖蜜,他光瞧都要流口水,凑到女儿嘴边给她舔着,她还小,吃得慢,一颗就舔好久。

  最后,他才把里头的酸李子吃掉。

  甜的要给寻儿,他吃酸的。


  父女俩在外头混了大半天,回家时还让妻子念了几句。

  “都说今儿个天凉,还玩那么久,要真着凉了,看我饶不饶你!”

  他笑嘻嘻的,没当一回事。

  想云嘴上念归念,也从没生过他的气。

  他看过隔壁大婶,生了气会去拧丈夫耳朵,扔东西、赶丈夫出门,想云都没有,最多就是弹弹他耳珠子,要他像话些,骂人一点气势都没有。

  晚上,想云备妥晚膳,回房哺喂女儿时,娃儿仍在熟睡,她轻轻抱起,触着红通通的脸儿,这才惊觉肌肤热得不太寻常。

  怎么回事?病了吗?

  她探了探额脸,发现嘴角一处糖渍,以及颈脖上不寻常的斑斑红点。

  “阿风、阿风——”她抱着寻儿出来,问正捧着碗要吃饭的丈夫。“今天有发生什么事吗?”

  “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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