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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部分

衣香 作者:15端木景晨-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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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到了冬月,天气越发严寒,东瑗除了每日去盛夫人处晨昏定省,就是躲在屋子里做针线,陪着诚哥儿。
    已经八个月大的诚哥儿,东瑗逗他的时候,他会咯咯笑,笑得很开心。
    他甚至还会简单的喊出一个模糊不已的词,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这一切,都让东瑗的生活变得精彩不已。
    而东瑗和盛修颐的关系,却没有太多改善。东瑗甚至想,他对她是不是已经厌倦了?
    都说爱情的期限很短。过了期限,就靠忍耐而支撑,盛修颐对她,是不是已经过了爱情期,进入了忍耐期?
    甚至在外面,他是不是有了相好?
    这些念头一开始在脑海里很短暂,而后占据的时间越来越长。越是这样想,东瑗越是不想理盛修颐。
    她受不了这种委屈。
    这份感情,她似乎期望的越来越多,有些超乎盛修颐对婚姻的认知。至少在盛修颐所受的教育里,三妻四妾很正常,而东瑗却不让他沾妾室。
    他是不是觉得东瑗让他喘不过气来?
    想到这些,东瑗也很泄气:三观不同,谈个恋爱真费劲。
    冬月初三这日,又是一场大雪,飘飘洒洒的铺满了京都,将鳞次栉比的街道全部染成了纯白色。
    东瑗照例去给盛夫人请安,而后就在屋里做针线。
    盛修颐回来后,像往常一样,先去给盛夫人请安。而来安,又送来一坛酒。
    东瑗不由想起上次初雪那夜的事,心头一阵莫名的涌动。她看着那酒,就知道盛修颐终于准备投降,要向她求和了。
    东瑗笑了笑。
    她坚持让他先道歉。只要他道歉,她就不会再继续闹下去。
    果然,盛修颐从元阳阁回来,问东瑗:“来安把酒送来没有?”
    东瑗道:“已经送过来了。”
    语气还是很平淡。
    盛修颐就俯身,凑近她道:“温了酒,我想晚上喝。”
    东瑗又淡淡说了声是。
    盛修颐无奈,只得先去了净房更衣。
    等他出来时,内室临窗大炕上,已经摆满了酒菜。盛修颐看着东瑗,忍不住笑了笑。
    东瑗先把屋里服侍的丫鬟们遣了下去,亲手替他斟酒,道:“你没有话和我说?”
    盛修颐微愣,继而一把将她搂住,道:“阿瑗,上次的事我做的鲁莽,你莫要再生气。”
    东瑗被他搂在怀里,道:“你再解释一件事,我就不生气。”
    “什么?”
    “你为何到今天才向我道歉?”东瑗抬眸看着他,目光似乎要把他看透。
    盛修颐松开了她,叹了口气。
    东瑗起身,坐到他面前。
    盛修颐顿了顿,问道:“倘若告诉你缘由,是不是以后不再生气?”
    东瑗很肯定的颔首。
    “因为羞于启齿!”盛修颐道。
第222节坦白
    第222节坦白
    羞于启齿?
    明明很简单的词,愣是让东瑗颇感迷惘。
    什么是羞于启齿?
    他不顾妻子的颜面,驳了妻子对内宅处理,是他的错误。倘若说当时一时气愤,冷静下来后,就算没有弥补,也该给东瑗一个真诚的道歉。
    东瑗觉得这样才合理。
    怎么道歉也羞于启齿?
    她不解看着盛修颐。
    盛修颐饮了半盏温酒,看着东瑗迷惑的目光,手指不由自主轻敲炕几,露出为难神色。他似乎下定决心和东瑗说个明白,可话到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如此反复,可见他心里对这件事的抵触。
    东瑗心里隐约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她也不催促盛修颐,不动声色又给他添了半盏酒,默默等待他开口。
    盛修颐尚未说话,帘外却传来蔷薇急促声音:“世子爷,大奶……”
    东瑗心头一惊。
    出事了么?
    蔷薇是她丫鬟里最机灵的。静摄院服侍的知道东瑗和盛修颐最近在怄气,又知道今日盛修颐主动求和,夫妻俩在内宅交杯换盏,自然不希望有人打扰。倘若她们能处理的事,不会来喊东瑗。
    既然来禀告,就是连蔷薇都无法处理的。
    应该是出了大事。
    东瑗把微暖的酒壶放下,喊了蔷薇进来:“有什么事?”
    盛修颐却好似松了口气。
    蔷薇快步走到内室临窗大炕前,不敢抬头去看盛修颐,只是走到东瑗跟前,声音细弱蚊蚋:“大奶,范姨娘她……她不好了……”
    范姨娘不好了?
    东瑗最害怕听到这种话。
    她猛然看向蔷薇。
    盛修颐也是神色一敛,目光落在蔷薇脸上。
    蔷薇被他们这样的目光逼视,只差后退一小步。她强自镇定,声音平稳回答东瑗的话:“范姨娘服毒,被她身边的小丫鬟发现。如今……”
    “服毒?”东瑗猛然站起身子,“现在她人怎么样了?”
    盛修颐的脸色更加阴沉。
    蔷薇道:“罗妈妈和橘红已经在范姨娘那里。直到范姨娘救下了,我才回来禀您。人虽然救下,却也不太好。大奶,如今怎么办?要不要请太医来瞧瞧?”
    罗妈妈、橘红和蔷薇都去了,说明事情已经被压下来,只有东瑗身边的人知晓。
    她相信蔷薇等人有这样的能力。
    谁家里闹出姨娘自尽的笑话,都要被诟病许久,蔷薇是明白的。她把事情处理得差不多,才来禀告东瑗的。
    盛家才从众人的视线里消褪几分,东瑗相信,不管是盛修颐还是盛昌侯盛夫人,都不希望家里再闹这等言论。
    太医自然是要请的。
    范姨娘虽然只是小妾,却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哪怕她自己不惜命,盛家却不能不顾她。
    从大的仁义上说,盛家不能做见死不救之事;从小的利益上说,盛修颐房里今年已经出了一次事,短时间内再也不能死人了。
    “拿了我的对牌,快去请太医。”东瑗对蔷薇道。她语气里有几分急迫,说着话儿,已经下炕穿鞋,准备去姨娘们的小院瞧瞧。
    蔷薇正要应声道是,却听到盛修颐的声音:“不用,你先出去。”
    他的声音很冰冷,带着不容置疑。蔷薇不由抬头望去,就见盛修颐眉宇间噙了薄霜。
    对世子爷,蔷薇和东瑗身边的其他丫鬟一样,虽然不是胆颤心惊,却也从来不敢忤逆他。他一句话,蔷薇毫不犹豫道是,转身从内室里出去。
    他的话,比东瑗的话更好好用。
    东瑗穿鞋的动作慢了下来。
    她也不喊丫鬟伺候,自己穿好了鞋,站起身望着盛修颐:“天和,以后这院子里的事,要不要都要问过你?”
    语气里带着几分强悍的诘问。
    她生气了。
    倘若说第一次他越过东瑗处理芸香,东瑗只是有些恼怒;这一次却真的有些难以容忍。
    他既不肯说范姨娘到底怎么回事,却又对范氏表现出异常的刻薄,甚至宁愿眼睁睁看着范氏死去。
    东瑗脑海里有些年头在转动,却又快速被她自己否定,她不敢相信自己想象出来的这些东西。可盛修颐的表现,一次次证实了东瑗的猜测。
    对此,她颇感不愉,甚至有些心烦气躁。
    盛修颐则直直看着她,半晌才道:“你知道我没有此意。”
    东瑗唇角就挑了些许冷笑,道:“你既然没有此意,那么你不要插手。范姨娘的事,倘若我处置不当,你再来管,我并无异议。可你这样,叫我以后怎么做事?天和,你并不是这样的人……”
    东瑗一开始语气强悍,可瞧着他清澈眸子里带了几分无奈的懊恼,东瑗的心又是一软。
    他是这个年代的士大夫,他所有的自尊不是东瑗能想象的。
    他心里的纠结与挣扎,也许比他表现出来的更加严重。
    也许后世的男人对那种事无所谓,而盛修颐却感到莫大的耻辱。这样的耻辱,令他在东瑗面前都无法开口,足见他心里的痛楚。
    东瑗不能用自己的价值观去要求盛修颐对范姨娘宽容。
    她深吸一口气,又道:“天和,不管范姨娘如何,芸香已经送了出去。她现在寻死觅活,若是出了事,传了出去,咱们家清誉受损。天和,你只当不知道,我心中有数……”
    盛修颐错愕望着东瑗,显然对东瑗说那句“我心中有数”很是怀疑。他想了想,欲言又止,始终不知该说什么。
    对那件事,他讳莫如深,连提起半句都觉得难堪。
    东瑗就点点头,看着他,道:“范姨娘和芸香有些不堪,所以范姨娘舍不得芸香离开。你却不能容忍芸香留在范姨娘身边……天和,世间之大,这种事并非首例,我曾经也有耳闻。”
    盛修颐更是错愕。
    他险些就要问出谁家还有这种事发生,东瑗是从哪里听说的。
    他怎么没有听说过?
    比起薛东瑗一个整日关在内宅的女子,他所见、所闻应该远远比东瑗知道的多。
    可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他兀自将眼底的惊讶遮掩,沉默须臾才道:“你说的不错。这等事,我已经看着兴平王的面子,对她一再容忍。上次那个春柳,我已经对她仁慈一次。这次,若是还不给她教训,我们府里岂不是要成为满京城的笑话!”
    原来这件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春柳,就是当初范姨娘到盛家时,兴平王送给她的陪嫁丫鬟。
    听说范姨娘和春柳曾经一处学弹唱。春柳出身官家,落魄后才被迫卖身为奴,不仅仅长得花容月貌,还学得满腹诗词,是那些歌姬里比较出色的。
    兴平王对春柳也是心仪已久。
    只是兴平王妃管得紧,兴平王得不到春柳。最后不知是何缘故,春柳就给了范姨娘做陪嫁,送到了盛家。
    而后,她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无缘无故被盛修颐撵走。
    撵走春柳,才把芸香从静摄院拨过去服侍范姨娘。
    范姨娘总说春柳不好,可却又时时提起她。这些话,都是最近东瑗才叫人打听出来的。
    现在看来,春柳被盛修颐撵出去的原因,已经一目了然。
    范姨娘和春柳的关系,已经超出了主仆。只要被外人知道,就会给盛家带来莫大的笑话,盛修颐不能容忍。
    他把春柳撵走,又从自己院子里最老实本分的丫鬟里挑选了芸香去服侍范姨娘,大约也是想防微杜渐。
    可范姨娘对盛修颐不上心,却芸香却有了感情。
    如今芸香要出嫁,她再也不像春柳被撵走的时候那样沉默不作为。她可能是觉得,自己花了那么多时间,时常思念春柳。既然这样,还不如放手一搏,图个痛快。
    这样的痛快,在这个人言可畏的年代,盛家又是这等高门,是不可能给她的。
    “天和,交给我来办吧。”东瑗上前一步,捏了捏他的手,声音轻柔却带着鼓舞人心的力量,“不管如何处理她,先请了太医来给她瞧瞧。她若是真的死了,又是一场风波。”
    盛修颐眸子变幻着,半晌没有开口。
    他还是不同意救活范姨娘。既然她要寻死,那是自作孽。她原本就不值得盛修颐救她。
    他甚至希望她死了,一了百了,不用替她遮掩。
    可转念一想,他的姨娘几人,陶姨娘送去庄子上,盛修颐没有打算再接她回来;倘若范姨娘再去世,旁人又该攻击他了。
    他现在是太子少师,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是帝师。他的地位一日日攀升,后背打击他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他也不想授人以柄。
    “天和,范姨娘是兴平王送给你的。”东瑗声音更加低柔,“如果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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