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穿越的狗尾巴草-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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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啸啸扶了她一把,心道要说重点却不能全说,便答,“民女昔日落难碧鸡,蒙小王爷相救,起初不知小王爷身份,直到后来一日,小王爷醉酒方才明了。自从进了镇天府,民女便一心想寻着机会告诉太君。”
“那他为何不回府中?”太君颤声问道。
马啸啸定了定神,一五一十答道:“小王爷如今化名李彦,领了江南治栗内史的官,一来不便暴露身份,二来,也要查明府中真相。”倒是实话,只是她识相地隐去了李彦曾对左相说过的周宁衍被长兄嫁祸残害的那一段。
太君听罢,全身脱力般地坐回了床榻,“那……衍儿……现在可还好?”
他能不好嘛,处心积虑且段数极高,马啸啸心中腹诽,面上却是一片恭敬:“一切都好。”
“那……”太君沉思片刻,接着说,“那你可安排我见上他一面。”
马啸啸脸上霎时有些为难,照理说,这李彦在江南领了官,该是有个府邸,可她却不知是在何处,且他一向行踪不定,上次见面还是在后山马场,虽然差了徐寿放鸽子给他送信,可他未必会来啊。
她正愁如何回答,却听太君道:“罢了,这事也急不得。”眼里却是一阵失落。
马啸啸手握紧了又松,抬头定定看着太君,“太君勿要着急,若是信得过我马啸啸,等我日后安排。”大不了,她天天去麻将庄守着,日送一信,定将李彦等来。
太君上下打量着马啸啸,她年纪虽不大,目光却澄澈清亮,从前只喜她心思讨巧,没想到却是衍儿的心腹,倒为他尽忠分忧,看她的眼神也不免更加柔和。
马啸啸自是不知太君所想,如若知道,只怕要呸呸两声,她哪里是在为李彦尽忠,不过是看太君年近七旬,不忍看她再为周宁衍莫须有的命丧黄泉难过神伤罢了。
后半夜,伺候太君睡下,马啸啸却再也睡不着了。
她想到自己忙活了一天,晚上也留宿在这栖梧院,竟然把斩鬼生生忘记了一日,也不知有人去喂马了没有。连忙翻身起来,匆匆穿了衣服,披上一件深红的斗篷,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急急奔回自己的小院。
作者有话要说:
、论茶的狗尾巴草
夜里极静,马啸啸借着疏朗月光,终于绕回了小院,却猛然发现自己竟然把蜂蜜瓶落下了,这下斩鬼必会拿马屁股对着她了,只得颓丧地朝前又走了几步。
刚转过月亮门,便见枝桠掩盖下的马棚外,站着一人,披着黑斗篷,面目被衣帽虚掩遮着,伸手不知在喂着斩鬼什么。
三更半夜,必是妖孽。
马啸啸大惊,生怕歹人谋毒斩鬼,一声厉喝:“你在做什么?”伸手撇了旁边的枝杈,作势要打。
那人转过头,愣愣地看着马啸啸,一脸鄙夷地看着她手里的细小嫩枝,挑眉道:“你能奈本王何?”
深夜不睡在此喂马的居然是堂堂镇天府王爷。
马啸啸忙丢了树枝,看着斩鬼正细嚼慢咽地嚼着草料,又看看周宁麒手里捏着的瓷瓶,顾不得尊卑,语气仍旧不善,“你喂它的是什么?”恨不得掰开斩鬼的马嘴一探究竟,保不齐此人心胸狭隘,骑不得斩鬼便要害它。
周宁麒捏着瓷瓶转了转,“蜂蜜而已。”眼里满是兴味,“想不到这斩鬼倒真好此物。”
眼见斩鬼长舌一伸,卷了他手里沾了蜂蜜的草料吃,气得马啸啸横眉倒竖,竟拿她的独门秘方来讨好她的古今天下第一宝马,嘴上更是不让,满是讥讽,“王爷倒是闲情逸致。”
“怎么此际倒不再赞本王英明了?”周宁麒见马啸啸气恼,面上升起薄薄怒意。
马啸啸见他变了脸色,一个激灵,服了软,讨好地笑道:“奴婢正是这么个意思,王爷闲情逸致竟还能关怀斩鬼,实在折煞了斩鬼,不过野马一匹,实不足王爷挂怀。”
这王爷骨子里透着古怪,从前对李彦心狠手辣,如今时而不阴不阳,马啸啸心想,还是不要招惹他罢。
周宁麒打量了她一眼,问“你深更半夜来此,又是意欲为何?”
马啸啸诚实以对,“今日第一天到太君跟前儿当差,忙得忘记看马,到夜里才想起来,便赶忙过来看一看有没有人喂马。”
“你倒是好心。”周宁麒说着,不再看她,只收敛了瓷瓶放到怀里,“这斩鬼每日有专人来送草粮,你不必担心,此乃千里名驹,本王虽尚不能驾驭,但照例也不会亏待了它。”
说着,看斩鬼的神情也颇为赞赏。
马啸啸不禁想这王爷人却古怪,对马倒比对人厚道,登时又溜须拍马一番,
“王爷爱戴斩鬼,实乃斩鬼之幸。”穿来这么久,一路遇权贵,她这些个讨便宜的话无奈越说越顺溜,眼都不眨一下就能生生往外蹦。
周宁麒面色稍霁,拢了拢身上的玄色斗篷,看也不看马啸啸一眼,便信步走了。
马啸啸站在原地半晌,待确信此人不会突然一个回马枪杀回来之后,才凑到了斩鬼面前,拍了拍它的腿肚子,轻声说:“你也不看看谁喂你,就敢伸舌头去接,节操何在啊。”
斩鬼威风地甩了甩鬃毛,见马啸啸手上空无一物,果真转了身子,拿马屁股对着她。
马啸啸好耐心地摸了半晌鬃毛,斩鬼方才缓缓转过身来,马啸啸靠着马脖子,幽幽说道:“一马不侍二主,在这个世界上,我也只有你一马可信,咱可是过命的交情啊,风里来,火里去的。”断断不能被那残暴的王爷夺了去啊。
马啸啸起先原本只当玩笑话来说,说完却真的有几分伤心,这天下之大,她却真的无枝可依,无一人可诉衷肠。斩鬼朝她怀里拱了拱,她心里才好受了些。
却又想起了墨子昂,当日官道旁,树林里,他恰乘青黑布幔马车,从刀光剑影中救下她来,是出于本心吗?
隔天一早,马啸啸听到里间动静惊醒的时候,头还昏昏沉沉的,一路伺候,一路打呵欠,直到大丫鬟素喜拿了茶勺敲了她的脑袋,“快醒醒,马啸啸。”
马啸啸迷瞪的双眼因头顶的刺痛霎时睁大了,抬眼却见青烟袅袅,素喜已经开始煮茶了,说明早膳都过了。她却不记得吃了点啥了,只记得囫囵吞下些乱七八糟的。果然,半夜看马惹是非累身心,再不能那么干了。
素喜递了一杯茶给她,马啸啸小心翼翼地接过还冒着白烟的茶碗,见茶面上浮着黑白芝麻,几粒枸杞,陈皮细末,端着茶“噗噗”吹了半天,喝进嘴里的货真价实的茶水还真没多少,索性不吹了,仰头就喝,烫的龇牙,惹来素喜一通笑。
“曾听人说,有人饮茶如牛嚼牡丹,我原不信,想着人人爱茶惜茶,岂会食茶而不知味,如今看来却是不假。”显是揶揄马啸啸。
马啸啸倒也没有半分恼,心道这素喜果然是个茶痴,便笑道:“素喜姐姐不知,我自小家里穷,原想附庸风雅却没有银两培养饮茶的习惯,小的时候我都怪爱喝些乱七八糟的甜水。”是的,雪碧、可乐、哇哈哈什么的,见素喜面上几分不忍,马啸啸接着道,“不过,我自来了镇天府,看素喜姐姐每日煮茶,心中却渐渐有些疑惑。”
素喜一听要说茶便有了兴致,“你讲便是。”
“素喜姐姐茶煮得用心,这水是活泉水又兼有些朝露雨水,自带了甜味,这茶里的芝麻、枸杞、陈皮也是精挑细选过的,每日熬茶更是熟知火候。”马啸啸自然先是拍一通马屁。
见素喜面上渐露喜色,马啸啸话锋一转道:“可样样好未必就能恰恰好,拿这枸杞、陈皮来说,都是甜酸味,而芝麻入口却带着油腻,本身茶叶的清香便没了,喝到嘴里只觉一口咸腥酸甜。照我看来,茶叶本身就有馥郁芳香,甜半分则多,咸半分则少,煮茶如若人之机缘,求的都是恰恰几分好,我说的这个意思有些粗浅,还请素喜姐姐赐教。”
马啸啸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就是她不爱喝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漂浮物,找个风雅的好借口罢了。她的灵感来源便是周星驰电影食神里面周星星起初被挑面煮的太烂的那一段。
却听得素喜愣在原处,半天没回过神来,隔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那你说,煮茶待如何,难道只煮区区几片茶叶吗?”
马啸啸摇了摇头,徐徐道:“单就茶叶来说,亦可千变万化,我听说光是茶品就不下百种,我自问不懂茶,可也听说过绿茶、红茶、花茶之分,每种茶叶都各有各的煮法,譬如,茉莉本就不宜煮,只将清水煮到将将翻滚,倒进杯中茉莉,浅浅盖过半分,待一刻钟,闻得花香扑鼻,再入水,便是恰恰好。”这就是从前他外公每天泡的茶。
素喜脸上满是崇敬地凝望着马啸啸,赧颜道:“听了啸啸一席话,殊不知牛嚼牡丹的原是我了。”
马啸啸正欲自谦两句,却听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男声,“想不到这马姑娘不仅懂马,而且也颇通茶道,倒是令本王刮目相看几分。”
吓得马啸啸茶碗险些拿不稳,素喜即刻起身,回头见到周宁麒立在花厅外,忙拉了马啸啸福了福身,“王爷。”
周宁麒一双眼直直盯着马啸啸,似乎想要一探究竟,而马啸啸只觉得那双眼锐如秃鹰,与周围寡淡面目格格不入,仿佛要把她浑身看出洞来。
“王爷说笑了,民女二者不过略懂皮毛,方才说茶也不过是与素喜姐姐打趣两句,信口开河而已。”马啸啸恨不得把头低到尘土里去。
“你这略懂皮毛倒是笑本王端不及你那皮毛,你略略懂便骑得斩鬼,如你所言,本王岂不是目不识丁了?”周宁麒语气不善。
马啸啸心下一懔,这明显是来找茬啊,“民女惶恐。”连忙伏下身去。
她伏低身子,脖子未抬,僵在原处,眼看地上一双锦靴走到面前,却迟迟听不见叫她起身。
周宁麒面上难看,吓得素喜赶紧也伏下身去。
两人竟这么僵伏着,约有一炷香的时间。
太君被人扶着从内室转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么一幕,惊讶道:“怎地这两个不知轻重的丫鬟开罪了王爷。”
周宁麒见太君出来,面上再不见了怒意,只说道:“无妨,只是宁麒方才神游太虚,忘了叫起。”看了一眼马啸啸和素喜,吩咐道:“起吧。”兀自走上前去,从丫鬟手中搀了太君入座。
太君看马啸啸和素喜已经抬头乖觉地站到门侧,转过眼笑道:“这几日倒没见你过来,许是公务忙罢。”
周宁麒面上恭敬,回道:“确是府里有些繁杂事务,但竟忘了来看望太君,却是孙儿疏忽了,还望太君责罚。”
太君扬了扬手,笑道:“罚你作甚,难道咱镇天府偏安一隅,也是那动辄得咎的地界么,我倒是希望府上一直一团和气,劳什子兴什么罚不罚的。”
周宁麒点头称是。
马啸啸听在耳里,却觉出些弦外之音,这王爷方才说忘了叫起自是一派胡言,这太君心中敞亮才来这么一句含沙射影。不禁叹道,不愧是几十年如一日宫斗里出来的,说话不见刀子必要时却能噗噗戳心肝,好样的。又悄悄地扭了扭酸痛的脖子。
太君喝了一口茶,问道:“这几日,江南织造局该送新缎子来了罢?”
“论日子,该就是这么几日不差。”周宁麒顿了顿,又道,“太君可有什么吩咐?”
太君摇了摇头,只问:“苏家这次派谁过来?”
“听说是苏家嫡子苏闯。”
太君沉吟片刻,又问:“听说苏家大丫头还是没有半点儿消息?”
周宁麒点了点头,答道:“都近两年了,仍旧没半分音讯,苏老夫人渐渐心凉了,也不再多过问了。”
太君叹了一口气,语含不舍道:“原是个好姑娘。”
马啸啸一听竟是些不认识的人名,倒也没了心思再劳神去听,一双